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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纸老虎-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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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馒头、练刀!”

灵儿沿路哀号,“啊……我不要啊……”

她今儿早上跟左大哥约好了要一同吃早饭的呀!

哇!

布伦真是发挥了“吃了秤坨铁了心”的精神,硬是把灵儿关在家里练飞凤刀整整三天。

布伦还交代三师弟领着师弟们继续练武,他专责盯住灵儿练飞凤十八式。

他插着腰,摸着额头,不忍卒睹地摇着头,“真是太惨了。”

“我也好想讲这句话!”灵儿一招彩凤翔天还没比画完,闻言苦着脸。

“难怪爹会气昏。你飞凤十八式学了十八年还是七零八落的,”布伦哭笑不得,“要我的话,早就吐血而亡了。”

她练到手都酸了,还要这样被批评,气得她一招灵凤啄眼朝他戳了过来!

布伦兀自在那儿讲得好高兴,没料到轻薄锐利的刀口突然刺了过来;幸亏平时功夫底子强,紧急间一个鹞子翻身堪堪避过了她的刀,飞跃起的脚尖初初落地,他惊魂未定地瞪着妹妹。

“灵儿,你……你要杀人灭口哇?”

“我不是杀人灭口,我是拿你试刀!”她又一招秀龙摆尾回刺了过来。

布伦早有防备,轻轻地一避,使出擒拿手就抓住了她的手腕,“锵啷”一声,飞凤刀掉了下去。

她气得咬牙切齿,眼圈儿一红,“不练了,不练了,你以大欺小。”

“你暗箭伤人。”布伦嘟嘴。

灵儿插腰,“你恃强凌弱。”

“你没大没小。”

“你欺人太甚。”

“你胡言乱语。”

“你胡说八道。”

“你胡说十道!”

“你胡说一百道。”

“你胡说九万九千九百九十九道!”布伦哇啦哇啦地叫完,整个人得意洋洋,“怎么样?你输了吧?嘿嘿!”

灵儿一直喘气、一直喘气,到最后“哇”地一声哭了出来,“哇……哥哥欺负我……哇……”

不管是谁输谁赢,只要灵儿放声一哭,就统统是她赢!

布伦慌得手忙脚乱,连忙安慰,“灵儿……不要哭嘛,哥哥……让你赢,都让你赢!不要哭了啦!”

灵儿抽抽噎噎地揉着眼睛,泪眼汪汪,“除非你放我出去。”

“这……”他为难了。

“哇……”她又放声大哭。

他手足无措,只得连连摆手,“好好好,不管你、不管你,让你出去就是了。”

灵儿吸着鼻子,怀疑地看着他,“是真的吗?”

“是真的。”他指指天色,“可是天黑了,我明天一定让你出去。”

她望着天际,欲哭无泪,“啊,我又浪费一天了……都是你啦!”

布伦又莫名其妙被揍了一拳,摸摸肚子看着妹妹有气无力地捡起了飞凤刀,慢吞吞地走回屋里。

妹妹……到底是怎么回事?

布伦此刻真是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任他怎么抓头搔耳也想不出妹妹葫芦里在卖什么药?

一连三天,小布都没有来。

堂衣怅然若失,在书房里磨蹭来磨蹭去的,一下子摸摸这个,一下子摸摸那个,就是定不下心来翻阅案宗。

第四天早上,他着实忍不住了,双脚自有意志地来到了书房。

他背着手踱来踱去,突然快步踱到书案旁拉开柜子,取出了那张“千古奇文”,又喜又忧地翻来覆去,心下激荡着,竟没有一丝平静。

他到底是怎么了?

小布没有来,他应该只是担心才对,为什么胸口会有空荡荡、出奇空虚的感觉?

“唉!”他不由自主地叹了口气,却又被自己的叹气声吓到。

他惊骇地想到……到底怎么了?他在叹什么气呀?

他手上的纸像会烫人一般,堂衣急急忙忙把纸绢儿收进柜子里,大口大口喘着气,胸口强烈起伏。

一定是这几天太散漫了的缘故,玩上瘾了,所以才会有这种乱七八糟的情绪冒出头来。

“少爷……”萧副管家在门口探头探脑。

这三天少爷跟笼里的狮子一样烦躁不安,全府上下谁人不知谁人不晓?所以大家都协议好了,在灵儿姑娘“回来”之前,大家都得小心点儿。

“什么事?”他躁郁地低吼,半天才发现到自己的口气太凶了,“唉,是阿萧啊,有什么事呢?”

“向公子夫妇来了。”萧副管家迟疑地补上一句,“还带来了一位贵客。”

他震了震,强捺住胸口狂涌的喜悦,“是谁?”

难道是小布回来了?可是落花夫妇怎么会认识小布呢?或者他们是在门口不期而遇的?或是……

“是……”萧副管家不知道这个算不算好消息?“当今圣上的小公主——奏琴公主。”

他惊奇地睁大了眼睛,可摸摸胸口,却诧异自己为什么没有兴奋欲狂的感觉?

哎呀!不管了,小公主驾临左府是天大地大的事,他得赶快出去迎接才是。

想到多年来的美梦竟然成真了,堂衣像是走在云朵里一样,有一丝丝惊喜,可是在这样惊喜莫名的情绪里,脑海却又情不自禁跃上了小布的身影。

他的胸口突然酸酸的,隐隐揪扯了起来。

萧副管家吃惊地看着少爷一边笑一边叹气,眉宇间又悲又喜,着实有种极度不协调的感觉。

不过……掉进情海的人就是会变成这副德行吧?

奏琴公主是当今圣上最小也是最疼宠的女儿,虽然如此,她却没有丝毫皇族贵戚的架子,容貌不艳不妍,言谈举止淡如清风,白皙清爽的脸庞上脂粉未施,身着一袭雪白宫装,长发仅以一条月牙发带松松地束成发辫。

奏琴此刻正微笑着和苗苗谈天。三虎公子之一的向落花在初夏成亲了,娶的就是蒙受皇上亲封为义女的苗苗公主,而在诸多公主当中,苗苗和奏琴公主最为亲密,就像亲姐妹一样。

“我跟你说,皇兄昨天十万火急把我召进宫,我还以为发生什么事;没想到他只是想捉弄我。”苗苗满面苦瓜,傻呼呼地说:“他给我吃一种奇怪的糖葫芦,初初放进嘴里……我的天啊,险些把我满口牙都弄软了,你都没看到他狂笑的样子……”

奏琴嫣然,“傻妹妹,全宫中上下都领略过他的手段了,就只有你还不知道,自然会上当了。下回你进太子宫前先来我的琴悦宫,我教你怎么对付他。”

苗苗感动得要命,重重点头。

落花坐在一旁啜着茶,边听边笑。

天下太平就是这个样子,人人无聊到捉弄来、捉弄去的,其中尤以皇上为楷模,正所谓“上梁不正下梁歪”,带头颠覆整个皇宫。

唉……

“左公子来了。”他眼神一瞥,突然笑了。

这个一天到晚嚷着要娶小公主的左堂衣,要是知道他们夫妇俩此番是特地拐小公主来这儿跟他认识的,恐怕会感激涕零到跪在地上大哭特哭吧?

堂衣兴匆匆地跨了进来,欢喜地看着向落花,“小落花,好久不见了,可想死你了呢……啊,弟妹,你也来了,最近气色不错喔!”

苗苗害羞地对他微笑,“左大哥。”

堂衣这才望向奏琴,他微微一怔——小公主的形象和他想像中的差太多了,可是……清雅悠远、似笑非笑的神情,却有一股自在幽然的空灵气息。

空灵……他又想到了布灵,笑容有一丝黯然。

他振起精神来,礼貌又迷人地一笑,“草民参见公主千岁。”

“左状师何须如此多礼?”奏琴自在地和他聊了起来,“世上几时见过千岁之人?你我皆非庸俗之辈,这些客套话就免了吧!”

他激赏地凝视着她,笑了,“是,久闻公主谈吐不俗、见识不凡,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我也久闻探花状师舌灿莲花、无人能敌,以舌做剑锋芒夺人,今日一见也是名不虚传。”

见他们谈得契合愉快,苗苗偎紧了落花,偷偷睨了他一眼。

今日怂恿奏琴来,果然是对的!

可是一大一小红娘在旁边看得不亦乐乎,却不知道奏琴和堂衣都是玲戏剔透心的人,在对谈之后,早已明白对方会是个很好的青衫之交,却不可能产生什么情愫。

“他们两个现在八成在那儿议论着我们俩的事。”堂衣别了后头一眼,忍不住笑了。

“我早跟他们说过,帮我做媒是没用的。”奏琴轻轻摇头,悠然开口,“可惜他们一头热,我也不得不来一趟。”

他们俩极有默契,不约而同地笑了。

啊,看到了小公主之后,他才解开了多年来心头莫名其妙的锁。

什么非公主莫娶,真是活见鬼了,喜欢一个人才是最重要的吧?什么身分、地位、年纪、容貌根本是可以扔在地上踩一踩,随风而去的。

领悟了这一点之后,他突然觉得整个人豁然开朗了起来,心情有着前所未有的畅快和自由。

众人在花厅里相谈甚欢,灵儿一身儒衫打扮又溜进了左府。

不过奇怪的是,她今儿抬手敲了敲那扇厚厚的大门,开门的守卫一见到她就笑得嘴巴都快咧到耳边去了。

“布姑娘,你总算来了。”

“小陈,你干嘛笑得这么恶心?”他的腰都快要哈断了。

“姑奶奶,你不知道这三天我们的日子是怎么过的,每个人看到少爷都抱头鼠窜,惟恐跑得慢被捉到———灵儿一叉腰,惋惜地跺脚,”哎呀!原来你们玩了三天的捉迷藏?为什么不早点通知我?我也想要玩哪,害我被迫关在家里练那个十八年来总练不好的飞凤十八式,练得我腰也闪了、腿也瘸了。“”捉迷藏?“守卫愕然,”没那么好命,我们是在躲少爷的坏脾气,最坏的是老夫人啦,自己躲到江南去了,说要去办什么极其重要的大事,唉!“

“他为什么脾气不好?”灵儿吃了一惊。

她认识堂衣到现在,几乎没看过他生气,他一向都是和和气气的,怎么可能会坏脾气呢?

“原因是……”守卫看见萧副管家来了,缩了缩脖子。“你立刻就会知道了。”

“布姑娘。”萧副管家看见她时惊喜了一下,却又顿时变得古怪起来,“呃……你来了?要不要先到挽月阁?”

“你眼睛怪怪的地!”她搔搔头,好不明白今天大家为什么怪怪的?

“有吗?”他心虚地眨眨眼。

他们今天真的怪怪的,怎么她三天没来,一切统统风云变色了?

“左大哥在吗?”她振作了一下精神,欢然问道。

“左……”萧副管家的神情更尴尬了,“少爷现在有事,恐怕不方便见你。”

她困惑地看着他俩,变得好茫然,“不方便?为什么?”

萧副管家轻咳了一声,不忍地说出实情,“少爷在晋见小公主,所以现在恐怕不方便。不过我想少爷应当很快就可以……布姑娘,你的脸色变了,身子不舒服吗?”

她的脸色惨白一片,一股抑不住的心慌和恐惧自胃底冒了出来,打从脚底而来的寒气也一路直往上窜……

左大哥朝思暮想的小公主终于出现了!

那么她……应该退让了,把他还给小公主了吗?可是她好舍不得……

“他们现在在哪儿?”她颤抖着嘴唇。

“在有凤来仪厅,布姑娘,未经公主召见恐怕——”

有……凤来仪?好一个有凤来仪,真的凤凰假不了,假的麻雀真不了……难怪她始终练不好飞凤十八式呵,因为她压根就不是凤,只是一头杂毛麻雀,又如何能变了得凤凰?

该醒了,也该死心吧!她揪着心告诉自己:她这个“义妹”始终存有幻想,可是如今幻想破灭,她的梦也该醒了,堂衣爱的是金校玉叶,永远永远也不可能会是她。

只是在彻底清醒前,她还要看个清楚……好好睁大眼看清楚。

她紧握着粉拳,转身奔向有凤来仪厅——“布姑娘!”萧副管家原本拦得住的,可是他却不忍心动手。

最重要的是,她脸上那抹凄然心痛深深地震撼了他,一时之间,他的脚像生了根一样,完全没有办法移动。

奏琴公主和布灵姑娘……

他突然庆幸超自己并非少爷,不必去面对这样难以抉择的情势。

第九章

灵儿气喘吁吁地奔向有凤来仪厅,她甫到门口就听见一阵熟悉爽朗的笑声…

…她胸口猛然一震。

是堂衣的笑声!

他在笑,他在对美丽尊贵的小公主笑……

她心儿瞬间被撕裂得鲜血淋漓,不过她还是强自支持着走了进去,明亮乌黑的眸子直盯着厅里谈笑的人们。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对模样恩爱至极的年少夫妻,男的粗犷迷人,女的纤细娇憨,正仰首对着她的夫婿巧笑嫣然。

堂衣也在那儿,就坐在他们对面,坐在一名脱俗的姑娘身畔,笑得好不开心……

灵儿震惊地睁大了眼睛这就是金枝玉叶、尊贵无匹的小公主?

怎么跟她想像中的差好多……

不过无论如何,小公主的出现代表了左大哥将会和她渐行渐远,他们以后真的只能以“兄妹”相称了,对他,她再也不能抱一丝丝的奢望了。

最后还是堂衣首先发现了灵儿,他脸上倏然绽放一抹不可错认的狂喜,猛地站了起来。

“小布!”他贪婪地盯着她,带着不自觉的心疼她瘦了,也变黑了一些些,这三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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