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嫡女庶嫁-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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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一套绣了百寿图案的绣品,除了团扇是白罗面子的,其他都是以秋香色杭绸作底,用黑色和彩色丝线遍绣寿字的日常所用小物,手绢,抹额,香囊,荷包,扇套,插屏一应俱全,虽不大,却绣的精致美观,尤其是插屏:九十九个各色丝线绣的不同字体的小寿字环绕着一个墨色的楷体大寿字,形制精美,颜色变幻,让人看了眼前一亮。
老太君捧在手里一一欣赏了,笑到:“好,好,筝儿的寿礼,祖母很喜欢,这么精细的绣工,你是花费了多久才绣成的啊,可怜见儿的”
如筝看老太君真心高兴,心里也是喜滋滋的,笑着摇摇头:“小小礼物不值什么,只求能为老太君祈福增寿,便是孙女儿的造化了。”
老太君笑着拍拍她手:“好,好。”
林家的小辈们献完寿礼,便轮到各个姻亲家的小辈敬酒祝寿了,按往年约定俗成的规矩,薛林氏所出的薛瑜先端酒祝了寿,琳琅代表武国侯府也说了吉祥话,然后是凌家凌朔风和凌霜璟,老太君看着他们笑的开怀,又细细问了武威侯夫人叶氏兄妹几人议亲的事情,弄的霜璟也难得红了脸。接着便轮到了通家之好的安国公府。
不出意外的,苏百川作为嫡长子先站了起来:“晚辈恭祝世祖母北堂萱茂,寿比松龄。”
老太君笑着摆摆手:“好,快坐下。”回头向廖氏道:“川哥儿也愈见挺拔俊秀了”廖氏笑到“不敢”老太君又转向凌夫人等人:“,老婆子我说句倚老卖老的话,你们几个可别恼,这可真把这满京师的才子都压下去了。”
几位夫人附和着,大家笑了一阵,又静了下来。
如筝看向苏有容,应该轮到他敬酒了。
苏有容微笑着端起酒杯,还未站起,薛瑜身旁的苏芷兰却抢先站起身:“晚辈也恭祝世祖母福寿绵长,莱彩承欢。”
她一言出口,满室都静了静,如筝心里也是一沉:大盛朝不似前朝嫡庶差距如云壤一般,按理说苏有容是兄长,又是男丁,应该是接着苏百川在苏芷兰之前祝寿的,却没想到被嫡出的妹妹抢了先,如筝心里不免愤愤:自家除了老太君首肯的如婳,即使是如柏这个嫡长子,还是排在庶出的姐姐如棋后面才献上寿礼的,国公府嫡出的小姐却这样刻意压庶兄一头
想到这里,她不由得偷眼看了看苏有容,却见他面上并无愠色,只是把执杯的手收到唇边抿了一口,脸上始终是不变的闲适笑意。
如筝心里那种奇怪的感觉又升了起来:她还记得前世的他最重嫡庶之分,严守本分的同时也对自己庶子身份心存芥蒂,以至于很少去探望自己的姨娘叶氏,更是在被家族为了嫡子的利益牺牲掉之后一蹶不振,放浪形骸,才被如婳利用来陷害自己的。
可看他现在这样子,似乎对苏芷兰僭越的行为浑不在意,如筝哪能不疑惑?
此时,廖氏起身说道:“芷兰,怎的如此无礼,你三哥还没有敬酒呢,还不快坐下!”苏芷兰听了,赶紧低头坐下,脸色却丝毫未变,反而带上一丝得意。
如筝听廖氏言辞虽厉,语气却十分缓和,苏芷兰又这样表情,不由得替苏有容愤愤不平,谁知苏有容却起身,摆摆手:“母亲,无妨,芷兰年幼,一时兴起,着急也是有的,都是为了世祖母高兴,没什么的。”一句话便将苏芷兰的僭越行为归为小孩子不懂事,轻描淡写地便化解了尴尬。
说着,端起桌上的酒杯,对着老太君遥遥一祝:“晚辈恭祝世祖母生辰快乐,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
这祝词不同于之前各家小辈,都是四字的吉祥话,虽然不甚文雅,却胜在新颖,仔细品来又很是吉祥,逗得老太君笑到:“好,好,容儿也是个伶俐的,这话儿啊,我看比他们说的都实在,我老婆子爱听。”说着,满饮一杯。
如筝知道,老太君这么说也有为他解围的缘故在里面,心里又是一暖:祖母才真是慈和无比之人。
气氛这才又活络起来,老太君继续问到:“我听说上次你替你三叔去南边办事,遇到盗匪了,没出什么危险吧?”
苏有容肃立答道:“是,幸得家丁壮健,我运气也不错,总算能全身而退,累世祖母挂念了。”
老太君笑到:“那就好,想你前几年出事,那时也是极凶险的,可见大难不死必有后福这句话是真的,现下你帮国公府打理庶务,听你母亲说是极出色,现下你三叔已经把事情都交给你处置了?”
苏有容笑到:“世祖母夸奖了,我还小,哪能这么面面俱到呢,不过是三叔信任,多给了我点历练的机会,现在大事还都是由三叔和父亲大人定夺呢,我顶多也就算个跑腿的。”他说了句俏皮话,又逗得老太君笑了:
“好,好,你兄长于学业上光耀门庭,你在庶务上为尊长分忧,都是好孩子。”
苏有容微笑着一揖:“世祖母夸奖了,有容不敢。”
老太君赶忙让他坐下,大家又开始说笑饮宴。
如筝夹了一口琉璃笋丝慢慢嚼着,思绪却飞的远了,也许是感激前世的他拼命维护自己的缘故,如筝对苏有容的事情多了几份上心,他容止谈吐上巨大的变化,让她心里疑窦丛生,不由得后悔刚刚没有抓住机会问凌霜璟三年前到底是什么事,能让他起了这样翻天覆地的变化,难道是他也像自己一样,死去之后得了什么难得的机缘,才变成现在这样子?但如果那样,前世之事岂不是他也记得?!
想到这里,如筝不禁红了脸,偷眼打量他:可他看自己的眼神一直是坦坦荡荡的,不像是知道前世之事的样子,要不要试探他一下?
如筝心中天人交战之际,不期苏有容的目光却转向了自己这边,如筝纠结羞涩的表情便全入了他眼,他唇角一挑,露出一个好看的笑容,用筷子点了点身前放着的棋子饼,如筝先前还不解其意,待看到上面的芝麻,突然想到花厅里他逗自己那句话,不由得失笑,赶忙又端杯掩过了。
席间觥筹交错,笑语喧哗,待品完汤品,喝了爽口的茶水后,老太君笑着对众家夫人到:“承恩和采茵孝顺,给我老婆子特地请了京城富顺班来唱堂会,你们就陪我乐一乐,小辈们就让他们到园子里逛逛吧。”说着又转向如筝:“筝儿和柏儿替我好好招呼着,眼下菊花开的好,但仔细着别贪玩儿凉着了。”
如筝赶忙离座答道:“是,祖母,孙女儿已经令人将花园暖阁儿收拾出来了,里面的山茶也开了呢,我们到那里说话。”
老太君赞许地笑笑:“好。”便由各家夫人簇拥着向戏楼走去了。
如杉因为身体尚未恢复,向众人告了罪回荷香小筑去了,如楠则因为太小,也被乳母抱回了静园,如筝则带着众家少爷小姐向后花园暖阁走去。
到了暖阁,下人们已经将茶水小点摆好,如筝招呼着贵女们坐下吃茶,如柏则招呼凌朔风等几人。
因老太君她们听戏时间要很长,如筝怕众家小辈们枯坐无趣,便命人找了纸牌,双陆,围棋等等布置在暖阁里,琳琅刚一坐定便拉着霜璟打起了双陆,还拽了如筝计分,如筝无奈,只好笑着吩咐照花和浣纱好好照料着,自己陪着两位大小姐玩儿,如书也凑热闹在旁边瞧着。
如婳则拉了薛瑜如棋拿了纸笔画暖阁里的牡丹,时不时便传来一阵笑声,如筝瞟了瞟她们那边,见如婳时常不经意地将画作举起,冲着苏百川的方向欣赏,如筝知道她一向于画技上十分自负,不过在苏百川这个大才子面前班门弄斧,不知是不是明智之举呢?
如柏招待着少爷们饮茶聊天,又问了苏百川一个学问上的疑惑,苏百川倒是仔细答了,凌朔风呆着无趣,看了看旁边的围棋盘,对苏有容到:“苏子渊,怎的,手谈一局?”
苏有容捧着茶碗笑到:“棋艺不佳,不敢献丑,我二哥是国手,叔罡兄不如找我二哥下棋。”
凌朔风瞟了一眼苏百川:“子澈棋艺太佳,走一步要算计三五十步,和他下棋太累,还是你棋风对我心思,别废话,过来下棋。”
苏有容摇摇头,叹了口气放下茶碗:“我懂了,你是怕我二哥赢你,专找我这不如你的来欺负,你岂不知和臭棋篓子下棋越下越臭的道理?”说着慢慢踱到棋盘边。
凌朔风失笑:“找你下棋,这般废话多!赶快坐下!”
15寿宴(六)
如筝听他们说的有趣,也偷偷笑着瞄向棋盘那边,却见凌朔风也不推让,直接执黑先落了两个子,如筝不由得心里大惊,她知道凌家世代簪缨,对子女武功谋略上的教育十分上心,俗话说棋盘如战场,凌家的人诗书画可能欠奉,于棋艺上却一向不弱,如今凌朔风这么傲气的人,却主动在棋盘上摆了两子自认棋艺不如苏有容,到真真让她吃惊了,她记得前世苏百川擅长文赋棋艺,苏有容则工于诗词音律,不记得他棋下得好想到这里,她又多瞄了几眼,双陆分便记错了,还是如书小声提醒了她,她才拉回思绪。
崔琳琅小声笑到:“你们看看,我说筝儿是长大了,眼见也懂得偷看了,从实招来,是不是偷看苏子澈了?”
如筝怕她误会,赶紧摇头:“没有,我刚看凌三哥”她话还没说完,琳琅便“扑哧”一声笑了,捅了捅霜璟:“你看,我说筝儿看上你家三哥了吧。”
如筝憋了个大红脸:“不是,我是看三哥和苏世兄下棋好玩儿”
琳琅和霜璟看她尴尬的样子,得意地一阵窃笑:“好了,别恼,逗你的。”霜璟放下手里的棋子,品了口茶笑到:“说到我三哥,还真是奇怪,这次自淦城回来,突然和苏子渊走的很近,两人常常下棋聊天,也不知苏老三是哪里入了他的青眼了。”
如筝看她提到苏有容,赶紧接了话题问到:“霜璟表姐,刚刚你说苏世兄三年前的事情到底是什么啊。”
凌霜璟笑到:“那个啊”她神色突然正了正:“说起来,倒也不是什么好事呢。”她压低了声音:“三年前,也是这样临近冬天的时候,苏子渊不知道冲撞了什么,突然发狂跳进了他家后花园的池子里,池水冰冷,他又不会凫水,捞上来就没气了,苏家便操持为他发丧”如筝听了大惊:“啊?!”
霜璟神秘兮兮的接着说:“谁知道就在停灵的第一天晚上,因为他是庶子,又一向不得宠,亲眷们意思意思就散了,只剩下下人们守着,谁知到了三更天,他突然坐起来喊渴,下人们吓得四散奔逃,他却没事一样自己下了灵床,倒了茶吃起来,待廖夫人带了道士和尚到时,他没事人一样和嫡母说说笑笑,护国寺的法师也说并不是诈尸什么的,让请了大夫来,最后大夫来看了也没什么大事,只是有些受寒发烧,养了几个月就好了”
如筝惊得微微张着嘴,眼睛也不敢瞟向那边了:“怎,怎么?”
霜璟故意更加神秘兮兮地说:“这还不算,他自活过来以后,书也不愿意读了,自请随了他家庶出的三老爷为家族打理庶务,这三年东奔西跑的,倒也逍遥,前些年积下的一点才名也散尽了”
如筝皱着眉,百思不得其解:这与前世完全不同,究竟是哪里不对?想着想着便脱口而出:“怎么这样,好奇怪”
旁边崔琳琅冷笑一声:“有什么可奇怪的,我看他倒是识时务想的明白了。”她玩儿着手里的棋子:“大冬天的,能冲撞了什么冲到荷花池子里去?我看他八成是冲撞了嫡兄的才名,冲撞了嫡母的眼了”
霜璟看她说的直白,赶紧拽拽她衣袖,瞟了一眼苏百川的方向:“得了,净瞎猜。”
崔琳琅笑笑,重又捡起棋子:“不说了,总之他也算是因祸得福,咱们接着下棋吧。”
如筝点点头,重新拿起计分的笔,心里却如翻江倒海一般:看来他也是经历了什么,才变成现在这个样子,正思忖间,却听那边一阵清脆的落子声音:
“承让了,叔罡兄。”
凌朔风据案沉思了一会儿,笑到:“又被你算计了苏狐狸,算了,这里气闷,出去走走吧。”说着便起身,带头向外走去,苏有容也浅笑着跟上:“你要是不那么着急,就轮到我满盘皆输了凌炮仗。”
如筝实在按捺不下好奇,把笔交给如书,起身踱到棋盘边看着,她虽不太懂棋,却也慢慢看出了点门道,盘上白子从一个诡异的地方钻出来,把黑子团团围住,还真是无解了
过了一会儿,琳琅和霜璟也玩儿腻了,如筝便带她们出暖阁赏菊,没成想如婳也带了如棋薛瑜跟了上来,如筝先是疑惑了一下,待看到刚才苏百川坐的位子空空如也,便也明白了。
园子里各色菊花开得正好,姚黄魏紫便不用说了,就连稀有的白菊霜色和黑菊墨香也开得精神,琳琅叹道:“怪不得外面人们都说,论园子是国公府的最大,若论花卉,还是定远侯府的最好,刚刚暖阁里的茶花就开得很好了,出来看看这满园子的菊花,才明白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