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长生-第7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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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嘀咕了半天,道:“那个,上次去松院,你感觉怎么样?”想了想,小心翼翼地问道:“身体有没有什么……异常的地方?”
“没有。”谈笑很干脆地丢给他两个字。
“哦……”那弟子似乎不信。
谈笑看着他,他也看着谈笑,双目相对,那人最终转开了目光。“那个,我想你再帮我去一趟松院。”
谈笑挑眉,不说话。
那人有点急:“不是我非要找到你头上,上次他们以为是我去的松院,见我没事,这次又让我去。可明明不是我去的啊!既然你去了一次没事,这次也你去吧!虽然你不是我们白院的人。我打听清楚了,你在这里是学不到什么法术的,你若来我们白院,虽然辛苦一点,平时要做的事情多一点,但是肯定能比现在学的东西多。我们白院的张师叔原本与陆师叔就交好……”
谈笑奇怪地问道:“松院有什么不对吗?”
那弟子正说得口沫横飞,这时候被谈笑打断,一副愣愣的模样,然后道:“也……不是。只是之前去的几个弟子都……”他小心翼翼地看着谈笑的脸色,“都没了。”
谈笑皱眉,“没了?”
那弟子赶紧点头,又摇头,安慰谈笑道:“不过如果是你,一定没事的!”
131 离歌昏倒
弟子见谈笑若有所思回应滞后的模样,意识到自己之前说的话可能吓到她了。他赶紧补救道:“那个……陆师弟,我嘴笨,说不好。不过这可不是什么坏差事。你是不知道,松院现在可是师尊最重视的地方呢!你若要去那里当差,见师尊的机会会比现在要多得多。你人放机灵点,若是得了师尊欢心,哪还用在这里整日虚耗光阴。”
这如果真的是陆照,说不定真心动了。可如今是谈笑,她对这一类的好处自然没有感触。
不过谈笑见对方开始说起松院的好话来,心知这一定不是他所说的好差事。人性如此,若是好事,人们定是趋之若鹜,反之若是不好的事,谁愿意来沾惹?由于弟子失踪的原地,松院怕是被青蒙山弟子们列为禁区,根本没想去的。
谈笑觉得自己是必须要再去一趟松院,但是她想搞清楚离歌为什么会在松院里。她不知道她如果问出口的话,会不会被那弟子看出来自己不是陆照,但是想了一会儿又觉得这没可能。因为陆照本人就是个被边缘化的人。他不跟青蒙山的弟子们一起修行,除了云享似乎也不跟人来往。云享虽然是个消息灵通的人,但云享这个人身上本来就有许多怪异之处,他即便与陆照说了什么,难道还会一五一十对别的弟子说吗?
而眼前这个白院的弟子显然只是个不熟悉情况的普通弟子,他知道的东西恐怕还没有云享多。
这么一想,谈笑便皱眉道:“松院是什么地方?”
那弟子愕然,“你不知道?”想到山中关于陆照的消息,又颇为理解道:“也难怪你不知道。松院其实也不是什么可怕地方,原来也不过是废弃的地方,不像现如今这样守备森严。我没去过。之前去过的人大多……恩……不在白院了。张师叔没说什么,只让我隔个七八天送一趟东西,我接手这事也不过近几天的事情。”
“什么时候开始需要送东西去的?”谈笑问。
那弟子想了想,“大约有一年了?我也记不清楚了。”他看着谈笑,“你不用顾虑太多,既然你去了一次没事,这次肯定也没事的。我没去过所以不知道情况,你去过应该知道的嘛。”
谈笑无语,心想你正正经经青蒙山的道人不知道,我这个半路出家的怎么会知道?
她又问了几个问题。那弟子自己也说得不太清楚,谈笑就更是听得纠结万分了。于是干脆也不再问了,最终应下了那弟子的请求。
那弟子欣喜若狂。连道了几声好,一面不停安慰着谈笑一面说着回去之后一定跟张师叔面前多美言几句,让张师叔同意陆照到白院去。
谈笑听出名堂来,见那弟子一副逃过大劫谢天谢地的模样,心中觉得好笑。面上却毫无表情道:“原来他并没有答应我去白院。”
那弟子正说得口沫横飞,被谈笑这么一挡,顿时闹了个大红脸,脸上变了三变,嗫嚅道:“那个……我们张师叔原本与陆师叔关系很好的……”
谈笑垂眉不语。她随年纪小,历事少。但也不傻。那姓张的白院掌事与陆言秋若真有他说的那么交好,怎么至于陆照被扔在这偏僻地儿自生自灭?
那弟子见谈笑表情,也不好意思多少。直接从袖中摸出个与上回一模一样的小牌子塞进她手里,然后催促道:“那个,我们现在就走吧……”
“现在?”谈笑看了看外面的天色。
那弟子道:“张师叔传下话来说现在去最好。”
谈笑点头,收了牌子转身去安顿咕咕和白头。
白头掀起眼皮用前爪碰了碰她的手,又歪了回去。
那弟子瞧见后忍不住道:“这种低级的小妖兽何必放在外面。放在炼妖葫里岂不更好。可惜是连内丹都没结成的吧?放在炼妖葫里养着也十分浪费的。”这弟子见谈笑修为低,一鸟一兽也普普通通。自认为学识修为都比谈笑高许多,所以说出这样一番类似指导的话来,他却不知这一鸟一兽比他认为的可要高级许多。
谈笑想了想,道:“我没有炼妖葫。”她倒是想炼一个,但是一来缺材料,二来缺场地,她在这里实在不得自由,绑手绑脚。
那弟子笑了,笑得有几分得意。“陆师弟,别的做师哥的不好说,这炼妖葫芦可是很容易的事。我们白院再门内虽然做这些杂七杂八的事情,但各个峰头都去过。这段时日妖兽又横行起来,门中炼制的炼妖葫芦也多了许多。你若想要,我立时就能去白院给你取一个来。大的不敢说,但装你那两只小畜生还是可以的。”
谈笑也跟着笑了一下,“如此就多谢了。”心里却想着这葫芦拿回来大约也不能立时用。白头毕竟是灵兽,而咕咕似乎也不是普通的妖兽,她最近学炼器学得手痒,若有个基础的炼妖葫芦,她也好摆弄摆弄,这是好事一桩。
那弟子也很高兴,笑着道:“那就这么说定了。等你去松院回来,我就拿给你。”
两人说定,谈笑便跟着那弟子走了。
谈笑离开之后,白头睁开一双晶亮碧眼,鼻子动了动,用爪子揉了揉咕咕。
咕咕扑闪着翅膀往旁边飞了飞,小眼睛盯着白头很警惕。
白头像人一样嗤笑了一声,左右看了看,用牙齿撕咬下一角床单,一只虎爪挠了下另外一只前掌,然后笨拙地在撕下的布上写了五个歪歪斜斜的大字:青蒙山陆照。
白头用脚掌将布条卷成一卷踢到咕咕面前,自己跳下床回望着它。
咕咕张开尖嘴一点点吃了那小小的一卷布条,然后扑闪着翅膀飞到了门前。
白头变大了身躯打开门,咕咕便从门缝飞了出去,并在门口左右张望了下,然后向着高远的天空飞去。
白头在门后又变小了身躯,小脑袋伸出来看了看,似乎犹豫了一下,终究还是没忍住奔了出去。
而谈笑被那弟子用飞行符一直送到离竹院不远的地方,然后说等着他出来再去白院拿炼妖葫芦。
谈笑点头,沿着记忆朝松院的方向走去。
夜间的松林平添几分森然诡谲,谈笑走进去,却没有再被哪个弟子从树上跳下来拦住。谈笑想着那些弟子们大约是认出了她是上次来的人,所以才没有阻拦。
谈笑按照上次的走法再往前走,走过去果然就看见了卧松居。
深夜的卧松居静寂无声,谈笑站在“门”外,却没有听见离歌的声音。
她等了一会儿,手中摸出小牌子,决定进去看看。
她进去得很容易,这让她奇怪起来。如果这个“门”可以随意进出的话,还要这个“门”有什么用?而实际上,如果没有她手中的小牌子,她是进不来这个地方的。不过原来来送牌子的人从来没有擅自进入的,他们进松林就觉得可怕,更别说进卧松居了。
进了卧松居,谈笑还未来得及说话,就被屋里的情形吓了一跳。
离歌趴伏在地上,脸歪向一旁。他的眉头紧皱着,一头乱发披散在肩背上、脸颊边。他右臂的衣服紧贴着皮肤,从袖口蔓延出黑黑红红的液体,染了他的袍子,流了满地。
一股腥臭的气息散发出来,让人闻了便心中恶心,直从胃里冒出酸水来。
谈笑压了压恶气,赶紧走上前去拍了拍离歌,又探了探他的鼻息,只觉得他气息微弱,断断续续,但也并非完全没有生命迹象。
她心中灵光一显,迅速走到另一边一把扯开他右臂的衣袖,只见手臂上缠着的白布条早已染得脏污,同时那布条的表面正在不规则地蠕动的,仿佛里面有什么在极力挣扎着要出来一样。
她怔然看着,不一会儿便听到裂帛之声,一个黄色的软软的东西从那裂开的缝隙里挤出来,还在一动一动地往上拱。
谈笑胃里翻腾,她咬了咬牙,抽了墙上的飞剑划开他右臂绑着的布条,果然看见这右臂就如她上次看到的那样,那表皮纵横交错着伤痕,她一划开绷带,便有黄的黑的东西混合着红色从伤口挤出来,触目惊心,可怖至极。
谈笑脸色一变,学着那回离歌的做法用手碾磨小牌子,将磨下的粉末洒在他整条手臂上,然后那些恐怖的东西便开始急速抽搐萎缩,不再疯涌生长。
谈笑的额头不停渗出汗来,她手上越来越快,背后的汗几乎透出衣服来。她心跳很快,她脑中有种感觉,如果她不快一点,离歌很可能就没命了。
等她的手上已经连一星粉末都没有的时候,她蹲着的双腿一软,瞬时往后倒去,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她看着那条不再渗出东西的恐怖手臂,眼睛瞪得老大,半天回不过神来。她以外看到大片的尸体和尸兽已经是极致,却没想过看到比那更可怖的场景。她似乎看到了离歌伤口斑驳的皮肤下的森森白骨,那就像是她看到的尸体一样,而那些疯狂涌动的东西就像是那日的尸兽。
也不知过了多久,离歌的手指动了动,正对着谈笑的眼缓缓睁开,眼中有一种来不及隐藏的深刻的疲惫、厌弃、茫然和绝望,但是却没有对生命完全失去希望的死气。
他看到满头冷汗的谈笑,显然愣了一下,除此之外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波动。
132 不同以往
离歌别过脸看自己的手臂,再看了看旁边地上的长剑,一看就知道是谈笑处理的。他眼神闪烁了一下,突然伸手去抓谈笑的手。谈笑正自清醒,骤然之下被吓了一跳,不等离歌手碰到她就倒退了一步。
谈笑不知道她当时的表情是怎样的,但她看到离歌的手微微收成拳缩了一下,便再也没有伸过来过。
她看向离歌的眼,离歌却转过眼自己站了起来。
“我……”谈笑想自己应该要说什么,但开了头却又不知道到底应该说什么。
离歌歪歪斜斜地撞到那矮桌边,从桌上拿了布条要缠自己的右臂,可是他似乎没什么力气,手颤抖着怎么也绑不准位置。
谈笑用袖子抹了把额头的汗,犹豫了一下便走过去夺过了离歌手中的布条。
说是夺,其实不过是轻轻抽了一下而已。以离歌现在虚弱的状况,谈笑根本不需要花费什么力气就可以从他手中拿走东西。
离歌抬头看了她一眼,眼中并没有什么情绪,看起来就像是对外界完全没有了知觉一样。
谈笑咬咬牙,拿着布条微弯下腰要帮离歌绑住手臂。
离歌却躲开,一手抓住布条道:“不必劳驾。”
谈笑脸红了红,耳根发烫,但却没有放手,反而狠狠瞪了他一眼,强行拖过他的手臂从下往上缠。
屋里的气味有点怪,而这些怪气味就是从离歌的右臂散发出来的。
不止是气味怪,气氛也有些怪。
谈笑低着头绑布条,浑然不觉离歌正直直地看着她。当然即便她看见了,也不会知道离歌在想什么。离歌有时候尖酸刻薄,有时候又温和隐忍,谈笑从来不去分辨他的心思。也不觉得有必要搞清楚他到底在想什么。
谈笑好不容易绑好布条,听见离歌从喉咙里破出一声沙哑的笑。
她心里跳了一下,退开两步道:“你还是不说吗?”
离歌的发丝凌乱地贴在额头、双颊,他的头发大半都沾上了手臂上流出的东西,衣服也残破脏乱。他没骨头一样靠在旁边的墙上,整个人狼狈不堪,可是他却一直很安静,很淡漠,仿佛无论怎样的苦难和疼痛都无法让他动容半分。他没有再看着谈笑,他的目光没有焦距。他同样也不想说话,他不觉得此刻无力脆弱的自己还可以说出什么话来。
谈笑的拳头紧了紧,突然走上前去抓着他的左臂要把他扶起来。
“做什么?”离歌要甩开她的手。奈何力气不够,挣扎半天却不得其法。
谈笑道:“回去。”
离歌讽刺地笑了,“你是说我们?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