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王绿-第5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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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金昌有点不愿意提,情况跟他想象的差别太大了,他本以为自己见了姚子琳会义愤填膺,会恨不得除之而后快,哪知道……他是一点也不想伤害她。
他现在最痛恨的人是蒋世均,但是要报复蒋世均,唯一的途径就是从姚子琳入手,他实在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马金昌以悠长的沉默来回应杜雨晴,后者耐不住了,又催促地问:“情况怎样?你有看到她吗?”
马金昌点头,杜雨晴觉得他神色有异,颦眉问道:“那你想好了怎样下手了吗?”
马金昌犹豫了好久,终于还是问道:“她真的是害死我姐的凶手吗?”
杜雨晴听出问题来了,她反问:“怎么?你觉得她不像吗?”
“我……”马金昌回想起姚子琳那甜美明媚的笑容,还有她给孩子们上课时的娇俏活泼,他吞吞吐吐说道:“我觉得她不像是坏人……”
杜雨晴心里恼火了,这姚子琳到底有什么魅力?自己费尽唇舌才说服马金昌找她复仇,现在对方居然看了她几眼后又动摇了!
她寒着声音道:“你这话就有点可笑了,坏人难道会在脸上写着‘坏人’这两个字吗?”
马金昌窘迫地垂下头,杜雨晴继续冷言冷语地讽刺:“你是不是觉得她很漂亮很可爱,所以就舍不得下手了?金梅确确实实是她害死的!这是我亲眼所见的!别以为坏人都长得穷凶极恶,长着一副美丽面孔的坏蛋我见多了!”
马金昌说不出话来,只是低头不语,杜雨晴见他全无斗志,再次言辞激烈地说道:“还说什么你跟金梅感情深厚,说她是你最重要的亲人?现在她被奸人害死,你居然不敢为她报仇!还觉得那个害死她的凶手很可爱?你这样对得起金梅吗?!她若是在九泉之下,知道自己弟弟这幅德行,她真是死都不瞑目!”
马金昌果真被她挑拨起来了,他再度愤恨地握紧拳头。杜雨晴见凑效了,又道:
“你要动手就快一点,蒋世均是个精明到极点的男人,你若是拖拖拉拉地,他很快就会察觉,到时候别说帮金梅报仇,连你自己的性命都难保!”
马金昌不禁问道:“那个蒋世均……真的那么厉害吗?”
“你怕了?怕就算了吧。”杜雨晴用激将法说道:“就让金梅含冤死去算了。”
马金昌眼眶微红,他紧咬着牙,浑身因为气愤和悲伤而发抖。
“杜姑娘,你实话实说,其实害死我姐的人是蒋世均吧?”他蓦地问道,杜雨晴随之一愣,马金昌又道:“若是他没有抛弃姐姐,姐姐怎么会去闹呢?一切都是他惹出来的!”
“是……是姚子琳要他抛弃金梅的……”杜雨晴继续扯谎。
“那他既然跟我姐在一起了,为何还要娶别的女人呢?他怕是根本就不爱我姐!”马金昌愤恨地说。
杜雨晴见他已经完全把目标转移,她慌了起来,口气不稳地说:“可……可是金梅死的时候他又不在场……他也是什么都不知情啊……”
“如果他不是那么无情无义,抛弃我姐,我姐就不会去找他的夫人,就不会出事了!”
“你说这些又能怎么样?”杜雨晴见事情的发展不在自己的预计之中,她气急败坏地说:“那你是说金梅活该吗?她不该去艺术馆吗?她被抛弃了,还要忍气吞声吗?”
马金昌又低首不语了。大院门外的巷子里,陆续有脚夫收工归来,马金昌那名同屋的伙伴“二牛”,正往这边走来,他远远地看见马金昌正和一名女子在讲话,不由得好奇地张望着。
杜雨晴见周遭的人多了起来,便提高了警惕,她最后说道:“算了!要不要为金梅报仇看你自己,你不敢动手的话,就当做她是意外死的吧!就让那个姚子琳继续逍遥去吧!”
她说完,便重新将纱巾捂住脸,快步走了。杜雨晴从二牛身旁经过的时候,恰好刮起一阵风,那风把她的头巾掀起了一点,二牛闪眼间,看到了她右眼角底下的泪痣。
杜雨晴随即捂紧头巾,加快脚步离开。二牛狐疑地看着她走远的背影,他转身后,又见马金昌神色诡异地走了过来。
看他的表情,好像又难过又愤怒。二牛正想问他发什么什么事了,马金昌已经一言不发地从他身前越过。
晚上
姚子琳一边哼着小调,一边继续绣着那套还没完成的翠绿色的小衣裳。房间里的电话蓦地响了。
这么晚了……谁打来的呀?她懒懒地起身,走到床边接听。
“喂?请问哪位?”
“子琳啊,我是沛珊。”打电话来的竟是周沛珊,姚子琳颇感意外。
“沛珊?这么晚了,有事吗?”
“嗯……想跟你说一下,我最近可能去不了西岩寺上课了。”周沛珊的口气似乎有点过意不去,又有点喜悦的感觉。
“哦,没关系啊,是不是要忙别的事情?”姚子琳谅解地回答。
“嗯……”周沛珊迟疑了一下,最后还是如实告知了:“我怀孕了……”
“咦?”姚子琳惊喜不已,忙不迭问:“真的?”
“嗯,今天找大夫看过了……”
“哇~~你们可真够快速的呀~~”姚子琳替她高兴地说道,又问:“几个月了呢?”
“一个月多一点而已……”说起怀孕的事,周沛珊也有点害羞。
“那你有害喜症状了吗?”
“也还好,还没开始吧……”周沛珊苦笑道:“我是想继续去上课的,可是婆婆比较紧张,让我过几个月再去,说前面几个月得好好养胎……”
“那是啊,你就在家里好好休息吧,上课的事情不用管了。”
“不好意思啊……”
“没事没事,这可是大喜事啊,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姚子琳开玩笑道:“那以后咱们的宝宝岂不是都差不多年龄?”
“呵呵……是啊,咱们要不要指腹为婚?”周沛珊也跟着开起玩笑来。
“好啊,同性别的话就认兄弟姐妹,不同性别就结亲好了。”姚子琳还认真起来了。
“算了,你们这种官宦之家,我可高攀不起……”
“什么啊?你这是要跟我生分是吧!”姚子琳马上就不依了,两人又打趣了几句,终于道别了。
姚子琳开心地抱着枕头,想不到自己跟好友在差不多的时间结婚,还在差不多的时间里怀孕了,实在是太有缘分了!
她想着待会蒋世均回来后,也要把这件喜事告诉他,毕竟周沛珊和袁泽坤是在他们的婚礼中认识然后相爱的,他们可算是大媒人呢……
然而……姚子琳随即又想起姐姐姚子墨来,身边那么多人都有喜了,大嫂袁丽华也要临盘了,可是姚子墨的肚皮依旧是毫无消息……
姚子琳不由得替她感到心酸起来,看来沛珊怀孕的事,还是先别告诉姐姐吧……姚子琳心想。
作者有话要说:
☆、绑架(一)
第二天,上午九点多,姚子琳如常来到西岩寺。随行的人一般将姚子琳送抵后,就在院外等待,只有春桃跟在学堂里面,因为下课的时候孩子们要在院子活动,人太多的话小孩想多跑几步都不行。
姚子墨上完课后就回去了,十点钟以后是姚子琳的课程。教室隔壁的学生寝室里还传来细细的敲打钉子声,床铺基本上都修好了,只剩一点收尾工程。
春桃正坐在教室外面看着姚子琳在里头上课,一名皮肤黝黑相貌俊朗的年轻人向她走去。
“这位姑娘……打扰一下……”对方有点局促地开口道。
春桃错愕地站起来,马金昌问道:“那边有个小孩子在哭,你能帮我去看看吗?”
“哦,好的。”春桃一听,不疑有他地跟着他走了……
日上中天,阳光越发毒辣,逗留在室外的人都躲在树荫下。十点五十分,课程如往常一样顺利完成,姚子琳宣布下课,孩子们收拾好画具,嬉笑着跑到教室外面,庙里的孩子都跑去吃饭,其余的孩都自己回家去了。
姚子琳将他们的画作收起来,画好的跟没画好的都区分开来。一般到了这个时候,春桃就会进来帮忙,可是却一直没看到她的踪影。
姚子琳仰头看了看外面。她去小解了吗?姚子琳猜测。她还在整理着画纸,一名男子走进了教室里。
姚子琳一怔,朝他看去。那男子手里拿着一张画纸,步伐有点沉重地来到她身前。
“蒋夫人……”马金昌的声音因紧张而颤抖,他不敢直面姚子琳的眼睛,半垂着脑袋说道:“能请教您一点事情吗……”
姚子琳认出他是来修床板的工人,热情地回答:“可以,是什么事呢?”
马金昌把画质递给她,道:“能不能麻烦您……帮我画几朵花……”
“可以啊。”姚子琳笑道。见对方一副惴惴不安的样子,她还当他遇到什么天大的难题了,这对于她来说不是驾轻就熟的事吗?
“你想要什么花呢?”姚子琳接过画纸问道。
“随便……都可以……”
“石竹花可以吗?”姚子琳受蒋世均影响,也喜欢石竹花。
“可以……”
姚子琳把画纸放在讲台的桌面上,坐在板凳上,画了起来。马金昌站在她背后,他脸上不不断地闪过矛盾的情绪,死死地攒着拳头。
姚子琳毫无戒备,专注地画着。马金昌见她快画完了,不由得焦虑起来。他牙关一咬,痛下决心,飞快地从口袋里拿出一块手帕——
姚子琳正要把一块叶子画完,冷不防被拿着手帕的粗厚大掌捂住了嘴巴和鼻子,一股刺鼻的药味儿随即窜进她鼻子里。
她大惊失色,正要挣扎,身子却被用力圈住了。姚子琳根本意识不到发什么什么事了,她捉着对方的手臂“呜呜”叫了几声,只感觉眼前发黑,她渐渐没了力气,全身发软,晕厥了过去。
马金昌神色惊惶,他扔下手帕,扛起昏迷的姚子琳,撒开脚步狂奔了出去……
外院里面,红姑正和丫鬟在闲聊着。
“坐月子是最重要的,这月子调养好了,身子会比养小孩之前还好,若是没调理好,身体就会一落千丈,我小婶子就是生第二个孩子的时候,月子没坐好,落下了一身的月子病,又得再生一个小孩,这才给调理过来了。”
“那要怎么调理啊?”那丫鬟好学地问道。
“得用毛巾把头包好,不能受风,更加不能受凉,千万别碰冷水。”红姑侃侃而谈:“吃的也很讲究,我老家那边都吃糖醋猪蹄花生汤,既能催奶又能调养身子。”
“那不正好吗?夫人就爱吃甜的。”
“是啊,这糖醋猪蹄可不是容易做的,得提前几个月就炖好,用瓦罐盛着,猪蹄泡久了才会入味儿,我打算再过两个月就给夫人做……”
她们正说得起劲,护卫队长看了看腕表,觉得有点不对劲,他问红姑:“夫人平时是什么时候下课的?”
红姑这才反应过来,道:“平时十一点就出来了。”
这都十一点一刻了,护卫队长立即警觉起来,他领着另外几名护卫跑到学堂里,红姑和其余的人也都尾随其后。
院子里、教室内都空无一人,队长登时感到事态严重,他马上下令:“快去找!”
三名护卫队员立即训练有素地朝院子内的三个方向跑去,红姑和丫鬟这才知道出事了,吓得手足无措。
队长走到讲台前,他发现了地上落下的手帕,弯下身捡了起来。
他拿到鼻尖旁嗅了一下,随即判断出那是蒙汗药。队长终于慌了,冲门外一名满脸茫然的小厮道:“夫人被绑架了!立即回去通知黎叔!让他给司令打电话!”
“好……”那小厮跌跌撞撞地跑出寺庙外,登上在外头等待的一辆车辆。
正午
虽然已经到了午饭时间,但蒋世均的办公室里还坐着几名军官。他们正在商议着对京城周边加强巡防的事情,蒋世均的秘书员脚步慌乱地跑了进来,他向众人行礼报告后,附在蒋世均耳边讲了几句话。
军官们看着向来从容不迫的蒋世均猛然变了脸色,他倏地站起来,语气急促地对他们道:“散会。”
说完,便健步如飞地走出办公室大门,余下一众面面相觑的下属。
西岩寺外面的小村里,坑坑洼洼的黄泥小路上,开来一辆又一辆的警车和军车,地上卷起漫天的烟尘。正在吃午饭的村民都不晓得出什么事情了,纷纷跑出来凑热闹,有的甚至端着米饭一边吃一边看着。
一些村民见车子往西岩寺开去了,也跟着走来。在距离寺庙还有半里路的时候就被拦截了下来,路上摆着铁马路障,全副武装的士兵镇守在外,闲杂人等一律不得靠近。
数辆全黑军车停在寺庙门前,为首的一辆车子停稳后,守在寺庙门前的士兵立即走过去,拉开后车门。
作者有话要说:
☆、绑架(二)
蒋世均下了车,在场的士兵全都动作一致地敬礼。他剑眉紧锁,飞快地走进寺庙里面,几名士兵也紧跟其后。
学堂外的院子里,正在等候的刑警队长见他来了,立即迎上前来。
“司令!”他也行了个军礼,蒋世均的脚步没有停顿地往里面走。
“什么情况?”他口气阴冷,刑警队长几乎跟不上他的步伐,小跑着汇报:
“初步断定是绑架,用了蒙汗药,事发地点在教室讲台上,刚好学生都下课了,找不到目击者。估计歹徒是从后门出去的,我们派了两个小分队进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