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绕瓮山泊-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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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我言，他一愣，道：“朕原以为你是替朕伤心，不料你倒是替自己委屈才哭。倒是朕自作多情了！”说完看着我，不知是喜还是怒。
我也收了眼泪道：“皇上伤心，奴婢当然也跟着伤心。但毕竟奴婢是局外人，对皇上伤心之事感受并不深；然在伺候皇上这一事上，奴婢是当事人，眼见皇上面容憔悴，日渐消瘦，奴婢的感触自然就会深些了。”
听完我的话，他叹道：“你这番话，虽听得不是太悦耳，但终究是在为朕好。好吧，朕就听你这次。”说完让我扶他去榻上休息。
我立刻上前，扶起他向床边去，无意却看到德公公对我会心地一笑，那眼中满是赞许。在内阁服侍完皇上躺下，我则轻轻地退到了外间。刚站定，就见德公公轻轻地走到我跟前，对我耳语道：“你这丫头，对付皇上倒有一套。也没白让皇上疼你一场啊！”我则轻轻地道：“奴婢只是做分内的事，也算是尽主仆之谊吧！”
他听完一愣，死死地看着我，过了好一会儿，就又走到另一边站定，不再说话。我却心道：他应该是听出了我话中的双关了吧！
一时无话，却突然听见内阁中传来皇上的惊叫声，唬得我和德公公立刻冲了进去，却见皇上已是坐起，面色苍白，大汗淋漓。德公公上前一步问道：“皇上，做梦了吧？”
却见皇上点点头，木木地道：“朕梦见了祖母太皇太后。她老人家远坐不言，颜色殊不乐，与平时不同。朕还梦到了皇后，她亦对朕说她儿子是冤枉的啊！”说完就呆呆地看着远处。听他如此说，我不禁心叹道：日有所思，夜有所梦。皇上终究是放不下皇太子，故而有此一梦啊！待想到史料记载一废太子后又会复立，不禁觉得，相较于皇权和皇上的尊严，与皇太子的父子亲情才是皇上更看重的啊！不免对皇上又添了几分敬意。想到：他们要不是皇帝和皇子，而是平常百姓，还会有这么多纷争吗？他们会不会是令人羡慕的乐融融的一家子呢？…
第十八章 表白
最终皇上因伤心过度而病倒了，德公公劝他立刻回宫就医，可他极为执拗，不肯就医，看情形似有寻死之意。德公公来找我商量，我也劝他，最后没想到他竟下旨：“若再有人劝朕就医，置于重典。”一时大家都没了主意。最后我想到了四阿哥，遂和德公公商量，要小路子偷偷地回京，召四阿哥速来南苑行宫。
就这样又等了几日。在这几天里，皇上的精气神一天不如一天，到最后竟不能言语，吃饭也极为困难了。这日服侍完皇上用过膳，皇上躺在榻上养神，而我则焦急地盼着我等的人儿赶快到来。就在我在心中祈祷四阿哥快点来时，他真的就出现在了眼前。看到他出现的那一刻，我激动地忘记了一切朝他奔去，眼泪也不禁在眼眶中打转。他明了地握住我的右手，紧了一紧，我立刻就感受到了他所要传达的意思，进而也就感觉坚强了一些。我恢复了平静，遂带他进了内阁。
想是我刚才的突然奔出惊动了皇上，待我和四阿哥进到内阁时，发现皇上已不再休息，而是睁大着眼看着我和四阿哥，那眼中满是愤怒。
当看到皇上的那一刻，四阿哥竟落下了泪，跪在皇上的床边，哭道：“皇阿玛，你这是怎么了？为何不召太医看看啊？”
皇上已是不能言语，但从他的眼神中可以看出，他仍不愿就医，并对四阿哥的私自到来感到非常的嫌恶。一会他又闭上眼睛，对四阿哥的哭泣不再理会。
我也早已跪在了四阿哥的身边，见皇上仍不愿理我们，遂对四阿哥道：“奴婢们劝了皇上多次，让他就医。可皇上却说若再有人劝，就处以重责！”说完，哽咽了好一阵，才又继续道：“如今都病成…”再也说不下去，哽咽之声也变成了呜呜的哭声。
四阿哥听我说完，痛哭道：“皇阿玛，事到如今你高兴儿臣也好，不高兴儿臣也罢，儿臣是一定要找太医给你治疗啦！你若恼儿臣这么做，就等你好后，要了儿臣的脑袋也行！”说完即站起来，出去找德公公，让他去宣太医。
当四阿哥转身的那一刻，我看到皇上竟又睁开了眼睛，望着四阿哥的背影出了一会神，遂又重重地闭上，两边流出了泪。我这才舒了一口气，心道：皇上终于肯听四阿哥而就医啦！
其实太医早就从京城感到行宫了，只是没有皇上的旨意，谁也不敢私自做主来给皇上看病。刚刚四阿哥宣太医进来，对他道：“你只管给皇上看病，皇上日后怪罪，我一人承担！”于是太医才颤颤巍巍地进了内阁给皇上把脉，我和四阿哥则站立在一旁。期间我偷偷地看了四阿哥几眼，见他一动不动地盯着太医给皇上把脉，脸上没有丝毫的胆怯，相反却是坚毅和果断，我心道：我果然没有看错人！他的确是一个有情有意、坚毅果断的人啊！于是想到可以得到他的爱，与他长相思守，心中泛起一丝甜蜜。
良久太医起身对四阿哥道：“启禀四阿哥，皇上病并无大碍，多因心生。待我开几副药，皇上服下，慢慢调理，应该就好了！”听到太医这么说，我的心才放了下来，又看一眼四阿哥，他脸上也是释然。
四阿哥随太医出去了，我替皇上把被子曳了一曳，正待转身出去，不料皇上竟抓住了我的手，用询问的眼神看着我。我知道他想问什么，遂道：“是的，皇上，是奴婢让四阿哥来的。你若怪罪，就请你好了之后惩罚奴婢好啦！现在好好休息吧！”听我说完，皇上松开了手，闭上了眼睛，让我看不清他心里的想法。但我不怕，想到即使是受罚也是和我心爱的他一起，仍觉得很甜蜜。
出了内阁，远远地看到四阿哥立在一边，望着远处不知在想着什么，遂向他走去。待到他身边，他亦觉察到我的到来，遂转身对我微笑。望着他满脸的倦容，想是这一路赶来未曾好好休息，不觉有些心疼，对他道：“累了吧？一会让人给你准备厢房，你就先到我屋里休息一下吧！”说完，突觉这么说会不会很暧昧，不禁低下头，脸红了起来。
“经你这一提醒我倒真有些累了！”他坏坏地笑着说，拉着我的手朝我屋走去。进了屋，我莫名地有些担心。为了掩饰这份担心，我轻轻挣脱他的手，走到床边，背对着他，为他铺设床铺。即使是这样，我仍能感受到身后他的注视，不禁又是一阵心慌。突然他从后面搂住了我的腰，把头埋进我的颈间，嗅着我的体香。我不禁一愣，身体不自觉地有些轻颤，心中不停地念道：要不要把自己交给他呢？心情极为复杂，即盼望着他有进一步的动作，又害怕他的进一步。
良久，听他轻轻地问：“你在害怕吗？”我却不知该怎么回答。过了一会，又听他道：“我会等的！等到皇阿玛赐婚后，再完完全全地让你属于我！”我突然好感动，觉得他是尊重我的，遂转身对他柔声道：“床铺好了，你好好休息吧！”
“嗯！”他点点头，突又对我道：“但你要陪着我！”语气像极了一个被宠溺的孩子。我不禁莞尔一笑道：“好的。”遂替他脱了外面的常服，服侍着他躺在榻上。他躺在榻上，看着我，手紧紧地攥着我的手。想是真的太累，看着看着他的眼睛就渐渐闭上，握着的手也慢慢地放松了。我轻轻地将手从他手里抽出，给他拽了拽被子，然后就支着头盯着他看：睡梦中的他，脸的线条是柔和的，没有了往日的冷峻和坚毅，眼睛也是闭成了一条线，因而也看不出往日的犀利，薄薄的嘴唇微闭着，不时从中传来细细的鼾声。真像一个孩子！我在心中轻叹道，慢慢地睡意袭来，竟也闭上了眼睛…
待我醒来时，发现自己正躺在床上，身上还盖着被子。回忆刚才明明是四阿哥睡了，我守在旁边，怎么这会却是躺在床上了呢？看看身边，并没有他，然被子上传来的熟悉的体香告诉我，他的确是在这榻上睡过。这才明白，一定是他醒来见我也睡着了，怕我坐着睡不舒服，故将我抱上床的。一想到这，脸不禁红了，懒懒地赖在床上不想起身，把头蒙在被子里，贪婪地嗅着被子上他残留的体香，觉得好温馨。就这样过了好一会，直到那体香变淡了，才下了床，梳理完毕，出屋朝皇上住的屋走去。
进了屋，果然四阿哥在这里。只见他坐在床边，皇上则坐在床上，上身斜靠着一些棉被。此时四阿哥左手端着一碗汤药，右手则拿着一柄勺子，从碗里舀了一勺药后，在嘴边吹了吹，又用唇小心地试了一下温度后，才递到皇上的嘴边。而皇上也顺从地张开嘴，将那勺药喝了下去。我看着心里很是欢喜，但仍上前道：“四阿哥，让奴婢来喂皇上吧！”四阿哥摇了摇头，皇上也看看我，似是告诉我不愿意，于是我很识趣地没有再坚持，而是退在旁边，欣赏着他们这幅父子情深的画面。就这样一勺一勺，四阿哥最终将那碗药全部喂完，把空碗递给了我，又将皇上身后的棉被拿到一边，服侍着皇上躺下。皇上此时脸上的表情是欣慰的，我不禁心叹道：看来治疗皇上病的最好的药就是父子深情啊！…
慢慢地皇上的病有了起色，他已经可以说话，饭量也比原先好多了。这日，待四阿哥喂完药暂时出去后，就听皇上对身边的我道：“看来唯四阿哥能体朕意，爱朕之心殷勤恳切啊！”听他如此评价我的心上人，不禁很是骄傲，脸上也不自觉地绽出了笑容。又听皇上道：“你的选择是没错的！待朕好后，就择个吉日把你赐给他！”说完微笑着看着我，而我则心里乐开了花，脸上的笑容也就更大了…
又过了几日，皇上病好了许多，亦可以下地走一段时间了。这日，皇上喝完了药，突然对德公公道：“李德全，替朕传旨，让胤礽来见朕吧！”德公公领旨退下，我却从四阿哥的眼中隐隐看到一丝失望。
没过几日，二阿哥也来到了行宫，并立即去见了皇上。想到他父子可能需要单独谈谈，我们都退了出来。我亦无处可去，遂决定到湖边散散心。
远远地就看见四阿哥站在湖心的亭子里，望着湖面不知在想什么。我慢慢地朝他走去。他竟没有觉察到我，待我走到他身边，他才回过神，冲我微笑。我知他现在在想什么，遂轻轻问道：“伤心吗？”
想是被说中了心思，他略有些惊慌，但随即又恢复平静道：“为何这么问？”
我摇摇头轻轻叹道：“在皇上的心中，终究是二阿哥的地位最重啊！同样作为儿子，怎么会不伤心？如果是我，我也是会伤心嫉妒的！”
他看我理解他，不禁伸出了手，紧紧握住了我的，从他握着的手上，我能感觉到他内心的隐忍。我又轻轻问他：“想做太子吗？”
“告诉你从未想过，那是假的！”他闭上眼睛，重重地叹了一口气，又睁开眼睛继续道：“从小到大，我一直在为得到皇阿玛更多的关爱而努力着。皇阿玛欣赏董其书的字，我就努力模仿董其书的书法；皇阿玛不喜欢我性格急躁，我就时刻用‘戒急用忍’告诫自己；皇阿玛喜欢皇太子，我也就努力与皇太子交好，不去做伤害皇太子的事，惹皇阿玛伤心。虽然我也有想当太子的念头，但我知道，在皇阿玛心中，二阿哥才永远是太子。他从一出生就注定比我们这些皇子在皇阿玛的心中更重要啊！”听他这番话，我很痛心，我仿佛看到一个年少的他，为了多得到父亲的注意，而在拼命努力着。他会因父亲的一句赞扬而高兴半天，也会因父亲对二哥的偏爱而伤心几天。那是怎样的一个童年啊！我心中叹着，眼睛竟有些酸涩。
他却看着我继续道：“在遇到你之前，我痛苦过，也琢磨过怎样才能让皇阿玛更喜欢我。但遇到了你，这一切都对我不太重要了。我找到了我这一生更值得我关注的人！我现在只想做好为人臣子，为人臣弟的本分，然后就是和你海角天涯，长相思守！”听了他这番表白，我深深感觉到他是在跟过去的他说再见，心里很喊道，遂紧紧地搂住了他，轻声对他道：“胤禛，我们一定会幸福的！”…
第十九章 赏赐
由于二阿哥时常来看望皇上，皇上的病好得就更快了，甚至有时能看到他脸上露出的微笑。二阿哥经过废太子这一事后，似乎也收敛了不少，对皇上比从前恭敬了许多，这让皇上犹为高兴。甚至有次他对我说：“朕每召见一次胤礽，胸中就疏快一次。”看着他这么露骨地表达着对二阿哥的喜爱，我心中明白：复立太子指日可待啦！好在知道了四阿哥现在不在意太子的位子了，所以我对皇上的偏爱二阿哥也就不似以前那般难过了，只是认为，只要皇上能高兴，比什么都好！
这段时间四阿哥因要照顾皇上也一直住在行宫中。既已抛开了所有的一切，我和他就特别珍惜这难得的相聚时光。每日闲暇时我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