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武情史:暴君的曼陀罗-第14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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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首当初随口唱起的歌,他还记得。若非这一句,她早已想不起曾经还唱过杰伦的歌。难免有些窝心,不好意思地说道,“难得你还记着,随时都可以唱给你听。”
拓跋焘生怕眼泪漾出眼眶,忽然笑了起来,转身望向不远处的和尚,“这位是昙曜大师。朕打算在后殿为小皇设置灵堂,太专程送大师来鹿苑替望儿超度。”
太会送个和尚来这里?打死她都不信!对方这样说无非是想化解她心里的仇恨。她不是白痴,知道该领什么人的情。起身将菊花插进花瓶,问话的速度远胜过大脑的指令,“小皇她是怎么死的?凶手查到了吗?”
拓跋焘并不愿意当着和尚的面说起孩的死因,当即沉下脸色,随口搪塞道,“可能与皇后有关。哦,来人啊,收拾一间厢房供大师起居。”
萧竹自知失言,直到昙曜退出寝殿才怯生生地开了口,“佛狸,对不起。我……”
“算了。你急着问,也是人之常情。”信手抚弄着沾满露水的菊花,余光忽然注意到女人的泪眼,“怎么哭了?”话未说完,拇指已荡去她颊边的泪痕。
“佛狸,你对我是不是已经厌倦了?”在山下采花的时候她一直在想这个问题。原以为爱情已经无所谓了,可就因为那首《菊花台》,她忽然开始害怕失去。
“最近,你的确让朕有些紧张。因为望儿……朕自然会有些负面情绪。不要胡思乱想,过一段时间,会好起来的。”
“为什么不肯抱抱我?”泪光在眼底打转,埋怨他只是空口说说。此时,她无比渴望他的怀抱,而他却丝毫体谅不到。“还说你只是紧张?骗人的,你从前不是这样。”
慌忙将她揽在怀里,心里多少有些不耐烦,“我的天,求你也体谅体谅朕!皇夭亡,只有你一个人伤心吗?朕是他的父亲,朕也有情绪,朕很想找个地方大哭一场!与你相比,朕除了伤心更多的是愧疚。作为父亲没能保护好自己的儿,却还连累他为朕而死。你为什么不能站在朕的角度上想一想?”剩下几句到了嘴边,却始终没有说出口的勇气:他已经很痛苦了,她却一再叫嚣着与太为敌。她到底是挚爱,还是仇敌?他已经丧失了判断力。
愤愤挣脱了他的怀抱,不停地抹着眼泪,“我还不够体谅你吗?儿没了,我有埋怨过你一句吗?”
“朕情愿你把所有的情绪都发泄出来。大闹一通也好。不要用那张假惺惺的面孔对着朕,不要把朕当成白痴!”再也压抑不住了,赫然暴吼,双手用力摇撼着她的身,狠狠将她丢弃在榻边,阔步出了寝殿。
萧竹蜷缩着身痛哭流涕,模糊的泪眼透过轻薄的屏风注视着愤然离去的身影。她宁可对方像曾经一样对她大打出手,也不原被他一个人丢在空荡荡的大殿里。
他不再爱她了……
眼泪干了,走了的男人依旧没有回来。悲伤渐渐化为怨恨,全身战抖,紧紧咬着牙根:她早知道会有这么一天的。她怎么会愚蠢到爱上一个男人?僵硬的目光无意间扫过几案上的佛像:是刚刚那个和尚送来的吗?更奇怪的是,拓跋焘居然没有把它砸碎丢出门。
起身走向几案,抱起佛像左看右看。
跟她背后的那尊卡莉一样有许多条手臂。一共八条,正面两条,舒展右手下垂五指,左掌竖起五指在左乳前方。
为什么有这么多张脸呢?
前三张脸是慈悲的菩萨像,左三张脸是忿怒明王相、右三面白牙外露,后一面作大笑状。顶上是宝相庄严的佛面。
究竟是哪位菩萨?
可以肯定的是,这尊佛像不是土之物。风格与那尊卡莉类似,大概是印度的舶来品。
正要将佛像放下,隐约听到里面哗啦啦的声响……
奇怪,佛像里面仿佛装着什么东西。能打开吗?一时间忘记了伤心,小心翼翼地转动佛像,却始终找不到开启的“机关”。
可能是太过专注的原因,拓跋焘突如其来的询问着实吓了她一跳,“在看什么?”
轻轻拍了拍胸口,看在菩萨的面上决定不再跟对方赌气了,举起佛像在他眼前轻轻晃了晃,“佛像里面通常都会装东西吗?”
“大多会装。佛宝、经或者圣物。”无心观瞻佛像,决定为先前的冲动而道歉,“之前,是朕不好,看在朕为你请了一尊菩萨的面上,原谅朕吧。”
“你能告诉我这是哪位菩萨吗?跟我背上的那尊很像,却又不太一样。”
“你当真不认得?”她好歹当过尼姑,对菩萨应该比他在行,“这尊胡神乃是皇后之物。”
“除了难近母,我并不熟悉这种风格的佛像。”他很清楚对方所说的“难近母”就在她身上,而她几乎可以肯定这尊佛像是咖喱大师传给皇后的。
“朕不知道你背后的那尊算不算菩萨。反正,朕不喜欢。”沙门自西域传入土,拜什么胡神的都有。然而,他个人极不喜欢难近母的形象。总感觉血淋淋的,让人惴惴不安。
阉宠侍君,狐袖生香 第342章 明心正见六道轮回
“从这尊胡神的手势上看,朕以为是观世音菩萨。”拓跋焘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举国上下正在忙着灭佛,他居然躲在行宫里研究佛像。
“手势?”
“施无畏印。下垂的右掌象征着施予甘露,树在胸前的左手表示大无畏。不过朕并不确定。许多胡神都会用这个手印,比如药师如来,除盖障菩萨。”
“干嘛不找早上来的那位师傅来问问?”
因为她的一句提议,换了僧袍的昙曜和尚再次来到了天的寝殿。
拓跋焘忽然变得无比虔诚,隔着一层黄缎托起佛像,谦恭地请教道,“大师请坐。朕之前忘了请教,这究竟是哪位菩萨?哦,此造像貌似非我土之物,还望大师见谅。”
昙曜款款起身,合十回应道,“阿弥陀佛。回万岁,此像有十一副头面,应该是大慈大悲的十一面观世音菩萨。《造像量度经》说,罗刹鬼有十个脑袋,非常狂妄自大,观音变成十一个头,将其降服。呵呵,另一说是,菩萨前三面慈相,乃是见善众生所现之慈心,大慈与乐;左三面嗔面,见恶众生而生悲心,大悲救苦;右三面白牙外露,见净业者发稀有赞,劝进佛道;后一面露大笑面,见善恶杂秽众生而生怪笑,令改恶向道;顶上佛面,对习行大乘机者而说诸法,使入究竟佛道。此菩萨为观音之一,主救阿修罗道,除病、灭罪、增福,除恶导善,引众生入佛道。”
“救度阿修罗道?”萧竹觉得有些失望,忍不住插了句嘴,“可惜,不度人。”哪怕是度鬼也好。
昙曜并未责怪对方的不敬,笑容可掬地转向她说,“公公原意听贫僧讲个故事么?”
“当然。”自知失了分寸,满怀歉意地看了一脸无奈地皇帝老一眼。拓跋焘并没有生气,甚至有几分欣喜,以为眼前才是他从前认识的那名小女。
昙曜始终低垂着眼帘,从容的神态俨然就是一尊活菩萨。不疾不徐地开了口,“公公大概听说过道轮回吧?”
“嗯。”萧竹应了一声,也算替微微颔首的拓跋焘作了回答。
“佛经里有这样一则比喻,说有一只关在空屋里的猕猴,屋有五扇窗,象征着五官。这只猕猴的好奇心很强,在每个窗口前上蹿下跳,探头探脑,因此被撞晕了过去。
猕猴醒来之后,觉得屋得很结实,不能像在丛林里那样跳荡,不能像在树林里那样听到风吹枝,沙沙作响。周围的一切都凝固了。
其实,囚禁它的那间屋,正是丛林所化。然而,这只猴已经忘了。
从这一刻开始,时间有了过去、现在、未来之分,时间困住了那只猴。
当猕猴发现自己困在一个坚固的、仅有五扇窗、闷得可怕的屋里时,它开始感到厌烦,于是就爬上爬下。
它之被囚,本来没什么,只因它老是念念不忘被囚,以致于“被囚”的观念放大了千倍。一但被迷住,惧闭之感就愈发强烈,它开始探究自己被囚的事实。
其实,迷恋即是它继续被囚的原因之一,或者说,它被自己的迷恋所囚禁。
这只猕猴开始变得烦躁不安,开始有了枯燥无味之感。它开始紧张,在渴望娱乐的心情下,去摸摸墙,想要了解其构造,想确定一下那表面坚固的墙壁确实很坚固。
在确信房间是固体之后,猕猴便对它有了情绪,或是迷恋,或是排斥,或是不理不睬。
如果它想把屋里的空间据为己有,那就是贪。如果它把屋视为牢房,想闯出去,那就是嗔;除此之外,这猴儿也许想要漠视其本身的被囚,它装聋作哑,对周遭发生之事漠不关心,懒得去管——这就是痴。
回想贫僧所说,猕猴从昏迷苏醒,就相当于在囚它的屋出生。它去摸墙,试探构造,这就是“受蕴”。后来,它开始以贪、嗔、痴的心态对待这间屋,这就是“想蕴”。在对该屋起了贪、嗔、痴心之后,猕猴开始为它命名和分类:这个是窗户。这个角落很舒适,那个墙壁让它害怕,不好。从此,它有了概念的条条框框,它以自己的喜好为屋的空间命名、分类、评价,结果,所有的标签上只看到一片它对该屋是贪、是嗔,还是无动于衷,这就是“行蕴”。
令人惋惜的是,探索没有在行蕴发生时停止,当猕猴具备了第五蕴——识蕴的时候,它的思想开始变得不规则而难以预料,它开始了幻想或妄想。就此意义而言,幻想是对事物的曲解,把现象本不具有的意义妄自加了进去。
猕猴并没有因为妄想而逃出去,企图逃离失败后,它感到灰心、无助,于是,开始发疯。他厌倦了奋斗,想放松自己,任由自心胡思乱想,这就是轮回道的由来。
其实,佛经里所说地狱道、天道、人道、畜生道,以及其他有情的所在,这些都是不同种类的投影,亦即我们亲身创造的梦幻世界。
猕猴力图脱逃未遂,饱受惧闭之痛,开始希求安逸。它最先幻想出天道,因为在那里充满了一切他以为美好的事物。它着走出屋,在草木茂盛的田野漫步,吃成熟的水果,在树上闲坐摇荡,过着自由自在的生活。
做过天道之梦后,猴迫切的想要留住,保持它在梦所享的大福和极乐。它每时每刻都在担心有掠夺者来抢它最珍爱的东西,所以它开始有了嫉妒感。它傲慢,认定自己享受过幻想所创造的天道,但它此时已因痴妒而进入了阿修罗道。
后来,那只猕猴累了。懒得在嫉妒与傲慢之间打转,开始追求舒适感,觉得在“人间”很舒服。尘世是个以世俗方式过规律生活、做平凡之事的地方——是就有了人道。
但很快它又开始感到无聊。厌倦了被世俗的琐事困扰。它宁愿爬行或作鸡鸣犬吠,也不愿在好与坏,善与恶,对与错之间做出抉择——如此就有了愚痴的畜生道。
猕猴觉得自己再也想不出什么,开始幻想着返回衣食无忧的天道,于是有了饥渴之感,因为想起过去的享受而油然生起了怀旧之情——于是落入了饿鬼道。
最终,猴失去了信心,开始怀疑自己和自身的处境,以至于撞墙对抗,做出各种激烈的反应。之后,它醒悟这种恶梦不可能是真的,因而开始怨恨自己创造的恐怖,这就有了道轮回的最后一道——地狱道。”
阉宠侍君,狐袖生香 第343章 切身感悟旁门左道
拓跋焘听得出神,隐约觉得自己就是那只猴。天下或许没有人比他更能体谅那只猕猴的感觉。作为帝王,他的处境更加单纯。猴面对屋,正如他面对着天下。
噩梦从他坐上皇位的那天开始,他下发的每一条政令都无异于给天下贴上标签。结果,只看到他对天下万事或贪或嗔或痴的情绪。
于是他开始幻想,如果天下如他期望的那样强大太平富足该有多好,就此有了天道——皇宫就是他极尽所能创造的天道。可从此,他就陷入了恐惧,担心有一天会失去,不知不觉,他成了阿修罗,争斗,争斗,无休止的争斗……
终于,他厌倦了争斗,幻想着恬淡的世俗生活,就像世间寻常的男女一样过着嬉笑怒骂的简单日。结果一个女人出现了……
可眼下,他发现自己开始对频繁的抉择感到厌倦,显然有些麻木不仁。不论她想做什么,他都无可奈何的容忍,他在畜生道吗?
之后呢?
忍无可忍——
就此打开了地狱之门……
萧竹此时也陷入了深深的反思。在湖水醒来的时候,她就成了那只猴。遗憾的是,她没来得及幻想天道就先跌入了地狱。
她的天道在哪里?莫非,留在了另外一个世界。
不,另外那个世界依旧是地狱。她好像困在了地狱里,出不去了。曾经以为死亡意味着结束,可惜,她错了……
见鬼,她得重新梳理梳理自己的记忆:
萧竹,曾经是某个黑道社团的大小姐,生就锦衣玉食,那时她身在天道而不自知。
后来一个男人的出现打碎了她的美梦,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