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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章

雪莲之死 作者:九月树-第94章

小说: 雪莲之死 作者:九月树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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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机会,准确说,是希望你会自首。这是县上领导亲自关照的。”

“哼!什么关照,无非是想再一次制造出一桩冤案来。你们办不到!我问你,有什么证据,证明我与他那晚的会面犯有过错?”

“不是过错,是犯罪!投敌判国罪!”蔡副局长纠正道。

“制造冤案,那是你一惯的职责,是你的本职工作之一。还有什么欲加之罪,你不妨都说出来。”

“放肆!你刚才提到的那人,他可是早已全盘交代了!不要以为我们没有证据!你将什么东西交给了那个阿富汗双料间谍了?”

“你不是说他都已经交代了吗,还问我干什么?”

“我要让你自己说出来!”

“无聊!”

“你真的不愿说?我们可有充分的证据,证明你曾经加入过他们的间谍组织的。你是害怕他们报复你,不敢说吧?你不要怕,我们会很好地保护你的……”

“哦,我说了怕你听不懂哩!”沙岩突然觉得这一切有些滑稽,一股顽皮劲儿来了。

“怎么听不懂?你和那特工不是讲的中国话?”

“我交给他一本小册子。小册子的名称是《关于建国以来党的若干历史问题的决议》,还有一本《论共产党宣言》,一本《马克思传》一本……还有一本就是——”

“是什么?”

“一本《论中国狗的狗格》!那是一位天才的作家兼理论家写的。”

“谁写的?”

“沙岩!”

蔡副局长这才听出沙岩是在戏弄他。一股无名虚火从心底冒出!

沙岩被公安局正式拘捕的时候,他自己都觉得那太在情理之中了。已经闹成了那样,再没有人动一动他,反而会让人觉得奇怪。他蔡副局长手里的枪和铐子也不是烧火钩子!会那样就饶过了他?

他早有了这种心理准备。

那是一个蒙蒙细雨的下午,离沙岩被停课反省约二周左右。

七时左右,学校打字员小姚跑下楼来叫沙老师。

“沙老师,你的电话。”

“谁来的?”

“没说!只说要你亲自接,让快去!”

沙岩飞步上了校长办公楼。

“你是沙岩吗?”

“是!请问你是……”

“你的声音不像呀?真是你?”

“见鬼!全东江只有一个沙岩!”

“身边有人吗?”

“没有!”

“关上门,快!”

“听好,严打开始了!报上来的第一批名单上有你,三天后,全市统一行动!何去何存,你自己看着办吧!再会!” 

“啪!”挂了!

一切都明白了,沙岩反倒坦然了!

当晚,沙岩背了一个挎包,搭了一辆直达喀城的货车。

他想找个人问问,到底这次所谓的严打打什么?可他遍访了喀城的所有旧友新朋,没有一个说得出这次严打的真实背景。第二天,他碰到了正在那里进货的罗大鹏,他如今是一个典型的小贩!

他和罗大鹏去看一场电影,意大利故事片:《一个警察局长的自白》。

上午九点四十分开映,离开映大约还有五分钟。在电影院的背光处,罗大鹏碰到一个同是东江的生意人,和他谈了一会生意上的事。

沙岩站在一旁默默地等着,不发一言。罗大鹏二人谈得兴致勃勃,无暇关注任何别的事情。电影院里人来人往,穿梭不停,谁也没有注意他。

突然,一只大手伸向沙岩的背后,重重地按在了他左边肩膀上!

有人将嘴伸向了他的耳畔:“别动!就这样听我说话。因走漏消息,这里的严打提前了,今晚十点钟开始抓人!东江最迟明天晚上十点动手……”

沙岩丝毫不露声色。又等了一会儿,沙岩回头,人早不见了!

沙岩对罗大鹏道:

“阿鹏,电影我不看了,你自己看吧。我突然感到肚子有点不大舒服!”

“我送你上医院吧!”罗大鹏关切地说。

“不!不!不用了!我自己去。请你代我向肖伟臣致意。务必告诉她,就说哲学家老沙向她问好,他仍然活着!”

沙岩连夜乘车从喀城赶回东江二中。

他不愿让人怀疑他有脱逃的嫌疑,他正在接受软禁反省之中!

车是第二天早上十点半左右才到的。他匆匆地做着各种准备。他把自己全部的书籍收作十七捆,将所有行李、铺盖等物也全都打了包。又将地板打扫干净。批改完最后那一堂课收上来的课堂作业。并将其交给了隔壁的老师,说:

“我可能有一些事要出远门,请你将这些作业发给我们班的学生。”

下午又去找了几个朋友说了些无关紧要的事。晚上十一点四十分,沙岩坐在台灯下,打开《鲁迅杂文集》,翻开“准风月谈”中的一篇文章读了一会儿:

……无论中外古今,文坛上是总归有些混乱,使文雅书生看得要“悲观”的。但也总归有许多所谓文人和文章也者一定灭亡,只有配存在者终于存在,以证明文坛也总归还是干净的处所。增加混乱的倒是有些悲观论者,不施考察,不加批判,但用“彼亦一是非,此亦一是非”的论调,将一切作者,诋为“一丘之貉”。这样子,扰乱是永远不会收场的。然而世间却并不都这样,一定会有明明白白的是非之别,……

十一点五十分,沙岩写了一张字条:

“沙岩在公墓边恭候大驾。谢谢合作!

签名 年月日时”

临出门,沙岩摸了摸了贴心的口袋,那里边装着阿依古丽少女时期的一张小照。再回头看一眼桌子上打开的那一篇文章,文章底下压着那张字条。

该走了。把牛头锁的内销打上,拉上门。屋里的灯开着!门上贴有一行字,是早就有了的:

“命运来了,门都挡不住。你来了,也一样!”

山野一片沉寂,一片苍凉。

风摇树影,发出一阵阵尖细的衢衢声。蒙胧中,光秃秃的树影突兀着排成排,象一队队等着行刑的刽子兵。

公墓里,沙岩把全部钥匙埋在了一块石碑之下,那是所有宿舍门,办公室门,三个教室门的全部钥匙;还有,是鹿鸣峰中心小学教师阿依古丽的房门钥匙。墓碑上刻着的正是那位沙砾烈士的名字!

沙岩咬破了中指,在墓碑上写下一行红色的大字:

爸,我来了!儿子与您同行!

而后,他又从墓碑底下掬起一抔泥土,捧在手中,含了滚滚热泪向着苍天低声祷告一番,突然一仰头,就将那黄土和着泪水全然吞入肚中!

他揩干眼泪,别紧了风纪扣,正了正衣冠,疏理好自己的头发。作一个盘腿打坐的姿势,端正地坐好了,闭目养神……

来了!

有四条黑影提着枪包抄上来了!

“站着别动!将手举起来!”

“与君同行——”

…………

啊,沙岩!

 

 


正文 第二十六章(1)
(更新时间:2005…11…28 11:35:00  本章字数:3322)



在公安局预审室里,沙岩继续着他与对手的唇枪舌战。

“你为什么知道我们要抓你的?”

“大哉乾元,万物资始,乃统天。我会算卦,会占卜,懂吗!”

“严肃点,我问你,到底是谁通知你的?”

“一个正直的中国人!”

“到底是谁?说!”

“潜龙勿用。何谓也?子曰:龙,德而隐者也。不易乎世,不成乎名。遁世无闷,不见是而无闷。乐则行之,忧则违之。确乎其不可拔,潜龙也。”

“住口!你少跟我们摆你那之乎也者,狗屁不通。老实交代,到底是谁向你透露了消息?”

“不可理喻!”

“你说什么?”

“……”

“你都毁灭了什么罪证?”

“无可奉告!”

“你知道自己犯了什么罪吗?”

“我没罪!”

“没罪,罪犯从来都说自己没有罪!”

“要说有,有一万种!”

“什么罪?”

“爱国!”

“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

“你进了棺材仍是一条臭虫!”

“你……好!好!好!我们不和你骂。”审问者很有器量,“我们读的书没有你多,耍嘴皮子不如你,行了吧!读书人,有一句话,叫作‘识时务者为俊杰’,你现在的处境怎样,自己应该清楚!我问你……”

“问呀!问呀!你不是一直在问吗?”沙岩很不礼貌地打断他。

“一月十四日夜里,北京时间凌晨二点四十分左右,有两位不速之客登门拜访,他们是谁?你同他们说过一些什么?又达成了什么协议,你给过他们什么东西,他们给了你什么报酬?”

“既然你们都已了解清楚了,还问来问去干什么?你认定是什么就是什么行了!”

“这不一样!我们现在是审问……”

“恕我不能奉陪,我要休息了。送我进去!”

“他妈的,你一个罪……”一个坐在一旁的年轻警官发作了,正要上前抬脚踢人,被那位年长一些的人挡住了。

“对不起,我们现在是例行公务,在这儿,进去和出来是不能由你说了算的。你应该明白!”

“要不是你他妈犯罪,我们吃饱了撑的还怎么的,抓你干什么?”是那个刚才怒气冲冲的青年警官。

“你他妈才犯罪!”沙岩抬头狠狠地瞪着他,一副傲然之色。原来是他,这小子他认识,原来出息了。

“你再说一遍!”年轻警官怒气冲天,走近前对准沙岩的胯骨就是一脚!

随着一声尖叫,那楞头青的脚如同踢在了一堵坚硬的石墙上一样,一下子蹲在了地下,痛苦地呻吟了好一阵子。

沙岩回头看了看他,轻蔑地一笑道:

“我说了,送我进去!”

…………

这一天,还是在同一个地方。主审者换了另外一位,年轻的还是那一位。

“看来,你是不想对自己的问题有任何交代的喽?”

“我没有问题!”

“我给你看一样东西,看了后,我相信你大概不会再这么硬了!”

警官从桌子抽屉内抽出几页纸的材料,向他扬了扬,接着念道:

……高级特工叫尼亚孜•;阿木塞力,我们是半夜过后,大约一点多钟找到沙岩的。会面前,他告诉我说他和沙岩是老朋友,他们谈了将近一个小时。有些话我不记得了,但我一直在场,他们说要交换什么东西,开价特别高,是三十万美金;还有五百克毒品,是海洛英;他们还达成协议,帮沙岩办理出国护照……

这是一份审问原始记录。

“还要再往下念吗?”审讯者道。

“今晚月亮的没有,明天统统地再念!”沙岩调侃着。

“严肃点!我们不同你开玩笑!”

“可你们是在同中华人民共和国的法律开玩笑!”

“我们换个话题。我从来不喜欢绕弯子,也请你直截了当地回答。我们尽量轻松一些好吗?”

“请讲!”

“你和李小玫是什么关系?”

“人与人的关系!”

“具体点!”旁边那个审讯者说。

“你想象中的关系!”

大家沉默了一阵。又问:

“你们之间发生过多少次性关系?还记得清吗?”

“你以为呢?”

“你最初是怎么……是用什么手段把她骗到手的?”

“君子之交淡如水。我们之间没有任何不正常的关系!

“哈哈哈哈……沙岩呀沙岩,鼎鼎大名的沙老师,果真是名不虚传,你是一个狡辩专家!你与李小玫来往那么密切,还相互拿着对方的房门钥匙,一个男人与一个女人到这一步,没有不正常关系,可能吗?三岁小孩都不会相信!”

还是旁边那个年轻人,一个坏主意在沙岩心底涌出。他要好好地戏弄他一下!

“一个男人与一个女人到这一步,就必定要有不正常关系喽?”

“当然!这是一个常识问题!”

“那,我讲一桩往事,一桩并不太遥远的往事。”

“你说!”

“那一次我患了肝炎住院,一天深夜,我听到三楼有人呼叫,几分钟都没人答应。我正打着吊针,药水反正快完了,我就自己拔掉针头,跑上楼去一看,是一个年近五十的妇女躺在过道上又吐又呕,一边大声哭叫呻吟。我当时把她抱到病床上,为她揩干净身上的秽物,因见没人来管,我就那样在她身边守了大半夜,一直到天亮有人来了才回。”

“这好呀,你是老师,见义勇为做好事呀。罪犯其实也有做过好事的嘛!我们是一惯提倡一分为二的。这和他的犯罪并不矛盾……”那位年长的说。

“你们还有兴趣听下去吗?”

“你讲!让他讲下去,我们审犯人也是一门艺术,艺术!”年轻人说。

“从此,我很自然地就与那位半老徐娘交上了朋友。你们大概不知道吗,她年轻时可是一位大美人呢!”

“嘻嘻!这我知道,你对漂亮的女人一般都很敏感!”

“我们天天往来,我去她那里从不叫门,她也不嫌我是肝炎病患者,常常来陪着我说话。我们有时候一直谈到深夜,还不想分开!我感到奇怪的是,她家怎么没有一个人来看过她?”

“太没良心了,她太可怜了!对了,你……”

“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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