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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把所有的爱留给你-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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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答腔。

妈跟着又说:“你总不能一个人这样蹉跎过一辈子吧?听妈的话,还是找个可靠的人嫁了比较实在。妈老了,也不能看你一辈子,你自己趁着年轻就要会打算!”

“妈。”我略锁着眉说:“我一个人,就算是不结婚,靠自己也可以过得很好。你以前不是跟我说过吗?学个本事,将来可以靠自己过日子,现在我有能力赚钱了,你还担心什么?”

“话不是这样说。女孩子终归还是要嫁人——”

我摇头,摇断妈的执着。

“妈,如果为了担心将来,只要条件合适,也不管喜不喜欢,随随便便就找个人嫁了,这样我的将来也是不会幸福的。”

“又还没看到人,你怎么知道会不会喜欢?”妈想不懂,咕哝我的理由不通。

我就是知道。我仅是拿着眼瞧着妈,释放一些自己才懂的明白。

妈拗不过,叹口气说:“当年叫你别考大学,你也是这个样……算了!你这个孩子我真的搞不懂你,随便你自己高兴好了!”

妈不明白我的坚持究竟是为什么。我自己又何尝明白?我只是始终找不到我喜欢的。过尽千帆皆不是……虽然明知是空徘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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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过几天就是圣诞节。街上一片温暖金黄的灯海,每家店都飘出喜庆的旋律,欢乐的气氛很浓。人潮汹涌,脚步杂沓,一家接一家特价的橱窗,光景奢华灿烂,特别有一种异于平常的兴然步调。

冬至人间,天候冷。从出版社出来,迎面扑来的冷风,不提防地叫人神经冻得一阵麻痹。我提了提背包,拉高衣领。

今年的冬天特别冷。像早上的华灯,不提防地侵袭人间,日与夜仿佛没有交替,季节的过渡也模糊。

我沿着街道的橱窗,漫无目的地走着。暖暖昏黄的灯光,特别让我有一种留恋;一盏一盏的,像是会熨烫着心,忘记了天候的冷。数着寂寞的脚步,我孤独地流连。

每一盏昏黄,都彷是一份遥遥的憧憬……

“沈若——”心悸的那声江潮幽淡地呼唤;熟悉地站在我眼前。一点落寞含笑的眼神,震撼我错愣的神情。

“江——潮远先生……”这相逢,偶然吗?真是的——我该用什么样的表情、又有什么样的神情,迎接这不该又未期的相逢?

“你长大了!当年还那么小……”悠然的口气,仿佛不胜唏嘘。中间隔着一条时间的河,他有他的往去,我有我的叹息。

“很久不见了。你好吗?”多少事欲说还休,重相逢,却只剩这样一句问候。

“嗯。你呢?可好?”他的问候也淡,如同他的笑容一般。

“过去,那往日的明辉也在闪烁”——许多的事远去了,忽地又重现在眼前。拜伦的“失眠人的太阳”,那般烈照一颗昭昭的星球。我已经不再读诗了,为什么还出现如此愁怅的心怀?

“我很好。”我对他淡淡的笑。

他不是一个人,身后等着两个同行的同伴。我不敢问起宋佳琪,不敢轻启太沉淀的往事。

他望望身后等待的朋友。对我点个头。

“那——”语气未完,徒留了笑。

他没再说什么,仅再望我一眼,一眼就走了。

待他身影远了,我的泪才缓缓掉下来。这样的相逢又何必?

对那些终生在编织爱的梦想的人而言,相遇是一则传奇;而漂泊的人,相逢对他来说,不过是一首沧桑的青春悲喜曲。太多的往事在记忆里浮沉,总有一些褪淡的,记不清;一些想要忘的,忘不净……这一夜,我早早睡了;在梦的轻波里依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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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醒来,快十点了。妈已出门上工。她还是不肯听我的,即使是该休息的周末假日,她还是不肯稍歇。

我原打算这个早上腾出来工作,却完全了心情。平空就多出了对墙发愣的时间,多出了一分无所适从与怔忡;我在屋子里转来转去,灰漠的墙断然地困我予阻挡。我不知该何去何从,直生一股荒凉。

明娟原本约了我中午见面,我推辞了。但现在——我随意找了件毛衣套上,匆匆就出门去。

这个时间,她多半会在学校练琴。我赶到时,她正收拾琴谱,准备离开。

“明娟。”我敲敲门上的玻璃。

“马上好。”她应了一声,匆匆背上背包,拿起琴谱,开了门才发现是我。“若水?我还以为是——”她以为是接着要用琴房练琴的同学。摇摇头,接着问:“怎么突然来了?你不是说有工作要忙?”

“现在不忙了,就来了。”虽然认识了一些新朋友,我还是对人有着习惯性的距离,只会想起明娟。“你有事?”

“也不是什么重要事,还不是跟我爸妈约了一起吃饭。”她扯个笑。“你来得正好,一起走吧!反正你也一定还没吃饭,对吧?”

“也好。”我想了想,点头说道:“很久没有看见你爸妈了,他们都好吧?”

“还不是跟以前一样。我们一家各有各忙的,吃个饭还得特地约时间!我都快记不清他们的长相了!”

明娟就是爱夸张,但也因为这个特质,而显得风趣可爱。认识这么多年,我漠然的多,她热情可贵。

约的地方就在附近,我们边走边聊,绕了一点路,最迟才到。明娟拉着我,笑趋了过去。

“伯父、伯母!”不请自来,我不免有点讪然。

“好久不见了,若水。来,这边坐。”明娟的妈妈很亲切地招呼我。跟明娟认识了那么多年,她也拿我当女儿,虽然不常见,亲切的态度怎么也不变。

明娟的爸爸对我点个头微笑,表示欢迎,却不好对我太亲密。我已经不是当年那个十五岁的女孩子了,摸摸头发、拍拍肩膀那种称赞小孩的方式举上,用在我身上是不合时宜了。

座中还有连明彦,他的身旁则坐了一个年龄相彷的女孩。女孩旁边,相继坐着个女士和明娟的阿姨。

连明彦只对我一抬眼,说不出是冷或无谓的眼神。许多年不见,他已经不是我印象中的少年;傲然的气宇依旧,可那神情、容颜都是我陌生的。他本就有着超越年龄的风采和性格,这回相见,更多添了一股男人的魅力和气味,叫我增添一份陌生。

吃的是欧式自助餐,明娟拉了我到餐台取菜。每当我夹取了什么,她一定凑过来瞧瞧,顺便推荐保证哪种菜肴好;反正我不挑剔,干脆照她说的取用。

“你表姐呢?怎么没来?”我不意回头,视线掠过明娟的阿姨,犹豫了一会,还是问起。

“咦?我没有跟你说吗?她还在欧洲,没有回来。”

“可是,江潮远——”怎么回事?他们两人感情不是很好吗?怎忍心两地相思?

明娟压低了声音,说:“上回我不是告诉过你了,他和我表姐好像处得不是很好——”

我以为只是明娟不确知的误会。偶然那相逢,我也不敢多问。心情乱糟糟。

“喏,这个——”她转身夹给我一个虾球。“你尝尝看。很好吃的!”她喜欢吃虾,也怂恿我多尝。

我回过神,硬把思绪从混乱中抽离。

她往座位方向眺了一眼,低头又说:“明彦从上次回国后,就越来越阴阳怪气。他刚刚没睬你,你别介意,他对我也是这个脾气。啊,对了,他旁边那女孩你不认识吧?她是我阿姨朋友的女儿——就是坐在我阿姨身旁的那位。她跟我阿姨在同所大学任教,一直很欣赏明彦。那女孩小明彦一岁。我妈挺喜欢那女孩的,偏偏明彦老是一副漠不关心的态度。平常大家都有来往,明彦也见过那女孩几次,只是他心里怎么想,没有人知道。”

我大概明白情况了。

吃饭的时候我专心吃着,偶尔被问及什么才简单答几句,反正他们的话题我也插不进去。任何时候,我总觉得我好像孤自绕着行星转的卫星,荒凉像石头,始终和人落差了一段的距离。

好不容易熬过这一顿饭,差不多又快到下午茶的时间。明彦阿姨提议去喝茶,我享受不了和他们同等的悠闲,找个借口脱身。

“我还有事,那我先告辞了,再见。”我微微俯身。

“你有事,那就不再留你了,有空常到家里来,随时欢迎你。”明娟妈妈始终亲切地微笑着。

离开后,走到十字路口,独剩自己一个人,我大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等待红灯转换时,一不小心,竟沿袭起多年以前的习惯,仰起头对着天空。

低下头,面对一个车水马龙的世界,我轻声叹了口气。伴着我的叹息,身后突然有人伸手按住我肩膀。

“明彦!”偏回头过去,竟是连明彦,心里有一点小诧异,因为没想到;但并不即那么惊讶。“你不是和伯母们一起离开了吗?怎么会在这里?”

他看住我。“我回来找你。”

他一向不爱笑。不笑的眼神看凝了让人感觉有一种辨不清的认真,仿佛他谈的话语含带了什么弦外之意。

刚刚在吃饭时,他一直不太搭理人,仅偶尔回答一两句探问。因为多年未见,中间横生一种陌生,我不敢太贸然地一厢情愿自以为熟悉。对他,遂也沉默着。

“好久不见,你变得跟我印象中的不太一样。”我自然微笑起来,陌生感褪去了几分。

“是吗?”他口气淡淡。绿灯正好亮了,轻揽了我一下。“但你还是没变,还是跟从前一样,跟我记忆中的你一样。”

不!我已经不是从前的我了,我心里轻轻在否认。

“你要回家吗?”过了马路,他侧过脸来问我。

久远以前的印象依稀,我们当中,有些似曾相识过的仿佛。他侧过脸来问我话的那举动,好像久远以前的那个夏日,也恍恍发生过。日子去太远了,我再记不得——我还不太想回家,也没打定主意要去哪里,刚刚说有事纯粹只是借口,被他这么一问,一时倒不知该做什么。

“不赶时间的话,随便走走好吗?”他看出我的无所措。

我点头,和他并肩的脚下意识微开了一些距离。他猛然抓住我,拉近他身旁,吐着冷气说:“你不必离得这么开,我身上没有瘟疫。”

我愣了一下,怔望着他,望着望着,忽然笑起来。久远以前的那个记忆回幕到现在,想起了一些从前。

“你以前好像也生气地对我这么说过。”我笑着。“对不起,我这是习惯,并不是故意的。”

我已经不是从前的我了。如今的我,可以笑着说哀愁,但也是因为对方是他吧?

只有他会对我的“习惯”有这种反应;他还是从前那个傲气的少年。

“你还是跟以前一样,一张无动于衷的脸。你总是像这样无所谓;对你自己所承诺过的,你也不在乎——告诉我,什么才是你在意的……”

我以为连明彦早忘了那件往事的,他却一直搁在心上,久久无法释怀。我沉默下来。

“你不打算给我一个回答吗?”他拖住我。

“我并不是故意不守承诺的。”我看着地上。“那一天我去了,但没赶上时间,无法入场。只好在音乐厅外等着。本想等演变会结束后,再去找你,向你道歉,但人太多了——”

到这里就够了!我不愿回想那一幕幕教我黯淡流泪的影像。

“真的?”连明彦几乎无法置信,有喜有惊和意外。“既然这样,当时你怎么不解释?不来找我?你知不知道,你没出现,我心里有多在意!我几乎要恨起你来了——”

“对不起。那时我……我……”那时我整日工作,白天在工地打杂,晚上在快餐店跑堂,忙累得挤不出多余的精力和时间。但这种种,很难对他解释,他不明白生活对人的磨难。

“算了!”他放弃追根究柢。“你不必再解释,我相信你不是故意的。但你真的……在音乐厅外等到音乐会结束?”

我点头。他不知道我的执着,我不随便轻易对人做承诺;一旦许诺,无论如何一定会承诺。就像我只要唯一,誓言只对一个人。我已经有个敷衍的人生,不想再牵扯敷衍的感情。

只是这人生,有太多令人无能为力与无可奈何的时候。上天总是俯听不到我的祁求……

“你真的……”他反倒说不出话了。

我笑了笑,往前继续走着。待他跟上来,转个话题问道:“你这次回来,准备待多久?听明娟说,你打算加入乐团,是真的吗?”

他在欧洲乐坛备受瞩目,年纪轻轻,就获得知名厅院多次演出的邀请,各个知名交响乐团也争相邀请他加入。他现在已被聘为国家交响乐团的首席小提琴手,但尚未做答覆,还在为去留做考虑。

“还不确定。我在找,有没有让我留在这里的理由。”他直视我的眼,仿佛想看穿我的心。

“理由?”我不懂。“你爸妈反对是吗?所以你在犹豫?他们希望你留在欧洲发展?我想也是。你那么有才华,留在这里太可惜了。”

“你真的这样认为?希望我离开?”

他把两个问题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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