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界囧史(原名:紫苏) 荆棘皇女-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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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自己的东西放在别人处,我总归不大放心。”
我保持着头朝下的姿势,血液全都涌到头顶,那滋味相当难受,难得本夫人涵养深厚,在此等人人都想骂娘的情况下温文有礼道:“请问帝君所指的东西是……”
灏景不耐烦道:“物品不要多嘴!”接下来就很明显不是跟我说话了:“钦錇那家伙不干好事!转生以后还不安分,如果不是他上次搞出个什么四神争位,哪用的如此麻烦?”
“这件事也不能全怪他,白炎本就是博伊的心腹,博伊要对付你,自然要从四灵将开刀;那次即使不出钦錇之事,他也会找别的借口,倒是亏得你先与龙王打了招呼,谁知果然竟被你料中了!”
“哼,博伊那等庸才,想要对付我,要不是……”
这两个人是不是忘了屋里还有一条生灵……而且眼见得就要遭到荼毒了!我在灏景肩上越呆越难受,眼前的花纹已经从金色到铜花渐渐向黑色过渡,有种冲动越来越强烈……
灏景又大力拍我一把:“呆着别动!”
“不行,我……忍不住了!”我使劲挣扎,他还是不放手,没办法,我只好抬嘴一口咬下去,也不知道咬到哪里,只听见灏景怒道:“你做什么!”钳着我的力道一松,我捂嘴冲到门口“哇”的吐了起来。
两日的宴会,我只顾着应付各个层出不穷的麻烦,根本未曾认真吃过东西,如今这样搜肠抖肺的一吐,嘴里一片酸苦,全身像给抽了筋一般,十分难受。
吐干净了,我蹲在地上起不来,眼前还一阵一阵发黑。
有人拍拍我后背,然后递了杯水。我漱了两口,站起来。灏景在后面,脸色有点白。
“……她怎的……成了这副样子?”还是对老乌龟说。我不满的瞪他,暂时还说不出话来,只在心底说本夫人一向如此怎么地了!
“自我发现她来,她身子便一直不大好,上次又遇着钦錇那事,动了煞气,想来更是亏得厉害……”老乌龟解释道。
我也狠狠瞪他两眼,今日一看这两人就是认识的,这老乌龟,居然阴我!
老乌龟甩开折扇把脸一遮:“哟,丫头,天天吃鱼吃腻了,想用目光烤乌龟吃?”
灏景捡起昨夜被老乌龟嫌弃的扔在地上的一地水红,皱眉道:“怎么这东西还在这里?”
我没好气的抢过来:“这是小鱼精赔我的,怎的,我不能要么?”
他挑眉:“她送什么你收什么,倒也好说话。”
“不就是颜色土了些,我留着擦地做抹布不行么?这小鱼精倒也精,在龙宫时知道送好的,背地里就弄这东西给我。”我动手把那水红的布块撕成一条条的,这布料一撕就烂,同我身上这件没得比。
灏景嗤了一声,斜眼看我一眼没说话。
我将那红布条扎了一个不错的拂尘,拍拍手问灏景:“走不走?”他一愣,终于也轮到我不耐烦了!我故意作出三倍脸色,不耐至极道:“刚才不是绑都要绑我去天界么?这会子走还是不走了?”
老乌龟噗的一笑,接口道:“你这一去可不只是到天界,你这一去就进洞房了!”
“……你们继续说笑,本夫人不奉陪了!”说着我转身就走。
老乌龟抓住我的衣襟阻拦道:“丫头好大气性!我并没有说笑,你本来就要嫁给他的。”
灏景用力点头表示同意。
“……我记得上次提到结婚还是黎渊在的时候……而且对象似乎也不是这人呐!”
灏景脸颊一抽,只听他低头磨着牙道:“这小子……”
呃,莫非他与黎渊也认识?
再抬头时他已经换上一副诚恳无比的样子说:“墨夜说的都是真的,你本来就与我有婚约的,不然何以你大闹朱雀宫,天君不但没有处罚你,还封你为青夜夫人?”
我的脸也抽了一抽,指着小茅屋道:“你认为我这夫人做得名副其实么?”
灏景和老乌龟都尴尬的咳了一声,老乌龟搓着手说:“咳,丫头,你也太死脑筋了!不说别的,你难道就未曾想过你是从何时起为了什么到了这钟山的?”
我望天回忆:“……好像是某天……一觉醒来就在此的……”
面前两人的脸上用不同字体写着“放弃”两个大字。
灏景显然是个耐性很差的人,刚才解释这么多连我都觉得不似他的风格;所以现在看他握着拳头拼命克制的样子倒也挺有趣。只见他眨眨眼,忽然又像狐狸一样笑道:“对了,我有证据!”
说着掏出两根黑乎乎都快成灰的枯草道:“喏,这就是你三万年前与我定亲时,留下的信物!”
我一口气没提上来,呛得几乎在地上打滚。
居然,居然又是两根草!
第十二章
那天与灏景和老乌龟二对一的最终结果,是我身上背个水红布条拎的小褡裢,站在一整片堪比茅屋森林的建筑群前默然的看天边飞过几只肥肥的小鸟。
我转向灏景:“天族一向都是把下任天君当土地主培养的么?”
灏景毫不客气的敲我一记爆栗,随即鄙夷道:“这叫清新隽永,品位高洁!你以为天族也像那些死要面子又俗气的阔佬。嘁,恶俗!”
我捂着头,心想着下次有机会要不要告诉白素和龙王他们未来的主子嫌弃他们死要面子又俗气!
路上一个宫娥甚或农夫都没见到,灏景亲自带我到一处房舍,推门进去。小小一所房子,不过布置得挺精致。
最重要的是,这间房前后有窗,而且还有一张很合我心的大床。
灏景走后我放下褡裢,推开里边的窗,一抹跳跃的红色立即不容分说的跃入我的视野。
原来是一池怒放的莲花,花枝脉脉,莲叶田田。密密层层的开在一起,一眼竟看不到头,远远看去,像是一片熊熊燃烧在水面上的火焰。
这灏景帝君,真当他的住处是山林农舍啊……
一阵微风吹来,红莲微微摇曳,夹着水汽的淡香扑鼻而来。莲花在神族中颇得偏爱,几乎是个神仙都爱自比清莲,我见过不少衣服上画着莲花;或头上佩朵莲花;或手里拿着甚或嘴里叼一朵的。当然,也有人比较豪放,以上几样都效仿的,远远看去,就像一丛会走路的莲花。
但是这种红得凄怆,美得妖媚的血红的莲花,却非一般人所钟爱的那种清理脱俗,高洁淡雅的莲。这红莲美得太凄绝,常人看了,不大会喜欢这种决绝的美的。更别提种这么一大片,从上往下一看,还以为是哪里失火了呢!
难道能否胜任天君的评判标准是,思维是否异于常人?
我让窗开着,然后一咕噜爬到床上,滚了三滚。
那日老乌龟与灏景一唱一和前后夹击,弄得我晕晕乎乎不得不拿起煮鱼锅将他二人赶出去了事。
考虑到他二人均有未经主人允许擅闯闺房的习性,我从窗户伸手出去向老乌龟要了纸笔,大书“灏景与龟不得入内”一幅贴于门口。这才放心坐下来,细细思量。
首先得出的结论是,原来我不仅是一个老处女,还是一个有了婆家的老处女,一个没有未来的老处女。
不错,我的确是某日一觉醒来便置身这茅屋内,这之前的事情,我全不记得。如果真如灏景后来所说,我之所以如此,是因为被封印了,那么就说得通了。至于是谁封印了我,灏景与老乌龟都没有说,但灏景的三叔博伊我却有所耳闻。传说前任天君本欲传位于他,后来却瞧上了小儿子,也就是现任天君;因此若博伊想与灏景夺位,而我与灏景本有婚约,那么他们对付我,也说得通。
再者,也就能解释,黎渊一事,本来只是感情纠葛,为何最后竟发展至如斯地步了。是啊,倘若白炎是博伊的部下,他自然不会放过朱雀、玄武两族。
所以老朱雀君要死,黎渊也要死。或许老乌龟也是他们设计的一部分,可是这乌龟鬼精,跑掉了。
只有黎渊这个傻子,被我怂恿着,稀里糊涂的入了套。
这样,我重伤白虎,天君却不但为惩罚我,反而还封我个名号安抚,也就不奇怪了。
因为我是他儿媳妇,白炎却只是个有异心的臣下而已……唔,果然裙带关系真是黑暗,人间如此,天界也如此。
……不过以上这些看起来很通的推论都只有建立在我和灏景真有婚约的基础上。
我又想起他一直以来对我的态度……唔,不像是婚约在身的良人,倒像是调戏民女,然后逼良为……呃,妻。
总之,这个破婚约是我现在最纠结,最不想考虑的事情。且不说这婚约是真是假,即使是真的,按着灏景的说法,我真是三万年前与他定的亲,可灏景公开的年龄总共才三万两千岁,那我岂非在他还是个两千岁的稚儿时就与他定亲了?这,这种可能性也太夸张了,我以前有这么豪放么?
更重要的是,我以前……竟是会对小童动心的那种么?
我想得满心凄凉,不过结论,还是出来了。
反正我在哪里都是一样,那么,暂且,先依他的意思,反正如果他们对我有什么不利的想法,到时再跑罢……
我叹口气,将思绪抽回,眯了一会儿又从床上爬起来,打开褡裢,取出我从小破屋带来的镇宅之宝——日常煮鱼用的那只陶锅,端详端详,调整调整角度小心摆好。
这陶锅一摆,室内顿时生出一种生活气息,唔,我的品位果然高明。那屋后既有那么大个池子,里面应该也有鱼罢!就是不知道有没有紫苏……唉,早知如此,来的时候就该带些。
晚饭时候有人敲我的门,开门一瞧,好家伙!开始我还当这里没人呢!原来是时辰未到。门口站了一队宫娥打扮的女子,手里捧着盘盘碗碗,见我开门,为首的那个福了一福道:“请夫人用膳。”说着,也不管我乐意不乐意,一行人鱼贯而入,很快盘盘碗碗的摆了一桌子。
“帝君知道夫人喜吃鱼,特地叫了厨子准备,夫人请尝尝,是否还合口味?”又是那个为首的宫娥,恭恭谨谨的开了口。一只手揭开桌子正中一只陶盆的盖子。
我还未伸头,紫苏煮鱼的香味扑面而来;心里不觉也对灏景的影响有点改观。
以前一直以为他是人妖,原来是个人精。
我坐下去,刚要动筷子,蓦的发现那小宫娥正满脸焦急而又期待的看着我。
我想了想,心下了然。
于是依依不舍的放下筷子,先依着戏文里经常演的那样对满桌子菜肴的丰盛度表现了一下没见过世面的小娘子初见大场面的惊叹,然后低头面上做娇羞状道:“这个……帝君……他不一起用么?”心底无比虔诚的佩服我自己的承受能力。
“帝君还在前庭批阅公文,特意嘱咐夫人先用!”小宫娥想是对我的积极配合也很满意,满面笑容解释道。
我装作失望的唔了一声,又尽显平易近人的风范摇摇筷子邀大家一起吃,待一地的小宫娥诚惶诚恐的摇头拒绝以后,这才合情合理的动筷子吃鱼。
开玩笑,还好只是走过场,若她们真个买我面子坐下来主仆一家亲大家一起吃,我摸得到鱼骨头才怪!
不过原来连公文都是灏景批了么?我的传统是先扫光紫苏,夹一大筷子在嘴里边嚼边想,博伊的雄图大志,前景只怕不是一片光明呢!
第十三章
隔几日清晨起床伸个懒腰习惯性的推开窗子,一池火红火红的莲花扑窗而入。
哎哟,虽然日日对着,但这花还真是红得耀眼呢……
那日很有架势的宫娥小队雄赳赳气昂昂撤退以后,灏景跑来呆了一会,看见我竟没给他留菜更没等他用膳,好像有点生气。
他说,不等他也就算了,没想到我一个人竟将那一桌菜扫得干干净净,一根葱也没留。
说完竟还拍拍桌子,好像一肚子的委屈。
我心里也有点委屈,本来吧我好好在钟山当我的青夜夫人吃我的鱼,自从跟他扯上关系以后日子过得像烧滚了没人理的鱼汤,天天咕嘟咕嘟烟熏火燎的,真担心我哪天就这么被熬干了。
我叹口气,梳洗梳洗刚想出去走一走遛遛圏,突听见门外好像有什么声音。
尖尖的,细细的,像是什么在挠墙。
竖了耳朵仔细听听,好像有什么东西在门口转圈。
我倒抽一口冷气,赶紧把门拉开一条缝,将将伸出五个手指头去,一把将门上贴的纸条撕下来。还未来得及将门关上,刚刚在外面转圈挠墙的下任天君虎着清秀的小脸如山大王一般破门而入。
我一见这架势立刻满脸堆笑,殷勤的拉过一张凳子,狗腿的拂拂灰尘,点头哈腰道:“大爷,您请坐!”
说完以后我愣了,他的脸抽搐了。
“哈……这……”我缩回手,脸上讪讪的,生平第一次后悔平日无事都将光阴浪费在了闲书上。
他黑着脸没做声,我深吸一口气,默念不要跟小孩计较不要跟小孩计较,然后努力展颜道:“你看那窗外的红莲开得多彪悍!我以前从未见过如此妖异……啊不,绚丽的莲花呐!”
他朝窗外瞟了一眼,拈着下巴若有所思道:“你喜欢?”
“呃,还好吧……比我想象中好,”我斟酌着措辞,“不过,这红好像有点艳丽太过,反而觉着有些凄冷。”
“唔……”灏景撑着下巴,忽然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