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尊乱我心-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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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远可见一蓝发女子奔跑空中,她越跑越快却半点不觉得累。感觉距离差不多的时候,海棉停下步伐凌空而立,她回转过身,果然整棵神树都展现在眼前。与她初见时那般,巨大无比。
她犹记得父神殿中那男子说过,神树衍生四枝,而往树底部的那一枝便可通往寒界。她仔细观看后,果然发现分支中有一枝往底部延伸而去。
“找到了。” 她兴奋地飞到大树枝上,树面之广堪比人间大道。
她飞快地沿着树枝的方向飞去,心头一阵喜一阵惊,全然不知自己竟能飞行。
初始,并无觉得异样。但树枝越来越细,周围的环境也从风和日丽转为阴气沉沉。树枝一般都是由粗到细,也就是说枝头快到了,寒界也快到了。
她兴奋而忐忑地飞着,身上的蓝纱广袖裙随风飘荡在后,额间那颗蓝玉石在灰暗中散发着神光。直到眼见树梢,天却忽然飘起了鹅毛大雪。海棉有些愕然,赶紧停在枝头。周围的温度骤降,她冻得有些麻痹。连忙凝神运气御寒。
“我到了么?这里。。。就是寒界?” 她对着一片白茫茫的雪山喃喃自语,不可思议。
枝头距离地面很远,所幸她此刻不是凡人。斟酌片刻后,她微微屈膝纵身从枝头轻轻跃下。 而这一幕恰巧被山顶的白辛收进眼底,他微微蹙眉,以为自己看见了蓝蝴蝶,可寒界之中并无蝴蝶。
海棉从枝头跳到了雪地,积雪很厚,她刚一落地,双脚就深深陷进雪中难以自拨。
“怎么会有这么厚的雪啊。” 她冻得发抖,此地过于严寒导致她无法凝神御寒。她拼命将自己的腿往上拔,时不时地眺望着四周。
纷飞的大雪中,白辛站于山头,远远看着一个女子陷入积雪内辛苦地拨弄着双腿,场面有些滑稽,到底是怎样愚蠢的神才会陷入积雪里不能自救的?他的眼底流露出少有的疑惑。
“怎么办?这雪跟人间的雪都不同的,难道打算把我活活吞了。。。” 她急得眼眶微红,双腿已经陷到膝盖,她失落地坐在雪地上。
发髻上,肩上都沾满了雪花,她伸出手接住一片雪花,顿觉孤独无助。这雪絮纷飞的景象让她想起白辛死时的模样,她不禁落下了泪。
“你在哪儿呢。。。会不会还像以前一样只要棉儿有危险你就会出现。。。”
她趴在膝上低声抽泣,眼看双腿冻得毫无知觉,她知道自己不能再浪费时间了。于是望着周围白茫茫的一片,她忽然喊出他的名字。
“白辛!。。。。。白辛你在哪儿?。。。。白辛!”
冰天雪地间独有飞雪在飘动,她的身子就快冻僵,呐喊也显得那么苍白无力。
她一边凝神运气保持体温,一边不停地喊着他的名字,:“白辛。。。白辛。。。白。。。”
。。。。。。
“你是谁!”
一声冷冷的质问在头顶响起,那是她记得的声音,白辛的声音。
她定了定心神,缓缓抬起头。
“你。。。” 她的瞳仁瞬间放大,映入眼中的却是一张熟悉而又陌生的脸。
银白色的长发随飞雪扬起,那双熟悉的眼睛如他消失前一样呈现银色,一袭黑衣与他的银发形成对比,更衬托出眼前的白辛冰冷傲然,难以靠近。
“为何唤我名讳?” 还是他的声音,却带着一种不夹杂情绪的冰冷。
海棉愣愣地看着他的双眼,在那双银色瞳仁里她找不到一丝期待中的情绪。她以为他若见到自己,许是惊讶,许是疑惑,却不想是如今这般淡泊。
“我的脚陷进积雪里了,出不来。。。你能帮帮我么?” 她泪眼汪汪地看着他,而白辛却依旧面无表情地与她对视。
这般看来白辛定是不认识沧虞的,如果这里是三万年前,他为何却不是秋神呢?海棉心里暗自盘算,总之她一定要时时刻刻待在白辛身边,不能再让悲剧重演。
“我说我的脚陷进积雪里了。” 她再次开口说道。
“我看见了。” 白辛不咸不淡飘出那么一句。
“那你。。。” 她有些委屈地咬了咬唇畔。
白辛依旧淡泊地看着她的眼睛,问:“你是谁?”
“我是。。。”想起太皓说过前世沧虞断不能再跟白辛有任何瓜葛,是以海棉顿了顿,“我叫海棉,大海的海,棉花的棉。”
白辛微微蹙眉,:“奇怪的名讳。”
“我都告诉你我的名字了,你能帮我把脚弄出来吗?” 她问。
白辛默不作声,往后退了几步,道了句,:“你是神,竟被这点小事绊住,无用。”
“我。。。” 她还没来得及说什么,白辛已经转身步向前方。
海棉焦急不已,连忙喊道,:“白辛!你别走啊,你帮帮我呀!”
前方那个黑色的身影定了定,但没有停下脚步,少顷他袖袍一挥,她双脚处积雪即刻散去,呈现一个圆坑。海棉急忙从坑里爬了出来,追在他身后。
“别跟着我。” 他头也不回,却挥袖招来一大片飞雪将她挡住。
“为何不让我跟着你?我不识路,迷路了怎么办?” 她张开双手拼命挥走雪絮。
“怎么来的怎么回去。” 他依旧往前走,没有回头。
“我不回去,好不容易才找到你。” 她低声嘟囔着。
“不回去?” 白辛停下脚步,转过头来冷冷地看着她,“此乃寒界,你若自愿冻死,我就不阻拦了。”
“诶?”海棉忙不迭拍拍身上,头发上的雪絮,快步跑到他身后,再慢下步子跟着他走。
眼前这个高瘦的身影确为白辛无疑,但他却银发及膝,眸色如银,一袭黑锦衣更显气质冰冷,与秋神白辛完全不同。她脑海里的白辛墨发泛金,脸色常常挂着笑容,喜欢吃糖葫芦,虽很多事物都不认识,却对她很好很好,对她很温柔很爱护。。。
想到这里,她又开始掉泪。
“哭什么?” 他没有回头,却知道她在哭。
“我只是想起一个重要的人,所以心里难受。” 她擦了擦眼泪。
白辛侧头,垂眸望她,说道,:“别跟着我。”
而后,他再次扬起漫天飞雪。待海棉费力将所有阻挡视线的雪花散去时,已然不见他的身影。
“白辛!” 她又怒又急,看着周遭白茫茫的一切不知该往何处追去。
时间一点一滴地流逝,寒界也有昼夜之分,虽白日里尽是灰蒙蒙,却好比这般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雪势之大未减,海棉凝神运气能抵挡一分严寒是一分。她迎着风凌空走在风中,发髻早已凌乱。虽自己如今可以调理内息不觉饥饿,但她还是渴望此时能有碗热汤。
凌空艰难走了许久,眼前忽然出现一点亮光。她眼神一亮,极速往那道亮光飞去!
终于飞到光源的所在,周围的温度升高,飞雪也没有落到此处,地面更是干净平滑没有积雪。不远处是座小宫殿,体型不大,顶多抵秋神之山两间房大小。
她走到宫殿门口,从高窗瞧见里头灯火通明,于是抬手敲门。
“请问有人么?”
她敲问了许久,但无人回应。这里如此暖和,总比她在雪中茫然受冻的强。也许白辛就住在这里头,只是不肯出来而已。她干脆蹲坐在宫殿门口,抱着膝盖呵气。
“我就一直守在这不信你不出来。” 她傻笑着,抱着身子取暖,而后过于疲乏便阖眼慢慢睡去。。。
。。。。。
梦里,白辛回来了。他笑着用鼻尖蹭着她的鼻尖,他与她长发交缠同在风中轻轻飘荡。海棉紧紧抱着他的腰身,他的身体好暖好暖。。。
“帝尊,棉儿好想你。。。” 梦里,她抱着他撒娇。
墨发的白辛捧起她的脸,启口无声说着话,接着凑近她的唇,她羞涩地闭上了眼,等待着他的亲吻。
“起来。”
。。。
就在她以为自己要跟白辛吻上的时候,一个冰冷的声音忽然打破她的美梦。海棉缓缓睁开双眼,眼前是那张与梦中一模一样的脸,可眸色却不同,脸色亦不同。
她吓了一跳,连忙往后靠去。
“我不是让你回去么?” 白辛收回与她对视的目光,站起身打开宫殿大门。
“我不认识路。。。” 她低声道。
白辛对她的话置若罔闻,径自踏进大门。海棉见势,果断起身跟进了大门,忽然见白辛缓缓扬起广袖,她连忙说道,:“你怎么能欺负我一个弱女子,屡次三番赶我走,外面雪那么大,天那么冷,我又不认识路。。。”
白辛抬起的手顿了顿,但是挥了去。海棉立即趴在地上紧紧抓住地面的裂缝,却没有方才那飞雪的肆虐袭来。
吱呀一声,身后宫殿大门关上。
“你不是要赶我走呀?” 她心下一喜,而白辛没有回头,径自踏进了殿内。
☆、冰雪寒界【上】
小小的宫殿内只有一间大殿,大殿中前方的地面上铺着一层毛茸茸的白毯,中间是方小矮几。除此之外无其他物,本就不甚宽敞的小殿却显得空落落。
白辛径自踏进殿内脱掉黑靴走上绒毯,右手甩过衣摆盘腿而坐,闭眼凝神,动作迅速利索。海棉站在门口,打量着里头的一切。见他盘腿坐于绒毯上闭眼休息,她轻轻抬起脚正欲跨过门槛,却听白辛忽然冷声一句,:“别进来。”
她撇了撇嘴,收回脚,没好气地嘟囔着,:“原来以前的你这么小气的。。。”
白辛耳朵动了动,缓缓睁开眼,问,:“我从未见过你,何谈以前?”
“可我认识你呀!”她展开笑容,兴奋道,“你是白辛,居在寒界,你的母神是雪女。”
白辛微微蹙眉,银色眸子里闪过一丝异样,而后却依旧语气平淡,:“神者皆知我白辛乃寒界雪女之子。”
海棉一顿,挠了挠头,:“可我方才知道,之前不知道的。。。”
“你究竟是谁?” 他问。
“我是海棉呀。” 她笑着。
“你神格至高,神力在我之上,并非一般神者,又怎会陷入雪地中?我白辛素不与任何神者来往,与你更是不曾碰面,你为何入我寒界?”
这也许是海棉听他说过的最长的一段话了,她有些慌张,一边想着如何回复,一边抬脚跨过高槛走进殿内,全然不顾白辛的异样目光。
“我母神说我是天命神格,可能这样的话地位会比一般神者高些。我入寒界是为了找你,没有坏心思的。虽然你不认识我,可我认识你,听说过你的名字。” 她越走越近,竟走到小矮几前蹲下,与他对视。
“你是哪方的神?” 他问。
“哪方的?” 她垂眸思索,断不能说自己是海神的,可神族中还有其他什么神么?今日见过的神她也没心思考究。
“你母神是谁?”他又问。
“我母神是。。。”想起母神一身绿衣打扮,她索性答道,“她是树神。”
“树神?” 白辛蹙眉。
“对对!我。。。我是环树而飞的。。。蝴蝶!” 她呵呵傻笑着。
“蝴蝶?” 白辛眉头舒展,想起初见她时那抹从枝头轻盈跃下的身影,不也似蝶一般么。
“恩!” 她点头。
殿内忽然安静下来,她仍旧笑眼与他对视,白辛收回视线闭眼凝神,但又觉着一道热切的目光对着自己很是不习惯,于是他又睁开眼,银色的眸子四下乱转,最终停在偏角处一盏烛火上,便一直盯着那盏烛火。。
“白辛。” 她试探性地开口唤他,声音极轻。
“何事?” 他不回头,无情绪地问道。
“你的头发和眼睛为何是浅色的?” 她好奇地问,秋神白辛的头发应是墨色泛金的才对。
白辛转过脸来,仍是那般带着异样的眼神,却道了句:“顺应天命与环境。”
“原来这样啊。” 她讪讪笑了笑,大概明白了些。
“无知。” 他再次闭上眼,凝神休养。
海棉望着他的面庞,熟悉的眉眼,熟悉的轮廓将以往的记忆带往心头,忽然她情不自禁地抬起手抚上他的脸庞。
“你做什么?” 她明显感受到他身子定了定,但他未睁眼,声色如冰。
她意识到自己的唐突,连忙收回手,愧疚道,:“我想摸摸你的脸是不是跟雪一样冷。”
白辛又定了定,:“你认为如何?”
“是热的。。。不是冷的。” 她说。
白辛重新闭上了眼睛,她则趴在小矮几上看着他凝神打坐的模样,怕他再次消失便打算一直这么看着他,却不想困意袭来,还是忍不住打了个呵欠,渐渐阖眼。
烛火将两人的影子刻画在墙面,影墙上男子的大手忽然抬起凭空幻出一张被子,被子从半空轻轻落下披盖在女子肩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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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她醒来的时候白辛已然不见。身上无端多了一张薄被,她急忙起身将薄被作披风系在身上。
“白辛!白辛?” 她从殿内跑出,殿外大门敞开,临近大门之际,忽觉一阵寒风夹带霜雪直直扑面而来,吹得她一阵晕头乱向。
白辛从风雪中踏步而来,急速越过她,留下一地的落雪,她能感觉到几丝银发划过脸颊。
她打了个寒噤,紧紧身上的薄被,问道,:“你去哪儿了?”
白辛转过身来,抬手挥去一身的霜雪,并指向大门外,冷声道,:“给你劈了一条路,跨出大门照那条路走,就能离开寒界。”
海棉愣了愣,少顷咬着下唇低头一副忧虑。
“怎么?难道你还想继续留着这?” 他问。
“我昨夜受凉了,没力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