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师无心(女师男徒)-第3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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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逼迫自己承认她嫌弃他,实在是一个揪心的过程。让他恨不得也滋生出心魔,灭了这个世道,灭了妖魔和上仙之间深不
☆、55应龙之死
一大早;长平来到幽海边寻宁长闲,发现她正驾云坐在幽海上方;面容沉寂如水。。
长平问她:“昨晚长汀可是说了些混账话?你生气了吗?”
“没有。他怎么了?”宁长闲对于长汀的莽撞脾是熟悉了;除了对他近些年来没有好好修身养的失望;倒是没有别的情绪。
“他回去就后悔了。”长平摇头,“师姐你是知道他这个人的;想起什么就说什么,实在是……”
宁长闲叹息,“还是前些年被宠出来的;倘若不是现在这时局;我只想把他赶去子归后山面壁十年;磨磨脾。”
“应该的。”长平附和道。
又过了一阵子,子归和蓬莱,天池弟子都聚集在了幽海边,他们大多都年轻,眼中闪烁着跃跃欲试的光芒,几个有些经验的年长弟子都不约而同担忧地看着在不远处驾云的宁长闲,心中没底。
不过听说很多年前,宁长闲的徒儿就能制服应龙了,她的徒儿可以,她自然也可以,那些弟子稍稍放下心。
太阳越升越高,直到正午时分,宁长闲才动了动身子,驾云悠悠朝幽海深处飞去。
她今天一身黑衣,仙门高洁的上仙,即使穿着这个颜色,周身也尽是压不住的清冷和慈悲的气质,她的头发依旧简简单单用玉簪束在头顶,面容平静,见她动身,长平示意身后的弟子站在原地,不可轻举妄动,自己赶紧追了上去。
应龙举着头,伏在幽海上,浓浊的眼眸一动不动盯着宁长闲,仿佛恭候多时。
它身上前几日被宁长闲削去的翅膀已经重新长了出来,恢复能力果然惊人。那些躲在深山老林苟且偷生的上古妖魔,被伤了之后没有几年休想恢复完全,而眼前的它却是由心魔而生,能力不可小视。
应龙的身子微微颤抖着,浑身绷紧,在等待机会直窜着去咬断宁长闲的喉咙,它身上的腥气直冲鼻子,一呼一吸间肺腑都是疼痛的,长平很不适应地松了松衣襟。
正在这个时候,应龙直扑而上,宁长闲早有准备一般,脚下的云迅速低了下去,她手中的清欢剑上举,在应龙的腹部划过。
刀光剑影间,应龙啪地重新跌进了水中,宁长闲也站在了云上,头发被侵湿了几率,贴在面颊上。因为这次她身着黑衣,被幽海血红的海水打湿,倒是没有了那像身受重伤般的恐怖颜色。
应龙似乎很疼痛,但是却在它的承受范围内。它在海水里打了几个滚,重新扑了上来,腹部滴答滴答地血迹使幽海海水愈发浓稠腥臭。
“翅膀。”宁长闲对身边的长平说道。
长平点头,拔剑趁着应龙再度扑上来和宁长闲纠缠在一起的空当,高高飞在空中,又迅速落下,手中剑一起一落,应龙的左翼啪地一声落进了海中。
少了翅膀,它飞行不稳自然要跌落,但是它并不甘心,长大嘴巴似乎要吞了长平,宁长闲趁着这个时机,又斩掉了它的右翼。
它尖利的牙齿在离长平不足三步的地方停顿了下,轰然跌进幽海,长平甚至都闻到了它嘴巴里散发的血腥气息。他不由的庆幸,幸好跟他搭档的是师姐而不是长汀那个二愣子,否则估计他得葬身龙腹了……
没有翅膀的应龙如同巨大的蛇一般,匍匐在幽海海之上游来游去,忍着巨大的疼痛张大了嘴巴,从喉咙里发出狰狞的怪叫。
宁长闲正在考虑这家伙皮糙肉厚怎么解决它,正在这时,哀哀嚎叫的应龙突然向岸边移去,没了翅膀虽说不能飞,但是这家伙爬行和游泳的速度却是很快的。
岸边站的尽是那些弟子,年长的弟子驾云躲避,而年轻的弟子却拔剑四顾,不知道如何是好。
兴许是这次妖魔波及范围太大,子归,蓬莱和天池的弟子都不怎么够用,有些年纪轻的弟子,虽说带来了,宁长闲却没有让他们参战的想法。
对弟子的磨砺讲究循序渐进,一上来就用应龙来磨练,只怕他们承受不住……宁长闲本想让他们站在一边看着就好,没想到一个没看住,应龙倒是像打他们的主意。
宁长闲驾云回救,勉强在应龙赶到之前挡在弟子身前。
“离开这里。”宁长闲对身后弟子说道。
应龙离他们非常近,近地他们能看到它身上的鳞片,闻到它身上腥臭熏人的气味,看得到它嗜血污浊的眼睛。
那些弟子知道现在不是逞强的时候,慌忙后退。
而驾云的弟子,则开始用些不痛不痒的小法术骚扰着应龙,让它烦不胜烦,偏偏它失了翅膀,飞不起来,心中颇有几分龙游浅海遭虾戏的愤怒。
一股脑地,它把这股怒火都发在了挡在那些小弟子身前的宁长闲身上,攻击比刚刚要凌厉狠辣地多。
宁长闲不能离开地面,否则身后保护着的小弟子们又要遭殃,只能一招一式同它打斗,躲避多于攻击,尽量拖延时间。
然而正在这个时候,一个驾云飞的较低的弟子突然被应龙乱甩的尾巴击中,摇晃着跌在地面上,应龙回头一看,飞快地爬向他。
长平赶紧拦住它,却被他的脑袋一撞顶到石头上,应龙虽说不敢食上仙,害怕天谴,但是跟随而来的其他弟子,却尚且都是血肉之躯。
宁长闲心中有些乱,她再次飞快挡在应龙身前,动作不复刚才的冷静,应龙污浊的眸子流露出窃喜。
它飞快地转动身子,调转位置,用尾巴扫落了另外一个云端的弟子。
宁长闲要救,却来不及了,□的功夫,应龙尖利的牙齿直接咬上她的左臂,宁长闲痛的皱了下眉毛,右手拿剑直接刺入应龙的眼睛里。
一直隐在她周围的宁玄予终于再也沉不住气了,他现身将伤了手臂的宁长闲搂入怀里,拿了她的清欢剑注入所有的魔力,一剑就砍向应龙的脖颈。
熟料,竟然如同砍进了空气中一般……
他愕然。
就算这条应龙足够强大,但是他也绝对不相信他拼尽全力也不能伤它分毫。
宁长闲虽觉得奇怪,却也来不及多想,她在他怀里挣扎了下,伸出右手搭在他握剑的手上,亦注入了自己的全部仙力,那边的长平见状,也聚精会神,发起最后一搏。
“再来。”宁长闲道。
注入仙力和魔力的清欢剑,没了自身的淡翠色光芒,反倒变得灰白。
应龙害怕地连连后退,仓皇躲避。
最终,清欢剑斩开应龙的头颅,鲜血想喷泉一样涌出来。弟子高声欢呼起来,宁长闲也松了一口气。
然而站在应龙头颅边的长平,却用一种戒备的眼神看着宁玄予。
“师姐。”长平唤宁长闲,眼神却一直停留在宁玄予身上,没有移开。“一开始,我也以为长汀多疑,可是现在我却觉得,他对了,我们都错了。”
☆、56向来信任
“住口。”宁长闲捂住伤口;从宁玄予怀里挣脱开,以剑拄地;勉强站稳身体。
长平不忿;可是看着师姐的伤势;只能忍着闭了嘴,他大步走来搀扶住她;低声说道,“你既然决定要护短,那我也没有什么好说的。”他口气愤愤然;明显还带着怨气。
宁长闲沉默了会儿。她偏头看向宁玄予;宁玄予正站在原地;看着自己的双手发呆,似乎还在回忆刚刚用尽全力砍向应龙,而应龙却毫发无伤的一幕。
“长平,住嘴!”宁长闲加重了语气。
长平偏过头,狠狠瞪了魔君陛下一眼。
宁玄予茫然地和他对视,突然像醒悟过来一样,“不是我。”他再度解释。
宁长闲轻声安抚,“为师从未说过不信你。”
长平听到这话更气愤了,胸膛一阵欺负,最终还是勉强把怨气压制了下去,师姐你偏心也好歹有点底限啊!
宁玄予的魔力对应龙毫发无伤,只有自己不能杀死自己的心魔,事实就摆在眼前,然而他一句不是,师姐你却能又相信他,根本……
根本是被媚毒糊了脑子!
长平恨恨地想。
宁长闲的信任的确让魔君陛下很安心,其实说来,她一向是信任他的,打小自己看着长大的孩子,怎么可能不了解?又怎么可能忍心任人将这么重的罪责推在他身上?
她一向是对他好的。
宁玄予虽说安心了,可是他还是不相信自己竟然不能伤了应龙分毫,于是连夜启程前往其他地方,妄图说服自己,白天那下其实只是手滑了……魔君陛下自欺欺人地想。
魔君陛下前往了北边,那里是天池派人去的,也忙的焦头烂额,无极上仙前两天新酒开封,他禁不住馋抿了两口,结果一个没留神大醉过去谁也喊不醒,于是此番灾难是他门下的首座弟子相若带人前往。
相若本身就是个暴躁子,他指挥着弟子腾云在水面上来回找着什么东西,恼怒地狠狠咒骂,“倘若让我知道了究竟是谁的心魔,我非得!……”
他威胁的话还没说出来,就看到了驾云降下来的宁玄予,相若给他打招呼,“哎,是宁冰块的徒弟,你师尊没来?”
“师尊受了些伤,有些疲惫,尚在休整。”
相若闻言不可置信地问道,“宁冰块居然受伤了?”宁长闲修为,居然不敌这妖魔,怪不得他相若来了这么久居然连那妖魔的影子都找不到。
“师尊差遣我来帮忙。”魔君陛下面不改色地扯谎。
相若也没有怀疑,疲惫地一屁股坐在云上,指着云下水泽说道,“这里本是鳞次栉比的街道,那边本来是五人高的城墙,如今……”
相若没有说完,魔君陛下也明白了,他问,“是赢鱼?”
相若揉着太阳穴点头。“八成就是拿玩意,不过我来了许多日子,连它的影子都没见着!真是……”相若暗暗咒骂,恨恨地瞧着水里。
赢鱼所到之处,必发大水,良田变水泽,民不聊生。
魔君陛下犹豫了下,才问道,“死伤,如何?”
相若似乎没想到他问这个问题,好奇又探究地看了他一眼,才回答,“民间每逢水祸,总是死伤惨重,现在虽然没死多少人,不过之后百姓流离失所,饿死的,累死的,或者暴发瘟疫患病而死的……”相若眼里倦意更深,他支着额头叹了口气。“而且这次水灾的范围出奇地大,我成仙这么多年,真是第一次见到……真是,惨烈啊。”
魔君陛下垂下了眉眼,瞧向洪水中苍生悲苦模样,不由的想起他的师尊。
倘若,倘若她以后确信这些心魔由他而生的话,是绝对不会原谅他的。苍生和徒儿,在她心里,终究还是苍生更重上几分吧。
魔君陛下向相若告辞,“我去帮你们寻下赢鱼。”
“再好不过,”相若感激,“让你师尊养好伤也赶快来,我担心……”相若看了下宁玄予的脸色,终究还是把后半句咽了回去。
宁玄予自己很清楚,相若的担心,其一是怕他对付不了这妖魔,其二,他也在怀疑,这本身就是魔君自己的心魔……
宁玄予应了下来,心中却有些落魄地想着:起码现在,除了她,已经没人愿意相信他了,不是吗?
宁长闲因为有伤在身,这天去休息的很早,直到第二天傍晚,头脑才清醒了过来,她拂去了衣摆上寂坐时候从窗口吹进来的尚且带着青色的树叶,起身去寻找长汀和长平。
宁玄予的离开,在她意料之中,那个孩子有着出奇强大的自尊心,不容得一分污蔑,甚至没有道理可言。
长平和长汀已经达成了一致意见,看到宁长闲的时候二话不说拿起面前的一杯符水就灌进了她的嘴里。
宁长闲拒绝不得,觉得无害于是喝了下去。那水味道怪怪的,她挑起眉毛,示意两人解释。
长汀捧着脸期待地看着她,“师姐你有没有感觉头脑清醒了?瞬间清明了?有没有感觉自己昨天做错事情了?”
“没有。”
长汀转头问长平,“是剂量不够吗?夭卿说足够的。”
宁长闲敲了敲桌子。
长汀这才解释,“我昨天晚上去找夭卿要的能解开媚毒的药,夭卿他说这个一准儿管用的!”
宁长闲眉角抽了两抽,“长平同意了?”
“还是他怂恿我去呢!”长汀胸脯一挺就供出了同案犯。“他说你被媚毒糊了脑子,不辨是非。”
“这件事之后,你们两个给我统统在后山面壁十年。”宁长闲无比怨恨自己前些年不够狠心,结果现在这些孩子一个比一个不让人省心。
“现在,去把相若,秦歌唤来。”宁长闲悠悠坐下,双手十指交叉,“我有些话想告诉他们。”
“唔,师姐你终于决定向大家宣布要大义灭亲了?!”
宁长闲苦笑着看他一眼,“要我说多少次,并非是玄儿所为。”
长平和长汀都表示不信。“不是他,那是谁?”
宁长闲平静吐出一个名字。
“不可能!”长汀头一个反对,“师姐你有证据吗?”
宁长闲犹豫了下,但是立刻又坚定起来,“没有,但是,只有这一个可能。”
作者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