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婀传-第3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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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小鸭胆子大点儿，硬着头皮走到床边，轻轻将那男人推到一旁，把女的翻了个身，尽管心里有所准备，却还是被杜鹃那双睁大的眼儿吓了一跳，“啊”的惊叫着后退至人群。
“杀……杀人啦……杀人啦……”众姐儿慌乱的夺门而出。
妓院的几个打手奔了进来，一把揪住床上那男人的手臂将之反剪到背后，怪的是那胖头胖耳的男人竟然还未醒来，兀自呼呼大睡着。
“嬷嬷，怎么办？”
“把……把他捆起来，送送送送，送衙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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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蔡婀蹦蹦跳跳的回到悦来客栈时，意外的发现外面聚满了男女老少。人大抵都是这样，喜欢往人多的地方凑个热闹，越是看不到越是想看，结果人越聚越多，声音越来越杂乱。蔡婀个子小，手脚又活络，没几下就钻到了人群之前，定睛一看，原来是五湖山庄的大小姐莫欣彤在发脾气哩。她大小姐的脾气还真够呛的，握着宝剑随手乱挥乱砍，店里的人骇的纷纷向外逃窜，桌子凳子被砍的木屑飞扬，好不可怜。
掌柜的颤巍巍上前拉住大小姐的手，也不知在劝些什么，她大小姐一个不高兴扬起手来“啪”的赏了老掌柜一记耳光。
“杜夫人？”商君烈跳下楼梯，一手抓住了莫欣彤的左腕，正色道，“有什么话好好说，何必动手动脚？”
“哥哥。”蔡婀跳跳蹦蹦的扑到宫暮云面前。
“跑哪儿去了？一日一夜的不见人？”宫暮云恼火的轻扣她的额头，“知不知道我到处找你？”
“丫头，你以后要上哪儿麻烦留个话，突然间没了影儿，害你暮云哥哥找了一天一夜，急的又多出几根白头发。”
“哪有什么白头发呀？空空大哥最会夸大其辞。”蔡婀嘻嘻笑着腻在宫暮云怀里撒娇。
“杜公子，您总算回来了。”掌柜的迎上一道白影，破涕为笑。
“什么事？”杜熹一脸冷淡的望着掌柜。
“尊夫人把这里弄的乱七八糟，杜兄请过目。”司马空空贼笑两声，跃到杜熹面前。
杜熹冷眼直视，从怀里掏出一把银票，看也不看的抽了几张扔在掌柜的柜台上，一语不发的向楼上走去。
“杜熹，你别走，杜熹。”莫欣彤踩着楼梯“咚咚咚”的跟上。
蔡婀望了他们两夫妻一眼，摇着头叹息一声。
“碰！”莫欣彤重重的合上房门，气势汹汹的冲到杜熹面前，指着他的鼻端破口大骂，“你说，你昨儿到今天到底去了哪里？”
“我有必要做每一样事都得向你报告吗？”杜熹坐在小圆桌旁悠闲的喝着茶，好整以暇的望着她。
“你！”莫欣彤气急败坏的拍着桌子，“你是不是又上天歌院鬼混去了？你到底什么时候带我回家？我们到底还要在这里呆多久？”
“呆到我想回去为止。”
“你！你啊，偷香也不晓得擦嘴？”莫欣彤扬手挥向他的俊脸。
杜熹猛地扣住她的手腕，霍然而起，反手给了她一巴掌。莫欣彤“啊呀”一声摔倒在地，一手捂着火辣辣的脸颊含恨抬起头来，“你……你竟然打我？”
“你最好记清楚自己的身份，不要自视过高，自讨没趣。”
“杜熹，你当初答应过我爹，会好好照顾我，疼惜我，包容我，如今我爹爹尸骨未寒，你就这样对待他的女儿？你说，你怎么对得起他老人家？你说？你说啊？”
“我当然会好好照顾你。”杜熹缓步走到她面前，居高临下的望着，“我答应岳父大人的事，一定会做到。”
“算你还有点良心。”莫欣彤抹着泪慢慢站了起来，伸手扯扯他的衣袖，直勾勾的盯着他望，“熹哥，你以后别一声不响的就出去了，你好歹跟我说一声啊，你知不知道，人家有多担心你，这一天一夜的，我都没睡着过。”
“就算我去妓院也要知会你一声？”杜熹挑起一道修长俊眉挑衅的望她一眼。
莫欣彤咽下一口闷气，妥协的慢慢靠到他怀里，“是，熹哥，至少让我知道你去了哪里，好吗？”
杜熹凝她一眼，似笑非笑的哼了一声。
“熹哥。”莫欣彤轻轻的枕在他肩上，温情脉脉的望着他，“你会一直对我好吗？我总觉得，自从爹爹死了之后，你对我冷淡了许多……熹哥，有时候，我真的弄不懂你……”
“你多心了。”杜熹冷淡的回复。
“怕真是我多心了。”莫欣彤抱住他贴靠在他身旁，甜甜的笑着，“我也知道，我脾气不大好，你生我的气也是对的。不过，我会改的，熹哥，我以后会努力的做一个好妻子，绝不会让你丢脸的。”
杜熹淡淡一笑，抬手轻抚她的发丝，“你知道就好。”
“熹哥……”莫欣彤眼神迷离的凑上香唇深深的吻了他一记，缓缓的抓起他的右手紧紧的贴在心口，“千万不要辜负我对你的爱……我怕我会承受不了……”
“爱？”杜熹玩味的念着这个辞，目光讥诮的瞅了她一眼。
向绝情公子索爱？真不知该笑这女人天真抑或是愚蠢……
第六十三章 往事已矣
蔡婀提着一只小篮子跟着狱卒走入大牢，微微行了一礼，“谢谢这位大哥，这锭银子给你们买酒喝吧。”
“小姑娘，别说的太久啊。”狱卒兴高采烈的接过银子，略微嘱咐一句，遂屁颠儿屁颠儿的返身离去。
蔡婀沿着关满犯人的木栅栏前行，充耳不闻夹道呜咽的呼喊，急步来到一间牢房前，放下小提篮，两手用力的抓起粗粗的铁链子敲了几响。
黑暗处，一名“咳咳咳”不停的老妪慢慢走到她面前，在见到她的那一瞬间，双眼突然一亮。
“白如玉，你还认不认得我？”蔡婀紧握着拳头，含恨的瞪视老妪。
“你……咳咳咳，你是凝惜？你是凝惜？”老妪有些激动的握住木柱，不迭声的叫道，“凝惜，你没死？当日在金狮会场，我就认出你了，咳咳咳，凝惜……这十年来，你过的好吗？”
“不好，一点儿都不好。”蔡婀怒目切齿的瞪着她，“玉夫人，想必你过的很好，这十年来，你一定活的很开心吧。”
“你错了，凝惜，这十年来，我没有一天不在忏悔，我活的战战兢兢，整日都很痛苦，凝惜，你恨我，我不会怪你，真的，全都是我的错，全都是我的错，要不是我一念之差酿成苦果，如今，如今也不会死那么多人……凝惜，你恨我……你恨我是应该的。”
“我不是楚凝惜。”蔡婀猛地一挥手，扑到木栅栏上拼命摇晃两根粗厚的木头，“我不是她，十年前，她已经死了，死在那片火海之中，她死了！你知不知道，我看到你现在这副样子，心里面有多开心，有多快活！你又知不知道，这十年来，我是怎么过的？我真的后悔，真的真的很后悔……当年，若不是我贪玩儿，就不会拉着哥哥偷偷溜出山庄，更不会碰到你！”
“凝惜！”
“不要叫我！”蔡婀大喝一声打断她的话。
玉夫人倒退了一步，慢慢的一下一下捶着自己的胸口，“我也很恨我自己……很恨很恨……如果不是我造的孽，今日你哥哥也不会变成这样……全都是我的错……我的错……”
“你以为，你把所有的罪都认下来，就能弥补一切吗？”
“我是罪有应得。”玉夫人颓废的坐倒在地，“我早就料到会有这一天了，当日，无情闯进天一宫来找我时，我就知道，这一天很快就会来临。”
“无情？你见过无情？”
玉夫人默默的点了点头，“凝惜，我若是知道，当年，仅凭我那一句话，便使一个庄子一夕之间的覆灭掉，我决计不会那么做的。”
“是你跑去对六大门派说，我们是邪教，妄想颠覆白道武林？”
“是。”玉夫人缓缓的点点头，“那一刻，当我赶到万毒山庄，见到一片废墟时，我觉得，我的心都凉了……我这才知道，我大错特错……”
“要怪，也都得怪我，如果不是我拖着哥哥擅自离开山庄，也不会遇上你救了你，更不会知道，原来我还有个姨娘。我的姨娘，白如玉，她是个何其狠心的人？”蔡婀望着她，默默的眨下两行泪水，“我应该花一辈子的时间，去记住你给我留下的教训，不是吗？”
“凝惜……”白如玉爬到她面前，隔着栅栏紧紧握住了她的手，“是我自私，是我愚蠢，我嫉妒你娘，想要毁去她的幸福，可是同样也毁去了我自己的幸福……我真的很后悔……很后悔……”
“后悔？”蔡婀抽回小手，木然的望着她，“所以你跑来认罪？把几十条人命都背到自己身上？你想要恕罪？你认为他们会原谅你吗？”
“凝惜……”白如玉死死的抓着木柱子，出神的望着她，“我不敢奢求你们原谅我，只是……我心底里一直在冀望着，有朝一日，凝惜你可以化解这场杀戮……”
蔡婀悻悻地苦笑着，“玉夫人您高看蔡婀了，蔡婀不过是个小孩子，何德何能化解仇恨？呵！您真是爱说笑。”
“凝惜……你又何必妄自菲薄呢？凭你的才智，一定可以做到的，只是你不愿意去涉足而已。”白如玉将手伸了出去，握住了她的，目光灼灼的望着，“你从小就聪明过人，善解人意，山庄上上下下哪个不喜欢你？只要你说一句话，多少人愿意为你赴汤蹈火……”
蔡婀冷笑着挣开她的双手，“实话跟你说吧，我觉得，不管是莫应人、王真还是周雄，统统都是死有余辜的，这些人，老天不收拾他，自是有人收拾。那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罢了，至于将来，六大门派是否还会继续死人，到底会死多少人，那些都与我无关。而你，大可不必认罪，把万毒山庄抬出来就是了。”
“凝惜……姨娘知道，你嘴上是这么说，可心里不是这么想的……你从小就是……”
“你又了解我多少？”蔡婀慢慢的站起身来，自嘲的笑着，“我又了解自己多少？……呵……呵呵呵呵……”
“凝惜……”
她不闻玉夫人的呼唤，慢慢腾腾地转身向外走去，徐徐的一字一句的念道：“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往而不可追者，年也……去而不可得见者，亲也……”
“凝惜……凝惜……”白如玉痴痴的望着她的背影，缓缓的滑落在地，抵着牢门伤心欲绝而泣。
蔡婀磕磕绊绊的出了大牢，一手扶着墙走了几步，突然觉得浑身的气力似乎用尽了，脚一软，跪倒在小巷子里，双手捂着脸，眼泪夺眶而出，呜呜咽咽哭了起来。
“小姐……”
蔡婀怔了一怔，顺着那细微的声音望去，只见暖暖站在不远处凝视着她，眼里莹莹的闪着泪光。
蔡婀急忙抬手擦着泪，一语不发的转身就走。
“小姐。”暖暖一个箭步冲到她背后，两手死死的拽着她的衣袖跪倒在地，悲怆的喊道，“小姐……你为什么这么狠心？为什么？”
“你在说什么？”蔡婀使劲挣开她的手，将头扭向一旁。
“小姐，你早就认出我们了对不对？原来你没有死，你一直一直都没有死？你为何不跟我们相认？我知道了，那天，你走了又折返回来，给崔公子与林姑娘送解药，那天你就认出我们了对不对？”暖暖抓着她的手泪如雨下的喊道，“你怎么这么狠心呀？小姐……你知不知道……我们有多想你？有多思念你？……”
蔡婀咬着苍白的唇，克制着颤抖，轻轻的挥去暖暖的手，冷冷的望了她一眼，“暖暖，你要记住，你的凝惜小姐，十年前就死了，我不是她……任何人都不是她……”
“小姐，你不认我们，是不是有什么苦衷？你告诉我，告诉暖暖，只要是暖暖能够做的，我什么都会去做。”
“昨日种种一如昨日死，今日事事一如今日生。我只想忘却昨日的种种不快，牢记今日的事事欢乐，而那些似水无痕的过去，都随着那场大火，烟消云散了……如果，你还对我存有一丝情分，就请你忘记今天的事……就当……就当从来没遇见过我，就当你的小姐……已经死了吧……”
“小姐……小姐……小姐……”暖暖哭喊着爬了几步，眼看她愈行愈远，心如死灰的瘫倒在地，一手提起拳头泄气的捶着地面。
第六十四章 遭逢绑架（上）
如果真能做到绝情绝恨，那就不必像如今这么烦恼了。
白如玉说的一点都没有错，她果然是口不对心啊。难道，抛却过往，对她来说，真有那么难吗？……
熙来攘往的大街上，蔡婀低着头，心事重重的走着路，连撞着人也浑然不知。
“怎么回事儿？走路不长眼吗？”一手横亘过来，用力的推了她一把。
蔡婀踉踉跄跄的倒退数步，茫然的抬起眼来。恍惚看到，眼前人影憧憧，摇晃跌宕……
“老三，办正事要紧，走吧。”其中一名抗着粗布麻袋的大汉瞪了惹事的男人一眼，老三骂骂咧咧的推开蔡婀，跟着前面两个大汉扬长而去。
蔡婀魂不守舍的转过身，俯身拾起地上一块玉佩，只见纯白色的玉面上雕刻着一个“商”字。
“喂你东西掉了……”蔡婀回过神来，跟着三名大汉追去，却见那三人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