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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喧嚣尘世的性情男女:熟男熟女-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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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燕的确知道的,我起床后向她汇报过。我在春秋大厦门口等了约10分钟,一辆黑色中华就在身边停下来,车门开了,一张似曾相识的脸热情地招呼我上车,我便一挪屁股坐了上去。贺鸿方看上去比三年前发福了很多,一路上,他都向我唠叨,梦唐公司是话剧团创办的不错,但已承包给了别人,他也没想到他们竟能干出这种事情来,这稿子要发出去,那他这个话剧团团长的脸还往哪搁呀。我只是“哼哼哈哈”地附和。到了单位,我把贺鸿方引见给了主任孙燕,孙燕说她也作不了主,要找大领导,因为是一个新闻猛料,她已经向大领导汇报过了。孙燕便带了贺鸿方去见副主编。
同事刘浪殷勤地给我倒了杯水,我刚在椅子上坐下来,孙燕就从副主编办公室打来电话:“方舟,稿子你该写就写啊!”这样,我就挪了挪身子,等四平八稳了,我打开了电脑。
稿子刚敲完最后一个字时,孙艳和贺鸿方正好进来,贺鸿方灰秃着脸,孙燕告诉我稿子正常发,但要把跟话剧团有关系的字眼儿都抹去,于是我又敲打了几下键盘,就照孙燕的指示办了。贺鸿方显然很不高兴,他客套地邀请孙燕和我吃顿晚饭,我们都拒绝了。就是他真心实意地想安排,我也不会去的,因为我还急着回家跟赵婷一起煲电话粥呢!
回到住处的时候,已经是晚饭的时间,我已饥肠辘辘,但管不了那么多了,把采访包往椅子上一扔,我就迫不及待地打通了赵婷的电话。赵婷很兴奋,我似乎能听到她胸脯的起伏声。
“你中午干什么呢?那么忙?”
“我呀,扫黄呢!”
“什么?哈哈,真的呀?”
我就给她讲了梦唐文化公司的事,赵婷说明天她一定要买份报纸,也关注关注。我们还聊了很多别的事情,我们都尽量避开与刘艾丽有关的话题。但我们的谈话,并没有出现我所期望的亲昵色彩,我们之间毕竟还隔着层窗户纸嘛!
“赵婷,周六咱俩去蓝宝的嘉年华玩呀?”找了个时机,我主动出击。
“还是不去了,让艾丽知道不好吧?”赵婷犹豫了一会儿才说。
“那有什么呀?”我还坚持。
“我看不太好!”赵婷仍固执。
赵婷的退避,让我突然间兴致尽失,真的,我很失望。
二十一
副市长何鲁被双规了!
这个消息像一针兴奋剂,让我身上所有的细胞一下子都活跃起来。
“你打哪儿听到的?小道儿消息吧?”我怀疑地看着孙燕,我们俩正坐着报社采访车一起去参加刘浪的婚礼。“我同学就在省纪委,他说的还有假呀?说是中纪委下来查的!”“因为什么呀?”“这可不知道,他没说,那还能因为什么呀?”孙燕的言下之意是:不就是腐败了吗?
这个狗娘养的,终于犯事儿了。想当初,他抓住我那个“引号事件”,就像咬住根屎橛子似的不松嘴,害得我成天提着卵子上班,不但腮帮子肉少了两块,头发还掉了十根。这下好了,让中纪委的人狠狠地查他,但愿他贪污、受贿、挪用、嫖娼、赌博,五毒俱全,等翻个底儿朝天的时候,他不挨枪子儿,也会把牢底坐穿——我这样诅咒何鲁时,不禁也五体投地佩服中纪委领导的英明神武。
参加刘浪的婚礼,我本来是很乐意的,但现在却有点儿反感。江湖上有遍撒英雄帖的习惯,刘浪却遍撒“结婚帖”,我们这些老相识接到邀请是理所应当,可我们部门新来没几天的那个女实习生,竟也被“临幸”了一把,我还在走廊里看到那个打扫卫生的大妈,拿着红帖子眉头拧成了疙瘩。敛财也没有这么敛法儿的呀?这厮要是当个狗屁官,跟定比那何鲁还黑呢!
我们没看见刘浪婚礼的迎亲队伍是不是气派,有多少豪华轿车,我们到达天通大酒店时,鞭炮已经放完了,满大厅喜客都嘈杂地坐在那儿等待结婚仪式。我和孙燕还有司机,寻见了本单位的熟人,便坐了过去。和熟人寒暄着,我四处张望,我们部门那几个记者早就来了。一个半生不熟的人递给我一支烟,我忙客气地拒绝:“谢谢,我不吸烟!”“你不吸烟吗?我记得你吸来着?”他用那种惊讶的眼神儿看着我。在一般人眼里,“男人”跟“烟”是划等号的,不抽烟怎么像个男人呀?我嘴上也长毛,我是个男人。
结婚仪式开始了,伴着婚礼进行曲,新娘挽着新郎的胳膊走上了台。我还是第一次见到刘浪的女朋友,也许是婚纱和化妆的缘故,看起来挺俊的。乐曲停下来,婚礼主持人就亮开了嗓门,先是请证婚人讲话,然后是刘浪的父亲表态,接着就是让新郎新娘讲述恋爱经历,再往后就是三鞠躬……不时的插科打诨,还是那一点新意没有的老一套。我一直认为,婚礼主持人也应该持上岗证,培训上台,水准虽不要求达到专业相声演员的程度,但最起码也是业余的档次,那风趣起来多赶劲呀!
结婚仪式结束,新郎新娘又消失了,是去换衣服。半支烟的工夫,换了一身粉红色旗袍的新娘,挽着新郎又现了身,倒别有一番风情。两人开始挨桌敬酒点烟,这确是个苦差事,因为有不少作弄人的把戏在等着她们呢。在满是年轻男女的一张桌子旁,好像是刘浪的同学吧,一个胖胖的小伙子非让新娘吐出舌头来,让新郎去咬住,新娘扭捏地不同意,满桌子人便都起哄。坐在我身边的孙燕看着笑着,说他们有点儿过分,我却不以为然。
我一个大学同学的家在湖南一个小镇上,他跟我们讲,他们那里结婚的习俗是:新郎要头上套着新娘的裤头儿,绕着镇子走一圈儿,后面跟着男男女女们可以随意地捉弄——那才叫“不是人受的罪呢”!该同学曾当着我的面信誓旦旦,他就是出家当和尚,也不会把那个散发着月经味的女人裤头套在脑袋上。
整个大厅里一浪一浪哄笑地热闹着,我的手机就响了,我掏出来看了看,是那个网名叫“水中望月”的女孩儿打来的,我没接就按断了。自从关于梦唐文化公司的那篇报道发了出来,她接连已给我打过几个电话了,其间她的母亲还打来过一个,说我为她们出了气,非要请我吃饭,好好感谢我才是。我不清楚她是不是相中了我,还是她们母女俩都相中我了,反正我“不感冒儿”。人真的是很奇怪的动物,心里要是真正装了一个女人,就没有多余的地儿了,就算妲己、杨贵妃、赵飞燕、陈圆圆这些钻石级的“公关皇后”贴上来,也白搭。
关于梦唐文化公司的报道在社会引起了反响,打进来表明自己爱憎分明的读者热线炙手可烫,我于是根据情况又做了两篇接续报道:一篇是知情人述说行业内幕的,一篇是市文化管理办公室吊销其许可证的。至于那个话剧团的贺团长,私下是不是也受到了牵连,我不知到也不想知道,反正我的报道里只字没提他。
没几分钟,我的手机又响了,却还是“水中望月”,我本想仍是按掉,可看见包括孙燕在内的人都奇怪地看我,我便起身拿着手机,到大厅外的走廊里接通了。我再次委婉地跟她说我忙,实在是没时间,我能听出“水中望月”声音里的极度失望,我相信她以后不会再“来电”骚扰我了。
新郎新娘点烟敬酒到了我们这桌儿,小俩口难免溜须拍马孙燕一番,当然也没冷落了我,我和孙燕当然也免不了寒暄几句,笑着脸把红包递上去。我们这桌上坐着的基本都是“文明人”,只有随我们来的司机把空饮料瓶子烫了个眼儿,然后把卷烟伸进去,让新娘点燃,里面空气少,又够不着,新娘红着脸点了几次没点燃,刘浪便满脸堆笑地求饶,也就罢了。
我、孙燕、司机,还有单位其他要搭车的人一起出了天通大酒店时,已经是下午一点半多了,孙燕问我下午有事儿吗,我说没什么正经事,她笑了,说:“那你替我开编前会吧,我家里有点儿事!”我说:“可以呀!”
我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一路上没怎么吭声,司机忽然问我:“方舟,你什么时候结婚啊?”“恐怕得三零零零年吧!”我说。司机便笑:“你别老试婚哪,整一次真的行不?”“现在不是时兴这个吗?”我调侃。其实我心里正琢磨着刘艾丽呢,这厮这两天也不打话骚扰我了,音迅全无。她这一不纠缠了,我反倒又惦记上了。
进了空无一人的办公室,我看了看时间,离编前会还有两个多小时呢,便无聊起来,忽然想起到QQ上泡一泡,我已经好长时间没光顾了。QQ应该是一种无聊的产物,但他往往能使人的欲望膨胀到极点,我就那样轻薄地和几个女性小人头聊着,有时甚至有点儿下流,但她们也不介意。网络的虚幻就是这个好处,它能给你带来现实中实现不了的快慰,这若是面对面,人家不告你个流氓罪,也得掴你个响亮的大耳光。
聊着,我心里一动:“对呀,我把赵婷的QQ号码加上,在电话里不好意思说的话,在这上面不就可以直接说了吗?早干什么来着,真他妈笨哪!”我责怪着自己,便忙给赵婷打电话,想向她要QQ号码,她却关机。
临近编前会的时候,我挨个给我们部门的记者打电话,问他们有什么稿子没有,一会儿到编前会上好报选题呀!当我打刘浪手机的时候,响了两下,我才想起来,忙挂了。人家不正结婚呢吗?瞧我这脑袋瓜子!
宽大的会议室里已经坐了一部分人,夕阳的辉映,使他们看上去有点像古板的雕塑。我也坐下来,没几分钟,另一部分人和领导都到齐了,会议桌四周也就满了。大家却都用奇怪的眼神儿看我,我愣了愣,往左右看了看,忽然才想起什么,忙不好意思地笑着说:“哈,习惯了!”大家便跟着哄笑。属黄鹂笑得最欢,大家都叫停了,她还“咯咯”了两声呢——我们编前会上有个默认规矩:各部门主任坐一排,各版编辑坐一排,前边把头的位置就是领导们的。我正坐在编辑的行列里,还是过去我坐的一版编辑位置。
编前会开得很沉闷,倒是我们报社唯一一个女副主编逗了大家一乐,谈到副刊前天发的一个稿子,这位女副主编说:“前天因为广告占版,写金庸的那篇文章只发了一半,但读者反应特别好,可昨天不凑巧,广告又把整个版都占了,今个儿一早就有读者打来电话问,下半截怎么不发了,所以,今天无论如何,也得把金庸的下半截发了……”笑声是在她吐出“金庸的下半截”几个字两秒钟后响起的,女副主编被笑得莫名其妙,但她马上就领悟了,脸腾地一下红了。
编前会开到了大半截,我的手机突然响起,惊得大家都看我,我忙掏出来,看也没看就按了。领导说过多少遍,开会时手机要调振动,这个茬儿我倒给丢在了脑后……
开完编前会,在走廊里,我看了看手机的来电显示,竟是赵婷打来的,我心中一喜:“难道我们俩有心灵感应?”下了楼,我三步两步进了办公室,然后就拿起了办公电话。
“赵婷,是我,方舟,刚才开会呢,不方便接!”电话通了,我说。
“哦,方舟,你明天有时间吗?”赵婷突然问。
“有呀,当然有了,什么事啊?”我忽然兴奋起来。
“我们家亲属有事,想让你帮帮忙!”赵婷说。
“哦,可以呀,什么事啊?”我的兴奋减弱了一半。
“是去外地,当天恐怕回不来……”
“那,我……你也去吗?”
“是啊,我不去你怎么找得到啊?
“那太好了,可以,可以呀!“
我又高度兴奋起来。
二十二
一个人的心理承受能力有多大呢?我看过一篇报道,某市原市长,得意时,每每出门都是风衣墨镜,前呼后拥,俨然“老大”般模样,何等风光,那么多人的吹捧,他竟也能受用得了;而当他站到被告席上,面对昔日手下,虽已是一头失意的白发,却也侃侃而谈。这让我感慨:从座上官到阶下囚,其间的差距和沉重,应不是公里和公斤所能计算的吧?
副市长何鲁会不会一下子精神崩溃,就发了疯呢?会不会就蓬头垢面地坐在牢里,把自己的上衣扯成一条一条的,然后拿在手里当旗帜挥舞,嘴里喊着“我要吃喳儿,我要吃喳儿”呢?
副市长何鲁确是被双规了。几日来,省城的街头巷尾都在猜测议论着,而电视和报纸的时政新闻里,也见不到了他的影子。让人们最终得到了证实的,是一条国家级媒体发布的消息,虽不足二百字,却已无异于一声惊雷。
那日我和赵婷赶去外市她的亲属家,在路上,我把副市长何鲁被双规的事告诉她,她还不相信呢,说什么:“现在的报纸啊,净是胡编乱造;你们这些记者啊,就爱传播小道儿消息!”那话说得让我心里恼火,但又没有底气去狡辩。现在她该相信我了吧?在她心目中,我也应该上升为“消息灵通人士”了吧?
赵婷的亲属家并不在那座城市里,在城市所属的县城,两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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