怜云逐日-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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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老爸。”她只觉得世界一片黑漆惨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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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骆云儿颤抖地坐在餐桌一端,另一端是虎虎生威一家之长骆父,身后立着横眉竖目的强力后盾骆母,怎么看怎么像官审贼的阵势。
“你还知道我是你爸。”骆父冷哼一声。
“当然当然,怎么敢忘记。”骆云儿谄媚似的说,“您生我养我抚育我,这伟大功勋可与天齐可比地厚,世世代代受人敬仰,我小小女子受您如此大恩大德,感恩戴德都还来不及,哪敢忘了您是谁呢?”
“哼,知道就好。”
马屁人人爱听,好话人人爱听,这不,骆父已然忘了审问目的,但老妈却是清醒的,“既然知道咱们养你不容易,那还死赖在家里白吃白喝没个出息,难道要我们养你一辈子们?!”
“才没有,我不是挣了钱给家里吗?”骆云儿不服上诉。
骆父速醒,驳斥上诉:“你说你那是干的什么,东帮西搞,正经稳当的工作不寻一个,叫我怎么跟亲戚朋友介绍?”总而言之,面子问题严重。
“就说是自由职业者嘛,现在特流行特新潮。”骆云儿可不认为有什么不好介绍的。
“胡说八道。”骆父一拍桌子,怒眼圆睁,“那跟失业有什么分别。你现在吃住在家以为舒服,以后怎么办,怎么养老?我们不靠你,你自己也得靠自己。”
“就是。你说你吧,长得又丑,脑子又笨,找个金龟婿是不可能的,不靠自己靠谁?亏你运气好,能上个名牌大学。不趁机找个工作,你能干什么?”骆母怒其不争,完全不记得这个又丑又笨的丫头是从她肚子里蹦出来的。
“再说,名牌大学又有屁用,像你表姐,读的大学比你差,可人家聪明能干又勤奋,早在外资企业做了白领月薪几千。你再看看你,不事生产不务正业,在家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碗不洗地不拖,别人是养儿防老,我是养女催老!”
“对,琼芳多有本事啊,你得向你表姐学学。”
七嘴八舌,八嘴七舌,骆云儿被念得晕头转向,耳边尽是群蝇嗡嗡,烦不胜烦。唉,为什么、为什么,她每天都要受这样的折磨?为什么她就不能享受一个美好的早晨?
她无语问苍天,只能敷衍塞责:“爸、妈,孩儿知错,明天就去找工作。”
“不用找了。”骆父道,“你明天就可以去上班,还得谢谢你表姐,她帮你在她那个外资公司找了份差事。”
“啥?”这下骆云儿只有目瞪口呆的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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骆云儿的表姐姓曾名琼芳,人漂亮又机灵,长辈们宠爱有加,是亲戚小孩中被预言最有出息的女娃。小时两人在一起,骆云儿则扮演衬红花的绿叶角色,并时时生活在红花的恐怖阴影下。非自卑感作祟,而是这位曾表姐心机恶劣,人前乖乖可爱,人后阴险可恶,自认是天之娇女的她对骆云儿是百般欺压,而骆云儿则是有苦难言,因为说出来谁也不会信。
中考后,众料不及的,看似笨笨呆呆资质平庸的骆云儿考上了金光闪闪的A中,并成功进入名牌学府深造。从此,天地变色,曾表姐风光尽失,普通中学普通大学,最有出息女娃的预言谁也不再提起。
骆云儿几乎可以肯定,依多年对表姐本质的大致了解,她绝不会凭白做好事,定是为彰显她今日“伟大”的成就,以证明她比表妹更高一筹。
果不其然,骆云儿在美国十六商业集团之一的雷格诺集团总公司获得职位——小妹,月薪800,不够她帮朋友写一篇文章的稿费。
“表妹,不要嫌弃职位不高,总比你没工作要强吧。再说别人挤破脑袋也进不了雷格诺的门,幸亏你表姐我在公司还有点影响力,才给你顶下来,今后咱们就在一起工作了,好好努力!”曾琼芳笑吟吟地走开,想必心情非志得意满所能形容。
“谢谢表姐。”骆云儿恭送表姐大驾,待“贵人”走后,才观察自己的“办公室”,狭窄的茶水间一角摆套小桌小椅——她的办公桌。
“就这样吧。”她无亲自语,“总比在家被爸妈念要强。”
想想,小妹工作真的不错,做起来既轻松自在又不用规规矩矩地整天端坐,任务简单便捷,不用费脑费神,还可闲下来观察周围人物以增添生活情趣,论到Money问题,小事小事。
“小妹,来杯咖啡,快点。”一位职员叫唤。
差点忘了提这一点,既要听人使唤又要锻炼速度,这对脑筋迟缓的她倒是件难事。
“就来!”表姐说得不错,好好努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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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领工作确实不易,别看外表风光无限其实苦痛自知,不提朝九晚五,光是繁重的工作任务苛刻的老板大人就令人疲惫,而且在抗击同事间竞争压力的同时还要讨尽老板欢心,生怕一个不留心就被通知炒鱿鱼走人。
这不,来自美国的神秘人物即将造访,闹翻了整个部门,收拾地收拾、整理地整理,手忙脚乱慌天忙地,个个急得只懊恼没多生出几双手。
“唉,可怜啊。”看着一堆忙得不可开交的职员们,骆云儿同情心泛滥。
“小妹,不要发呆,快干活。”洋经理操着生硬的中国话,语气一急就哽不住气似的。
“地已擦干净,茶水间清理整洁,垃圾废物全都收拾好,所以,我没活干了。”好心的骆云儿用英语报告,又问道,“经理,什么重要人物要来,搞得人心惶惶的?”
洋经理显然对骆云儿流利的英语吃了一惊,但毕竟见过场面,改用英语道:“是的,一位重要的人物就要到来,你赶快去准备中国茶招待。”
“中国茶?”骆云儿愣了愣,原来这位神秘的美国来宾爱好中国文化,可惜——“经理,茶水间只有咖啡和橙汁,没有茶叶。”
“那就去买,去、去、去……”洋经理如热锅上的蚂蚁,大喊,“go、go、go……”
“是,我这就去。”大概是感染了经理的焦急,骆云儿动作立马迅速起来,火车头似的往外冲。
“注意!不要撞上人!”洋经理虽然着急仍不失理智地提醒着。
急如星火的骆云儿哪能听进,刚跑进电梯,便热烈地与人亲密接触。
“砰!”撞人者被作用力弹到地上。
“哇,好痛!”这下屁股一定挂彩了。
“你没事吧?”头顶上传来询问,只是略欠温柔。
“当然有事,好狗不挡道,你知不知道?!”骆云儿愤恨地爬起身,对方身形高大使她只能瞧见暗格子的高级领带。
“是你!”明显惊喜的语气。对方情不自禁地抓住她的手。
“什么你啊你我啊我的,少吃我豆腐!”她挣脱修长大手的温度,电梯停住,飞身即出,头也不回地留下话音,“我还有事,懒得跟你罗嗦。”
“是她。”像被那矫健的身影附上心魔似的,冷郁的男子轻语。回忆如尘封的酒被揭开封盖,甘醇酒香浓郁扑鼻……
“总裁。”冷酷的老板从不见此等形态,总裁特助秦琛试探着唤他。
“那女孩是在这里工作吗?”回过神,男子冷静问道。
精明的秦琛恭敬回答:“穿着很随意,但应该是公司的员工,她胸前戴着六楼的名牌。”
“这就好。”男子满意地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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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理,我买到茶叶了。”自认完成任务的骆云儿兴高采烈地表功。
没人理她,一改先前热闹非凡的场面,个个噤声,大家正襟危坐,整个部门寂静得怪异至极。
“咦,怎么了?”喜庆的脸换上“惊异”二字。
“呵,表妹啊。”表姐走过来,漂亮的脸蛋上带着幸灾乐祸,“经理说你回来马上就向他报到。”
“啊,经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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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经理!”事到如今,骆云儿也只剩下此词句可喊。
“我真是佩服你,买包茶叶出去三个钟头,你都干了些什么?”经理气得白脸变红脸,红脸变黑脸,没办法,忙了半天,人却未曾移驾前来,不能不叫人沮丧。这时,沮丧之情由浓冽变成愤怒,转而向可怜的骆云儿开火发泄。
“经理,茶叶店离这儿很远,我转了三趟公车,走了一条步行街,还仔仔细细认认真真地询问挑选,这才选到这包上好的龙井茶。”唉,真是倒霉极了,人没来又不关她的事,干吗迁怒于她这个小小的平凡女子?真是好心没好报!
“真的是好茶。”洋经理竟来了兴趣。
识相女子连忙投其所好,“绝对不掺假,您要不要试试?有消热去火、排毒美容、养颜补身的功效呢!”
骆云儿瞎说胡说,洋经理也瞎听胡信:“真的?好,等会儿一定要来一杯。”
“我就去泡。”如获大释,骆云儿忙想退下。
洋经理却不愿放她,“你的英语很棒,是大学生吗?”
“是的。”骆云儿报出校名。
洋经理惊道:“好学校,很出名,为什么干……干这种工作。”
骆云儿抿嘴笑答:“我国古人曾曰: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我现在做小妹,以后好做你的老板啊。”
“哇,有志气有志气!”信以为真的洋经理连声赞叹,“加油啊!”
“谢谢。”她忙退身,只想找个地方好好大笑一番。
谁知——
“骆云儿,秦秘书找你。”喊叫者娇声软语,让人浑身鸡皮疙瘩肃然而起,是表姐,骆云儿循声望去,众多白领佳丽正簇拥着一个俊朗伟岸的男子。
“你找我?”
“是的,公司决定让你到十六楼去工作。”秦琛微笑着说。
周围爆发出一阵惊呼,是惊讶、是羡慕,也是嫉妒。十六楼是雷格诺的重地,能在里面办公的人都是位高权重的高级干部,钻石王老五自然也不会少。唯有骆云儿犹然不知其中缘由,毕竟她来雷格诺后一直浑浑度日,根本不了解世情。
“为什么不是人事部下发通知?”曾琼芳比表妹还紧张。
“我想你们经理现在应该接到电话通知了,我只是负责为骆小姐带路。”秦琛平静地回答。
周围再度惊呼,高职的总裁特助只为一个普通职员带路?
“我是不是还干小妹?”骆云儿关心的只是这个。
“这个……”金丝边眼镜下是染上笑意的眸子,“如果你愿意的话。”
“这样就好。”骆云儿放下心来。
至于事情突发的由来,讨厌复杂的她不曾也不愿多想,一切随遇而安吧。
·精彩内容载入中·
第六章
·精彩内容载入中·骆云儿惨遭逐出家门的厄运。
此事还得从升职说起,话说她从六楼调升到十六楼,工资没涨多少(加200,凑成三个零),却将表姐曾琼芳的嫉妒心惹得极度膨胀,膨胀到忍不住跟骆云儿的爸妈反映骆云儿在公司期间态度是多么多么马虎,心思是多么多么漂荡,浮浮躁躁地不认真工作。
引火线成功点着,“砰!”爆发成家庭大激战,老爸狂吼。老妈叫骂,拖鞋与椅子齐飞,怒火共绝望一色。终于,连蹭带拖,骆云儿加上大背包被丢出门反省,身上负着千金重担:要么好好工作、要么快快结婚,任择一条,否则不要进门。
问题是:骆云儿一条都不想选。工作是累赘,婚姻是坟墓,她干吗自讨苦吃?
所以,星期日下午城市内多出一条游魂,游来荡去,飘飘摇摇若浮萍。
“搞什么鬼,什么时候不出国偏偏现在出国!”屋漏偏逢连夜雨,现在的骆云儿对此话理解之精辟绝对超过中文系教授的讲解。呜,为什么正在她急需救助的时候,肖家兄弟就双双飞往异地呢?
“只有找别人想想办法喽。”骆云儿试着在手机中查找大学同学的联系号码。
“喂,是我,骆云儿,有点事想跟你商量,是这样……我想……”骆云儿边走边打手机,百无聊赖地四处闲逛,兜中少钱缺信用卡,只得做做免费运动——压马路。即使如此吧,似乎也有人看她不顺眼,大咧咧地立在她面前,做只从天而降的“挡路狗”。好吧,她尊老爱幼,往左让,那人也往左移;向右动动,那人还是端正地立在身前。
“……你等一下。”骆云儿挂机,怒眼瞪着眼前的亚曼尼——没办法,谁叫她矮人一等呢?“老兄,干吗挡我的路,压压马路也碍着你了?”
“大概吧。”磁性男音略颤,是憋不住的笑意。
“喂,你讲不讲理啊?!”骆云儿终于抬头,眼瞳映上的是一张迷人的俊脸,性感的薄唇、深邃如夜空的双眸。老天,她有种想尖叫的冲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