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绕瓮山泊-第4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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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快到开席时,忽听皇后下旨,让人去请皇上。我不禁一阵紧张,真恨不得立刻就起身离开。好在没过多久,派去的人回来传话,说皇上有要事在身,不能前来,并送来礼物,给皇后贺寿。皇后听了便不再询问,我提起的心亦稍稍放了下来,却不料碰到八福晋不甘的眼神,不禁心惊:原来她一直在等着看好戏啊!
随后,皇后便请大家入座,并宣布开席。席间,大家免不了要举杯向皇后恭贺一番,我亦随大家站起。不料,不知怎么就碰到了身后的宫女,而她手里端着的一碗汤正好洒在了我的身上。看到身上的衣服被弄得如此不堪,我不禁苦笑:这衣服是八福晋的,如今这般,回去怕又是给她有说头了!
八福晋见了很想发怒,但碍于皇后的面,遂只能用恶狠狠地瞪着我。我亦不知如何是好,耳边却传来那宫女求饶的声音。想她也是命苦的人,又何需为难她,遂顾不得身上的油污,向皇后娘娘说情。
皇后的确大度,并不责罚她,却让她带我去旁边的厢房,找件合体的衣服换上。我本想拒绝,但又想这一身油污的确不雅,遂不推辞,告了退,随那宫女出殿,向一旁的厢房走去。
随她走到西头最远处的一间厢房门口,她便停下,却并不推门进入,而是对我道:“皇后娘娘交代过,格格可自己进去寻衣换上。奴婢还要去殿里伺候,就不相陪了!”说完,亦不待我回答,便急急地离开。
我疑惑着推开门,在看到屋内的人后便明白,不禁有些气恼,转身就要走。却不料他冲过来,一把将我搂抱住,强行带进屋,并随手将门关上。进了屋,不仅不见他放手,他的下颌反而在我的发顶摩挲起来,并喃喃地道:“芸儿,这怎么好?我见你一次,就更想你几分啊!”
我心里一阵难过,但很清醒不能和他这样,便伸手要推开他,并带着哭音道:“以前也没见你这般,如今却又这样,让我何处啊?”
他听我言,不禁一愣,却不放松手里的劲道,搂着我道:“以前,那些争斗吸引了我不少的精力,但即使那样,每思念你时,我都无法自拔。而如今,再没有什么事可以吸去我的注意,而让我不去想你了啊!”
听他这么说,我心里不知是该高兴,还是该难过。然我没有放弃挣扎,并对他道:“那你明不明白,如今说什么,都已经晚了啊!”说完,见终挣脱不了,我一时气急,竟抡起拳头,捶打起他的胸膛,泪却也不自觉地流了下来。而他仍固执地搂着,仍我再怎么用力捶打,就是不放手。
这么闹了一会,实在太累,遂罢了手,心里却安慰自己道:就再让我贪念一下这个怀抱吧!只一下就好!于是将头静静地靠在他的胸膛,听着他的心跳。
我们这么站着,不知过了多久。突然想起自己为何而来,遂立刻从他怀里直起身,道:“我得换了衣服,快快回殿里才是。不然,又要让人生疑。”
他听我言,虽不舍,却还是松开了手。我正寻思着要换的衣袍在何处时,便见他将一件淡黄色的衣袍递到我面前。我接了过来,拿眼看他,却见他没有出去的意思。我虽然有些犹豫,但也顾不得许多,遂脱去那件弄脏的袍子,将这件干净的穿上。他则站在一边,默默地看着我穿衣服,似要把我的一举一动都刻在心中一般。
换好了衣服,我就要出屋,却无意发现,他不知何时已将我刚换下的袍子拿在手里,轻轻在脸庞摩挲。我想这衣服本不是我的,就走到他身边,一把扯过那衣袍,并对他道:“你拿着他人的衣物作何?”
他听我这么说便明白是怎么回事,也就并不留恋地放手。我又欲离开,但想到他刚才留恋的眼神,又想到日后我不会再和他见面,终是不忍,遂将自己腰际的手帕取下,递到他手里,道:“这个给你,擦擦身上的油污!”说完,也不看他,就出了屋。
再回到大殿,想是我去的时间太长,八福晋不时拿眼睛打量着我。而我此时的确有些心虚,遂躲闪着,不敢拿眼睛看她。
在回王府的路上,八福晋一直拿眼睛瞅着我,惹得我一阵心慌。她是何等心思的人,又怎会看不出端倪?我不禁在心中苦叫连连。
果然,刚进王府见到八阿哥,就听她急不可耐地对八阿哥道:“你要不要听听,你心上人今个都在宫里做了什么?”
八阿哥狐疑地打量着我,我亦不知该怎么开口,却又听八福晋在一旁讥讽地道:“你就没觉得少了些什么,又多了些什么?”我一听不禁心惊,道:她眼力果然毒辣,连我手帕不见都被她看到!
正心惊,就又听她添油加醋地道:“这身衣袍可是皇后给的。你说这皇后是多么体贴的人啊!竟备了身这么合体的衣袍给她穿,还偷偷地要到旁边的厢房穿,一穿还穿了那么多时辰!”我见她有意将我被弄得一身油污的事避而不谈,便知她今日是有意要栽赃名给我,遂亦不再忍让,道:“福晋,请你说话自重。我不过衣服弄脏了,去换了一件而已!”
不料她听了,却更是不屑地道:“瞧瞧,去了趟皇宫,这腰板也硬了!是啊!你如今可是宫里的红人,又是爷心坎上的人,我是要让你三分!不然哪一天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呢!”说完,竟又呜呜哭起来。
显然,她的这番话起了作用。只见八阿哥对我怒目而视,道:“你今日在宫中到底做了什么?”
我刚想回答,却又听八福晋在一旁煽风点火地道:“爷,不怕说句你恼的话。你这顶绿帽子早已是戴定了,如今不过是多戴一顶罢了!你也用不着跟她急,索性大家都丢开手,任她去偷鸡摸狗,说不定还能仗着她这番作为,给我们家谋来更大的富贵!”
听到这,任我再好的脾气,也是气得说不出话,身体抖动着,愤怒地看着她。她见我如此,更是夸张地大叫一声,道:“爷,你瞧瞧!被我揭了底,就如此看我。难道要杀了我不成?”说着,又放声大哭道:“我命休了!我命休了!赶明个,你便叫皇上杀了我吧!”
她的这句“皇上”更是刺激了八阿哥的神经,只见他突然跳起,对我怒喝道:“大胆的奴婢,竟要谋害主家奶奶不成?是不是哪天也要谋害了我?”我听他这么骂,就知他已是失去了理智,不禁收回愤怒地目光,心叹道:他如此恼怒,与那皇位是脱不了关系的吧!
正想着,就听八阿哥大声喝道:“去!到院子里跪着去!没有我的命令,不准回房!”听他这句话,我不禁有些想笑,结果也就真的冲他们轻笑起来。我看到八阿哥因愤怒而扭曲的脸,却又因我笑而发愣的眼神。我也看到八福晋幸灾乐祸的笑容,以及眼中满溢的胜利者的骄傲。我轻蔑地扫视着这一切,就不再说话,转身朝院中走去。
第十三章 领悟
三月份的夜晚,天气依然寒冷。我跪在院子里,不禁瑟瑟发抖。想到八阿哥不弄清事情真相就勃然大怒,心中不禁戚戚然:也许从皇上将我赐给他的那一刻,他就想发怒了吧!这次不过是寻到了出口而已!可我一点也不怪他,因为我知道,从我要跟他的那一刻,就是在不公平地对他。如今我又怎能责怪他对我不公呢?
一阵凉风吹过,我不禁将双手送到口边,对着它们轻轻呵了口热气。只见那淡淡的热气从我口中溢出,很快地随着周围的一切变冷,消失不见。我不想看到这热气这么快便消失,于是就更加卖力地连呵几口,然呵出的每一口热气,都会很快就消失,直到我精疲力竭,也没给我留下半点。突然觉得,自己所有的努力,都只不过是一场空。
我又想到了胤禛,想到他今天所做的事,不禁一阵嗟叹:在这场爱恋里,我始终只能等他来找我。他也总是在想到我时,便不顾一切的前来,却从不理会我是否接受,亦不考虑是否会给我造成伤害。可明知他是这样的人,我却怎么也不能怨恨他。不禁轻吟出声:“断送一生憔悴,只消几个黄昏?”
突然耳边又想起先皇的话,言那道圣旨可以帮助我。不禁思忖:如今事情已过去了三年,我曾经的身份,世人应该忘却了吧!那我是不是该放开这里的一切,寻求自己宁静的生活了呢?自到清朝以来,我过着自己不想要的生活,为我身边的人身累着,心累着,竟度过了二十三个年头。这样做值得吗?我还有多少个二十三年可过?
想到这,就决定以后要放开一切,为自己而活。可是渐渐沉重的身体让我越发感觉不妙,不禁自问:难道老天就这么不可怜我?当我想为自己活的时候,却要夺去我的生命吗?罢了!也许就此去了,也是一种解脱…想着,想着,就昏死过去。
再醒来时,我不敢相信地又闭上了眼睛,因为我看见,站在我眼前的不是八阿哥和八福晋,而是荣儿和小喜子。
见我醒来,荣儿兴奋地在我耳边唤着我,而我却仍不敢睁眼,怕这是在做梦,一睁眼梦就会醒。
想是知道了我的犹豫,荣儿抓起了我的手。在我感受到她手的温暖时,我才睁开了眼睛,有些激动地看着她。
就听她亦眼睛湿润地看着我,道:“姐姐,你终于是醒了。那天十三阿哥把你送来,你就一直昏迷,竟已是三个月了。”
我竟昏迷了三个月?我不禁有些错愕。我明明记得我是跪在廉亲王府的院子里,后来就昏了过去。这和十三阿哥又有什么关系呢?于是我用询问的眼神看着她,轻轻问她:“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却突然想起什么,对我道:“姐姐刚醒,不要这般费神。等精神养足了,我再慢慢跟你说。”听她这么说,觉得也是有理,就不再多问。
又经过一个月的调理,我精神好了许多,亦可以下床行走。这才发现,这瓮山行宫比以往更冷清,除了荣儿和小喜子,再看不到其它的宫人。
我不禁好奇地向荣儿询问,从她口里知道是怎么回事。听她说,一日皇上突然派人传旨,遣散行宫里所有的人。她和小喜子原以为也是要被赶走的,不料却被传旨的人叫住,问他俩可愿留下。小喜子早把这当成自己的家,自然是愿留下。我听到这,不禁打断她,问:“那你为何也要留下呢?”
就听荣儿道:“我也是把这当成家。而且我隐隐感觉,姐姐终有一天会回到这里,所以我也想留下等姐姐。”听她这么说,我眼睛不禁湿润,对她道:“岂不是我耽误了你?”
不料却听她道:“姐姐何出此言?想我过惯了这里的日子,真要出去,反而会不适应。”说着,又看着我道:“哪如我现在这般自在呢?”我看她说的是真的很开心,才稍稍有些心安,不禁又问道:“那后来呢?”
只听她继续道:“后来我就和小喜子留下来。我们一直纳闷,皇上为何如此做?谁料没过两日,姐姐便被十三阿哥抱了来。”
听到这我便明白:一定是知道我在廉亲王府生了病,他便让十三阿哥接我来这瓮山行宫调养。因怕被人说闲话,所以事先遣散众人,只留与我最亲近的荣儿和小喜子。
正寻思着,又听荣儿有意无意地道:“姐姐昏迷时,皇上每天深夜都会和十三阿哥过来看姐姐,直到天要亮了才回去。”我听她说,很想感动,但想到自己昏迷前所做的决定,遂又将那感动之情强行压在心底。
却又听荣儿继续道:“这三个月他们一直都来,皇上都瘦了几圈,十三阿哥亦很是憔悴。所以那天见姐姐醒了,我就偷偷让小喜子去传话,让他们放心,不必再天天前来,好让他们也休息休息。”听她言,我亦认同的点点头。
正说话间,门外传来了脚步声,不多时,就见十三阿哥大踏步地走了进来。他一进来,就走到我身边,关切地问:“好透了吗?怎在地上站着?”
我感激他的关心,遂对他福了一下道:“谢谢王爷记挂。奴婢好了很多。”
他似不认识地看着我许久,忽然问道:“你怎对我这般?难不成生一场病就换了个人吗?”
想是知道我们之间会有怎样的一番谈话,荣儿很识趣地在这时告退。我亦没有说话,直到荣儿出去,又听他急急地问,我才回道:“我已决定,要过自己的生活。你们的一切我都不打算再理,权当陌路人。既是陌路人,你又是王爷,我岂有对你不恭之理?”
他听我言,不禁咬牙切齿地道:“我就知道老八伤了你!他这般对你,我和皇上定不饶他!”说完,就气愤地扭头要走,却被我一把抓住道:“求你行行好,不要再弄出个好歹让我烦心!就算是要闹,也等我真正把你们都忘了再闹吧!”
他听我这么劝,终是不忍拂我意,遂不再说报复之类的话。我也以为他是真的没有那报复的心,所以也就不再规劝。
片刻,听他问:“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竟让你昏死过去?”我却摇头,不愿再提。他接着又道:“我一听到消息就要过去接你,却被皇上拦住,说要先安排妥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