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婚格格-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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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你看那个人!感觉好可怕。”
芽儿一踏进客栈,就看见坐在客栈最角落的那抹身影。他不停的喝着酒,冷酷的身形跟喧闹的客栈形成强烈的对比。
“别管人家啦!别忘了,我们也是‘亡命之徒’。不过,感觉他……”馨郁止住了未竟的话语。
或许是主仆两人议论声音过大,引起那人的注意。男人扬起的目光和馨郁凑巧对个正着,两人瞬间的四目交望,馨郁立即被他冷沉的脸色震慑住。
如刀刻般的脸部线条,浓密有型的俊挺剑眉,以及无一丝笑意而紧损的薄唇,更增添本身冷硬的气质。令馨郁畏惧的,是他那双黑沉深黝的冷眸所迸出的寒光。
“什么啊,小姐你还没说完……小姐你干嘛一直瞧着人家……喂……”芽儿发现馨郁呆呆地望着那个可怕的男人。
“好可怕的人……”
馨郁喃喃自语,她从没看过那么冷的眸光,足以冻毙人心的诡寒。
“来 !姑娘!您点的咸豆浆和两个肉包子来 !”
店小二吆喝着,将热腾腾的食物端上桌。
“芽儿,这肉包好硬喔,好像没有蒸透!一会儿硬、一会儿软,这怎么吃得下去啦!”
馨郁随手拿起一个肉包,咬了一口,随即嫌恶地丢回盘里,不愿再碰。
“小姐!不会啦!凑合凑合吃啦。”
早就饿昏头的芽儿,优狼吞虎咽地啃完一个肉包子。
不一会儿,主仆两人狼狈地解决了一餐,准备想好好睡上一觉。
“掌柜的!我们要一间干净的房间,还要有热水供应的那一种。另外,再帮我们准备一辆马车,明天一早我们急着用。好了,帮我们算算这样一共多少银两?”
即使出门在外,馨郁还是想洗个舒服的热水澡,否则她睡都睡不着。
“房间是有,不过现在这个时辰已经没有热水了……车马也有,不过不确定合不合姑娘您的意。连同姑娘方才吃的,还有房间、车马的钱,一共是五十两银子。”
掌柜弹了弹算盘。瞧馨郁的模样,虽然穿着朴素,但所流露出来的贵气,应该也是富贵人家的子女。因此,掌柜料定馨郁是只大肥羊。这等诈财的好机会他怎么会放过呢!
“五十两?喂!掌柜的,你坑人啊?要房间没热水,要马车又吞吞吐吐的,这样还敢跟我们要五十两,当我们没见过世面啊?”
酒足饭饱的芽儿嗓门可不小,五十两可是她小芽儿好几月的饷银呐!
“芽儿!别吼,不过五十两,就给他嘛!”
这会儿馨郁反倒是好声好气安慰着鼓着脸的芽儿。她什么都没有,大概就是钱花不完吧。
“小姐!我哪来这么多钱啊……我只带了一百文钱。”芽儿哭丧着脸。
“什么……你怎么没带钱……那……”
馨郁压根儿忘了要带银两出门。
“怎么办?”
“好吧!掌柜的,就用我这玉环把账给结了吧,剩下的就当赏你的。”
馨郁自手上脱下一个纯白的古玉环。明眼人一瞧即知非寻常物,馨郁出手阔绰的态度,自然再度引起众人一阵惊呼,也引起客栈内某些人的觊觎。
“啊!好好……多谢姑娘的恩赐!”
掌柜迫不及待地将玉环收下,肥圆的脸庞堆满笑意,亲自领着馨郁她们到房间去。
“蠢女人!”
坐在角落的男子低咒一声,饮下最后一口咸豆浆,迅速起身,准备上楼。
男子的对桌坐着三名大汉。三人打从馨郁她们进了客栈,便虎视眈眈地盯着。见馨郁上了楼,也准备上去看看有无油水可捞。他们误将男子上楼的举动视为也想分一杯羹。
“喂!小子,你想干嘛,上头那两个姑娘可是我们先看上的。”
三名彪形大汉将男子团团围住,挡住了他的去路。
“啊——”
突然,只听闻其中一人发出如杀猪般的惨叫。
只见五根竹筷分别插在那个人的指缝里,分毫不差。手指头虽没伤着,却也够吓人了,也难怪会发出如此凄厉的叫声。
“闪开!别碍路。”
男子的眼光无一丝波动,表情没有任何变化,越过三名壮汉,径自上楼去。
他冷沉的态度让客栈内的众人无不一阵战栗,没有人再敢上楼挑衅,更别说打馨郁与芽儿的主意了,他无意间救了馨郁主仆一条小命。
一大清早,晨露未干。在不得已的情况下,馨郁只好再用首饰买下了客栈内仅剩的一辆骡车。
“掌柜的!真的没马车了?”馨郁皱紧了眉头。
“没啦!姑娘,马车已经被买光了。”
掌柜摆出一脸无奈,即使再多钱买,剩下一辆骡车的事实依旧存在。
正当馨郁与掌柜在客栈门口僵持不下之际,一名男子打从一旁经过。
“滚开!”男子冷沉的语调,瞬时让馨郁的背脊一阵凉飕。
“对不起!”
馨郁怯怯地转过身,瞧着来人。
是他——昨夜在客栈里的那个人,那张冷硬、带点肃杀的脸孔,让她印象相当深刻,忘也忘不了。
男子正眼也没瞧馨郁一眼,肩扛着麻袋就往前走。一个不小心,撞着了正在一旁发愣的馨郁的脸颊。
“好痛……”馨郁吃痛地喊出声。
男子似乎发觉他撞着了人,停下脚步,转身打量了馨郁几眼,见她并无什么大碍,便又头也不回地踏步离开客栈。
“喂!你撞到我耶……”
馨郁捧着撞疼了的脸颊,一脸委屈地想要追上前去。
“小姐!算了啦!那个人看起来不好惹啊。”
芽儿扯住馨郁的藕臂,阻止她的冲动。
“可是……”馨郁还是余气未消。
在宫里可没人敢对她这么不客气!太监、宫女见到了她,还得要喊一声“格格吉祥”,那个人却大声叫她滚开?这种窝囊气她从没受过!
“算了,小姐!我们还是赶快走吧!再不走,到时候若被追到,我们可就完蛋了!”芽儿已经认命接受了馨郁逃婚的这个事实。
馨郁只得妥协,她买下了骡车。现在只要能够离开北京城,什么车她都可以接受!
主仆两人就这样驾着骡车上路。
第二章
才刚离开北京城没多久,馨郁的骡车就停在往北的驰道上“抛锚”了。
“小姐啊!我们不过离开城门百尺,怎么这骡车就不动了,该怎么办才好?”
芽儿哭丧着脸,频频搜寻着驰道上是否有其他的人,愿意载她们离开北京城。
“我只驾过马,没学过怎么驾骡,我怎么知道它就这样不动了嘛!”
馨郁没好气地嘟哝着,难道离开北京城真这么困难吗?
正苦无计策之时,一辆马车由远而近奔驰而来。
“小姐、小姐!有人啊!有一辆马车朝我们这里来了。”
“喂!喂!”见状,馨郁拉着芽儿走到路中央,对着来车大力摇晃着手臂,试图吸引马车上的人的注意。
“啊!那是……”等到马车逐渐逼近,芽儿一见马车上的人,险些吓失了魂。
“是他!”
馨郁吞了口口水,下意识地抚住还在犯疼的脸颊,背脊又起了一阵鸡皮疙瘩。
“公子……呃……”
馨郁努力表现出最自然的态度,对着奕洹漾出真诚的浅笑。
“有事吗?”
奕洹抬起刚硬的下颚,眼神有些轻狂。
“真巧,遇到了你。你可否发发好心,载我们一程?”
人都喜欢听好话,他应该也不例外。如果他肯让她上车,或许她可以不计较他撞疼她的事。
“不方便!”亦洹眼瞳一沉,打算继续驾车前进。
“等等……这位公子……我们的骡车现在走不动……可是我们又急着出城,不如,你帮我们一回,好吗?”
馨郁恳求着,澄澈的大眼目不转睛地盯着奕洹。
奕洹瞧了眼馨郁紧皱的眉心,白皙的脸颊因清晨的寒气而微微泛红,红滟滟的唇瓣饱满诱人,灿眸晶亮。
“我为什么要帮你?”奕洹冷沉的问。
“不然我身上这些首饰都给你,只求你带我们离开北京城。我们真的很赶,一定要马上走才行!”
馨郁拿出系在腰间的绣包,将里头仅剩的小首饰全倒在掌心。
“这辆马车只到长白山!”奕洹睨了馨郁水瞳几眼。
“长白山?真的吗?我们……我们刚好也要去那儿。”
原本早已不抱任何希望的馨郁,一听见奕洹要去长白山,顺势也撤了谎。
“长白山?”
听到长白山三个字从馨郁的嘴里冒出来,芽儿吓得脸都白了。
“我这妹子生了病,在京城里没得救了。我们听人说,长白山那儿住了一位神医,所以才想去那里碰碰运气,看能不能请神医治好我妹妹的病,你说对不对啊,芽儿!”
馨郁说得胆战心惊,不敢去多加思索极有可能破绽百出的谎言。她早就豁出去了,现在的她们只要离京城愈远愈好。
“咳、咳……是是……姐姐你的苦心,芽儿都知道。咳咳……芽儿耽心会让姐姐白忙一场,长白山那么远……咳咳……我们又人生地不熟的。咳咳……”
芽儿知道眼前的马车是自己与馨郁惟一的救星,就相当配合地跟着馨郁演出苦情姐妹花的戏码,还不时咳得满脸通红,仿佛煞有其事一般。
“芽儿……我可怜的妹妹啊……姐姐无论如何都会想尽办法医好你的病!现在盘缠又用光了,马车又买不到,姐姐真不知该怎么办?”
馨郁与芽儿两人随即抱头痛哭,馨郁还不时偷偷用眼角余光瞥了奕洹的表情几眼。双方更不忘为各自点上些许“人工眼泪”,在眼角四周沾上些口水,这样演出效果可能更逼真一点。
“要上车就别废话!”奕洹投降了,有些狐疑自己是不是不该心软?
“嗯!那就先谢过公子了。”
馨郁高兴的手舞足蹈,赶紧拉着芽儿上马车。
“省了吧,仅此一次。”
奕洹瞥了眼馨郁因高兴而掠出红潮的脸颊,嘴角不知不觉扬起一点弧度。
“咦!这个不就是……”馨郁仇视地看着搁在马车内的麻袋。
不错!那个就是撞伤她脸颊的凶器,不过既然已经上了马车,她就不跟它计较了。
“不准坐在麻袋上!它可比你们重要多了!若弄皱了,可别怪我不客气,把你们丢下车。”奕洹冷冷地嘱咐。
麻袋竟然比人命重要。他竟然为了一只麻袋要草菅两条人命?
馨郁缩起了颈子,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上了贼车!
经过了半个时辰,车内沉闷的气氛已经快让馨郁喘不过气了,索性先开了口。
“我叫郁儿,这是我妹妹芽儿,你愿不愿意告诉我,你的名字?”
馨郁不敢贸然说出真名,反正都说一堆谎话了,不在乎多这么一句。
“奕洹!”
他不高不低地音调,让马车上活络的气氛又逐渐冷却。
“奕公子啊……你……”
“没事少说话!”
馨郁话还没说完,立即让奕洹硬生生打断。
“不说就不说……”馨郁嘟着嘴,有些委屈,似乎打从遇上他,她就没有格格的尊严了。
奕洹话才没说完多久,马车因路面的颠簸开始摇晃。晃动的马车,震得车内馨郁与芽儿两人不停地人仰马翻。
“好险!”芽儿朝着馨郁吐一吐舌。
馨郁心有余悸的抚了抚胸口,她着实被吓到了。
她偷偷觑着奕洹棱线分明的侧脸与坚毅的薄唇,心口顿时涨满了纷乱的思绪。
一直以来都是别人注意她、奉承她,只有他和别人不一样啊!
在不知不觉中,馨郁已经将奕洹冷俊外貌深刻地印在脑海中!
一连赶了二十多天的路,马车已离开京城一大段距离,逐渐转入长白山区的范围。
此刻,天气陡然一片阴霾,打了几声响雷,开始下起滂沱大雨。
马车继续在狭小、泥泞的山径上疾行,不敢有丝毫的耽搁。奕洹深怕马车轮子会陷在泥地之中,到那时了就大大不幸了。
“唉呀!疼疼……”
芽儿摸摸被撞疼的后脑勺。现下可好了,已经离开京城十万八千里远,即使现在她们主仆俩死在深山里,大概一辈子都别指望有人会寻到她们的尸首了。
“芽儿!你又怎么了?”
馨郁睁开迷蒙的双眼,她从来没受过这样的苦难。
这二十多天以来,她睡也没睡好、吃也吃不惯,一坐上马车就想吐,馨郁早已后悔来到长白山了。可是,碍于先前的谎言她也只好继续忍着。
“小姐、小姐……这种日子还要持续多久啊?芽儿真要一路装病到长白山啊?长白山真的有神医吗?”芽儿轻声附在馨郁的耳旁说话,不敢让奕洹听到两人的对话。芽儿一想到要如何图馨郁这个天大的谎,心口就开始发毛。
“我也不晓得啊,谁知道这里这么荒凉!神医……对喔,神医是我胡诌的。哪有什么鬼神医啊!我是曾听皇阿玛说过,咱们满人是从长白山那里来的,我还以为会跟京城一样热闹,要不是小苏子说皇阿玛要把我嫁到番邦去,我们也不会来到这里。”馨郁亦是苦着一张脸,主仆两人只能哀怨地对望。
打馨郁从太监小苏子那里知道乾隆皇要将她送去番邦和亲,她惟一的念头只剩下逃、逃、逃。
说什么她都不愿流落到那茹毛饮血的番邦去,即使逃婚的路子再辛苦,她都认为好过嫁入番邦。
“小姐,小苏子说皇上是在大臣的面前抽出你的,他想护你也护不住啊!看来芽儿这下真的玩完了,呜……天啊……”
“芽儿!哭小声点,不要让他给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