飘远的梦--单车上的爱情-第11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饭店里的灯光,像美丽的少女的眼睫毛下的目光一样照射出来。那墙壁里的空间,流动着怎样的空气呢?哦,是幽雅的动作,从上往下,从里往外;舞蹈,细长细长的舞蹈。可恶的快餐生活,只有结果没有过程的面条。只要伸出手,钱,就从父母的汗里流出来,就从父母的血里溢出来;钱,我们只要花钱;就像裤衩每天都在进一步受到我们的淫秽一样单纯。人类的思想每天也在进一步堕落;只是变变戏法把裤衩洗得干干净净;用一张洁净高贵不可侵犯的皮站在你的面前;看长大的人在用人生的哲学教给你怎样生存的理论;胜利的理论;只要能赚到钱;哦,是的,尊严算什么;无非就是一张外在的面具,没有任何实际价值,没有任何经济收益的空头支票;于是,你得学聪明点,把廉耻踩在脚下;代代相传。
猛然,一阵劲风刮起,他的思想陡然拐进压抑的羊肠小道。铃声在风中飘得哑然,他加快脚步,像有一件前线危急消息急于报告上级。
他夹在人群里进来了,看见徐琳正有些激动地看着他。他的心怦地一下跳将起来。“有什么事吗?”他心里问。正急忙穿过讲台回到座位上。
他还没坐好,徐琳似乎要转后来似地忸了下身体,见班主任正在同学们的后尘里向教室里走来,便又恢复了原先的姿势。
班主任站在讲台上,放下手中的化学课本,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有人叫道:“下雨了!下雨了!”只见豆大的雨点已随着两边同学站起身关窗户的瞬间噼哩啪啦地掉在他们的身上、桌上、书上。嘭嘭嘭地急迫的急救信号下窗户在瞬息间都被关上了。此刻教室里异常清新,甚至能够嗅到大家脸上跃起的悦耳的表情。所有的人都竖直了两只耳朵,在逼人的寒气里等待着广播播放动人的消息。一秒钟、二秒钟、三秒钟、四秒钟——“今天下雨,”——大家耳朵似乎越来越大——“不上自习,各代课老师布置好作业,放学。”话音未落,透过急速的雨点声,已听到整个校园里传出的一阵阵兴奋的欢呼声。
“下雨啦,不上自习,看把你们高兴的。”班主任用讽刺的口气说。然而也无法让同学们欢乐的脸有任何改变。“补课费没交的明天带上。”说完班主任便向门口走去,这时教室里传来几声议论的话语,已经有同学站了起来,但见班主任停住脚步,转向大家就速敏地坐了下来。“是人家学校让你们交,又不是我要你们的钱。”班主任说完走到门口,看了看外面,将手伸了出去,然后将课本顶在头上急匆匆地走了出去。
好不容易放这么早的学,不少同学不管三七二十一冒雨走了出去,有的走到门看了看又退了回来。
他静静地坐在自己的座位上,从打了上课铃到现在已经有十多分钟了,但是徐琳仍旧是老师走后的低头做题的样子。仿佛什么事都没有发什么过似乎的。他心里难受,又无法说出口——在这二三十个人的教室里他又能怎么样呢?他下意识地从桌子里摸出《萌芽》,起初还在为教室里的声音扰搅,还在因徐琳而心烦意乱,但是雷吉亚尔的淫秽场面,却魔咒般吸引了他的眼球,集中了他的精神。当他正在为卡特琳和艾蒂安的愚昧而苦恼,为左拉的无情而气愤的时候,徐琳转过身来叫了他一声,将他拉出了情绪的旋涡。
“我们走吧。”徐琳说着就站起身,向外走去。刘憬利索地站直来,右手按在《萌芽》上,左手在桌子里摸出一把折叠伞,迅速跟在徐琳的后面,走出了只剩下十来个人的教室。
雨已经停了,天黑的只能看到灯光照到地方。一股股寒冷的气流似乎无孔不入让他一连打了好向个寒战。他紧跟在徐琳的后面,一边小心地注意着徐琳稳健的风一样的脚步。他们横穿过林荫道,从东围墙边的水泥路向挂牌存车处走去。晦暗的灯光下,显得异常寂静。不时从宿舍里传出吵闹的声嬉哈声,混杂着脚踩在水里的啪啪声,仿佛沉郁与轻灵在做着垂死前的搏斗。
徐琳推着自行车和刘憬第一次一起走出学校的大门,像是偶然的相遇,又像是特地的相约,压抑而激动。
他们走过被眼睛和眼睛串起来的校门口的大坡,在最后的光明之后,进入了漆黑的夜。
“你生我的气了吗?”刘憬声音颤抖地问道,感觉整个身体舒松了很多。
“没的,我只是在想你的轻蔑的语气。”徐琳顿了下接着说:“你还记得初一下学期学校给你发荣誉证书的情景吗?当时你就是带着一种蔑视的表情去领的。”
“荣誉是一顶虚伪的帽子,权利是一根趾高气扬的拐棍。我极为蔑视为这二者而生存的人。”
“可是你无法脱离它们而生存的呀?你不觉得我们只要放弃了它们就等于放弃了整个的自己吗?”
他惊愕地看着他黑夜里这颗明星,半晌才说:“是啊,它们不就是人们前进的动力吗?人们不是世世代代都在为它们而奔波劳苦吗?可是人们总是将这至上的二者,用自己的欲望加于利用,使其产生化学反应,成为粉饰脱髓的空骨。”
“那这二者并没有错呀,有错的是人们贪婪的欲望。”
“是呀,欲望,永远都不可能停息的欲望。”他想了下接着说:“欲望就是一个无底的黑洞。如果人们不懂得很好的控制它,很有可能将会把自己放进永久的黑暗里,在那里爬行,在那里自以为是,在那里自取灭亡。”
“我觉得欲望,只要能够身着正确的方向,就会给我们带来无尽的财富。”
“对呃,但这要求一个人的理性,要求一个人对事物的认知,要求他的崇高的理想。”
“可这近乎是不可能的。”
“所以伟人就是绝对的稀有动物。”
“你有时真是太损了!”
“糟糕。”徐末的话刚说完,两个人就同时喊出了这两个字。在黑的只有迷迷模模的印象的黑夜里,自行车突然驶进了一个水沟,由于车速的缓慢,像搁浅在了泥沙里一样。
“你不要下来。”刘憬下了车,水都没到了膝干骨。“我给你推,把好方向。”刘憬使劲推着后座,水车似的车轮哗哗而起,仿佛一艘缓慢行驶的小船,划开着看不见的爱情的水道。
“冷吗?”推过水沟徐琳下车问道。
“还行。”
“什么?”
“冰凌凌的,很凉快,就像吃了雪糕后喝着热水一样。爽极了!”
“呀,又下雨了,快走吧。”
“没事,我拿伞了。”
“你怎么知道今天要下雨的?”
“中午看的天气预报。”
“那人下午到学校,路上没人叫你神经病吧?”
“没有,是把折叠伞,合起来还没本练习册长。不过要真是神经病就好啦,就不必天天受这份苦了。”他叹了口气接着说:“生命为我们安排苦难,我们为这苦难而活。无尽的苦难便是无尽的永恒的资本。”就像一个婴儿从母亲的肚腹里出来一样,是经历了亿万次的痛苦才得到的果实,所以生命本身就是无比伟大的——他在心里说。
“我觉得你好像不是在为文学而文学,你的言语里往往包含着一种很高很高的概念。”
“我是在探索。”
“怎么解释。”
“探索无知。”
夜仿佛很深,雨仿佛越来越大,可是他们的谈话声似乎很清晰很干脆地飘荡着,像要斩断一根根雨丝,为他们创造着完美的二人空间。
第八章(上)
现在校园里的一切都已打扫的干干净净了——包括林荫道上两旁的垃圾箱的脏腹;包括教室里从来都没有打开过的被涓埃覆盖了厚厚的一层的模型似的电视机,甚至包括厕所里的每一条缝隙,包括老师的大脑——这一切的一切都是为迎接市长的来临而做的准备工作。但是,直到现在第六节课下了仍旧不见半点动静。
他站在林荫道上,像睦透薄雾看景物一样遥望着门口的方向。在这条干净的像被舌头一点一点舔过的林荫道上,时而有几个时尚的初一二年级的女生跑过,然后消失在走向小卖部的拐角。天似乎很蓝很高,但是没有一丝风儿吹过。不时有几片发典的叶子从树上悄悄落下,显得异常幽雅。就这样美好的诗一样的景象,却不能给他带来十足的享受。他感到清新,但这清新似乎带有异味,让他有一种怪怪的不爽的感觉。
动作的夸奖义义,小丑,君子,看官,也许各是一般欣赏的风情。他的眼睛里隐隐跑进政教处孙主任风风火火的身影。他正在把初三(1)班和实验班(复习班)的学生往教室里赶。没多久他的蒙蒙胧胧的眼睛里又出现了几输小车停放在校门口。从小车里走出一伙人被大肚便便的校长往里领着。他们可能进了1班和实验班,刘憬想。但是马上就又看见满脸愠色的孙主任激动异常地向前走来。刘憬见他没进2班3班,便慢悠悠地转身向教室走去。
他刚进门还没走回座位,就中见孙主任在外面往教室里撵学生的声音。紧接着,大家就一窝蜂地闯了进来。
徐琳有点好奇地看了下还没上课就进教室的同学,刚准备转过来问刘憬发生了什么事,就看见孙主任走了进来,便又低下头看自己的书了。
刘憬轻蔑地看了下眼站在刚进门口那小块空地上的孙主任。他一米门拔苗的样子。上身灰色夹克,下身黑色料子裤,一张上宽下窄的脸上,两只严厉的想要尽量放大瞳孔的发光的眼睛,注视着静得只能听到外面别人玩耍的声音的教室里每一个不知所云的小眼睛。他直挺挺地站着,活像一根有表情的木头。他刚要说什么,但马上就退到了教室门外的右边。刘憬顺着门口望去,见一个身披黑大衣的人正在校长和陪同下拐弯向教室去来。他和身后是一群穿着所谓名牌西装的人,其间也有撑着小眼镜的记者模样的人。
那个穿黑大衣人的,站在讲台的正中央,两边站着刚才走在他身后的人。他用那张木瓜似的两颊红润丰满的长脸上的三角形的眼睛微微带着笑意俯视着讲台下没有见过大世面的不敢出声的同学们。
“起立!”忽然一声晴天霹雳似的高喊打破了这静寂的场面。大家都噌地一声,不红而同地站了起来,齐刷刷地用眼角的余光看第二排最左边的那位平时最爱出风头的同学。他那微微左倾的毫无拘束的身体,给人一种自由不羁的感觉。这时上课铃声响了起来,那穿黑大衣的人毫不惊慌地不紧不慢地耸了两下肩膀。然后,用双手向上拉拉他的黑大衣的邻子,转身向外走去。
让刘憬有点意外的发现是,那些靠近黑板的人向外走的时候腰部都沾着白色的粉沫,仿佛那是为他们的造访而特地留下来的具有纪念价值的痕迹。
他们刚走大家就没事似地坐下来,将嗡嗡的说话声向外面传去。但这声音才刚刚起来很零碎的时候,那位刚才还以一种很自豪的姿态站在那群人的最矮处的门口刚进来的地方的孙主任,便带着一脸愤怒又站在了那儿。
“你怎么都像死人了样,连欢迎领导都不会说吗?”他扫一眼突然又被窒息的教室。“还考高中,考大学呢!我看你们都回家种田去吧!”然后转身走了出去——不过,后来听说这句名言是孙主任从那们“领导”那里剽袭过来的。不过这倒是句非常的大实话:每届学生从初一到初三就要流失百分之十五左右,到初三期末考后再流失百分之五十以上,最后参加中考的很有可能还不到原来总数的百分之四十,而真正进入高中继续学习的还不到百分之二十,到高等院校的估计连百分之五都不到——这就是农村的悲哀,农民的悲哀,梦想与现实的距离。
孙主任刚走,英语老师就一脸微笑地走了进来。她来到讲台上二话没说就叫大家打开课本讲起课来。大家也总算松了一口气,而且这节英语课上相当安静。只是下节课略微有点暴动,但这又能怎么办呢?教育这门高深的学问能有几个人读懂。
刘憬的整个心情压抑在一种很猛烈的暴风雨中。他站在教室前没有花的被踏得很光滑的长方形花池里,看同学们在这唯一可以大玩特玩的时候里游戏。
人的自古的欲望心灵的自由快乐。而智慧与才干不是在拥有搏杀的欲望下才产生的吗?于是,我们便向往了权利;正像监狱向往了犯人一样;我们的自我创造,便依照它的需要不断强化自己的智慧。只是可悲的是“世界永远向着堕落的方向跑”,道德永远向着虚伪的方向发展。
他走到林荫道上。人流,笑声,漂亮的姑娘,英俊的小伙子,食物,还有娱乐,像永不熄灭的火炬一样,悬挂在头顶。种族的灭绝,曾经骄傲一时的日不落帝国,踏碎沉睡在梦乡中的莫斯科的成吉思汗的铁蹄,残暴成性的不敢正视历史的日本帝国主义,这些一切的一切,以及陈水扁的厚颜无耻,都要被雕刻都要被记录,这些正如生命发展的轨迹一样,轧出了血的印记。生命还有死亡,激情还有颓废,各自拿着自己的毒药,灌进你的嘴里。灌进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