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那么近 你那么远-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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敲慈菀椎摹
安和于是以说客的身份出现在我身边,我心里很别扭,并且有些难过,谁都可以来当说客,可是安和不行,绝对不行。
好在安和并没有摆出说客的姿态,我想,他应该是了解我的,可他还是不应该,乔扬对于他就那么重要吗,他们不过是朋友,不过,我和他——我和他,连朋友也不是。
安和抽着烟,在朦胧的烟雾里问我为什么不接受乔扬。我说没感觉。
他笑我的感觉。
但我不觉得好笑,对于我来说,感觉是最重要的,否则当初我不会错过“春天”,或许那人对我真有意思,否则他不会意气用事,明知书柜的利润空间还接受那个价格。
也或许他也有似锦前程,也能真心待我,也能给我一段爱情,也能……谁知道呢,世事难料,但是我的感觉把他挡在了门外,我是相信感觉的。
安和于是不再勉强,只是强调了乔扬的前途无量,确属“有为青年”,让我斟酌。
我没有斟酌,在叔叔家我已考虑得很清楚了,我需要物质上的安稳,我也需要感情上的真诚,既然鱼和熊掌不能兼得,我只能有所舍取。
我觉得我果真遗传了父母的基因,到现在我才体会到了母亲的果敢与父亲的痛苦,爱一个人,原来是忧喜参半,苦痛交加。
乔扬无计可施,一筹莫展。毕竟时代已不同,不像古时,被五大三粗的汉子强按着头拜天拜地拜高堂,然后又拽进洞房,门一锁,生米煮成了熟饭,不成也得成。
强扭的瓜不甜,乔扬懂得这个道理,最后,他万般无奈,只好松开了他的手,其实,他并没有抓住过我的手,他抓住的只是一些幻觉。
因此,关于乔扬,就此告一段落。
他不是不惆怅,而我,也不是不惆怅。
只是,各自的惆怅不同。落花流水,各有闲愁。
米瑶知道了事情的始末,但她没有发表任何言论,只是在我和乔扬的事情画上句号后,依旧挽着我的手走在校园里,或坐在篮球场看“灌篮高手”,看那只篮球被众人抢来抢去,然后投到篮筐里,掉下来,接着,继续抢。
好像有一个段子,把某个阶段的女人比喻成篮球,抢来抢去,抢到手后扔掉,女人对于男人,好像不过如此。
我不希望自己是篮球,我希望我是宝物,抢到我了,生生世世紧紧抱住我,当然,抢我的那个人是我想要的,不要像“春天”,不要像乔扬,要像……嗬,有些心事是不能说出口的,说出来会化成泡影,真令人惆怅,也令人伤感,为何偏偏是他呢?
傍晚的篮球场,天空依旧有云飘过,依旧能听到一两声鸟的叫声,一切都似乎没有改变。
但是我知道,改变了,我的心境。
我爱上了一个不该爱的人,没有未来,没有结果,什么都没有,只有惆怅。
那么近,那么远 3(1)
走了一个“有为青年”,又来了一个“有为青年”。
“有为青年”也是安和的朋友,也是偶然相识的。当时看来那都是偶然相识,后来才知道,不是,刻意安排的,能叫偶然相识吗?当然不能!那些“偶然相识”都是有原因的。
“有为青年”经营了一家电脑公司,在高级写字楼里摆了二三十张办公桌,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据说本市一位经常出现在电视里的官员是他的什么亲戚,经商的一旦攀上当官的,不想发财都难。因此“有为青年”的事业蒸蒸日上,也是前程似锦,前途无量。不过美中不足的是二十七八的人了仍单身一人,连个女朋友都没有,据说一心忙事业,耽误了。大丈夫何患无妻,可见他是个有远见的人。
忘了说他姓甚名谁,此青年叫张君瑞,第一次听到他的名字,觉得很有意思,张君瑞,不是《西厢记》里的张生吗,不知有哪个女生取名崔莺莺,帮他圆一段佳话。
“我叫你莺莺,好不好?”后来张君瑞这样对我说道。
我和张君瑞见面并非和乔扬那样“约会”似的见面,而是因为工作。开学后,我仍旧在家具店当导购,只星期天上一天,星期六给安静上课。不过不像寒假时那样专门负责某种家具,而是做些杂事,或者轮到谁休息了就顶她一天的缺。店面经理时常让我去张君瑞的公司给他送一些文件,也正是因为送文件,我才得以“偶然认识”张君瑞。
当时我心里纳闷,卖家具的怎么跟卖电脑有那么多文件要送,送文件可以叫快递啊。店面经理的解释是我的时间最充裕,而且叫快递不放心,文件很重要,怕万一弄丢了。什么文件这么重要,让我充当跑腿的快递员?另外店面经理还叮嘱我千万不要得罪张君瑞,他是公司的重要客户。也许里面有一些渊源吧,这千丝万缕的关系不是我所考虑的。
因此我尽职尽责地做快递员,一来二往,便和张君瑞渐渐熟了起来。起先,因为店面经理慎重叮嘱的缘故,我以为张君瑞是个难以亲近的人,事实并非如此。每次我给他送文件,他都叫秘书沏上一壶茶,然后问我有没有时间陪他喝茶,说是上好的茶叶,某个朋友从哪里哪里特意捎来的,他好像对喝茶很感兴趣。
我并不想陪他喝茶,但店面经理的叮嘱挂在耳边,因此,我有些犹豫。
张君瑞见我犹豫,便打电话给店面经理——我留叶小姐在这儿喝一杯茶没问题吧。
那边不知怎么说,总之,张君瑞笑眯眯地说我可以晚些回去。
人家既然备好香茶,而且替我请了假,我不好推辞,另外,坐在沙发上喝茶毕竟比站在家具店里好,在家具店上班是不能坐的,从早晨八点半站到晚上八点半,除了中午吃饭可以坐下半个小时,除此都是站着的。最主要的是,我怕不小心得罪了他。店面经理说到安和那里,岂不是坏了我在安和心目中的形象。陪张君瑞喝茶时我觉得有为安和做牺牲的感觉,但这种感觉又是幸福的,尽管无人知晓。然而,后来知道真相后,觉得自己是个十足的大傻帽儿。
每次陪张君瑞喝茶,短则半个小时,多则一个小时,如果张君瑞不忙,则会更长。
张君瑞请我吃了几顿饭,他的原话不是请,是一起吃工作餐,已到用餐时间,事实如此,而且我回去不一定有饭吃,于是我和他一起共进了几顿工作午餐。他为了表示真的吃工作餐,刚开始带我去写字楼的餐厅吃,不算贵,一顿下来二三十块钱而已。于是我要求AA制,我现在有两份工作,所以和他AA得起。张君瑞见我如此,笑着同意了,每次都与我AA制。也许他只是觉得好玩。
后来,他说员工常见我俩在一起不太好。我果真见到有些人不时看我俩,我倒无所谓,反正不认识他们,他们也不认识我,只是对张君瑞不好,于是被他拉去了餐馆,在餐馆我便无法与他AA制了,我A不起基围虾和大闸蟹。
除了和他吃饭,我们还有过一些接触,好像都是刚好碰上的,比如我给安静上完课走出安和家的小区没几步,他的车便停在了我身边,说刚好经过这里,可以捎我一段,于是我上了他的车,却被他拉去了茶馆而不是学校。还有,比如我在家具店下了班准备回去,他的车又停在了我身边,说刚好在附近办事,于是把我拉上了车,于是又去了别的地方……
那么近,那么远 3(2)
很多偶然,很多巧遇,似乎我与他真的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他与我是有缘的。
后来,我们变得十分熟悉了。他带我看电影,带我参加朋友的聚会。他和乔扬的方式不同,乔扬处处尊重我的意见,顾忌我的感受,而张君瑞不是,他会拿着电影票跟我说去看电影好不好,把我带到了酒店跟我说陪他参加朋友的聚会好不好,我没有选择的余地。我把他的这种方式理解成他不太会与女孩子交往的缘故,事实并非如此,是他太自我,太骄傲了。
我和张君瑞的交往超出了工作范围,我不再是为安和做“牺牲”了。
张君瑞看我的眼神有些暧昧了,乔扬也有过这样的眼神,我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我不知如何是好,我有些彷徨,我想逃离,但是我不知如何逃离,因为稍不小心就会弄得很麻烦,乔扬与安和不存在利益关系,而张君瑞不同,他是安和的重要客户,我不能像对乔扬那样对他。
但是张君瑞不了解我心底的想法,他依旧约我,吃饭,看电影,他把我当成了女朋友。
有一天,他在茶馆里对我说出了那样的话——我叫你莺莺,好不好?
叫我堂妹莺莺倒是可以,但我不可以,我叫叶眉,顶多可以叫成眉眉。
当然,我明白,不只是“莺莺”或“眉眉”两个字那么简单,更深的意思我是懂得的。
我说不好,我说这话时是低着头的。
他问为什么。
我不答,只是低着头。
他又问我爱不爱他。
我沉默了一会儿,说不爱,我仍旧低着头。
他似乎有些意外,坐到了我身边,他本来是坐在我对面的。
“你不爱我?”他的声音有些不自然。
我不敢看他,他突然用手抬起我的下巴,他的举动让我吓了一跳,我想躲开,但他的指头紧紧扣住了我,他似乎早料到我会这样。我动弹不得。
他强迫我看着他,他脸上挂着笑,但笑里含着一股杀气,他不肯服输,他与乔扬不同。
“你真的不爱我?”他的语气听起来像是逼问。
“不爱。”
“到底爱不爱?”
“不爱。”
“那你为什么和我约会。”
“我没有。”
“我们一起吃饭,一起看电影,不算约会吗?”
“不是你想的那样。”
“那是怎样?”
“是……”
“你在玩我?”
“我没有。请你松开手,你弄疼我了。”
他反而捏得更紧,似乎想要把我捏碎。
我有些恼怒,除了安和没有人碰过我,张君瑞算什么,我用手去掰他的手指,但他依然紧紧捏着,我动不了他。他用力了,他生气了,因为我触犯了他的骄傲,他由不得别人在他面前撒野,更何况我这样一无是处除了年轻的女孩子,而我这样的女孩子大街上有一大把,随手可抓一个回来陪他喝茶,聊天,吃饭,看电影,甚至上床。是我不知轻重,不知天高地厚,我凭什么违抗他,他叫我莺莺是给我面子,是看重我,否则我在他嘴里连麻雀都不是。
但是,我才不在乎,我才不要听你叫什么莺莺燕燕的,你没有资格碰我!你没有资格!
我情急之中,恼怒之下,端起茶杯,把水泼在了他脸上……
我没有考虑后果,我只想摆脱他,没人可以这样碰我,除了安和。
也许水太烫,也许张君瑞的自尊心受到伤害,也许……
总之,啪的一声,我的脸上挨了他一巴掌,当然,他已松开他的手指,我得以自由,可以动弹,但我的脸上是疼痛的,他打了我。他换了一个人,与平日完全不同,我没看到月亮的另一面,我差点以为他是个很好的人。
我捂着脸,看着他,他也看着我,不,瞪着我,他的眼睛充满了愤怒,我想他从来没有经历过别人对他无礼的事情,正如我没经历过别人打我耳光的事情一样,即便是婶婶,再怎么讨厌我憎恨我也没打过我耳光。
那么近,那么远 3(3)
我的眼泪几欲掉下来,但是我忍住了,我不能哭,不能,绝对不能,不能让他小看了我。我不在乎他!
张君瑞可能没想到我的倔犟,他站起身来,拿起我刚才用过的茶杯,手一松,啪的一声,茶杯掉在地上,四分五裂,碎了,他在暗示我。
服务生惶恐地跑了过来,刚要出声被张君瑞制止了,他的眼光无比凶狠,无人敢惹。
“回去跟你们安总说,我不要你。”他指着我的鼻子一字一句地说着。
什么?是安和要把我给他吗?
“你什么意思?”
“装糊涂?你不是想找男朋友吗?”
我如坠云端,谁说我要找男朋友了?安和?安和安排的吗?!
我站在那里愣了半天,碎了的茶杯在我脚底下无声地躺着。
原来,一切都是安和安排的——那些重要文件不过是些废纸,店面经理的叮嘱是故意的,那些偶然并非偶然……
张君瑞说这些时,嘴角带着嘲讽的笑。他做人是有条件的,你对他好他才对你好,你爱他他才爱你。他是个极端的人,想要你便把你当成宝,得不到便把你往死里踩,连喘息的机会都不给你,而且你越难堪越痛苦他越高兴越得意。
是的,我是难堪,是痛苦。
我想到了乔扬,乔扬也是安和安排的吗?是的,一定是的。否则安和怎会总是提醒我要与乔扬这个那个的。
啊,他安排得真好啊!
那我成什么了?跳梁小丑?我不敢想下去……
难道对于安和而言,我不过如此吗?像一只流浪猫,或一只流浪狗,偶然跑到了他跟前,他便帮我找主人,帮我找个愿意收养我的人,但不考虑他自己,他不需要我。
啊,是啊,他当然不需要我,他怎么会需要我呢。
张君瑞从我脸上的表情里得到了满足,他以为他戳着了我的伤疤,他踩着茶杯的碎片,扬长而去。那些碎片发出吱吱嘎嘎的声音,我知道,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