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泪的温度) (出书版完)作者沐清雨-第2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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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愣着干什么?”牧岩低吼,这个笨女人,她不知道她就是他致命的弱点,还打算愣在哪儿多久?敏捷地侧身,挡住顾夜欲抓向安以若的手,右手自背后推她,“走!”
牧岩隐含着怒意的声音响起绝对非常有份量,安以若不再犹豫转身就跑,嘴里还低喊着:“我去拿钥匙来。”大脑终于恢复了运转,清醒过来的女人领会了他的意图,只要她不拖他后腿,他一定可以脱险,她在反而牵制了他。管那鬼东西藏在哪儿,先跑再说。
或许因为过度恐惧,或许是跑得太急脚下绊到什么,安以若直直摔倒在山路上。在这么紧张的时刻,她结结实实摔这一跤颇有喜剧效果,牧岩与顾夜的位置刚好调转,看见她重重摔了下去,不自觉皱紧了眉心,心里低低骂了一声:“笨女人!”于此同时,手腿却更加迅猛地进攻,如果不是萧然先动手,他还没有机会抢得先机,只不过安以若受伤不在他预料之中,想到她流血的手,出手愈发狠厉了几分。
腾身一个利落的回旋踢,顾夜右手一抖,手枪“啪”地落在地上,牧岩就势翻身一滚,捡起手枪的同时,长腿横向一扫,刚刚站向来的萧然再次被踢倒在地。
“安以若!”牧岩大喊了一声,在安以若回头的瞬间,仰躺着将手中抢下的枪大力掷向远处的她。
安以若连滚带爬地捡起那把手枪,握住它的手开始发抖,长这么大,从没遇上这么危险的情况,现在枪都到她手上了,她该做些什么?大脑有一瞬的短路,回神时见萧然跌跌撞撞着站起来拿枪对准她。
“啊……”安以若大喊一声,自我保护意识已然觉醒,偏头闭着眼晴朝萧然这边开了一枪,从没开过枪的她,因受不了巨大的反弹力量,胳膊定力明显不够,子弹射出的瞬间,她的胳膊已被高高震起,麻得失去了知觉。
安以若激流翻涌的血液沸腾了,她竟然苍白着脸色死握住枪一点点迎向萧然。都是女人,她手腕的骨头都被牧岩捏断了,而她手上也有枪,她还怕什么?
牧岩听到枪声,眉头拧得更紧了,偏头看见安以若安然无恙,松了口气,右手趁着顾夜被他踢倒的刹那摸出腰际的手枪,枪在他手上一转,枪口精准无比地抵住了顾夜的头。
一切,在短短几分钟之内落下帷幕,牧岩凭着利落迅捷的身手抢占了先机,与他计划惟一有偏差的地方就是安以若挨的那一刀。
“萧然!”牧岩狠狠顶了下顾夜的脑侧,提醒萧然他真的会开枪。
萧然回头,翩然一笑,似是并不在意顾夜的生死,脚上竟未作停留,缓步移向安以若。安以若握枪的手已是已被冷汗和鲜血浸湿,她紧盯着萧然,缓缓倒退。比枪法,她心知肚明肯定不是萧然的对手,她之前射出的子弹都不知道飞去了哪里。可她心里有个念头,就是死活不能松开枪。
牧岩左手使力,迅速拎起眸光尽现冰冷的顾夜,枪口死死顶住他的太阳穴,一个箭步冲上前横挡在萧然身前,冷厉了眼神:“把枪放下。”
萧然冷笑,强忍疼痛双手握住枪,立在原地纹丝不动,“你杀了他,我杀了安以若,不错的交易。”目光对上牧岩阴郁冰冷的眼眸,她笑得很是狰狞,出门时她就抱着必死的决心,希望没了,只剩绝望,她已无所顾及,包括她誓死效忠的顾家人的命。
“放狼。”目光一瞬不移地与牧岩对视着,冷冷的声音在此时响起尤为恶毒,“不想现在就死的话马上动手。”语调不自觉提高,枪口对准牵狼的侍从,顾夜这个笨蛋,千挑万选的训狼人竟然不是自己人?不相信天平彻底偏向牧岩这边,她试图挽回劣势。
狼适时嚎叫一声,朝着牧岩这边探着身子,似是在下一秒就要挣脱脖子上的束缚扑过来。安以若握枪的手明显一抖,还没反应过来训狼人异常的表现,心底的恐惧开始一点点蔓延着。
侍从面无表情,牵着狼的手略微松了松,在顾夜劈手偷袭牧岩的瞬间,手中的链子终于脱落。
牧岩大脑急速运转的时候,没有料到顾夜还能不安份,以胳膊挡住他的手,却没有避开他反踢的一脚,吃痛地退后了两步,随即被顾夜猛地扑倒在地。
顾夜左手抓住牧岩执枪的右手,两人较量着手劲,眼看着枪口对准顾夜的时候又被推回到牧岩脑侧……
“砰!”地一声响,安以若朝着扑过去的狼开了一枪,她怕那狼是冲着牧岩去的。当然,凭着她的枪法,又隔着一段距离,当然是击不中,就在这个时候,狼已纵身跳起,咬上的却是萧然的手腕。
“啊!”凄厉的叫声回荡在山间,惊得安以若“啪”地扔掉了手中的枪。这,这是怎么回事?尚未在恍惚中回过神来,耳畔终于响起生命中最为悦耳的声音。
“不许动,放下武器。我们是警察,你们已经被包围了。”扬声器中传出威严的声音,安以若紧绷的心弦断了,肩膀瞬间挎下来,脚下一软颓然跪倒在地,眼前浮正义执枪的身影,她飘摇的心渐渐安定下来。
“少爷!”直升飞机盘旋在头顶,驾驶员扔下软梯,朝着下面的顾夜大声吼道,同时开枪射向咬着萧然手腕不放的狼。
训狼人低喝了一声,那狼像是听懂了人话一样松开了嘴,快速向他奔去,牵起链子,他箭步冲向安以若,拉起她,“快走。”卧底的身份到底还是暴露了,不过现下协助警方救出被绑人质更重要,而且顾夜极有可能落网,那么他的工作也算圆满落幕。
安以若回身看向牧岩,他正聚精会神对付着顾夜,而萧然似是疼得昏了过去,躺在地上一动不动,手腕处有汩汩的鲜血流出来。
“安小姐!”训狼人低喊一声企图让她回神,安以若却大力甩开他的手爬起来冲向顾夜,双手死死抓住他的衣领,大声喊着:“放手,快放开。”
子弹由高空横扫下来,训狼人未及避开,肩膀中了一枪,低喝了一声再次放出了狼,安以若在狼扑过来的瞬间,被顾夜无意间一个大力抽手动作推倒在地,跌倒的刹那脚下一滑,直直向陡峭的坡下滑去。
“以若!”低沉的声音响起,顾夜还没回过头已被狼扑倒在地,牧岩将手中的枪扔向训狼人,爬起来冲过去,在安以若滑下山坡的瞬间趴倒地上,左手抱着树杆,右手终于扯住她的手腕。
“牧岩……”安以若呻吟,感觉到浑身上下撕裂般的疼,尤其被他握住的手更是钻心地疼起来。
“别松手。”牧岩拧眉,顾不得她的手还伤着,右手使力,提住她隐隐下滑的身体,感觉到掌心中的湿濡,竟像是自己的身体在流血,看见她眼角有泪沁出来,听见她哽咽着叫他,“牧岩……”紧抿着唇,他的眼晴红了。
瞬间忘了打斗中扯裂的左胸处伤口传来阵阵的疼痛,牧岩稳了稳心神,目光扫过周边,双腿利落地盘上脚边的树杆的同时左手已然松开,快速伸向安以若的肩膀,试图提住她的身体,防止她下滑。
“啊……”在牧岩未及抓住她的时候,安以若的身体顿时滑下,惊得她的叫声冲口而出。忽略手臂被碎石割破的疼痛,牧岩浓眉皱起,用尽浑身力气单手拉住她手,他沉声:“把腿绻起来蹬住地面。”他需要她的配合。
听到他的命令,安以若大口喘着气,脚下用力的同时伸出另一只手递向他。牧岩拼尽最后一份气力借着她蹬地上移的劲儿,右手猛地一拽,左手抓住她递出来的手,脚上用力勾住树杆,双手一提,硬是将安以若甩上了陡坡。
枪伤被彻底扯裂,左胸翻绞般疼起来,额头的汗珠一颗颗滚落下来,牧岩咬紧牙关,使力蹬着树杆爬了上来,见安以若用胳膊拄着地面挣扎着要站起来,幽深漆黑的眼底漫过深浓的心疼与后怕,他大步上前,蹲下身去将她死死抱进怀里,仿佛这辈子都不会松开……
烦乱无绪
天蒙蒙亮起,薄雾弥漫,世界被笼罩在一片淡白之下,朦胧而清冷。
从天黑等到天亮,牧晟已经在客厅坐了整整一晚,而他那妻子因为担心儿子也不肯回房休息,现在正靠在他肩头浅浅睡着。
电话响了,有人接起来,待听清对方说什么,神色转变惊喜,却依然恭敬地立在牧晟面前,“是,是牧岩……”话未说完,牧晟猛地睁开眼晴,接过了电话,刚嗯了一声,电话已经落在妻子手里,牧妈妈的手都在颤抖,她哽咽着唤他:“大木……”
“妈……”简单的一个字,唤得牧妈妈泪如雨下,紧紧握着话筒再也吐不出一个字,靠在牧晟怀里泣不成声。
牧晟的眼晴也红了,他用力搂了搂妻子,却说不出安慰的话,只是别过脸接过电话。当牧岩与云南警方失去联系,当他得知儿子竟孤身渡江赶去缅甸,他担心之余险些暴跳如雷。一天一夜不眠不休,他守在电话前,抱着最后一丝希望等待。脑海里始终回想着牧岩临行前与他的那一次对话,他相信他的儿子,他不会有事,也不能有事,他是他与妻子惟一的儿子啊。而牧岩到底没让他失望。他好好的活着,他打来了报平安的电话。
“爸……”牧岩握着手机,声音满是疲惫,“我没事。”
“好好……没事就好……”牧晟极力平复着心情,声音却控制不住哽咽,“受伤了没有?”旧伤未愈,叫他如何不担心他又添新伤呢,哪怕没有亲眼目睹救人的经过,牧晟可以想像当时的危险,那绝对是一场生与死的较量。
生平第一次,他为有牧岩这样优秀的儿子感到骄傲,于是,电话这端的牧晟终于含泪笑了,那笑容极为欣慰,极为自豪。
“没有。”听到母亲的哭声,牧岩的眼晴有些湿,听到父亲关心的询问,电话那端的他也笑了,“我很好,真的没事。”
挂了电话,他坐在长椅上闭目养神了片刻,迟疑之后给席硕良发去了一条短信,只有短短六个字:“平安,勿念。牧岩。”然后关机,转身回了病房。
略带薄茧的手温柔地抚上女人的脸颊,细细勾勒着她精致的五官,然后,他俯下身,在她饱满的额头印下一吻。
“以若……”他喃喃唤着她的名字,将她包得像棕子一样的小手轻轻握在掌中,只觉心像被抽空了一样难受,呼吸都变得艰难了。
当救援的人赶到,他平静了心绪,忍着胸口传来的疼痛,勉强站起身拉起安以若,她却脚下一软,如一个软绵绵的娃娃颓然倒在他怀里。
“以若?”他低声唤她,语气中难掩焦急,失去知觉的女人脸上毫无血色,全然听不到他的呼唤,身体的重量全部依靠在他身上。
方队急步上前欲伸手抱安以若,却被牧岩挥手格开,不顾伤口的疼痛,他拦腰将她抱起,朝山下的救护车而去。
不听任何人的劝阻,坚持守在安以若身边等医生为她包好手上的伤口,打上点滴,确定她只是因惊吓和紧张才造成暂时的昏迷,并没有任何生命危险,他才去处理自己被扯裂的枪伤,然后给安家打了个电话,又给父母打去了电话,就再也没有力气挪动一步,趴在安以若床前睡着了,直至被疼醒,被医生确诊为伤口恶化,才被强行推进了手术室。
当接到姐告公安局和牧岩相继打来的电话,获知安以若平安脱险的喜讯,安家顿时陷入沉默,许久之后,米鱼的哭声打破了一室的寂静,转身抱住程漠菲,两人已是痛哭失声。似是被米鱼的哭声惊醒,安妈妈回神时也哭了,将脸埋进丈夫胸前根本说不出一句话,席硕良闭着眼晴长长抒出一口气,然后站起身急步走到阳台上,仰起了头。
没有谁能体会席硕良这几天的心情,他的不安和恐惧在牧岩离开后愈发强烈,翻涌的情绪险些将他压挎,这样只能静等消息的无能为力让他濒临崩溃,他一次次勒令自己冷静再冷静,依然控制不了的心烦意乱,几天几夜未眠,疲惫已经将席硕良折磨得憔悴不堪,下巴上隐隐冒出的胡碴儿为他增添了一抹沧桑之感。
或许,这就是一夜之间的沧海桑田。
他急切地想见安以若,想亲眼证实她平安无事,想把她抱在怀里彼此安慰,用她的体温让他感受她真实的存在。直到这一刻,他终于意识到这个女人在他心中的份量。想到他亲手为她戴上的戒指,烦乱的心渐渐平静下来,湿润的眼底涌上浅淡的笑意。
牧岩与安以若在生死边缘走了一回,这些等待中的亲人朋友也几近崩溃,当远在千里之外的他们得知两人平安脱险,多少人紧绷的心弦都在瞬间断了,似乎惟有眼泪能渲泄他们焦灼复又欣喜的心情。然,他们并不知道,在这短短的几天里,有些人,有些感情,却已经悄无声息地发生着质的变化,这其中的微妙,连身为当事人的男女一时间也无法理清头绪。
黑夜再一次来临,凄厉的风雨声纵横交织,似是弹奏着一首名为“哀伤”的曲子,安以若早就醒了,她来到牧岩的病房,确定他还在沉睡中尚未清醒,静静地站在窗前,眼神空洞,心也空空。
不知过了多久,雨势渐渐小了,她伸手推开窗子,潮湿的空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