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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错点鸳鸯谱-第6章

小说: 错点鸳鸯谱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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箭头一转,马夫人卖弄起姊妹情谊,关心地问程太太:“月里啊!我听说蓝翁的前女婿和侄女走得很近,是不是真有这回事?”

林太太抢着说:“对!对!我也听人家说了,这样不太好吧?怕碍着了蓝先生的脸皮。”

程太太嘴硬,“现代男女自由交际嘛!与老的有什么相干?”

“不见得喔!曹子隆的‘天威’科技通讯公司和蓝氏企业的子公司业务来往得很密切,只怕蓝先生一恼,曹子隆的事业会受影响。”马夫人摇起手中的檀香扇,嘻嘻而笑。

“哼!各人头上一片天!”程太太撇嘴,不由为自己未来的“准”女婿辩白,“事实上,蓝氏也不过外表轰轰烈烈,中看不中用罢了!你们凭良心说,子隆可曾受蓝某人一点庇荫?反而是离了婚以后,才有机会施展抱负,不是吗?” 


蓓雅一声不吭地叉起几根奶油芦荀,嗯!味道不错,她漫不经心地想,添了舔下唇的奶油。

难怪程太太心焦了,程家大小姐自从四年前办了一次二十八岁的生日宴,年年都是二十八岁,五短身材、满脸麻子,卖四川豆腐就是一块活招牌,蓓雅耸肩一笑。

“至于那个‘前’丈母娘,哎呀!更是不得了!”林太太声音高亢地附和道:“彩君那个‘病’啊,大半是被她逼出来的。”

蓓雅脸色一僵,她最痛恨的莫过于旁人添油加醋、污蔑母亲的出身,以及彩君的“病”。

程太太可乐了,“可不是……”

不待她们继续嚼舌,蓓雅慢吞吞地踱步走来,黑溜溜的眼珠一转,并没有错过她们三个人尴尬难堪的表情。

蓓雅笑容可掬,彬彬有礼地说:“伯母好!”

“好!”

“你也好!”

“晚安!”

三个长舌妇慌得异口同声地回答。

“伯母们会不会口渴?要不要我帮你们倒几杯饮料?”她问。

三个女人不安地互望,不知道蓝蓓雅听到了多少?这是她们心里一致的疑问。

“不用了。”马夫人讪然回答。

蓓雅径自介绍,“今晚的餐点不错喔!中西兼备,口味也很道地。”

“真的呀!那么我们应该去试试。”林太太笑着说。

“伯母们真的不渴吗?”她耐心地问。

“不渴,不渴!”程太太连忙回答,“谢谢你。”

她们总算放松心情,但没料到蓓雅才刚开始施展“长才”。

“那么,我建议你们试试香烤三舌。”蓓雅笑得满怀恶意,“有烤鸭舌、猪舌和牛舌,味道不错,又可嚼舌补舌。”

三个长舌妇倒抽了一口气。

“哇!马夫人,您的项链好漂亮,我在后火车站的珠宝饰品店看过哩!学校演话剧时,我们也买了一条当道具,才八百多元!手工精细、物超所值,听说中国小姐的后冠也是他们做的呢!”

马夫人涨红着脸,结结巴巴地说:“胡……胡说,我这条项链是在卡……卡蒂亚买的,八十几万元呢!”

蓓雅笑咪咪地转向程太太说:“恭喜您了,程如华姊姊做了六、七个二十八岁生日,总算有点眉目,可以结束单身贵族的生活,她和曹子隆真是举世无双,狼‘豹’女‘麻’。”蓓雅说得字正腔圆,确保程太太不会误解。 


“你……你……”程太太指着蓓雅,脸色发白,说不出话来,这个举动吸引了旁人好奇的目光,逐渐围拢过来。

“至于林太太……”蓓雅停顿了一下,拋出致命一击,“也许我可以为您介绍一间征信社哟!免得弄错地址,上了报纸。”

林太太气得面如紫酱,心知蓓雅指的是,有一次她去捉丈夫的奸情,结果弄错地址,被人告擅闯民宅的糗事。

听到蓓雅出口伤人的旁观者,不明就里,纷纷摇头不表赞同,路允涛沉下了脸,心想,这个该死的丫头,就不能安介守己吗?

他拉住了蓓雅,颔首向三位太太致歉,“对不起,蓓雅有点醉了。如果有什么失礼之处,请多多包涵。”

“我才……”蓓雅话一出口,允涛便使力掐住她的手臂。

蓓雅深吸一口气,甜甜地说:“对不起!伯母,蓓雅年纪小,不知轻重,只会胡说。”允涛放松了手劲,听她唱歌似地说道:“伯母们高抬贵手,教导教导我吧!对了,刚刚我说的那道菜,伯母们一定得试试。”

路允涛虽然听不懂话中含意,但由三位女士僵硬的神色也可猜知一二。

牛牵到北京还是牛!他心中暗骂。

蓝凤笙夫妇缓缓走过来,欧碧倩的眼神中有一抹隐约的恳求。允涛决定,该是拖这头牛回家睡觉的时候。

蓝凤笙不动声色地接掌全局,讨论“精进”今年度的获利与明年的评估,凝重的气氛转换成热烈的场面,有人起头说笑,于是无关痛痒的笑话一个接一个出笼。

允涛不便立刻就走,拖着蓝蓓雅这头母牛一一向宾客寒暄告辞,半个小时后才踏出饭店大门。

他毫不怜惜地将蓓雅一把推入车内,冰冷愤怒地说:“够了!蓝家二小姐今晚的余兴节目到此为止!”

蓓雅拨开垂落的发丝,抗议道:“你不了解……”

“闭嘴!”允涛命令她。

他驾着车子,流畅地滑进车阵中,风驰电掣地开往仰德大道。蓝蓓雅刚刚表演的那一幕只是令他更加坚定嫌恶之心,这个无法无天的野丫头绝非良配!

一路无言地将蓝蓓雅送回蓝宅大门,允涛犹带余愠,“你什么时候才能学会一点礼貌?在会场滋事出丑——你几岁了?你!”

蓓雅闭紧双唇,表情倔强,转首看窗外,丝毫没有反省之意。

允涛厌恶骂道:“一点羞耻之心都没有!蓝蓓雅,你无药可救了!”

“伪君子!”她面无表情,冷冷开口。

”什么?”允涛一怔,他从没看过蓓雅这么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硬态度。她一向是狡猾调皮、笑脸迎人,让受害者气得牙痒痒的小恶魔。

“你是一个伪君子!自以为是、目空一切的井底之蛙!”蓓雅冷冷微笑,将怒气发泄在允涛身上。

“你有什么资格指责我?我又做错了什么?不分青红皂白就将天大罪名戴到我头上,你有没有顾虑到我的感受?”

允涛语塞,沉默半晌才询问:“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蓓雅露齿而笑,阴恻恻地说:“不为什么——我高兴!”

“你!”允涛不觉动气,”死性不改!”

“而你,跟那些三姑六婆是一丘之貉,只会背后嚼舌、说人长短!一群虚伪小人!”蓓雅深吸一口气,她恨极路允涛一副道貌岸然的模样,从以前到现在,他一直提醒蓓雅,她是多么顽劣粗鄙的野丫头,怎样也比不上蓝彩君的闺秀风范。 


“哈!”允涛的憎恶正在逐渐动摇,”说人长短的是你吧!你只是心虚地拉扯上这个借口罢了。”

蓓雅倦然道:“随便你!”

她伸手欲打开车门,中央控制电动锁文风不动。她怒视允涛,“我要下车。”

允涛审视着蓓雅,努力要找寻她说谎的迹象,打破砂锅问到底的咬住问题不放,“我要听听看你的理由。”

蓓雅嗤之以鼻。

“说呀!如果你有理由可说,我向你道歉。”允涛坦诚说道。

“你的道歉,不值一文。”

她倏然倾身摸索着驾驶座旁的控制锁,柔软的发丝拂过允涛的脸庞,如兰似麝的香气撩拨着允涛的自制力。

他伸手捉住了蓓雅的双臂。

蓓雅抬起头来看他,侮辱的言语卡在喉间,允泻脸上的表情扑朔迷离;会客室的前车之鉴令她小心谨慎,“请你让我下车。”

允涛置若罔闻,低沉磁性的嗓音有一丝不稳。“你闻起来好香。”他不觉说出心底的话,“只是不知道尝起来是甜的,还是苦的?美丽的花总是有毒的。”

蓓雅杏眼圆睁——他要吻我!

她的脑海一片空白,僵直地接受这个吻。

黑暗包围着车厢狭小的空间,提供了绝佳的隐密感。像野火燎原、一发不可收拾,允涛肆无忌惮地缠绵深吻让蓓雅不由自主地响应,双手环住了允涛的脖子,投入热吻之中。

丝巾掉落在两人脚旁,首先喊停的是路允涛,寂静的空间内,呼吸声清晰可闻。

蓓雅舔了舔肿胀的嘴唇,毫无羞愧神情,打破了沉默,“你的接吻技术不错呢!路允涛。可以让我下车了吗?”

她的口气轻松,彷佛视亲吻如家常便饭,这像倾盆大雨般浇熄了允涛的热情,他一语不发,打开了车门的锁。允涛握紧了方向盘,直到双手关节泛白,强行咽下满腔怒火——他厌恶自己言行不一,无法抵抗蓓雅的诱惑。 


猛然发动引擎,允涛将车子回转将近一百八十度,轮胎摩擦地面发出一阵吱嘎声响,在黑夜中分外刺耳,疾驶而去。

路允涛蓦然了解,母亲所说的“相思”征兆原因何在——他对蓝蓓雅强烈的排斥憎恶感是源于本身心理与生理的不平衡——心理上,他要求的伴侣是温婉娴静的淑女,然而在生理上,他却情不自禁地被妖冶艳丽的蓓雅所吸引。 


允涛咬牙苦笑,心乱如麻,说不出是痛是痒,现在才弄清楚端倪,似乎稍嫌太迟。他低低诅咒自已:“你是一只呆头鹅!”

蓓雅打开梳妆台上的小灯,脱掉了略皱的礼服,双手微微发抖。镜里容颜满脸红晕,她并不像允涛所想的那么冷静。

“美丽的花总是有毒的。”这句话在蓓雅的脑海中回响。

她掩住热辣辣的脸庞,不知该哭还是该笑。他说她美丽,蓓雅晕陶陶地想,欢愉中有一丝怨怅,什么样的男人可以在这么称赞你之后,又同时侮辱你?

该死的路允涛!二愣子!死木头!

含羞带愧地换上蕾丝长睡衣,蓓雅感到手心发烫﹔其实,她自己心里有数,若不是她给了允涛可趁之机,事情不会演变得如此复杂。

她不是没被吻过的纯情小女生,也曾遇过不喜欢的男孩子想强吻她的情形——一察觉到对方的意图,她总能让对方知难而退,或是干脆赏一个巴掌给不知撤退的男孩子。可是这次,如果说是允涛强迫她,那倒是推托之词。 


蜷缩在床单上,磨蹭着丝光水滑的凉被,蓓雅试着冷却滚烫的双颊。

她怎么能抗拒从小暗恋的路允涛?即使,他看她如同一只丑小鸭般轻视。

虽然是丑小鸭,也有蜕变为天鹅的一天吧!蓓雅想。

食指轻轻抚过被允涛吻肿的唇,她的心情悲喜交集、苦乐参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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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章            误打误中


清晨的微曦在寤寐之间来拜访蓓雅,她挣扎起床,奋力保持清醒,一夜未曾好睡的早晨总是来得特别快。

她呻吟出声,抱着负荆请罪的内疚走进餐室。

“早安,爹地!”

“早!”蓝凤笙沉稳回答,翻阅着报纸,欧碧倩的惯例是——前晚如有宴会,今晨则晚起补充睡眠。

这表示,稍晚她得再被妈咪训一次。蓓雅想。

出乎意料的,蓝凤笙丝毫没有责备幺女的意思,蓓雅怀着鬼胎吃早餐。

“太性急了。”蓝凤笙缓缓开口,”无论人家在背后说什么,忍一时,争千秋,这点道理也不懂。”

蓓雅张口结舌,那些长舌妇所说的话,并没有别人听到呀!她不懂,为什么爸爸的消息这么灵通?

“爹地,您怎么会知道……”

“这有什么困难的?那些太太喜欢说人闲话的毛病人尽皆知。”蓝凤笙轻松说道:“我猜,你一定是听到了些丑话才出口成章的吧?香烤三舌,真亏你想得出来!”

他哈哈大笑,蓓雅的心情也放松了”爹地,您不生气?”

“生气?”蓝凤笙微讶,”我为什么要生气?你又没做什么坏事,只是小孩子淘气,以牙还牙,斗了几句话而已,难不成还得向她们赔罪认错吗?”

蓝凤笙对幺女的溺爱纵容由此可见。

“不是啦!爹地!”蓓雅笑逐颜开,”我是说程太太的女儿和曹子隆的事。”

蓝凤笙泰然自若,“那是人家的事。他们若能结为连理也算是天作之合,不是吗?”

蓓雅起疑了,”爹地,这样好吗?”

“怎么不好?”蓝凤笙眼中锋芒一闪,”可喜可贺的好事哪!”

蓓雅恍然大悟,拍手笑道:“我懂了,爹地是君子报仇,三年未晚。”

“鬼丫头!”蓝凤笙笑道:“管管自己吧!”

我是小人,”蓓雅扮鬼脸,“沉不住气,等不了三年。”

“别贫嘴了,吃早餐。”

是!遵命!”

蓓雅心神为之一振,曹子隆那混蛋如果没有得到恶报,那就太没天理了,她迫不及待想看蓝凤笙如何处置他!

经过蓓雅在酒会中把程如华和曹子隆的好事公开后,程、曹两家似乎更积极促成两人的婚事,曹子隆和程如华更是有恃无恐地在公共场合中出双入对。

允涛也听到了一些风声,隐约了解蓓雅出言不逊的原因,反而对她产生一股愧疚感。

理清思绪后,允涛心平气和地承认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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