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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章

雪莲之死 作者:九月树-第85章

小说: 雪莲之死 作者:九月树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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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兰比雷平晚到四天。梅兰做梦也想不到,会在这儿遇见雷平,而且还是同病相怜。他们二人一块儿在那里住了五天,一齐将梅兰带去的那条“雪莲牌”香烟抽完!

烟抽完了,梅兰也病倒了。

梅兰在那里不停地写,可第三天就开始发起了高烧,他梦中说着胡话,嘴里不停地叫着玉华的名字!

两天后,雷平看看不行,将梅兰悄悄送到了县人民医院。他给他留了一些钱并留了一个地址,自己又一个人悄悄消失在夜幕之中。他给梅兰的地址,那是遥远的内地北方某个大城市的市郊。他告诉他说,那里有他的大批志同道合的朋友,他们像生活在一个大家庭一样,一块儿追求艺术,一块儿抨击时弊,一块儿谈天说地打架骂娘咬牙放屁打呼噜……他们放浪形骸,开心极了!也潇洒极了!

※※※

梅兰出院后,听了沙岩、刘怀中及许多老师介绍,知道学校的确是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但往日的沉沦,那种旷日持久的压抑,使人一下子还难以转过弯来,因而他一时半会儿还是高兴不起来。挂在人们脸上的兴奋,代表什么呢?说明罢教胜利了,一切的一切,都万事大吉了,还是证明我们自己的确真理在手了?你们忘记了那些死去的人们,走失的人们,甚至仍然还在看守所中羁押着的人们……世界其实并没有改变什么!

做为副校长,梅兰被安排负责分管教学和团的思想工作,那是常务副校长的称谓。学校的人事配制目前的实际状况是:水平太低教不了书的人太多,而真正有能力的人太少了。原先的一部分骨干教师,如今被提拔到领导岗位上来,虽然他们大都还带着课,但份量无疑是减轻了许多。这一段时间,像雷平、唐桂平和郝花,还有李小玫等,不少业务能力强的教师,纷纷就这样流失了。

雷平就那样说走就走了,什么也不带,什么也不要!他的集体户口粮本上都积攒了好几百斤粮食了!学校没有了雷平,不但美术课无人上,就连学校日常搞一些什么文艺节目,县上一些单位办一些展览,搞一些形象工程,少了他真是少了大半壁江山!县文化馆的馆长三天两头来学校询问雷平回来了没有?他们那美术班一直停着课,二十几个原先满有希望在今年考美院的学生,一下子全都失去领头羊一般,他们六神无主,成天无所事事,根本就画不进去!还有县总工会那个乐队,雷平走了就散了伙,每个周末的舞会,如今只好放录音跳舞。舞场上一下子冷泠清清起来。人们不习惯在没有乐队的舞场跳舞。

“有谁知道雷平现在的住处吗?”

新校长听了人们如此盛赞雷平,才发觉此人非同小可!向梅兰问道。

“知是知道一点,只是……” 梅兰吞吞吐吐,欲言又止。

“只是什么,能否将他再找回来?”

“可能不行!他不是那种容易被人说动的人。” 

“我听说,你去年住院前的那次在那个深山沟中的什么‘老龙潭’畔,和雷平在一块儿呆了一个多星期?”

“是,可他对学校的事从不谈及!你知道,他这人一惯不大喜欢参与说长道短的。人们也难以与他沟通!”

“他很清高是吗?”

“不止是清高,他的才华……说句不客气的话,东江县音乐体育美术摄影文学等各个领域,十个专业人士也顶不了雷平一人。他在这儿,岂是一句泛泛的‘大材小用’可以说清楚的!他到东江这四年多来,包括音乐美术的各个专业,每年县上都有一些学生考上全国性的高校,更不乏全国重点,那都是他教出来的!如今,我们县那几位留在国家艺术研究机构的青年学者,都曾是雷平的学生!”

“这样一位才子,当初怎么会来到我们这样的大山区,那么多的国家、省、地市级文艺机构和单位,没有将他留下?是不是人们有一些过誉之词?”

“你不相信?我跟你说,光音乐和美术,他可是都有大学文凭的,双学士——不,他的音乐据说是硕士学历。你这地方有第二个这样的人才吗,说句不好听的,全疆都找不出一个来。”

“梅兰说的没错,雷平确实厉害,这一点大家都知道。”一位老师插道,“你也不想想,在我们这儿,雷平是不大合群的,人们一般对雷平大多都敬而远之,而今人又走了,谁会替他吹牛?”

“据我所知,他在师大美术系毕业时,本来是要被留校的,可后来不知什么原因被人顶替了。他一气之下才又去读了第二个专业的硕士,然后,就西出阳关,到我们东江这个山区小县来了。”梅兰说。

“他到底为什么开罪了学校领导的?若真如你们所说的那样,他应该是一个不大容易得罪人的人。”

“你是说他上大学时的事吗?”

“哦,不!不!我是说我们学校原任领导的这一帮人。”

“说不清楚!一开始是因为马苛的事,那是一件太有戏剧性的事儿!他为保护刚从大山里回来的马苛不被正要寻他报仇的人们伤害,他将他化妆成了他的妹妹马丹带在身边。人们发现他带了一个女孩同住,告他奸污女学生。在他被拉到台上正要批斗时,那个被化妆成马丹的马苛被家里认出来。马苛自首后,按理雷平的桃色冤案早已真相大白,可学校就是不肯放了雷平,一直将他放在一个学校的废品仓库里软禁着,说他窝藏凶犯,理应与其同罪。那一段时间不让他进教室上课,只让他跟了几个校工参加劳动。这事一直让人们纳闷。直至后来雷平走了,梅杜杜一篇文章发在了一份地区文艺杂志上,大家才明白了一些真相。那是因为他与跟他学习小提琴的梅杜杜的爱情关系……”

“就是《芨芨草》上登的那篇文章吗?”

“你已经看到了?其实,老师们怀疑,学校对雷平的责难,很有可能还是去年针对马副校长的那一次漫画事件。”

梅兰就向新校长简单讲了讲那一次漫画事件的经过。完了他说:

“许多事情纠缠在一起。我还听说,梅杜杜是马毅看中的一个女孩,他曾公开放出风来,说梅杜杜是他与她爸当年指腹为婚的儿媳妇……”

“漫画真是雷平画的吗,或者是他指使人画的?”

“根本不可能!傻瓜都不会得出那样的结论!人家一个成名画家,从不出手乱画的!说他指使学生画的,更不可能了。老雷从不过问飞短流长的,人品和气质摆在那儿!这事我敢打包票,与雷平一点关系也没有!要说马毅对他也怀疑,只能说马毅自己档次太低。”

“除了雷平课外美术班的娃娃,别人谁还能画画的?”

“嗬,多的是!你还不了解二中,雷平和郭欣二人教的美术、音乐,可以说是全地区甚至全疆所有中学里最为正规的了,那都是完全按照全国统编教材的教学大纲上课的。他们的艺术课远远超过口里任何普通中学的水平。上过美术课的班级,随便抽到谁,大都能徒手画出你的头像来!不信你去试试!”

“这么厉害!这样吧,你先前说你知道雷平目前所在的地方是吧,是口里吗?你辛苦一趟,专程去请他回来!这也是为了我们学校的建设作贡献是吧!好不好,我亲自写一封信给你带上。这样的人才,本就是我们的宝贵财富,怎么可以让他流失呢!”

“这……”

 

 


正文 第二十三章(2)
(更新时间:2005…11…14 11:54:00  本章字数:4333)



梅兰显然有些作难。他不是不想去,而是真担心凭自己这点本事,请不动他!潜意识中,他常会将雷平与他的一个大学老师相提并论。那是他最尊敬的一个才华横溢的青年教师。那老师在学校长期郁郁寡欢,他得不到重用,但他在同学和教师中都有很高的威望。在他上大二时那老师终于去了美国,临走时学校和同学们也是一个劲地留他,可哪里留得住!

一个人一生一世中,只会有很少几个受自己尊重和钦佩的人留在心底。那人不一定很十全十美,但他必定有一些人所不及的闪光点。雷平就是那样,他在梅兰心中,是一个少见的极受人钦佩的人——绝不止是他的才华,更重要的是他的人品。

他从不和人背后谈别人的长短,更从不对任何政治、权力一类感兴趣,在他的心中,无论是任何高官还是黎民百姓,都一视同仁,他最关心的同时一心一意构筑的只是他的艺术象牙塔!平时别人让他帮忙,他会尽心尽力地帮助别人,但从不虚情假意地去做那些摆样子的所谓“好事”;为人做事,人们给他报酬,该要的他从不客套,不给一分一厘,他毫无怨言!这就是人品!

梅兰带了新任校长的重托,准备上路。

出发的前一个晚上,他和沙岩长谈了一夜。

沙岩对他的此次远行,不置可否。他关心的是学校能否真的有所改观。能否按照他的那一整套教学模式开展教学。他仍然极力主张在初三以上的班级开设性教育课。

“那么,祝你一路顺风!咱哥们一场,自从大学毕业来到这大山深处,真正算得上是患难与共了,还没有过这样的分别呢。”

“你怎么啦?你对我好象不放心似的,我又不是一去不返,你何必如此婆婆妈妈,这不像是沙岩的风格嘛!”

“不!阿兰,自从你当上这副校长以后,我们之间确实好像顿时隔了一层什么了,难道你感觉不出来?你此次远行,我潜意识里总有一种说不出味道的感觉,真好像我们从此要永远分离一般!”

沙岩一条那样的钢铁汉子,说这话时竟似乎要流出泪来!

“好啦好啦!我们就此一别,短则数天,长则半月,我就回来了!再会!”

梅兰和沙岩紧紧地握手。完了,梅兰大笑,说:

“真好像我们从此生离死别了呀!怎不吟一首《长亭别》:君此去,山高水远路迢迢……哈哈哈……”

“嘿嘿嘿嘿……”

沙岩笑得勉强,笑得干涩,笑得如哭一样!

他的第六感里感觉到什么了?

哦,沙岩!

※※※

梅兰走后第三天的一个晚自习,沙岩走进高一(3)班教室。他如今是这个班的班主任。他今天要和同学们讨论一个很快就要审判的案子——关于杀人犯马苛的案子。

他走进教室,习惯性地清了清嗓子,以一种以往没有过的异常低沉的声音说道:

“同学们,折磨了我们全班同学几个月的马苛杀人案,很快将要被开庭审判,我不知道同学们一直以来到底是怎样地看待这桩惨案的?”

同学们一个个七嘴八舌地说开了:

“马苛是个杀人犯,当然要枪毙啦!”

“是啊,他一个人杀了三个人,枪毙了他都偿不了三个人的命啊!”

“我听说他是听了别人的挑唆,才回家拿枪杀人的,这事好像那个挑唆的人也有罪吧?”

“不管怎样,人总是他杀的吧?我叫你去杀人你就杀人呀?我叫你吃屎你吃不吃?”

“你这人怎么这样,这一回事吗?”

“当然是一回事,一个稍微有一点头脑的人,是不会随便听别人的话的!”

“我就不相信你就有那么高的觉悟,马苛当时正和马木提江吵了一架,一肚子气正愁没地方发泄呢!”

“……”

“……”

各种说法都有,最后同学们集中到一个问题,就是马苛会不会被枪毙:

“马苛会被枪毙吗?”

“肯定会!”

“我看不一定!听说他们家正从乌鲁木齐请律师呢!”

“什么律师来还不是要按法律办?律师还能把犯罪分子的罪辩没了?”

“我说不会枪毙!”

“会!一定会!”

“不会!”

“一定会!会!会!会!会……”

“他杀了人,就要偿命,天经地义!”

“……”

同学们争吵起来。沙岩大声制止道:

“安静安静!同学们:我们先不要争论他到底会不会被枪毙的问题,我先给大家讲一个故事!”

全场一片噼噼啪啪地掌声!

“我希望我们大家都要记住这个故事里所包含的深刻社会内容,永远不要忘记我——一个普通的教师对你们大家所寄于的厚望和爱护。因为,明天,我就要做为马苛的一般辩护人出庭为他进行辩护了。同学们,你们可能因为他杀了人,成了罪犯,就对他的一切全盘否定了!你们错了!在某种意义上,他仍是我们班的一员,是你们的同学,是我的学生。因此,我为此而心痛!为此而伤心!我为我们这些被称为人民教师的人教出了这样的学生而深感愧疚!我真诚地希望你们每一位同学都能从这件事中吸取教训,这是一个人的素质问题,我们中国人的素质,是需要一个天翻地覆的改观才行啊!我的故事题目是:《聪明人和傻子和奴才》,有些同学可能知道,这是鲁迅先生写的一则寓言故事。”

沙岩把题目写在了黑板上。以更加低沉的声音讲了起来:

“从前,有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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