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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求真记(短篇小说集)-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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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之间,他抬起头来,太息一声,吟道:“碧海青天夜夜心。”

很明显他觉得寂寞。

写字台上放着一部小型电脑,他叹口气,说:“让我们再下一局棋消磨时光吧。”

他按下健钮,萤光屏上闪出两个字:棋友,在该项目下是一大串依照英文字幕排列的姓名与通讯号码,这是电脑会的新设施,会友可以籍电脑同千里之外,五大洲之内的棋友决一雌雄。

他在名单内挑选棋友。

目光落在一个别致的名字上那人叫太微,这当然只是一个代号,他的真名字可能是王家明或是李得标。

中国文化史学家司马迁所著史记中有一篇天官书,那是最早的天文著作之一,里面记载着中国天文学家将天空划分为三垣二十八宿,其中一垣,便是太微垣。

那人以太微作代号,看来对天文颇有兴趣。

他想了一想,迅速按下太徽君的通讯号码。

回音来了。

他讶异,反应这么快,莫非太微君也同样空闲寂寞?

大微君的第一个问题:“尊姓大名?”

他想一想,莞尔,“叫我天市好了。”

天市垣,是三垣中另外一垣。

太微君说“哈哈哈哈。”可见欣赏这个代号。

自称天市的地问:“太微,请问,你喜欢同我奕哪一种棋?”

太微答:“中国象棋。”

“好,让我们开始吧。”

可是太微君却说:“看你的通讯号码字头,你所在的位置应该是北美洲东部。”

天市君一怔,他从来没有习惯与棋友在电脑中寒喧,不过,凡事总有一个开头。

他答:“你说得不错。”

太微君又问:“你是一个学生?”

“不,我在一间化工厂的实验室管理自动化仪器。”

“呵,那是一份颇为沉闷的工作。”

天市苦笑,“是。”

“我住在亚洲中国南端的一个小岛。

天币说:“难怪你喜欢中国象棋。”

“我的工作比你更闷。”

天市觉得太微君十分坦白可爱,故问:“你担任何种职位?”

“我是一位小说家的助手。”

天市意外,他对太徽说:“多么精彩的工作!”

“唉,你有所不知。”

“有何苦衷?”

“小说家利用电脑写作,把各式各样情节喂人电脑中,任电脑混合、抽调、搭配,然后哗啦,又是一篇新作,统统换汤不换药。”

天市骇笑;“我还以为写作是一项艺术。”

太微君苦笑:“才怪。”

“你负责资料搜集?

“是。”

“有一天你也可以成为作家。”

“没有名气,不管用。”

天市觉得闲谈应当到此为止,故说:“请布局吧。”

太微君答:“好。”

不到三五秒钟萤光幕上便出现了一局象棋残谱。

太微君接着说:“这是著名的竹青斋棋局之一,叫桂子飘香,你红我黑,请开始。”

天市一着,“嗯,红先手,好,马三退四。”

太微说:“你伏马后取炮,我且来将五平四。”

天市全神贯住与太微君对奕起来。

他浑忘整日枯燥沉闷。

约三十分钟后,黑子胜出。

天市赞道:“好棋好棋,真是高手。

太微君答:“哪里哪里,承社承让。”

“还有时间吗?再来一局如何。”

“可以,再来一局,空庭积翠好不好?”

“喂,太微君,老老实实,你是不是把这些中国棋谱都背熟了来耍我?”

“天市君,你把我当作什么样的人。”

语气中有娇嗔成分,天市一呆。

他忍不住问:“太微君,你可是位小姐?”

太微君过半晌才答:“是,我是女性。”

“我冒昧了。”

“没有的事,没想到被你一猜猜中。”

天市暗笑,她难道想假扮男子?可惜一下子露出马脚。

“请摆棋局。”

刚在这个时候,实验室的密码门轻轻打开,一个气宇轩昂男子进来,同天市打招呼。

天市连忙对太徽君说:“请稍等,我有客。

他恭敬地站起来,“区博士,还没下班?”

区博士极其识趣,“别理我,你在做什么,尽管继续。

天市君轻轻答:我正与棋友奕棋。

区博士说:“确是好消遣,我打扰你了。”

“博士真客气。”

区博士在他对面坐下,“我想与你谈调职问题。”

天市俯首答:“是,我有这个意愿。”

区博士似有点为难,“目前这份工作,原为你度身定做,我们没想过要调你。”

“请问管理阶层可否破一次例?”

区博士喃喃道:“没想到你会觉得闷。”

天市辩曰,“整天整日整年困在实验室中,我的生活空间就这么一点点大,感觉犹如笼中鸟,十分困惑沮丧。”

区博士失笑:“你想得太玄了。”

天市作无声抗议。

“但是你可以听音乐、奕棋、看书,这里有众多消遣。”

“都腻了。”

天市双眼看着窗外一片绿茵,露出渴望的神情来。

“化工厂每个员工都要尽他的职责”

“我明白,博士,但是我想出去。”

博士为难了,“尽其本步而游于自得之扬,这句话你明白吗?

这番轮到天市笑,“博士,我希望你尽量帮我忙。”

“开会时我会提及。”区博士站起来。

天市进博士到门口。

返到座位,他兴致索然,半晌,才想起太微君还在另一头等地。

他阑珊地打出“对不起叫你久等”字样。

对方却问:“那是谁?”

天市不禁露出一丝笑意,女性到底是女性,好奇心浓却也充满关怀的热情。

太微君看见他踌躇,便说:“对不起,我不该问,来,且让我来排一局霁晚孤吟。”

天市忽然想聊天,故说:“那是我的师傅。”

“那多好,我没有老师,我只有一个需果无穷的老板。”

天市又笑,没想到一个陌生的棋友会得慰他寂寥。

“你可以在上班时间奕棋?”太微问。

“我根本没有下班时间我住在这所实验室里。”

“原来如此。

太微君,我们明天再联络吧,检查仪器的时间到了。”

“天市君,真难得,竟能与你谈得那么投契,再见。”

天市缓缓走到窗前,窗台有一排盆栽,碧绿的叶子中间开出紫、白、红各色花朵,煞是好看。

他们已经尽量为他美化环境使他生活愉快,但他仍然觉得不满足。

他寂寞,他想拥有伴侣。

精密的仪器已自动化、仍需要管理员监察,他提纲该项工作经已三年。

第一年,他精忠报国那样地苦干,第二年,他是一个负责尽职的好伙计第三年,他没有犯任何错漏,但渐渐越来越不起劲。

他对师傅说;“博士,我混身本额都无法施展,这简直是大才小用嘛。”

他有说不出的苦闷。

三年来他读遍世界名著,听遍古典现代音乐,实验室内一切娱乐设施却只有越来越使他心烦意乱。

半夜,他仰视地球唯一卫星月亮的盈缺变幻,叹息不已。

身边如果有太微君那样一个伴就好了,她能使他笑,真不容易。

他心念一动,随即气馁,太微看样子是位娇滴滴小姐,他配得起她吗,别开玩笑了。

第二天清早,电脑嘟嘟嘟响,萤光幕上打出:“天市君早,我可有抗你清梦?太微。”

天币大喜过望:“太微,我正无聊。”

“我老板刚“写”完三套书去休息。”

天市诧异:“早上七时才休息?”

“别忘记他是作家,晚上灵感特别丰富,用起电脑来,得心应手。”

天市含笑问;“今天布什么局?

“我专炼美丽的局名,这样吧,我们下一局曲径委红。”

天市好奇:“这些棋谱你从何得来?”

“我自老板的书架上。”

“可见他是风雅之士。”

“才怪,这些资料都是他用来喂电脑的,他翻也不翻。”

太微对她老板并无好感,照说,讲上司是非并不是可爱举止,但由太微做来,却天真烂漫,毫无机心。天市相信那个作家是欺世盗名之辈。

“你呢?”太微问,“你为何抑郁?”

天市呆住,好一个聪明的女子,抑或是他太不懂掩饰自己?

当下他否认,“我没事,我只不过要求调职。”

没想到太微君讶异了,“调职,那多好,有选择即是有自由。”无限羡慕。

天市笑起来,“十划还没有一撇呢,对,换了是你,你选什么样的工作?”

“我?如果有选择的话,谁还愿意工作,我会做一个流浪儿或是弄潮儿。”

天市摇头笑,“你是女孩子,当然可以这么逍遥。”

活泼的太微突然沉默了,似有苦衷。

天市开解她,“为生活是宇宙性难题。”

“是啊。”太微慨叹,“生活逼人。”

“我们下一局棋解解闷如何?”

“好极好极。”

一局误入桃源,天市拿黑子,太微拿红子,两人下了一记劣着,侥幸打和。

他们一边下棋,一边闲谈,下到一半,天市已经发觉,他们其实以聊天为主,奕棋为副,其乐无穷。

天市多日积郁忽然去了七八成,内心欢畅,那种感觉极难形容,他好象找到了知己。

他即使不陶醉在棋局中,也不会知道区博士主持的会议内容。

会议室就在实验室楼上。

实验室内装有闭路电视,会议室的人可随时监察实验室内情况,天市的一举一动,众人看得一清二楚。

当下区博士说:“他要求调职。”

众人一呆,似没有听懂这句简单的话。

其中机械工程部的王博士问:“什么?谁要求调职?”

区博士只得重复一遍:“实验室的管理员觉得生活沉闷枯燥希望担任户外工作。”

王博士象是听到天下第一奇闻一样,睁大眼,半晌作不了声。

他的助手赵氏忍不住说:“就因为那是一份没有人愿意担纲的工作,所以才叫他做,他因该工作而存在,难道他不知道?”

区博士无奈:“很明显他已经忘记这一点。”

王博士说,“那么有人该提醒他,工在人在,工亡人亡。”

赵君盯着闭路电现,“他看上去并非不快乐。”

区博士说;“他喜欢奕棋。”

“呵,同电脑奕棋?

“不,通过电脑,与棋友奕棋。”

赵氏一呆,“什么,他同外界有接触?谁批准他同外边世界有任何联络?”他跳起来。

区博士冷冷地着着他的下属,“赵先生,作且坐下来慢慢讲。”

赵君才发觉地对上司无礼了,连忙收敛地坐下。

王博士看着区博士,“请解释。”

“下几盘棋对他的身心有帮助。”

“可是政府规定他们不能与外界接触。”

“他并没有离开实验室半步。”

“区博士,你对他太纵容了。”

“王,他不过是同棋友下棋而已,一个仪器监察员,所知有限,不虞泄漏秘密。”

“这件事要向上级报告。”

区博士不出声。

“区,别怪我小题大做,有许多事牵一发动全身,当初在设计机械人的时候,我就觉得你赋予他太多独力思考能力。”

区博士答:“他是第一代机械八,我们尚在实验,以后会有进步。”

王博士问:“你说他想调职?”

“稍后我会同他说,那已经上级否决。”

“他的棋友不知道他是一具机械人?”

区博士叹息,“我想连他自己,都已忘记他是一具机械人。”

区博士的判断只有一半正确。

天市并设有忘记那样重要的事,即使在最开心的时候他还是小心翼翼,生怕太微君洞悉这个秘密。

对方,像区博士一样,是一个真人,不能让她知道棋友是机械人。

第二天一早,太微又主动同天市联络。

天市愉快地回复:“你好,那位作家又完成他的工作了吗?”

“他天亮才带着宿醉回来,如今倒在床上昏睡不醒。”

天市想,人到底是人,晓得用宿醉这样传神的字眼。

他问:“老板不用工作,你也得当值?”

太激君抱怨,“所以,你看我的工作何等辛劳。”

“他可欣赏你?”

“有时地燃烧着纸烟,喝着黑咖啡的时候,也会说:“太微”,如果没有你,日子怎么过。”

天市笑,“那已经足够,士为知已者死。”

“我帮他处理小说大纲已有五年历史,他的书异常畅销。但是书上没有我的名字。”

“那当然,他才是原着人呀。”

太微叹息,“是呀,我将永远做个无名氏。”

“你希望出名?”

“不,反正已经这么辛苦,我渴望做出名堂来。”

天市想一想,扬名立方也是人类恒久的烦恼。

“今天我们还下不下棋?

“可以呀,尽管放马过来?”

“喔唷,不一定是你赢呢。”

他俩消磨了整个下午。

当区博士来看他的时候,天市才关掉电脑。

区博士静静坐在他对面。

他兴奋地告诉他的创造者“博士我想我在恋爱。”

区博士深深难过,避开他的目光,半晌才问;“你懂得什么叫恋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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