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皇名将-第31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
“什么解药?”
飘远的思绪被冰冷的声音拉了回来,徐尔槐苦笑。
例外吗?的确啊,因为,唯一被那双冷酷的银色眼眸冻的冷彻心扉的,只有自己。
徐尔槐笑着,抬头迎视溟嗔的视线,缓缓的道:
“沐雪的解药。”
……
无爱睁开眼睛的时候,腿上令人难以忍受的疼痛已经消失了。可他知道,这双腿也许再也站不起来了。
“醒了?”凌谷蓝立刻扶起无爱,端过一杯水,放到无爱嘴边。“渴了吧?白痴。”说着,便往无爱嘴里灌水。
一杯水被灌下肚,无爱差点被呛死,却没有任何抱怨,“怎么样了?”
凌谷蓝的怒气发泄过了,才道:“二哥从溟嗔那里拿过了解药,已经为四哥服下了。”给无爱拿过大麾披上,“二哥说四哥的毒已经解了,不过他中毒太深,解药解了毒,但还要过一阵子才能将身体完全恢复。所以四哥现在还睡着。你要不要去看看?”
无爱只是沉默着点点头。凌谷蓝见状,笑笑,“不用担心,你的腿也没事的,二哥说还是有救的。”
凌谷蓝抱着无爱来到徐尔槐的房间。却只见云川坐在季无双床边,四个侍卫脸上的阴云散去,略显轻松的守着。见到两人走进来,云川抬头,食指放到嘴上示意二人放轻声响,然后看向一处。
凌谷蓝抱着无爱放轻脚步走进内室,见到靠窗的石桌边,徐尔槐靠在椅子上睡着了。便轻轻的把无爱放在床上。
无爱看着季无双恢复了原本的肤色,呼吸也十分平稳,一颗吊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无双大哥得救了。
无爱抬头,神色复杂的看向徐尔槐的方向,却对上徐尔槐已经睁开的眼睛,里面的温暖令他感觉无地自容,几乎要落荒而逃。
然而不久,无爱就抬头,瞪向徐尔槐,眼神分明就是斥责,以及隐隐的不甘。
徐尔槐一愣,笑了笑,云淡风轻。
49
49、第四十九章 男儿泪 。。。
无爱做了一个梦,梦中,一名男子手持碧玉箫,对着他笑。那张深刻在脑海中的清俊绝伦的面,在梦里如月色一般朦胧,唯留下浓郁的亲切之感,如涓涓的细流,滋润着他的心灵。
那人笑着哄着他,给他讲故事,吹箫给他听,在他幼小的生命里,留下最初的光辉。自己曾经无数次对着他的遗像发呆,脑海中描绘着姐姐故事中那个不同的他。
为了爱放逐自己灵魂的人。印象中,他总是那样笑着,好像一座用来诠释爱的丰碑,屹立在无爱稚嫩的记忆里,不但没有随着流年而黯然失色,反而越加的鲜明。
他每次到来,眼睛里都带着浓浓的希冀,每次离去,都带着让人为之神伤的黯然。一次又一次,他始终没有见到那个人。
“玥儿,你要记得舅舅的话……”那个男人抱着幼小的自己,轻轻的说着,而幼小的自己抱着长长的碧玉箫,似懂非懂。
安玥,是这个温柔的男人给自己起的名字,深埋在记忆中,自己视作珍宝的另外一个名字。
美丽的梦境总有清醒的时候,在这寒冷飘雪的冬夜,无爱在季无双身边醒来,向他靠了靠,汲取对方身上的温暖。双手合抱在一起。他想留住,那个珍藏的温馨的梦境。
然而,似乎有人不愿如他的意。
“大师兄,你真的要走了吗?”云川眉头紧拧着,声音不禁放高了些,有些不满的看着徐尔槐。然后,那种不满被徐尔槐的沉默击退,云川换上有些哀伤的表情,恳求,“再多留几日吧,你我师兄弟二人一别十年,此去,又不知何年才能再次相见。”语气里浓浓的不舍和忧愁,就像是远处连绵的雪山,渺无边际。
徐尔槐轻轻摇头,但笑不语。季无双的毒解了,虽然还在昏睡当中,但此行的目的已经达到,多留无益。这里,已经没有什么好眷恋的了。
举目远眺,纵览这座冰雪围绕中的美丽城池。自己曾经在这里度过整个童年和少年时期,也在这里经历背叛和心死。既是自己幸福的萌芽之地,也是不幸之源。他深深的爱着这里,同时深深的恨着这里的人。他宁愿在未来不尽的岁月里,在遥远的地方,眺望这座梦中的家乡,也不愿再多停留一刻。
云川见状,眼里掩饰不住的失落。咬了咬牙,云川突然认真的看着徐尔槐:“大师兄,我和你们一起走吧。现在墨龙山庄和朝廷打仗,正是需要医者的时候……”
不等他说完,徐尔槐摆了摆手。
“师弟,我不想将九韶宫圈入其中。”将自己的身体陷入圈椅中,徐尔槐捏了捏眉头,样子疲惫至极。
今日传来的战报,情况不容乐观。这是早就预料到的。如果不是五弟报仇心切,破坏了墨龙山庄的计划……担忧如潮水一般漫上来,让人难以呼吸。又像荆棘,紧紧的将人缠绕其中。即使是一向处变不惊的徐尔槐,在疲惫的间隙里,那张沉静的脸上也悄然出现一抹幽思不安。
“大师兄,我是想以自己的名义帮助墨龙山庄,与九韶宫无关。”云川似是下定了决心。他也是这两天才发现,这个自己从小敬仰的大师兄,越来越深沉,总是望着南方发呆。
“我只是想帮助大师兄你,这样也不行吗?”云川言辞恳切。
“如果你当我是你的大师兄的话,就好好留在这里,研习医术吧。”一双如凝固的流云一般的眼眸看着云川,徐尔槐不容质疑的说道。
看着垂头丧气的离开的云川,躺在床上的无爱转了个身,看着徐尔槐,“二哥,他,没事吧?”
徐尔槐笑笑,“没事,无爱。”徐尔槐起身走过来,坐到床边,给他拽好被子,“冷吗?”
无爱摇摇头。
虽然知道自己没有理由干预二哥的私事,但是无爱有些事想不明白。眉头紧紧皱在一起,静静的注视着一脸平淡的徐尔槐。
不一样,和自己听过的故事,和自己心中那座丰碑不一样的。
“想说什么,无爱。”徐尔槐叹了口气,眼神柔和的看着无爱,他的包容是对无爱最大的鼓励。
“真的,就这样算了吗?”无爱一脸纠结,徐尔槐却被逗笑了。
“是啊,就这样,算了吧。”似乎是刚刚放下心中压着的一块令他难以喘息的巨石,徐尔槐做出有些夸张的轻松表情,却没有把无爱招乐。
恢复淡淡的笑容,“不然,能怎样呢?”徐尔槐有些感慨的说道,语气中有着淡淡的落寞,但传递出的信息更多的则是一种释然,心灵的释然。
“有些事,过去了,就只能成为过去。不应该永远耿耿于怀,而让自己错过更加美好的风景。”
“爱是唯一的,是值得用尽一生去守护的,不是吗?如果不去抓住,就真的什么都没有了。”无爱据‘理’力争。
徐尔槐笑笑,带着对自己淡淡的嘲讽,“无爱,我和溟嗔之间,并不像你和四弟那般两情相悦。一直以来,只有我一个人自作多情而已。”
“我不相信,溟嗔他对你明明有那样的情愫的。”无爱相信自己的眼睛,相信他看到的。溟嗔对二哥,绝不是没有一丝感情感的。恰恰相反,那种感情很深,很深。
徐尔槐苦笑,“也许吧,但是,在他心中,沐雪比我更重要。”
无爱沉默了。
“没有人愿意,用自己的全部去换一个可有可无的位置。至少我是如此,无爱。”
“……”
无爱低头沉思,他无法,将二哥和心中的那个人重合。同样的境遇,他们做出了完全不同的选择。他无法说清楚,他们孰是孰非。
“二哥,我讨厌溟嗔,为什么他要喜欢那个沐雪,为什么要那样伤害你?还有,你明明可以惩罚他的,为什么轻易的把解药给他们。我没有一双……”
看着徐尔槐变了脸色,无爱咬咬牙,把这段让了过去,“二哥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他们两个罪有应得。”
徐尔槐笑了,看着一改这几日的阴沉,愤愤的为他抱不平的无爱,伸手摸了摸他的头发,“无爱,你真是个别扭的孩子。”
“无爱,人各有志,爱情更是没有什么应该与不应该。溟嗔喜欢沐雪,谁也挡不住,也,管不着啊。”
“不,只有二哥才值得他爱,那个沐雪,算是什么东西?二哥你对他不仅有救命之恩,又待他那样好,他不仅不知恩图报,还去勾引二哥你爱的人……”
“无爱,不要说了。”半撑起的身子猛地被扯进一个怀抱,无爱有一瞬间的恍惚。
“怎么我一醒来就见无爱在欺负二哥呢?”环住自己的手臂越来越紧,戏谑的声音在耳畔响起,也许是太久没有听到,那声音听起来,熟悉却又陌生。也许是那声音出现的毫无预兆,也许是少了什么,无爱忘记了反应。
少了什么?
是花香,那清雅迷人的茉莉花香。
无爱笑了,伴着点点泪光,“无双大哥,你这懒觉睡的太过了。”
无爱没有回头,那张脸,他每天都细细的描摹,早就深深的印在心底,那双风姿灼灼的桃花眼,或深情款款,或闪烁戏谑不羁的流光,更是早就深入他的灵魂。
徐尔槐起身向外走去,将这个世界留给经历了生离死别的两人。
“二哥,你当真不在意那个小子了吗?当真放的下?”季无双忽然向徐尔槐问道。
徐尔槐的身影顿住。
“也许吧,我只是,累了。”
“就这样放弃了吗?”无爱不死心的追问。
徐尔槐笑着回头。
“无爱,虽然不知道你的心中住着谁的影子,但我想我是比不上那个人的。我累了,而且,我有了更加想要珍惜的东西。”
这日,天空晴朗,万里无云。墨龙山庄一行人,离开了九韶宫。
云川如来时那般,在大门外送别,像一只被主人抛弃的小狗,依依不舍,却又懂事的说着祝福的话语。
在徐尔槐转身要走的时候,一个人影缓缓行来,走到众人面前。
溟嗔面色僵硬紧绷,直直的看着徐尔槐,一言不发。
皓雪连天中,这样的离别,突然让人觉得悲凉和深深的无力。
视野里是铺天盖地的寒雪,脚下是流动的云海,一切的一切都像极了九霄仙境,极乐之地。然而,这里不是。
极乐的仙境不会出现这样让人惆怅的离别,极乐的仙境也不会出现这样深沉的凝望。千言万语在久远的岁月里被冻在厚厚的冰层中,谁也没有了那样的热情,能将冰层融化。
他们就这样静静的看着对方,慢慢的,徐尔槐的云淡风轻被什么东西打破了。一滴热泪,像是穿透厚重云层的阳光,带着破茧而出的痛苦和喜悦,映着太阳的辉光,从眼眶中滴落,溟嗔几乎是瞬间就伸出手去接的,只是,那滴泪还是重重的落在了地上,发出轻盈破碎的声响,消失在茫茫云海中,再也找不见,寻不得。
溟嗔皱着眉头收回了手。冰冷的银瞳里清晰的映出徐尔槐的身影。
徐尔槐的嘴角慢慢绽放出笑颜,抬眼看向溟嗔,声音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却十分动听,“溟嗔,好好保重。”
寒风吹乱了徐尔槐的衣襟,他绝然转身,没有看到溟嗔再次伸出手,想要抓住什么,却只抓住满满一掌的冷风。
然而,看到了,又怎么样呢?
没有人,愿意用自己所有的一切,去换取一个可有可无的位置,至少二哥不想。无爱看着溟嗔那只手僵在半空中,轻叹一声,更深的靠近季无双的怀里。
季无双深深的看了溟嗔一眼,转身追随那个坚定的身影而去。
自己这次再也没有了冲动报复的理由,不只是因为二哥已经放下了一切,更是因为,他不再是自己一个人,心中有了牵挂的他,没有了不羁的资格。他不想,自己心爱的人再次担惊受怕,更不想他再次为自己去牺牲什么。
所以,从今以后,他都不会再任意妄为。
凌谷蓝难得的很安静,跟在众人身后,回首,这座仙境一般的宫殿,屹立在寒泷之巅。恍如梦幻,遥不可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