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悠然-第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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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选哪一样还不都是顺了你的意，十年如一日的霸道！”子翰才走出门口，我就跌进沙发里骂了起来。“这是你家里寄来的快递。”商月月像幽灵一样出现在我的面前，把我吓了一跳。“你什么时候回来的？”“今天，本来想给你一个惊喜的，谁知道你先给了我一个惊吓（她指的是我和子翰吵得差点掀翻屋顶）！”“我该怎么办？”商月月坐了下来，神色凝重：“本来这封快件我是打算乘你还没回来，扔进垃圾筒的。现在看来，还是应该交给你，让你自己选择。”我心烦意乱地瞄了一眼商月月手里的快递，寄件人后面赫然写着三个字，笔划铿锵有力，正是我家户口簿上的户主—汪国邦！我连忙接了过来，开口朝下打开快递封，里面的信哗啦啦全掉到地上堆了起来。
“芷璇，你放心，我不会有事的，为了你！我不会像爸爸那样弃妈妈和我于不顾的！另外，那张汇款单你收到了吧？呵呵，不怕你笑话，这些钱现在是我的全部家当了，你可得省着点用。”
“芷璇，冬天到了。听说哈尔滨的冬天很冷的，零下十几二十度都有，你可
别冻傻了，将来我可不要的。”
“芷璇，对不起，你上次回信说很缺钱花，可是我现在除了要照顾我妈，又要上学，实在拿不出更多来，不过我会再想办法的。”
“芷璇，今天我和舅舅吵了一架，他叫我忘了你。他说都已经4年了，你还没忘记那个拽得看不见脸的女孩？我顶了他一句，你才见过一次都没忘记，我怎么可能忘得了？他说你知道我们家现在落魄了，说不定早就变心了，整天写信给我都只会要钱！呵呵，我的芷璇怎么会是这种人！”
“芷璇，为什么你总是在放寒暑假的时候才跟我通信呢？功课很赶吗？你学校有没有电话，我真的很想听听你的声音！想回来看看你长胖了没有！可是实在没什么积蓄，妈妈的病又时常发作……。你等我！等你毕了业，我一定会回来接你的，我们都要加油哦！”
看完子翰的信我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已经滑坐到地上。“芷璇，看看回信吧。”商月月很够姐们，陪我坐在冷冰冰的地板上。“不用看也知道是汪国邦！”话从我的牙缝里挤了出来。“难道你不想知道原因吗？”“哼！原因？”我学着当年余哥的痞子表情，玻ё潘弁派淘略隆！笆堑模绻悴幌肟矗乙膊槐颇悖还慊岷蠡诘摹！蔽叶陨淘略碌目窒培椭员牵话寻研湃拥降厣希劢侨床挥勺灾鞯孛榱艘幌隆Ｉ淘略孪蚶垂砭煤埽幼钕旅娉槌鲆桓稣感碌男欧獾莸轿颐媲埃骸爸辽伲阌Ω每纯凑夥狻！�
原来这世上真的有报应一说！
芷璇，我的乖女儿，当你收到这封信的时候，爸爸已经走了。因为我对不起你，对不起你妈妈，对不起家里的每一个人！爸爸的心被仇恨填得太满了，根本容不下一分半点来孝敬我的父母，爱惜我原本如花似玉的妻子，疼爱我有如天骄的三个孩子，只能用这种极端的方式来向你们忏悔！也许你觉得爸爸很没用，自暴自弃！其实我也曾经意气风发过，不过这一切都毁在了王金油和汪国强（我堂叔）手里！我曾经想过要干掉他们来发泄心中的怨恨，但是我不能！你们已经有一个臭名远扬的父亲还不够吗，难道还要你们背上有一个杀人犯父亲的骂名吗？你和子轩都那么聪明能干，紫芩虽然资质平庸，但也温顺乖巧，而且是你们三个当中长得最漂亮的一个，说不定将来会嫁得很好，嘿嘿。爸爸怎么忍心，再用血腥抹黑你们靠着自己的努力争取到的锦绣前程！可是爸爸心里真的好恨，如果不是王金油和汪国强，爸爸怎会沦落到这步田地！
21岁那年，爸爸随汪国强一起到南京，投奔那时从香港回来做生意的王金油。汪国强是那么的一脸忠厚，我还天真地以为什么‘兄弟齐心，其力断金’的鬼话，很卖力地给他们跑腿！但是后来在一次运输途中，我无意中发现，王金油和汪国强做的是犯法生意，要我帮忙运输的居然是一些国家濒临灭绝的一级保护动物！我开着车，手都在发抖，越害怕越容易出事，我的车被交警扣住了。以你的聪明一定猜到了，爸爸被抓去关了起来，被那些警察拳打脚踢，但当时我还天真地以为，王金油和汪国邦会想办法来保释我的。哼哼！那两个人渣，见势不对，早就溜了！还好后来你姨公托南京的朋友全力周旋，再加上我抵死不承认是共犯，警察也知道我只是个司机，才把我放了出来。
我回到家乡，那两个人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大摇大摆地过着潇洒得红红火火的日子。汪国强还有一点人性，接济了我几次。你当时一定很希望他才是你爸爸吧，爸爸真不忍心揭穿它，连你作梦想有个好爸爸的愿望都要落空。那个王金油怕我告发他，几次把我往死里整。结果是可想而知，爸爸想做什么，都会被他作中作梗！渐渐的，我迷茫了，堕落了，沉迷于赌博，整日醉生梦死！可是爸爸也发现一件事情，你和王金油的儿子很要好，应该就是李白笔下的“青梅竹马”。我看着你们两个整天粘在一起打打闹闹，心里别提有多窝火。我被他爸爸整得生不如死，我的女儿居然和他儿子……和他儿子好上了！所以，爸爸每次发酒疯第一个打的就是你，我把对王金油的仇恨都发泄在我可怜无辜的女儿身上！你和爸爸很像，倔强、坚强、聪明，在你身上爸爸找到自己年轻时候的影子。你帮我还赌债那时的样子我还记得，在那样的环境下你都能从容不迫，爸爸相信你一定会有出息的！事实证明我的宝贝女儿的确是人中龙凤！你们三个是爸爸失败的一生中，最心酸的骄傲！你们披荆斩棘的路上，爸爸没有为你们流过一滴汗水﹔你们摘到了荣誉，却成了爸爸和那帮闲人吹牛的资本！每次在汪国强的店里煮酒论英雄，爸爸只要把话题绕到儿女的成绩上，他们全部都自动乖乖闭嘴，腾出首位让爸爸一个人高谈阔论，指点江山！更让爸爸暗爽的是那个王金油终于有了他应得的报应，破产！跳楼自杀！王金油你也有今天啊！可是我发现，他儿子对我女儿是真心的，不停地写信回家，不停地给我寄钱，只要我以我女儿的名义向他开口！爸爸跟你发誓，我当时真的不是故意要冒你的名和王子翰通信的！刚开始我只是想报复一下王金油的家人，谁知道后来一发不可收拾，渐渐的，爸爸就糊涂了。
刘江淮回来的时候，我知道王子翰在香港又混得人模狗样了，居然还说要回来接你！我才刚埋进心底的仇恨又燃烧了起来，王金油你毁了我的一生，我也不会让你儿子好过的！只是这样会伤害到我的女儿，爸爸几次打电话想告诉你的，可是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因为我知道你现在的男朋友对你很好，你们快要结婚了，不是吗？我女儿会幸福的，那我也可以走得很安心……
“爸爸！”自懂事起就再也没用过的名词终于从我的嘴里冒了出来。“芷璇，你去哪里？”商月月大声在我身后叫着。“我回家，我要回家找我爸爸！”
爸爸！你等我！芷璇回来了，你一定要等我啊！虽然子翰和凌康这道二选一的题目，我没能为自己作出解答，甚至不知何去何从！但我现在最关心的不是他们，而是生我养我、危在旦夕的父亲！
第十七章 人在江湖
什么是江湖？
有人的地方就是江湖！
“请问你是要一张去江湖的车票吗？”售票员带着亲切的笑容询问着我。
“不，我已金盆洗手、隐退江湖，现在要回家乡去看望我的父亲！”我连忙举起双手晃了晃，别说见血封喉的倚天剑了，指甲都剪得平平齐齐的。售票员点点头，十指纤纤地敲打着键盘，不一会儿将打印出来的车票递了给我，附赠一张价值两块钱的保单（太平洋保险公司想得真周到啊，唯恐我没带剑，路上会被暗算）。
坐车回家大概需要10个小时，我想我有足够的时间为这些年来江湖上发生的事情理出个头绪。话说二十三年前一个春雨纷飞的夜晚，子丑交替之际，一声响亮的啼哭声传遍了江湖边沿地带的一个小村庄，一个中气十足（刚才的哭声可以证明）的女孩在凌晨一点出生了。当然，她不是将来要在江湖上掀起腥风血雨的雪花女神龙，只是平凡如斯的我而已。爷爷见是个女孩很失望，大概要给我取个什么招娣、来娣之类的名字，爸爸不同意。他给我取了一个很牛的名字：芷璇。芷，芷若衡兰﹔璇，是美玉的意思。也有北斗七星第二星璇柄星的意思，璇宫也指帝王的住所，爸爸的意思是说我是他的公主。日子一天天过去，我开始伊伊呀呀学说话的时候妹妹出生了，爷爷的脸从此蒙上了一层霜，见了谁都唉声叹气，爸爸也有点不高兴了，给她取的名字叫：紫芩。紫色的紫﹔芩是寄生于松树根下的一种菌类植物，爸爸的意思是说，妹妹是他这棵大松树下受保护的一朵小花。我三岁那年，爷爷奶奶望穿秋水、翘首以待的孙子终于出生了！我想松了一口气的不止是两位老人，还有我那在夫家毫无地位的妈妈。爸爸翻破了两本字典，给弟弟取了一个很神气活现的名字：子轩。从此我的地位一落千丈，不过那时候的我还没学会吃醋，只学会瞪大眼睛看着年轻的父母摔盆子摔碗地争吵，顺便再哭两下（起到的作用不是让他们停止争吵，而是连累到我无辜的屁股）。
开始上学了，由于智商传承了父母的优良基因，我的成绩不是一般的好﹔不是一般好的还有我的相貌，当然，这也要归功于我仪表不俗的父母。只是有利必有弊，我的脾气综合了爸爸的飞扬跋扈和妈妈的蛮不讲理，不是一般的差。但在前面两项不是一般好的光环下，在光芒万丈的阳光下几乎一起变成我的优点。只是，天是会下雨的，我第一次被爸爸打是7岁那年，辛悲的童年也随着这顿“竹笋炒瘦肉”正式拉开序幕，妹妹很乖巧，弟弟是儿子，只有我像一头不能被驯服的野马，整天和爸爸对着扛，顶完嘴顺畅得飞扬起来的是我的灵魂，被打得青一块、紫一块的是我旧伤未愈的肉身。老师们都很气愤，教我音乐的陈老师甚至跑到家里指责爸爸，而且是一只脚才跨进大厅就开始对爸爸吼：
“芷璇到底是不是你女儿，这么往死里打！她要是我女儿，我会像伺侯公主一样把她捧在手心里呵护！”……
陈老师用她黄莺般的歌喉启蒙了我的声乐知识，这次冲动之下的家访也启动了我探索亲子血缘学的马达。‘我到底是不是爸爸的女儿？’这个问题从此与我如影随形、不离不弃，标准答案却始终忽近忽远、似是而非。直到读完爸爸那封信，我才为这道一般选择性疑问句作出了解答。自作聪明的我选错专科，浪费了十载光阴，英明睿智的老师们也都忽略了一个问题，成绩好的学生等于乖学生吗？其实不是的，我就是个例子。什么男孩子干的坏事我几乎都干过，上树捣鸟蛋，下河抓泥鳅，打得同班的男同学让妈妈带着上门讨说法！但芷璇同学一级棒的成绩让老师们的思维出现了盲点，对她的百般恶行视而不见。又或者说他们与芷璇同学立了一个无形的契约：履行了考出好成绩这项义务，你就可以行使如下权利，比如横行霸道，比如野蛮任性（这种任性妄为的行事风格，在我参加工作以后是运用得得心应手，但摔得我是头破血流，所以请所有偏爱优等生的老师引以为鉴）。唯一一个勉强能够镇得住我的不是严厉的班主任，而是学校里的另一个风云人物—王子翰。这位仁兄，由于长期坚持不懈地和我打口水战，练就了一身刀枪不入的金罩衫。只是像所有少林俗家弟子一样，过了十八铜人阵就下山闯荡江湖去了，而且是一去不复返。
我就不信你和张三丰一样牛，能自立门派！我一边痛骂张君宝第二，一边收拾行李，也从福建蒲田南少林出发了。当然，我不是到江湖上追杀他的（如果找得到就另当别论），实在是债主找上门混不下去了。
到了江湖，才发现江湖有江湖�
![邱晓悠然[种田]封面](http://www.aaatxt.com/cover/4/4859.jp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