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嫡女庶嫁-第18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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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德帝见他此时来见,心里揣度着约莫与如筝报上的事情有关,便让老诰命重新坐下,让内侍宣了凌朔风进来。
凌朔风大步走进中极殿跪下参拜,如筝只是略看了一眼,便看出他消瘦了很多,脸上也带着些大伤初愈的苍白,当下心里便是一酸。
凌朔风禀明来意,果然是到苏府吊唁,听了苏有容的事情便进宫求见,明德帝顺势同他说了恩旨寻人之事,凌朔风便自请回前线寻苏有容,明德帝略沉吟了一阵便允了,还下旨拨给了他五百京卫。
不多时,三人拜别了明德帝出了中极殿,到了宫门口,老太君谢过了凌朔风仗义相帮,便扶着如筝的手上了帷车,如筝回身对着凌朔风深深福下:“凌表哥,多谢你出手相助,此番去往北狄,无论能否寻得子渊,你一定要安全回来,莫忘了琳琅表姐和安儿还在家里等着你”说到这里,她自己却忍不住了,两行清泪沿着脸颊滑落,看的凌朔风一阵心酸:
“如筝表妹,你不必担心,我已经好了,子渊此番是为着我二哥才深陷险境,我定要将他好好寻回来!你放心,他既然用了这李代桃僵之计,那定然是还活着!”
听了他这番话,如筝心里也安定了许多,当下也不多说,又对他郑重拜谢了,便蹬车陪着老太君返回了苏府。
中极殿内,明德帝沉郁了许久的神色终于有了一丝松动,对着旁边的秦顺说到:“若是此番苏有容真能逃得升天,倒是个好兆头”
秦顺见主子总算是有了一丝笑模样,老脸上的皱纹也撑开了些,陪笑到:“陛下圣明,想那苏将军为人机警聪敏,定能逃得活命,咱们大盛军也定能旗开得胜的!”
明德帝回头看了看他,笑着哼了一声:“连你都知道他机警聪敏?”
秦顺知道自己失言了,当下灵机一动笑到:“陛下,老奴哪懂什么,还是当年在冬至宫宴上,苏将军救驾时陛下说过的,老奴就记住了”
明德帝点了点头,叹道:“是啊,当年他还曾救过驾呢”话音未落,他的面色又沉郁了下来:“苏家的俩小将,加上凌家老二,若是此番折在北狄,却实实在在都是冤死的”
秦顺见他目光凌厉,知道这话不是自己能插嘴的,当下便默然低下头去,明德帝许是憋得久了,秦顺又是亲信之人,便长叹了一声,对他说到:“天祈这孩子,小时候看着倒是个好的,朕也喜欢他杀伐果断如今看来,却是个小事计较大事糊涂的!”他摇了摇头:
“天祉诚孝,身子却是太弱了,性子也太柔,如今看来也只有天祚”听到这里,秦顺再也不敢装不懂了,赶紧跪下叩头到:“陛下,陛下请三思啊!”
明德帝低头看看他颤抖的样子,反倒笑了:“你这老才,怕什么,朕多少秘事都没瞒着你,此番也不会杀你灭口的!”
秦顺却还是叩头不止,虽说他自己背地里受了凌贵妃不少好处,沾了点恭王党的边儿,可心里却还是只忠于明德帝一人,此番见明德帝微微露出易储的意图,又想到顾相在朝中的势力,便极想劝明德帝三思,可身为内侍奴才,又不知怎么开口才好,只得叩头如捣蒜。
明德帝见他如此,也知道是自己急躁了,当下便长叹一声:“罢了,此番便当朕没说过,扶我进去歇歇。”
秦顺这才爬起身,扶着明德帝进了后间。
回国公府这一路上如筝都在安慰着老太君,老太君又如何不知她心头的忐忑和伤怀,却也不多说,只是轻轻拍着她的手,到了府里,老太君不顾苏清辞的犹豫,令人将灵位什么的都撤了,请了官府的仵作来验了尸,又对比衣着定下了棺中之人也是大盛子弟,身份却是再难查清,便回禀了老国公,本来按照规矩是要由官府运走掩埋的,老国公却感叹了一声,拍板将那兵士按外侄孙之礼在国公府发丧,令下人们都带了孝,停灵七天入葬,明德帝知道了此事,还特地下旨褒奖了国公府义举。
这样一番折腾,如筝却是没有亲历,从翊盛城回来的当天午后,她就发起了高热,心疼地老太君赶紧为她请医问药,崔侯得知了此事,也请了叶济世同去探了她,叶济世诊了说是焦心劳力才导致高热,虽然无大碍,调理起来却是十分麻烦,当下开了药,又叮嘱如筝要宽心服药,如筝服了叶济世的药,总算是退去了些热度,却还是低烧的迷迷糊糊的,额头上的伤也因为耽搁了时间和发热的缘故一直没有收口,热度持续了七八日才退彻底了,伤却拖了半月才收口,留下了枣子大的一块疤。
第236章伤慰(上)
到了七月初;如筝总算是渐渐痊愈了;人却又瘦了一圈儿,大姐儿应娴经了此事仿佛一夜之间便长大了;这十几日里除了吃饭睡觉就是陪着如筝;说着童言稚语给她宽心;退烧之后,如筝念着老太君的话,日日强逼着自己吃饭进补,倒是没有留下什么大的症候;老太君赐下些补品;三房程夫人也经常带着药材来看她,除此之外,倒是在没有什么动静了,尤其是漪香苑,停灵那日一通争执,如筝虽然已经是隐忍到了极致,却依然触怒了廖氏,但此番如筝却顾不上她,一心扑在了前线的消息上,可关山阻隔,战火连天,消息岂是那么容易传回来的?
苏有容被浑身剧痛惊醒的时候,第一个反应便是伸手摸刀,却发现自己竟然连抬手的力气都几乎没有了,心里一阵惊跳,好在立刻耳边就传来了一声温柔熟悉的呼唤:
“小渊子,别动,是我”
听到这样一声,苏有容几乎以为自己是在梦里,勉强转头看了看身边的红衣女子:“师姐?!”
他出口声音微弱,心疼的尉迟纤几乎落泪,赶紧对着外面喊了一声:“夫君快来,师弟醒了!”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响过,赵信陵沉静的面容出现在苏有容眼前,瞬间便令他安定了三分:“师姐夫,我这是回了京师?中都?”
赵信陵一边手脚麻利地给他解开衣服查看伤势,一边摇头说道:“你莫急,咱们现下还在边关,而且此处北狄人很多,不过你放心,我和你师姐找到的这个山洞很隐蔽,不会有人发现的。”
苏有容这才想到环视四周,果见是在一个山洞里,旁边尉迟纤背对着他二人说到:“师弟,你别忙着问,先好好歇一歇,吃点东西睡一觉,等你好些了我和你师姐夫慢慢告诉你。”
苏有容彻底放下心,点了点头便有些迷糊,赵信陵叮嘱他不要睡,给他换好了药又扶他起身喝了点粥,用了内服的药,才让他重新躺下。
苏有容还想问点什么,却连组织语言的力气都没有了,眼睛一闭就睡了过去。
赵信陵见他睡熟了才放下心,对尉迟纤言到:“如今看来,他的命应该是能保住了,这小子底子真不错,也不知是吃什么长这么壮”
尉迟纤嗔怪地看了他一眼,也笑了:“那咱们就守着他吧,如今外面都是北狄兵”
赵信陵却摇了摇头:“咱们此番流年不利,好容易来趟关外却赶上了两国交兵,不过我还是要出去转转,找不到雪莲,我不甘心!”
尉迟纤听他这么说,一把拉住他手,摇头说道:“夫君,不要去,外面危险,且此处离昆仑山还有这么远,怎么会有雪莲,你去了也徒然”
赵信陵却是拍了拍她手,轻轻挣开:“碰碰运气吧,不能再等下一个十年了,岳父大人的老伤”
尉迟纤听他提到尉迟行天,心里忍不住又暗恨北狄人好端端要犯边开战,不然他二人早就到了昆仑山,采到雪莲了
看着自家夫君的身影消失在洞口,尉迟纤又转回身坐在苏有容身边:好在此番阴差阳错救了小渊子,也算是不亏了
赵信陵这一去便去了两日,尉迟纤一边看护着苏有容,一边焦急地等着,两日后的午夜,赵信陵终于回来,却依然是两手空空。
尉迟纤见他平安回来了,也顾不上失望,赶紧安顿他休息,赵信陵借着火折子微弱的光随便吃了些干粮,对尉迟纤叹道:“此番又是一无所获,纤儿”
尉迟纤摇了摇头:“罢了,生死有命,富贵在天,也许这就是咱们的命数吧”
苏有容迷迷糊糊听到赵信陵进来,本来是想起身打招呼,却突然听到他的话,心里一动便阖眼继续装睡,却是支起耳朵听着尉迟纤下面的答语。
尉迟纤回头看了看苏有容,见他还在熟睡,才说道:“好在此番救了师弟,也不算一无所获了,过几日咱们”
她话未说完,赵信陵却是摇了摇头:“我要跟你说的就是这个”像是怕惊醒了苏有容似的,他略压低了声音:“我此次出去,虽然无所获,却有些发现不知为何,外面巡逻的北狄人稀了很多,我猜想是大盛开始反攻了,这样的话以我的轻功,躲过北狄人赶往昆仑山应该是没什么问题,如今师弟的伤情也稳定了,你便在这里守着他,也省的给我碍事”
他一言出口,尉迟纤却急了,勉强压低声音说到:“那怎么行!这一路路途遥远,登昆仑山又那么冷那么险,没人照应怎么行,最起码的,你上山的时候谁给你望风,若是被昆仑派的人发现”
赵信陵听她声音渐大,伸手捂住了她的嘴:“嘘,别让师弟听到了!”
尉迟纤又唔唔了两声,不知被赵信陵用什么方法制住了,低声说道:“就这么定了,这两日我再出去寻些草药,待师弟身子好些我就出发,你不要告诉他,便说是我出去采药”他声音渐低,不一会儿就听不见了,苏有容听着赵信陵和尉迟纤在山洞另一边安顿了躺下,一动也不敢动,心里却如同翻江倒海:
从赵信陵夫妇的只字片语中,他完全听明白了,他二人此番出来并不是尉迟纤前次说的访友,而是要去昆仑山上找什么药物之类的,而这东西对尉迟行天来说非常重要,重要到性命攸关的地步。而自己,正是他们二人的拖累
想到这里,他在黑暗中睁开了眼睛:自然是不能拖累他们的,再者说尉迟纤告诉他赵信陵用了旁人的尸首代替他留给北狄军的时候,他心里也是一阵惊跳起急,怕京师的如筝和卫氏知道出什么岔子。
想到这里,他便在心里暗暗打算好了下一步的行动,又细细筹划了一番,第二日醒来,还是装作什么事情都没有的样子吃药休养,闲暇了就将凌逸云留下的舆图拿出来用力往心里记,如此过了三日,终于等到草药用完,赵信陵要出外采药,苏有容知道,他此番去了再回来,便是告别自己二人上昆仑的时候,这也是自己最后的机会了。
他运起内力,听着赵信陵的确是走远了,便偷偷从里衣袖子里仅存的几根银针中摸出一根,装作十分无力的样子扶着墙走到尉迟纤身边,顺着她的目光看着赵信陵离开的方向。
尉迟纤见他起来了,回头嗔到:“小渊子,你没事跑什么,赶紧去躺着!”
苏有容看着自家师姐,脸上现出一个十分温和的微笑,看的尉迟纤心里一奇,还没等她发问,苏有容便笑着伸左手在她发间一拂:“师姐,头上有片叶子”尉迟纤笑着转头看看他的手,却不防他右手突然伸到她颈后,尉迟纤只觉得脖颈间微微刺痛,整个身子便麻木了:“小渊子,你干嘛?!”
苏有容笑着接住她无力歪倒的身体,将她抱到自己刚刚躺的地方:“师姐,对不住了,这麻药只会维持一炷香时间,你略歇歇就过去了”他拉了件衣服给尉迟纤盖上,又在他们的行李里翻了几块干粮揣了:“等师姐夫回来,你们赶紧上昆仑山办事吧,切莫耽搁了,我也得赶紧回去”他一边说着,一边大咧咧地拿起了尉迟纤的剑,想了想又放下了,换了包裹里放着的一柄短剑:“这个借我无碍吧?”
听了他的话,尉迟纤心里一惊,暗怪自己昨夜声音太大,居然被他听了去当下便惊到:“小渊子,你可别想差了,你身上的伤还没好,外面都是北狄人!你”
苏有容低头看了看自家师姐焦急的面容,轻轻笑了一下:“师姐,你别担心,我没事了,这几天我是装了骗你的”看尉迟纤又要说什么,他又俯身对她笑了笑:“师姐,我是个军人,只要没死,便要归队的”他在尉迟纤焦急的注视下走到洞门口,又回头说了一句:
“别追我,我的轻功,你知道”话音未落,他人已经去的远了,想到他身上的伤,尉迟纤急的几乎落泪,却也无法,只能乖乖等着赵信陵回来。
告别了尉迟纤的苏有容,凭着超卓的轻功和前世练就的隐蔽能力穿梭在小股的北狄军中,白天看日头,晚上看星星,慢慢朝着三关的方向摸了过去,可两日多劳累惊心下来,身上的伤便又反复了个七七八八,到了第三日午间,他只觉得口中发干,眼前发黑,内力也提不起来了,便找了个略隐蔽的地方倚着,想等日头过了再赶路。
就在他昏昏沉沉快要迷糊过去的时候,却听到一阵细微的马蹄声,马蹄声越来越大,听着竟像是个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