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深书卷-第1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作者:沈亚
序
这本书,欠了很久很久,原本想著可能要无疾而终了,却在山上喝茶的时候灵机一动,故事全貌从脑海深处跃然而出。
这故事存在很久很久很久,有的部份给写坏了,有的部份写活了;如果说故事本身就是个有机体,我想大部份的作家都会同意吧!这有机体只存活在大脑里,有时候活跃、有时候沉寂,有时候需要人力催生,有时候则是自行发展繁衍,人力所无法控制。
忘情玦系列就属於这样的故事,大部份时候它都只是潜藏在我的脑海深处,久久才望它一眼,从刚开始的迫不及待,到後来已经完全沉寂,以为又是个不告而终的无言结局,谁知道这性情古怪的有机体却又突然喧嚷著要出生了,於是它又活了起来。(笑)
从写第一本忘情玦到现在,时间已经过了三年有吧?正确的日子我也记不得了,只觉得一切仿佛昨日,“仿佛”这两个字,总是带著些许悲伤,因为那只是“好像”、“似乎是”,但事实上却“绝对不是”。
岁月的轮啊!转动得比我们所想像的,快了很多呢!
一转眼,从忘情玦的第一个故事之後,已经过了三百年……
第一章
黑阎者,恶之深也,上至於天,下至於地,无所不能,唯吾主以令之……奥义辗转得避之轮回,非法之所能止,非力之所能动。唯以命取,得之能换……天地之大,为黑阎者独尊,天不能盖、地不能没,唯天地诸神皆绝,则黑阎不复存……
法术的吟哦声从厅堂传出,袅袅香烟弥漫著整间厅堂,檀香的神圣气息在大宅里四散飘飞,犹如一朵朵隐形飞花,无所不在却又无影无踪。偶尔传来的清脆铜铃声叮地一声仿佛敲破了冬季冷冽的水面。
这座大宅院外型古色古香,谈不上富丽堂皇,甚至有些老旧年久失修之感,但是仔细观看会发觉这栋宅院与众不同,古老的年代近不可考。
一般人家的屋檐大半没有雕刻,就算大户人家也多是祥龙飞凤,这宅子却别出心裁用上了飞蝠。
远远望去,看似随时会振翅飞去的黑色蝙蝠有种诡异奇特的样貌,据说在倾盆大雨的夜,总有人会望见这座宅院的飞檐当真腾天而起!
宅院很大,却静悄悄地少有人出人,偶有老婆子跟一个瘸了腿的老家丁出入采买,除此之外,十几年来宅院总是大门深锁,镇日缭绕著檀香。
但这两年来情况却大大不同了!
原本安静的大宅院突然开始多了许多贵客出入,起先深锁的大门现在打开了,雄壮威猛的护院家丁武师把守著大门、盘问著想进门的闲杂人等,据说那是皇上御赐的镇宅守卫。
几十年没有招待过客人的宅院,突然之间活了起来,豪华马车来来回回,每个月总有两三次宅院要迎接来自不同地方的王宫贵客。
老婆子跟瘸了腿的家丁变得极少出入,反而都是些年轻的婆子跟老练的采办忙碌地进出著。
这座神秘的、不知沉寂了多少年的古宅算是翻身了。
最醒目的,是宅院门口那大大的“古宅”匾额拿了下来,换上一张金碧辉煌的巨大牌匾,上面写著——“御·相者”。
“古老爷,这次我们家安人来此,是想请相者看看她肚子里的孩子,是男胎?还是女胎?”
华服管家笑眯眯地奉上一盘黄澄澄的黄金,十二锭闪亮亮的金元宝用一个雪白无瑕的玉盘盛著,模样极是诱人。
古老爷面有难色,看著那些黄金,他思索良久,终於还是叹口气,轻轻推了推那玉盘。“失礼了,相者恐怕不会为这事出来。她近日清修,已吩咐多次不希望被打扰。”
华服管家一楞,回头看著门口的小软轿,只见轿帘微微一动,管家立刻恭敬点头,转身对古老爷说道:“是这样的,我家安人也知道为这事打扰相者清修乃是大大失礼,无奈此眙对我们家安人极为重要,不得不如此,只好劳烦古老爷替我们美言两句,商请相者务必帮这个忙。”
这位管家身上穿的华服,比一般人家的老爷还要昂贵,看那气度也不是普通人家有的,服饰颜色虽然黯淡,但是明眼人一看就知道那可是上好的绫罗绸缎,绝非凡品。
再说那玉盘上的黄金,那可不是普普通通的一般金锭,大元宝上细细雕刻著龙纹,整锭金子雕得龙飞凤舞,雕工之细难得一见。最难得的是十二个金锭,个个一模一样,光是这项雕金的功夫就难能可贵了,遑论金子本身的价值。
古老爷想了想,他也不愿意平白得罪来路不明的富贵人家,但碍於相者的吩咐,又不敢违背,真教他好生为难。
管事看古老爷那模样,又笑著脸打揖:“老爷,您就行个好,帮帮我们家安人,将来我们家安人一定会好好报答你们的。”
“唉,并非老夫不肯帮这个忙,管事先生,你们会来这里想必也知道小女生性古怪,实在是有所不能,而非有所不为啊。”
“小姐!小姐!老爷正与人谈事情,您不可以进去!小姐!”
就在这时候,一名体态肥胖臃肿的少女摇摇晃晃走进了大厅,後面的两名丫头又拉又扯,却怎么也拦不住她。
古家老爷登时变了脸色低吼:“放肆!有贵客在此,你们吵吵嚷嚷成何体统?快把大小姐带下去!”
“老爷……”两名丫头委屈地行礼,停在门口不敢进来。
“爹,衔玉肚子饿啊!”少女傻呼呼地笑著,一晃眼,身影已经到了古老爷跟前。她想也不想,伸手便去拿摆在桌子上的黄金。“拿这个叫他们去给我买东西吃。”
“放肆放肆!”古家老爷的脸色一阵青紫,连忙抓住少女的手。“这银两不是我们的!你饿了去厨房叫厨娘做东西!”
“不要啊,厨娘做的东西淡得出鸟来!哪能吃嘛!”少女握住一锭黄金,竟是不肯放手。
管事先生诧异地瞪大了双眼。听说古家过去贫民出身,如今看来果然不假!这位小姐该是古老爷两个女儿其中之一,模样明明是豆蔻年华的少女,讲话却是如此粗鲁不文!
“放手!”古家老爷又气又急,说不得只好用力拍少女的手。
少女动作却也极快,手一缩,立刻跳开。“哈哈,打不著打不著,衔玉买东西吃去了。”
“站住!快快拦住她!”古老爷气急败坏地嚷了起来。
“不要紧不要紧,区区银两哪比得上小姐的玉体?小姐既然饿了,尽管拿去使唤。”管事先生笑著,先一步挡住古老爷不让他追。
“那怎么行?”古老爷又是摇手又是叹气。“小女家教不严,真是教您见笑了!请您跟夫人稍待片刻,老夫即刻命人将她抓回来!l
“古老爷多虑了,我们家安人不会计较这一点小银两的,既然相者没空为我们安人看相,那我们就此告辞,不再叨扰了。”
“等等!请等等!”古家老爷连忙唤住他们,同时招呼自己的管家:“你去帐房领两锭黄金奉上——”
“咦?古老爷,您这么做是瞧不起我们家安人了?”管事先生瞪著眼睛露出不悦的神色。“更何况我们带来的可不是奇QīsuU。сom书 普通黄金,那是大内御赐的龙金,又怎么能用普通黄金替代?”管事先生摇摇头,转身往外走去。
古老爷大惊失色。“那是皇上御赐的龙金?那贵夫人岂不是……”
“我家主母有求而来,但也不愿为此招人口舌,古老爷无须知道我家主母身分。”管事先生怫然不悦,冷冷转身。
“等等、等等!”古老爷懊丧地叹口气,眼下相者愿意看也得看,不愿意看也得看了。“您请留步,我去问问小女便是。”
“多谢古家老爷成全!”管事先生大喜过望,长揖过地。
古家老爷何尝不知道这位管事先生的本领远在他之上,他是斗不过他的!更何况女儿的确拿走了人家的黄金,现在还能怎么办?
京城大街上总是一贯的热闹,从天桥下钻进去,不多时便来到京城最为著名的杂货市集。
这里的物品五花八门,从南北货、各地名产小吃、新鲜时蔬、奇珍小果等等样样俱全,从各地担来担子的小贩扰攘地叫卖著,声音此起彼落,热闹非凡。
古衔玉傻呼呼地到处吃喝,商人见她痴傻,总卖贵的给她,她也毫不在意,人家叫她吃什么、喝什么,她总是乐呼呼地点头答应。这么一来,手上那一大锭金子竟然也让她使得七七八八,所剩无几了!
这时候她手里拿著串糖葫芦,心满意足地在市集里东晃晃西晃晃,怀里倒是藏著个漂亮金钗,正想打道回府时,远远地却看见天桥下聚集了一大群人,她好奇地跟上去,在人群外傻楞楞地跟著人家看热闹。
天桥下的阴凉处,说书先生站在椅凳上,他一袭粗布蓝衣手拿蒲扇,唇上蓄著两撇小胡子,模样倒是一派斯文。只见他手舞足蹈,一张椅凳踩得摇摇晃晃,说到口沬横飞之处,群众不由得大声叫好。
“说到豪侠,咱们可不能漏了卓十三!话说咱们原本泱泱大国,国富民强,岂知这十几年来天灾四起,战祸连绵!您瞧!山西连年乾早、江西却又连年大水!蝗灾未熄是虫乱不断,闹得个民不聊生!各位看倌,素日官府欺压百姓,百姓能忍则忍,不能忍也得忍,但是天灾连年,百姓们连糊口都不得,怎还能应付那贪得无厌的土豪恶霸?”
听书的人们不由得全叹了口气。他们虽然住在繁华京城,却也知道这几年来日子著实不好过,也只剩下京城一地维持著国泰民安的假象,其它地方全是一片惨澹。近年逃难到京城来的人也多了,就连京城也感受到那股凄惨光景。
“话说豪侠卓十三原本是没没无名的剑侠,他成名之前所做的事迹少人知道,咱们也不必说啦,但是呢,他近年来干过几件轰轰烈烈的大事,咱们却是不能不知道的!”说书先生说著,停下来喝了口水,慢条靳理地喘了喘。
“他做了什么事?快说快说啊!”
说书先生笑眯眯地,蒲扇摇啊摇地不疾不徐。
“唉!真是死要钱!”
听书的人们嘟嘟囔喽地纷纷从身上掏出碎银子放进桌上的小碗里,顿时银两落入碗里清脆的声音,像是下雨一样叮叮咚咚响个不停。
说书先生笑开了眼眉,朝群众打躬作揖。“谢谢各位客倌赏赐啦!说书的也要讨生活嘛!贪财贪财!”
“快说吧你!说得不好,当心老子拆了你这破烂摊子!”
说书先生笑嘻嘻地,蒲扇一挥,又开始往下说:
“话说豪侠卓十三身高七尺,他壮硕如牛、矫健如虎,据说他单手就可以撂倒一头大公牛!看倌们,您大概以为卓十三是个莽汉,那您可就大大错啦!卓十三虽然高壮过人,但是呢却是个相貌堂堂、气宇不凡的英俊男子。要说他有如潘安再世、宋玉重生那自然是过赞了,但是呢也绝不是莽张飞那一流人物,而是个玉树临风、风范威武的堂堂男子汉!
“话说卓十三前年路经山东,适逢当地大旱又虫灾,庄稼遇到旱灾还能活吗?俗话说老天不赏饭吃,咱们升斗小民又能如何?甭说遇到旱灾,庄稼死了一大半,就是没死的庄稼也让蝗虫吃个精光啊!当地的人活活饿死的不在少数,但是还有更惨的!朝廷送了一批粮草到当地说是要赈灾,没想到当地的粮宫却说什么都不肯开仓赈民,眼看著死的人愈来愈多,瘟疫立刻跟著来了!整个山东啊……唉……”
说书先生压了压眼角,露出凄凉的表情。
“这时候当地的县令,他可是大大有名的清官啊!领著乡民前往粮仓,想求粮官开仓赈民,没想到那粮官一口拒绝。其实说穿了就是要钱。那位县官大人既是清官,自然两袖清风,半个子儿也拿不出来了。县官一生气,说要上京告状,没想到当天夜里,县官一家人就被一场无名的大火给活活烧死!”
“哎呀,真是没天良啊!”
“是啊是啊!那粮官真是该千刀万剐!”
“当地的镇民少了这么一位清官,下场更惨了!过不了几日,新的县官上任,说是要捉拿杀死上任县官的叛贼,那些饿个半死不活的壮丁们一大半都给抓了去,其实就是怕他们真的造反。被捉拿的人多半被屈打成招,硬骨头的活活被打死,稍微撑不住的只好招供承认,招供的下场更是凄凉,没几日就被斩首示众!
“那无法无天的粮官更是恶毒!他不开仓赈粮也就算了,竟然还要求百姓交出粮税,说是朝廷有急用,非要不可!要是不肯交的人,男的统统要发配边疆充军、女的则送进富贵人家卖身为奴。各位看倌啊,你们想想看,那有多可怜啊!一时之间那些可怜的百姓仓皇不知所措,因为交不出粮饷的,一夜之间上吊而死的人竟然有一十八个那么多!”
“惨啊!太惨了!”群众里有些好心的太太小姐,听到这里已经忍不住鼻酸,拿起手绢下住地擦拭眼泪。
“快说豪侠的事情啊!”
“是啊是啊!别净是婆婆妈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