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A电子书 > 都市电子书 > 别了讲坛 >

第84章

别了讲坛-第84章

小说: 别了讲坛 字数: 每页4000字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父亲母亲迎了出来,奇奇抱在奶奶的怀里,听到摩托车的声音,乐得直笑。梅思月赶忙红着眼圈跑上去,拍了拍手,张开双臂,奇奇盯着她看了几秒钟,就伸开两个小胳膊在奶奶的怀里扑腾着要进妈妈的怀抱了。等到梅思月把她抱过来,就一个劲地用小脸在妈妈的脸上摩着顶着,把梅思月的眼泪顶得满脸都是。
接下来的时间,谁也无法把奇奇从妈妈的怀里抱走了。母子连心,正是这样啊,十好几天没见到妈妈,奇奇不但还认识妈妈,而且和妈妈更亲了。
但两个人只能在家里吃一顿中午饭,父亲的身体也不像吴雁南在钱正明家里说得那样严重,那不过是他为了达到目的采取的一种手段。他把两千元中的五百块给了父母,让他们给奇奇和他们自己买点该买的东西。趁奇奇睡了午觉的时候,吴雁南骑上摩托车带着流着眼泪的梅思月走了。离城关还有二百里地,骑得再快也得两个多钟头啊。
到县城的时候,刚刚下午四点多钟,吴雁南想起了叶家宝,就对妻子说:“天黑还早,赶脆我们一块找老叶去。”
“干嘛?”梅思月同意丈夫的建议,又随口问了一句。
“有几件事想和他说说。”
叶家宝只带高一课,周末也没什么事,闲呆在家里,就像是专等吴雁南夫妇的到来一样。老朋友相见,自然特别高兴,还没等吴雁南开口,叶家宝就先说话了:“星期天跑哪去了,找也找不到你?”
“哦,回老家看女儿了,你找我了吗?怎么不打手机呢?什么事啊?”
“也没什么事,就是顺路,进了东湖路小学,但你家里没人。”
“哦,我这趟回去还见到钱主任了呢。”吴雁南说。
“怎么?”
“他给我透露了一件事,说今年寒假可以领到一部分增补的工资。”吴雁南神秘地说,他相信叶家宝听了,一定会山呼万岁。
“总是这么说,我早就知道了。”可谁知叶家宝的表情极为平静。
“你什么时候知道的?”吴雁南倒惊讶起来。
“大山庙会那天晚上,我见到了老钱。”
“哦,那天你也去了啊,我只听说他去了,但没碰见他,你去了怎么没说一声啊?”
“我跟秦明阳一块去的。”
“许愿了吗?”
“当然了,不过我只许了一个愿。”
“哦?”
“希望能把我们的关系转过来,我觉得求大山奶奶比求那些当官的要容易多了。”
“你这想法不是没有道理,”吴雁南笑了说,“就像我前几年,老是认为我买彩票中奖的机率会比调动关系大得多一样。”
“事实上呢?”
“事实上,操,差不多大。”
“为什么这么说啊?”
“因为我到现在也没中大奖,关系也没调过来。”
“有道理,有道理。”叶家宝点着头说。
“那,老钱既然跟你也说过,不知秦明阳他们知不知道?”
“秦明阳知道,赶庙会那晚上他也在场,其他人我就不太清楚了。赶明儿我问问,要是大家都知道,就一块商量商量,看用什么方法能把工资拿来一点就好了。我听富农不少人都说说,那钱并不在镇里,都在老钱那儿,他设有一个小金库呢。”
“那得想点什么法儿。”吴雁南附和道。
“什么想法儿,明摆着的事,是自己怕钱攥多了出事,想叫我们意思意思,赏我们一点,堵堵嘴呗。”
“不管怎么说,能领来一分是一分,快和他几个联系一下吧。”
“好咧。”

神通还算广大的叶家宝,这回也费了不少周折,几个星期以后,才集结了一批来自富农镇的借调老师。这里只说在高中教课的,一中、二中、西湖中学共有七个人。大家实行共产主义式的平均分配制,从叶家宝的高中同学也是吴雁南的石河老乡赵伟那儿买了两箱五粮液两箱茅台,又租了赵伟的出租车,黄昏时杀进钱正明家里,大有七剑下天山之势。
钱正明春风满面,笑容可掬,先是当着七侠之面,发了一番感慨。
“其实我知道,你们在城关中学里,都是顶梁柱级的人物,按说像你们这样的老师,城关正是特别需要。但政策又归政策,无规矩不成方圆,而且政策不是针对哪一个人,所以大家要理解我在执行这些政策时的苦衷啊。都是乡里乡亲的,我和你们之间,不是同事,就是师生,有的还是亲戚,怎么能不为你们着想啊?我知道当老师本来就不富裕,就到镇里跟书记乡长争取来争取去,挨了不知多少次骂,这才为大家争取到增补工资这点福利,每个人多少不定,大约就在两千元左右吧。”
既然主任把这话挑明了说,大家也没得再补充提问的必要和余地,有的只是千恩万谢,仿佛钱正明要自己掏腰包给大家无偿的支助一样。此时此刻,没有一个侠士,敢把工资和本来就该是自己的理念连在一起。所以钱正明的一番表白,简直让他们有如天降馅饼般地欢悦和感恩。
钱正明做东道主,请大家吃了晚饭,吃过饭,气氛很好,大家又陪着他们的大恩人扎金花,钱正明很轻易的又赢了几百元钱。七个人这才和钱正明握了手,低着头,笑迷迷地上了车,就着夜色一路说笑着奔向了城关。
从去钱正明家到放寒假,也有一个多月的时间,其间发生的事情可谓数不清,但富农镇借调到城关的老师却都无心去理会了。他们在等着一个电话,一个同样的电话,一个来自富农镇教育组的电话,一个叫他们回去领钱的电话。只可惜,期终考试都进行了,这电话却迟迟没有响起。
难道,增补工资不再像往年一样,学期结束前发放吗?吴雁南知道其他人很关心,但还是禁不住打了陈浩波的电话,一问知道,一个星期以前,钱就到了老师们的手里了。
怎么办,在这儿干等着?不行,得找他们商量。吴雁南立即拨通叶家宝的电话。
“老叶,我是吴雁南。”
“我知道,雁南,可能又是一场骗局。”
“怎么,”吴雁南有了预感,特不祥,“他说不给吗?”
“也没说不给,只说让再等等。”
“马上就放假了呀,离过年也就十几天,到时还找谁呀?”
“我也这样想,他是不是要来个缓兵之计?”
“问过秦明阳了吗?”
“问又有什么用,还不是像我们一样,老钱对付他,还不容易?”
“那怎么办?”
“不行,过年到他家里要。”叶家宝很愤怒地说。
“别说赌气话,叫等就等等吧,几年的钱,好几万都没拿,这时候为两千多块钱跟他急,不太好吧?”吴雁南说。
“哟,你什么时候虑事这么周全了啊?”叶家宝气极之时,语调里自然也带着挖苦。
“还能怎么样啊,你有本事搬石头砸天我看看?”吴雁南也有些生气,在这个老朋友面前也不掩饰了。
“你倒没什么,你知道那五个人说我什么?”
“还能说你什么吗?”
“说我,说我是老钱的托,替老钱骗大家的酒呢。”
“他们也真想得出来。”吴雁南笑了,觉得这些家伙也真是为钱红了眼。
“想得出来?谁让当初集体送礼是我牵的头呢,这回钱的事眼看要黄,他们不敢拿老钱怎么样,还不是在我头上撒气?”
“那就让他们撒吧,你当初也是出于好心,他们总会清醒过来的。等到有一天,老钱真把咱的小钱给了,他们还得回过头谢你,请你喝酒呢。”
“你倒理解我,嗨,不说了,那就等吧。”

大家就又耐心地等下去,期末考试结束了,试卷批改完了,分数统计好了,补课费也领了,假也放了,年货也买了,结果都在接近年关的三五天内回家过年了。然而,钱正明的电话,就像海底沉船一样,没有任何消息。
但是,我们的主人公吴雁南老师,不是一个看不开的人,虽然他明白,钱正明事件不过是玩了大家一把,也许是他出于谋略,也许是他出于无奈。的确,他并没有明说,你们谁谁该给我送茅台五粮液了,是可笑的园丁们,自己把一节课十五块钱的报酬铆足劲攒够了,硬感恩戴得地买了酒给人家搬过去的。
加上出租车费、扎金花输掉的,每个人多开销了八百来元,相当于在县城带三个班课近一个月的收入。贪他一斗米,失却半年粮。争他一脚豚,反失一肘羊。机关算尽太聪明。偷鸡不成蚀把米。古人已经总结得够多了,活该!
现在,吴雁南仍然很是满足,虽然牺牲了许多时间,牺牲了酷爱的午睡,牺牲了与女儿奇奇的天伦之乐,但半年的辛苦,换来的却是沉甸甸的钞票。他这一学期单补课费就拿了六千多元,真好。高三(8)班主任要是由自己带,收入岂不更多?但想想石德厚的丧父之痛,也就同情并理解一切了。何况,石德厚在要与吴雁南分享班主任补贴无果之后,还给奇奇买了好几罐奶粉呢。人,要学会知足和感恩。
生活啊,就这样下去吧,他吴雁南有的是手,有的是教学的头脑,他会在讲坛上勤奋耕耘,发家致富的。过年的晚上,他跟在母亲的后面,在所有烧了香的地方,都虔诚恭敬地磕了三个头,又冲大山的方向,默默地把当初许过的愿望又向大山奶奶重新祷告了一遍。他相信大山奶奶会看到他家的一切的,看到父亲的体弱,母亲的年迈,妻子的操劳,女儿远离妈妈时的孤独,看到自己内心常常压抑不了的低人一等的痛苦。
是啊,这四五年来,他一个当老师的,竟然置身校园和讲台,却感觉和别的园丁不一样。过去没有人理会,现在有了大山奶奶,有了神灵,一切可能就是另一番样子了吧。
吴雁南边想边摆好碗筷,天一直下着小雨,至晚也没有停。他看到父亲又在为在哪个地方放炮感到犯难,就帮着把鞭炮挂上了树干。然后,他看见母亲拿着一只水桶要去提水。在乡里有一种说法,正月初一不打水,所以母亲要把水罐灌得满满的,吴雁南赶忙把桶接过来。
父亲已经把鞭炮点燃了,噼里叭啦地响起来,吴雁南就去了屋后面的水进旁,系好井绳,把桶放了下去。当他认为该把水桶灌满的时候,就用力往上一拉绳子,人却差点一个趔趄倒向井台外了。直觉告诉他,那轻轻的绳子的另一头是怎么回事了,提出来一看,水桶果然不在绳子上。
他慌了,赶忙取来一根长竹竿,绑了钩子,他小时候也常会把水桶弄掉井里的,就用这种方法打捞。可是这一会,无论他怎么努力,都捞不到。
他怕大家等急了,就赶忙跑回屋,却看见父亲的脸色过于严肃。他不便去问,只好偷偷告诉母亲刚才在井边发生的事,母亲听了,张大了嘴巴,半天才说:“别告诉你爸。”
“为什么?”
“他刚才鞭炮只放响一半……”
“啊……”
吴雁南默默地跟着大家坐在了桌边,心里盘算着桶的事情。父亲开了酒,摆好杯子,见自己碗里有些水,就拿起来,把碗口朝下,想把水倒尽。可谁知那小小的碗儿,竟从他的手里滑了下去,“啪”,等父亲弯腰再拾起来的时候,已是两半了。
“老天爷不给我饭吃啊。”父亲很忧伤,眼角挂出了两滴老泪。
“没事的,爸,岁岁(碎碎)平安啊。”梅思月说。
“好吧,事不过三,希望不要再有什么意外发生了。”
听了父亲的话,吴雁南心里一紧,他和母亲最明白,第三件事已经发生过了。难道,来年真的不是一个好年景?
一家人小心翼翼地吃了年夜饭,看了联欢晚会,睡了觉。可是,这一晚,最没有瞌睡的就是吴雁南了,他挨到下半夜,于寂静的夜里听了听从各屋里传来的酣声,就悄悄起了床。他按照母亲昨晚偷偷的吩咐,点着了三柱香,装进香碗里,端到了井边,把香碗在井台上放好,连着磕了三个响头,为父亲许了平安愿,就拿起昨晚的竹竿打捞。
这一回,巧了,竹竿刚伸进水里,就触到了硬硬的东西,他慌忙往上一点一点地拽,竹竿沉沉的上来了,另一端的钩子上真的挂着那只可爱的水桶。
他放好竹竿,又趴在香碗前磕了三个响头,才提起桶蹑手踊脚地进了厨房。
他知道现在已是2005年了,他为桶的失而复得心情多少高兴了一些,同时,烧香许愿,也让他多少平静了内心的遗憾。
感谢大山奶奶,让我的父母长命百岁,让我的女儿健康活泼,让我和妻子事业有成!
阿弥陀佛……
第四十一章 再现曙光
    一
吴雁南一家三口比往年还要提前,只在老家呆到初三就回了城关。这不只是因为过年晚上发生的预兆性的意外在他们心里留着阴影,他们回城关还有另外的大事要办。梅思月嫁给吴雁南这几年来,春节里已经形成一个习惯,那就是丈夫到哪她到哪,从没有独个儿在娘家呆过。她本来可以不必也这么早过来,小学都是正月十六以后开学,她的函授也早已结束。提到函授,虽然去年暑假就结束了,但一直抽不出一个像样的时间去拿毕业证,这似乎也无关紧要,因为像她们这样没有编制的师范毕业生,要不要那些个东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你可能喜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