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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翩翩逐晚风-第13章

小说: 翩翩逐晚风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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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方是一个荒废不久,了无人烟的村庄。
  雁峰听见寂静之中远远传来的马蹄声,不由拿起地上的烛火,跑出堂屋。微光中一架庞然大物掀起漫天尘埃,朝他冲过来。
  “哪里来的马车?”他刚开口,孟子莺从车架上滑落下来,半跪在地上,不由举高烛火,见他身上血迹斑斑,脸色苍白得很。他从袖中摸出一物,拿到雁峰眼前,问道:“是这个吗?”
  雁峰仔细一看,正是姐姐常带在身上的飞雁同心玉,不由喜出望外:“子莺哥哥,你好厉害,就是这个。”
  孟子莺喘了两口气,站起来,道:“此处不宜久留,等天亮后将你姐姐下葬,我带你们兄弟去临溪。”
  他和雁峰合力将雁蓉的尸身抬进棺材里,马车里还有些白布纸钱之类的丧葬之物,一并布置起来,家里摆了个小小的灵堂。雁行半夜醒来之时,雁峰已经告诉了他真相,小孩子一时不能接受,又发起高烧来,嘴里不住喊着:“阿姐,阿姐。”
  最是人间留不住,朱颜辞镜花辞树,留给他们哀悼的时光仅仅只有一个夜晚而已。
  雁峰这一日经历了大悲大喜大起大落,实在撑不住了,抱着雁行在灵前打起瞌睡。孟子莺跪在棺柩旁边,膝上放着一封信,是雁蓉写给兄长还没来得及寄出的手书,叫雁峰收拾东西时翻了出来。
  “我和我妹妹,也不知是谁学得谁的字。反正小时候她读书写字都比我强,我跟着她描红,不知怎的字也像她。”
  他展开信纸,和白雁声一笔一划极其相似的痕迹,然而笔触更为用力,转折更为尖锐,不像女子的手法,好似一把断剑,纵然剑刃已折,却还闪着骇人的白光,一笔一划仿若能割断人的喉咙。他简直不能直视那满纸寒芒,只匆匆瞥了一眼,就重新合了起来。以血洗毒,割肉疗亲这样的事只在书本上读过,自己还曾嘲笑过,孝心如此不若无孝。他凝视棺中人的面容,始终无法想象这样一个貌美如花的女子一刀刀割下自己身上的血肉只为了救活幼弟的狠心和决绝。
  和白雁声长得那么得相似,却又那么得不同,完完全全的两种人。他手心里捏着那方染血的玉佩,茫然之极。
  

  ☆、第十三章

  闷热的初夏,半夜忽然惊雷滚滚,一道闪电落在荒原之上,吓得骏马扬蹄长嘶。孟子莺只觉耳边有人在不住叫他,睁眼一看,雨水劈头盖脸打下来,雁峰正摇着他:“下雨了,到马车里睡吧。”
  马车停在山壁之下,孟子莺上了车,关好车扇,三个人蜷在一起,电闪雷鸣之中只见雁行睡得正香,两颊上红红一片,雁峰瞪着双大眼睛看他,小声问道:“子莺哥哥,你方才在做什么梦?”
  子莺一愣。
  “我听见你在喊子攸子攸,那是谁?”
  孟子莺将毛毡往他肩膀上拉了拉,淡淡道:“你听错了。睡吧。”
  自从安葬了白雁蓉之后,他带着两兄弟一路向东南而行,刚开始几天因为怕陈远达派人追踪拦截,走的是山野小道,几天后发现是自己思虑过甚,蜀军战线拉得长,陈远达根本没有余力腾出手来管他,于是这才转往平坦好走的大路。
  来时是春暖花开,回去之时已是炎热将至,阴雨连绵,平陆成江了。
  蜀人和朝廷的军队激战正酣,这一路行来,常常见兵戈之下流亡的生民,他们或者成群结队露宿荒野,野火中夹杂着孩童的啼哭和老者的哀嚎,或者蓬头垢面战战兢兢挤满驿道,被来往驰援的兵士驱赶着辗转沟壑,路边填满了倒毙的尸体,面目肿胀。
  马车在人流中行走,漫漫长途,子莺与两兄弟为伴。雁行丝毫不认生,几天功夫就粘上了他,失去亲人和家园的悲痛来得快去得也快。雁峰眼中却时常蒙着一层雾气,他的侧面极像兄长白雁声,坐在一旁默默无言凝视沿途逶迤的人群,短短数日,好像长大了一圈,再不复十岁的孩童纯真可爱。
  清晨雨势渐弱,孟子莺叫醒两兄弟继续赶路,此时已快至扬州地界,中午时分,见大路上起初是三三两两惊慌失措的流民迎面而来,不久就见人越来越多,呼儿唤女挈妇将雏蜂拥而来。
  雁峰忽然指着前方一人道:“是前几日见过的人。”
  子莺拦下那人,问道:“前方有何事,为何原路折返?”
  那人满面泥浆,语无伦次道:“有兵,蜀军,见人就杀。”
  子莺心中一紧,语调峻切道:“你可看清楚了?蜀军不是在我们身后吗?”
  那人拼命点头,被身后人推搡,来不及说话,就被人潮挤了过去。两匹白马四蹄不住踏地,马车在人潮之中,进不得退不得。孟子莺遥遥望去,前方雨雾之中有无数黑影,他从腰间抽出银鞭,雨水打湿了额发,回头看了白家两兄弟一眼。雁峰靠在车壁上,怀里紧紧搂着弟弟,手里握着一把短剑,眼神既坚定又略显紧张。
  风与雨俱,腥味扑面,人群之后追着数十骑人马,见人就砍,杀人掠财如同砍瓜切菜,一时间哀嚎遍野,跑得慢的人看见马车慌不择手,竟然要上来抢夺马匹。孟子莺一鞭掀翻数人,翻身上马解开绳索,从这些人身上踏马过去。
  他纵马向前,银鞭生风,将打头几人掀下马去,杀入敌阵。那些兵勇虽是蜀人打扮,装备精良,然而风尘仆仆,面露仓皇,好似也被什么人追逐一样,竟然并不恋战,同伴被他打落,也无人相助,只顾劫掠。孟子莺心存疑惑,转头见一匹黑马从身旁越了出来,马上捆着个十三四岁的小女孩儿,凄厉哭喊挣扎。他一挽缰绳,扬鞭而去,马上那人身子一偏,竟然躲了过去。黑马顿蹄回转,马上之人与他打了个照面,细长眉眼,戾气十足,看着不过弱冠之龄,孟子莺皱眉道:“放下那个姑娘。”
  那人爽朗笑起来,道:“你是何人?敢叫大爷放人。”
  孟子莺道:“你又是何人?冒充蜀军四处劫掠。”
  那人闻言不由多看了孟子莺几眼,这瞬间身前的小姑娘已挣扎落马,孟子莺再无顾虑,挥鞭而向,那人马背上腾挪,左躲右闪,遽然大怒,持刀与银鞭相抗。
  孟子莺的银鞭,以精钢铸成,内含机关,外渡纯银,鞭法更是集蜀中花间派之大成,精巧繁复,姿态翩翩,落鞭如花雨之将坠,对方却刀法粗犷,招式狠辣,劲风共尘沙并来,一时间美女登台,仙娥弄影,转瞬又见千里阵云,金戈铁马。
  斗了不下百招,忽听旁边有人嘶喊道:“快走,追兵又来了。”两人稍稍分开,孟子莺抽空一瞥,身后马蹄溅水之声骤起,约有百骑精兵追逐而来。
  那大汉一抹脸上雨水,“呸”一声道:“白雁声这个两面三刀的小人!”说着再不管孟子莺,欲拨马离去,没跑两三步,只听胯下黑马一声悲鸣,轰然倒地,他飞身而起,身上霎时被溅了一层血水,落地一看,地上黑马一支后腿不翼而飞。
  孟子莺银鞭卷着撕扯下来的半只马蹄甩在一旁,浑身湿透,目色冷峻,俯视他道:“你不是西川人,你是荆州兵。”
  那人一脸雨水血水,闻言也细看他,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世人皆知荆州已然易帜,你使花间派的功夫却与西蜀为敌?”说时迟那时快,他弯腰掷刀,孟子莺座下白马一颤,他也飘然落地,这才见白马也被弯刀砍去了左前肢,这一掷之力可见一斑。
  那人捡起地上遗落的兵刃,不由分说再次杀将过来,孟子莺收鞭在袖,长剑出手,与他缠斗在一起。
  就在两人缠斗的时候,后来的追兵已经赶了上来,三下两下将这几十个荆州兵团团围住。
  两人打着打着只觉四下里太过安静,孟子莺忽听身后有人道:“那边是孟兄弟吗?”
  对方趁机收手,孟子莺扫视一圈,荆州兵俱已束手被擒,来者服饰不一,但都精神饱满,一骑迎面而来,马上赫然是临溪孙季仁。
  孙季仁下马大步而来,看见他心情激动,方要张口,孟子莺伸手一拒,道:“待会再叙旧,这人是谁?”
  孙季仁转向那人道:“这人叫韩元兴,荆州兵的指挥使。”他正要再说下去,却被韩元兴打断,只听他冷笑道:“三日之前白雁声说的话是放屁吗?”
  孙季仁怒道:“你们自己对白大人说并非军户,不过是强征入伍的平民,白大人不忍你们妻离子散,只要你们放下屠刀,就可各从所乐,亲属相随,任所居止。可你们一路走来,散兵为贼,烧杀抢掠,无恶不作,白大人怎可放任你们为祸四方。”
  那人颇识时务,四下一顾,见亲随都被拿下,就将刀掷地,双手高举,被人绑了下去,边走边道:“窃钩者诛窃国者诸侯。”
  孟子莺这时想起白雁峰两兄弟,忙命孙季仁带人去寻,两兄弟都平安无事,雁行受了惊吓,于是重新修整队伍,将马车护在中间,俘虏在后,向东平方向而去。
  孟子莺与孙季仁并辔在前,已听他说了个大概。荆州易帜之后,就与蜀军一起顺江南下,杀入中州扬州,扬州刺史与东平郡守受命守土,清剿来敌。白雁声领命讨之,在三日前已夺对方首领的首级,所得俘囚,一皆纵遣。
  孟子莺因问:“荆州兵有多少人,傅熙给多少人?”
  孙季仁道:“荆州西蜀共有三四万人,分几路而进,这一路有万余人,傅熙配给白大人军士千人,发东平以西路次民马以给之。”
  孟子莺咬牙:“傅熙这混蛋,以千人抵挡万人,他要么是让白大人去送死,要么是也去烧杀劫掠。”他骂完之后细想,以少数对多数,万军之中擒贼先擒王确实妙招,然而夺得敌首之后,怎样善后却更为难事。以贼徒既众,若即分割,恐怕对方疑惧,或更结聚拼死相抗。白雁声欲擒故纵,下令各从所乐,任所居止。于是群情大喜,登即四散,万余人一朝散尽。待出百里之外,乃命精兵追之,分道围捕,自身损耗又小,可谓两全其美。
  只是这一纵一擒之间,又有多少人备受蹂躏?
  孙季仁道:“三日之前,白大人与我兵分两路,向北而去。分兵之时曾说路上可能遇见孟兄弟和两位小公子,要你们先回临溪等他。”
  孟子莺先是嗯了一声,待回过神来,抬头看孙季仁道:“他已经知道了?”
  孙季仁傻傻道:“知道什么?”
  孟子莺心下莫名烦躁,再不理他,一提缰绳纵马向前狂奔。
  不到几日就回到东平郡,孟子莺带着两兄弟先回临溪安顿。他这一走数月,再回来山川依旧,却有些不同了。曾几何时,临溪从一个穷山沟变得热闹起来了。田地扩大了,新房子转瞬间也冒出了许多,贩夫走卒,人来人往,熙熙攘攘,竟有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的感觉。
  在临溪过了五六日,忽听孙季仁一日清晨过来说,白雁声回东平府交兵了。他听了来不及告诉雁峰雁行,骑上马就走,不一会就到了东平府,牵马在府门外问看门的小吏,白雁声什么时候出来,谁知小吏道:“白县令刚走,说是回家歇歇,晚上大人说要款待他。”
  回家,孟子莺愣了一愣,好半天才反应过来,去年在东平租了房子,至今未退,白雁声当是去那里了。
  他这样想着就一路牵马过去,远远望见那三间小屋,绿篱栅栏,院中站立一人不是白雁声还有谁。
  他刚想飞奔过去,只听见一个孩童的惊呼声,白雁声弯腰将一个五六岁的小男孩高高抛起,那男孩咯咯笑着,笑声招引出屋里一个中年美妇,体态丰腴,腹部高高耸起,足有五六个月的身孕了。
  孟子莺站在院外看得眼珠子快要掉下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十四章

作者有话要说:  好吧,我素来以为,耽美中女子并非只是配角。
  孟子莺几乎记不得自己是怎样回临溪的,一团混沌之中不知不觉就已经站在了村口。村人看他牵着一匹马失魂落魄的样子,与人打招呼都懒得开口,路过祠堂时,连站在门口的孙叔业夫妇也没有看见。孙叔业家眷秦氏方要喊他,被自己丈夫拉住了。秦氏奇道:“与白大人说亲的事,不用张罗了吗?对方族里还在等着回话呢。”
  孙叔业看着里巷中一人一马的背影,意味深长道:“先缓一缓再说。白大人家里这几天恐有不吉。”
  秦氏一时没有明白,热心道:“那我去向孟兄弟打听一下,再一两天白大人回来了可不好打听了。”
  孙叔业正色道:“此事不可与他说。更不可越过他先与白大人说。最好是两人都在场的时候。”
  秦氏见丈夫说得绕口令似的,本来想笑,因见他十分郑重,虽然似懂非懂,还是应了一声。
  孟子莺回了衙门,看过雁峰雁行两兄弟,就回了自己屋里,翻来覆去一夜不曾合眼,到天明时才睡着。这一觉就睡到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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