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嫡女庶嫁-第18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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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有容见他认了,叹了口气走到桌旁,卷起舆图言到:“如今形势紧急,我没工夫跟你闲磕牙,两条路你选,要么让我跟着你,到时候咱俩也有个照应,要么我现在就去告诉小郡主,你这样为她着想,也该让她明白明白了。”
他话音未落,凌逸云便一步跨到他面前,拉住他胳膊:“不可,你切不可告诉他,你也不能”
苏有容摇了摇头,拿起旁边立着的横刀和长枪:“我说过了,就两条路,你不让我跟着,我就去告密!”
凌逸云盯着他看了一会儿,知道他不是作假的,当下叹到:“你何苦呢?”
苏有容见他吐了口,终于放下心来,把长枪扛在肩上笑到:“之前叔罡兄就私底下叮嘱过我,说他家二哥打仗爱作死,让我上心给看着点儿,我受人之托,怎能不忠人之事?再者说”他狠狠一拍凌逸云的肩膀:“你是殿下的智囊,我不过是个犬牙鹰爪,这爪子怎能不护着脑袋啊!”
听他这么说,凌逸云也忍不住笑了,心里又是一热:“子渊,此番凶险,我不想你”
他一句话还没说完,苏有容一挑眉抢白到:“闭上你的乌鸦嘴,小爷我是福将,肯定能带你杀出重围,少给我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说完又想了想:“行吧,就这么定了,陈老将军那里也要叮嘱一下才是,老爷子半生戎马倥偬,你当他看不出你这点小九九?!”说着就拎着枪出了帐幕,向着旁边陈老将军的军帐走去。
凌逸云看着他穿了铠甲也算不上魁梧的背影,心里一阵感叹:所谓福将,也许并不在运道,也不止是机敏骁勇,百折不挠,更多的可能正是在于他这样泰山崩于前而不变色,撞了南墙都不死心还能撞开的性子吧
之后便是一切顺利,陈老将军知道了二人的计策,虽然劝了几句,最终顾念着李踏雪的安危,便也无奈应承了,李踏雪研习兵法时日尚浅,此时着急雁陉关的形式,也没有看出个中玄机,四人便按凌逸云制定的路线各自点起兵马,苏有容冷眼看着李踏雪和凌逸云,心里又别扭又感慨,李踏雪看着凌逸云沉静的面色,心里忐忑了一会儿又觉得没什么大事,有心对他道一句“一路小心”,话一出口,却变成了“雁陉关见”。
凌逸云云淡风轻的笑着点了点头,只说了一个字:“好。”
苏有容看不下去了,自牵了苏小绒大步离开,腹诽了一句“纠结个屁啊!”
三队人马总共用了不到一个时辰便分头开拔,走了半里多地,终于互相望不到了,凌逸云看着旁边有些出神的苏有容,心里一阵不忍,当下拨马到他身边,轻声说到:“子渊,你武艺好,若是你不用管我,自己带人突围便是。”
苏有容正在马上将师父和上官铎教过的刀法剑法枪法暗器招数一遍一遍地在脑子里复习着,此时被打扰了十分恼火,便转头致以一个“懒得理你”的眼神,而凌逸云显然也看懂了,讪讪地笑了一下,又打马到了前面。
第一场遭遇战比他们想象的来的还快,苏有容咬牙看了看天,便持枪冲了上去,凌逸云虽然不怎么擅长武功,却到底也是凌家的人,当下拔出马上挂着的宝剑,也带人冲入敌阵,他二人不敢恋战,将队伍紧缩成雁阵,如一根楔子一样在北狄大军中划开一个缺口,艰难前行,好在这一队精兵强将甚多,又以骑兵为主,加上凌逸云调度得当,苏有容断后果决,两个时辰以后倒是杀出了重围向着雁陉关方向突了过去,待甩脱了追兵一清点人数,连伤亡带走散的却已经去了四分之一。
苏有容听了探马回报苦笑着看看凌逸云:“仲康兄,咱们这一出来可就没有回头路了,你估计到雁陉关之前,这样的敌兵还有几队?”
凌逸云也叹了口气:“若是顺利,至少还有三队,若是”苏有容伸手一挥:“得,另外一个若是不必若了,就当他三队,我去后面布置一下,这样不行。”
凌逸云点了点头,将后面的话咽了回去,咬牙看看前路,虽说为着确保雁陉关和中路军的安全,这条诱敌之路必须有人走,但这样将苏有容拖进来,却违背了他的初衷。
不敢多想,他又拿出舆图看着,想要尽量找一条安全的路,多绕开些敌军,他自己没有注意到,因为苏有容的加入,这一场求死之战,已渐渐走上求生之途
第231章突袭(下)
李踏雪带着中路军一路奔袭;因都是骑兵;便也不怕战线拉长被敌兵截断;以幽云铁骑为首的中路军一路上只遇到了几拨小股北狄骑兵的袭扰,如一条铁龙一般碾压过去;不到一天就到了雁陉关下。
雁陉关附近;本来就是幽云铁骑的天下;此时见老窝被围,以幽云铁骑为为首的两万将士红着眼睛冲了上去,雁陉关内守着的凌家人见援兵来到;也开城门与李踏雪一起夹击敌军;而雁陉关下的北狄人万万没有想到援兵居然会来的这么快,当下便乱了阵脚,三个时辰不到便被两路兵马剿杀了大半;残部突破李踏雪的防线向着草原深处逃窜,却不巧又与陈老将军带着的右路军迎头相撞,一番围攻过后,几乎伤亡殆尽。
李踏雪带着援军入了城,武威侯将她们迎进屋里,一个劲儿地夸赞她是巾帼英雄,旁边陈老将军却是面色凝重,拱手言到:“侯爷,此时雁陉关之围已解,请侯爷速速发兵接应左路两位将军,再晚,恐怕就来不及了!”他一言出口,在场的三人都是一惊,老将军指着旁边墙上的舆图将凌逸云的部署细细讲出,凌侯爷不待他说完便全明白了,当下便令凌惊雷点齐两万精兵,沿着凌逸云他们进攻的方向一路摸回去。
李踏雪此时也明白了凌逸云的部署打的是什么主意,脑子里“哄”地一声,莫名却冒出临别时他那平静到诡异的一声“好”,心中顿时笼起一丝阴霾,当下言到:“我也要去!”
旁边凌惊雷转头看看她:“你不能去,幽云铁骑刚刚长途奔袭作战,已经是强弩之末,此时出战定然会损兵折将,还是我带雁陉关守将回去。”
李踏雪素日里对他言听计从,这一次却执拗了起来,执意要跟着凌惊雷去寻人,直到武威侯发话,才勉强压下她的固执,凌惊雷转身到了校场,自点齐兵马出了雁陉关。
自十四岁随自家爹爹上阵以来,他一向是以沉稳机变见长,十来年戎马生涯中也曾遇到过不少险境,却从没有一次如此心慌过,他克制着自己不往坏的方面去想,脑子里却一再闪过刚刚那张舆图上的情形,想到左路军里还有个苏有容,他心里又是一紧,忍不住又想到了武威侯的话,若非太子刻意迁延,贻误了战机,回雁关不会破,苏家老大也就不会死,雁陉关更加不会陷入坐守待援的境地,自家二弟也不用出此下策,若是此番
他不敢再想,猛地一挥手,大军便纵马跑了起来,沿途激起了滚滚烟尘。
这一来一回,便是一日还多,他接应的人马推进得虽快,却怎奈此时左路军早已是强弩之末。
左路军又遇到了几次敌袭便消耗了大半,凌逸云见整军行动也不过是全军覆没,便下令各将领自行带队突围,跑得一个是一个,只有他自己的五百亲兵死活不肯离开他半步,苏有容也带着几十个人紧紧跟随,凌逸云几次想分兵给他让他转道突围,都被他拒了。
又奔逃了十几里,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周围还叫的应的,也只剩下了几十个人,苏有容看看身旁的军士们,第一次明白了“残兵败将”原来就是这个样子,一行人藏身在密林中,为了销声匿迹,便是马匹也早已放跑了,好在此时正值初夏,倒是用不着生火取暖,苏有容和凌逸云凑在一个火折子旁看了看舆图,却是谁都分辨不出这里是哪儿
渐渐地,军士们都凑了上来,凌逸云轻叹一声,转身向着众人行了个礼:“诸位,此番是我冒进了,连累你们随我困于此地,是我凌逸云对不起大家,事已至此,你们也不必跟着我送死,各自趁黑混出去,大约还有些能逃得性命”
他话音未落,旁边便响起一个粗豪的声音,仿佛是刻意压着,仍然清晰地传到了每个人耳朵里:“二少,你说这些就是见外了,我们是凌家的亲兵,自老侯爷起就代代为凌家卖命,凌家待手下军士如何,那是整个大盛都有名的,名为家将,我说句不害臊的话,那就跟自家人一样的情分,如今二少有难,又是为着救大少为着雁陉关才陷于险境的,若是我等真的弃二少你于不顾,将来到了地下也无颜见自家爹爹祖父!故而二少你就不要说这样的话,咱们是铁了心要跟你走到底的!”
他一番话说完,周围便响起此起彼伏的符合声,苏有容听着一声声的“说得好”“说得对”“死也不走”之类的,再一次领教了“凌家军”三个字的厉害,当下便笑到:“仲康兄,既然如此你也就别废话了,到了这个时候,便是生死有命,咱们是不会把你扔在这里的!”
黑暗里,凌逸云幽幽的叹了口气:“如此,凌逸云就先谢过众位袍泽了!”说着一撩战甲,竟然跪在了众人当中,唬地旁边的人赶紧将他拉了起来。
苏有容在黑暗里笑了几声,开口说到:“诸位,我不是凌家人,不过也是凌家的朋友,此一番我算是领教了凌家军的威风,过了今夜,日后咱们还有没有相见之日,却是不好说了,在下有个想法,不如在这里的各位都把名字留下,无论将来谁逃得升天,一定要将今夜之事说与外面的人听听,让他们也知道,凌家军的风骨气节,如何?!”
他这句说完,那个粗豪的声音又第一个开了口:“好!苏将军这话说的好,我张剑天第一个报名!”
苏有容这才知道他的名字,应了一声才发现身边没有纸笔,当下解开盔甲从中衣上撕下一幅,拿刀割破了手指,借着火折子微弱的灯光将张剑天的名字写了上去,旁边众人也学他割破手指,将自己的名字写上,末了苏有容又在上面加上自己和凌逸云的名字,将血书贴身放好。
经他这么一鼓动,刚刚还有些萎靡不振的众人重又精神百倍了起来,凌逸云怕他们醒着不好休息,反而会惊动了搜索的敌人,便将他们分为三队,轮流值夜休憩。
安顿好了众人,凌逸云一拉苏有容的胳膊,低声说道:“跟我来。”
苏有容跟着他到了离开众人几十步的地方,凌逸云站定言到:“子渊,我有个东西,要你帮我保管”
听他这么说,苏有容心里一沉,心说这情节电视剧里见太多了,一般这么着托付人的都是回不去的节奏,当下便伸手一推:“我不要,你自己收好了,等出去”
凌逸云如何不知他心中所想,当下笑到:“你别紧张,一路上看你行事,我心中着实感动敬佩,原来便是想差了,此时也会努力活着杀出去,只是这东西太重要,我怕万一我冲不出去”他一边说,一边脱了战甲,从贴身的中衣上解下一个布包:“这是我这几年走南闯北修订的大盛舆图的一部分,是北狄和三关附近的细图,此番出征太急,我只来得及弄了一张副本,之前回雁关被破,应该是毁于战火了,如今就只剩下这个,若是我真的出不去了,这图也就完了,这是我五六年的心血,我舍不得就这样”他将舆图塞在苏有容手里,又叹道:“这张图是我一笔一划绘制出来的,如今已经深刻于心,若是此番我能逃得性命,自然可以再画一张,若是不成,我只放心将此图托付给你!”
苏有容拿着手里羊皮制的舆图,只觉得似有千钧重,心里突然一阵激动,开口却还是一贯的不着调:“仲康兄,我大哥走了,我二哥看我就像看只苍蝇,我是个缺兄弟情义的人,此番若是出不去了,倒是太过遗憾,不知道你愿不愿意收我做个小弟?若是不嫌我又笨又聒噪的话”
凌逸云听他这话,在难得爽朗地笑了几声:“子渊不必妄自菲薄,我看你比我那笨兄弟叔罡好多了,若能与你义结金兰,是我凌逸云此生之幸!”
苏有容听了他这句,嘿嘿笑着从怀里掏出个火折子吹亮了插在地上,就势跪了下去:“仲康兄,此处没有关公像,也没有香烛,就有一个火折子凑合了吧。”
凌逸云也笑着跪下:“嗯,那些都是虚礼。”火折子微弱的光亮中,二人相视一笑,连日来压抑阴霾的心情为之一爽,当下便念了誓言,一个头磕在地上,自此成了异性兄弟。
苏有容熄了火折子起身,又对着凌逸云跪下:“大哥在上,受小弟一拜!”凌逸云没等他膝盖沾地便一把将他拽了起来:“行了,累了一天行这些虚礼作甚!”
苏有容嘿嘿笑着起身,想了想又到:“大哥将那么重要的舆图给了我,小弟还没给大哥结拜的信物呢”说着三两下脱了铠甲,又脱了外衣,从中衣外面脱下一件什么塞给凌逸云:“出来打仗没带着什么好东西,这个给你。”
凌逸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