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起-第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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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推进了两日,会议依旧没成功的召开,原因就出在宁璇冰。
她就待在“嗥院”中,不让莫霜离开,本着的是帮莫霜出一口气的心态,没了莫霜会议便开不成,存心要让孟无拙和倚圣衡困扰,非激得他们来负荆请罪否则不罢休,连莫霜要出席也不让。
东方际来劝,宁璇冰就哭的犁花带珠,一颤一颤的,叫东方际拿她没个辄。
“那里是这么简单的一回事。”
“空院”中,难得除了孟无拙与倚圣衡之外,又多了“赤殷堂” 靳潇及“苍契堂”磊风驰在。
“不是吗?” 靳潇是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他这人在商业先机上够利落,对于人情世故却棘手的很。
“当然不是。”磊风驰神色从容的咽了一口陈年好酒。
“门主夫人曾连同莫堂主一起光临我们这寒涩的‘空院’这事你知不知道?”孟无拙摇摇扇子,接下磊风驰不肯完成的话尾。
“听过。”
“又是玉丫头?”磊风驰一脸促狭的顶了顶隔壁的靳潇。
“多事!” 靳潇用力的顶了回去,可惜两人都是练家子,双方均文风不动。
猛无拙当作什么都没听见般的继续道:“既然如此,由门主夫人与我们起了冲突一事,便不难明白。”
“此话何解?”不只靳潇不懂,倚圣衡也是一脸茫然,两个都是有些迟钝的人。
“莫霜身为‘垩白堂’的负责人,责任感特定不会轻的,‘堂主会议’是一年一度的大事,重要性不会比年底结算来得轻,由这两点看来,莫霜不可能拒绝出席,而且还一连这么多天。‘垩白堂’我们就别算了,连其他堂务也耽搁下来,莫霜承担不下来这罪恶感。”磊风驰看在这两人钝到什么都不知道的神态的份子之上,连迂回都不忍心。
“尤其‘空青堂’眼下就正遭遇到麻烦,她是知道重要性的,‘空青堂’等着要与其他堂配合。”孟无拙朝着倚圣衡指出其中的最不合理点。
“那么说来,这件事与莫霜无关罗!”
孟无拙喝了一口水酒,“这自然,左右是门主夫人挟了鸡毛当令箭。”
“这话真不客气。”磊风驰拍拍孟无拙的手肘。他能理解那种别人指着鼻子叫骂的感受。
“我还是一头雾水呀!” 靳潇哀声的抱怨。
“这么说吧!依我看,门主夫人的脾性是很倔的,再加上她有个精灵的姊姊,很多事都有人替她打理的妥妥当当的,一生过于顺遂,没有人给她难看的脸色过。这一次的经验叫他忍不下那口气来,非要争个胜负不可,而且只能她胜。”磊风驰在门主新婚大宴宾客之后,出于好奇,“了解”了一下宁璇冰的背景。
原来她出自江南一跺脚便要地动天摇的“绝泠筑”,姊夫司马鄢、姊姊泥垢璇阳都是有名声的人物,双亲虽然过世的早,依然不容小瞧。自小生活的环境称不上幽雅,但也不让别人有机会犯到他们家的头上,总而言之一句话,给宠坏了。性子不坏,是个没心眼的小姑娘,但对于事情的轻重缓急之分逾了界,没了分寸。
“这个胜负之分,便是要我们低头。”孟无拙扯开“大义”的封面,露出了底下难以入眼的真相。
“那你们打算怎么做?” 靳潇一副恍然大悟的摩样。
“不打算怎么做,是吧!”磊风驰举起酒杯碰了一下孟无拙的杯子。
“没错!”孟无拙顺势仰尽,“过不在我,我怎能认这莫须有的罪名。”
“要任她这么着?”
孟无拙摇摇头,又斟了一杯酒,“门主不会坐视不管的。”
“可他现在根本拿不定主意呀!” 靳潇无法理解。
“他是心疼他的小妻子没错,可这事情再延宕下去,将来他拿什么服人?门主夫人算不到这一点的话,至少他们两人要不协一阵子了。”磊风驰敲敲额头,示意靳潇要多用脑子。
“况且,”孟无拙拉走两人正要开始斗嘴皮子的人的注意力,“莫霜怕是再不允许如此发展下去。她是女儿家,要让‘垩白堂’归她所管辖,可是花了不少心力,刻意展现了不好华丽的手腕才收复这一帮人,她不会肯让她的苦心付诸流水的。”这是事实,却说得无奈。
女人在历史上不被重视,已经能够是积年累月的灰尘了。
“原来……” 靳潇这才领悟到莫霜的成功来的多么艰辛,他以后会更尊重她的。
“大概再过两天吧!”磊风驰摇头晃脑的预言道。
“什么?” 靳潇一个不注意落了话尾。
“峋岳本就是工作狂,再加上他现在情绪状况又不好,再没个结果,他才不会管门主的面子有几斤重。”说这话的磊风驰看来有些幸灾乐祸。
这一回的事件,堂主门不约而同的没有加以干涉,留待东方际自个儿解决,算是给门主预留余地。
“这样一来,夫人受得气不就更重了。” 靳潇希望他们那个门主夫人能尽快想通这其中利害关系。
“那就不在我们关心的范围内了。”磊风驰换了话题,“那么,孟小子,峋岳这件事你有什么打算?”
“风(疯)子(三声子)兄,你有什么妙见吗?”孟无拙不用细想的反扑回去,他们经常如此来往。
“这给时间来处理。”
“英雄所见略同。”观念这事是急不得的,不是今天说,明天就能扭转的过来的,孟无拙也是明白这道理。
坐了半晌时光,喝了大半日的水酒,始终静默一旁的倚圣衡突然站起身来,朝着磊风驰及靳潇鞠了一个深深的弯腰礼,还说了一声谢谢。
“你这是干什么?”磊风驰笑笑的询问。
跟着孟无拙也站起身来,还没来得及弯下腰,便让磊风驰一把拦住,“给我们一个理由。”
“谢谢。谢你们真心的接受了这一切。”
“别肉麻了,谁叫我们是朋友。是吧!”磊风驰豁然的挥挥手。
“当然。”孟无拙说不出话来,他也想不到有什么还能说的。
倚圣衡看着,漾出了意义比夏花更艳丽璀璨的笑容,看呆了两个险些落了下巴的人。
用不着在过个二天,翌日,莫霜首先跟宁璇冰起了冲突。
“不能再这样下去,我有许多事情要做。”
老实剖析莫霜的心情,其实她也相当期望孟无拙或者倚圣衡会有一个人来给她说明一切都是误会,这是她在失望之余所抱持仅剩最后一点的小祈望,但在过了这么多的时间之后,她明白自己不能再继续做不可能实现的白日梦,这也是为什么她并没有强行突破宁璇冰这层关卡的原因之一。
然而此刻的情况已经演变到,也许她就要为自己的人性而付出相当庞大的代价,对于整个“垩白堂”而言。
不得已,她知道这对不起一心为她的妹子,但她比寻找一个带罪羔羊才行,要不凭她一个人,要如何对其他人交代,这应该就是她的劣根性吧!
“可是他们还没有来,我们不能退让,女孩子的心意可贵,要让他们明白不能随意践踏。”宁璇冰不知道莫霜的心境已然转变,依旧振振有辞的挥着拳头强调。
是的,莫霜的伤心是事实,心碎也是事实,可在这么多天之后,突然她发现就算她再难过,除了宁璇冰之外没有其他人关心,就算她因为伤心而食不下咽,孟无拙或倚圣衡也不会因此感到坐立不安,那么她的自残究竟带来了什么样的结果,也不过就是她自己的日渐憔悴,仅仅如此而已。
“我不是说要就这么算了,可是公归公、私归私,我已经变成了公私不分了。”而默霜一向警惕自己不可以轻易落入这种情况。
落了一个口实,也许就会危害到她辛苦的成果,她不能冒这个险。
“这两个人太可恶了,我们不能这样轻易放过。” 宁璇冰敲桌子强调她的话。
莫霜可以不管宁璇冰的感受的,可是她又不希望宁璇冰觉得被背叛了。
相当矛盾的心理不是吗?一方面她正希望找一个能掩饰过失的人,一方面却又不希望伤到一个纯真的人,人类的心理就是这么的虚伪及矛盾。
莫霜叹了一口气,“冰儿,人世冷暖你尝不多,可是这不能当作藉口,必要时你还是得学习怎么区分事情的轻重才成。”
“我只觉得现在最重要的应该是……” 宁璇冰见莫霜别开头去,话没连个完整。
“总之,之前由得你去,往后可没得任性的地步了。”莫霜撇开头,不敢看着宁璇冰的眼睛,迳自下了结论。
“霜姊!” 宁璇冰张着一双不敢自新的大眼睛,话里的意思太明显。
莫霜心里有万分愧疚,她明知她的话所造成的结果就会是这样,她还是做了。对不起不足以弥补宁璇冰所受的伤害,但她仍然在心底一遍一遍的重复着。
“冰儿,别再为难莫堂主了,跟我回去吧!”东方际站在庭院中,将她们两个的对话听的一清二楚。
东方际是聪明人,这其中的曲折不会不明白,宁璇冰的心境、莫霜的想法,没有十成也有个八成透,不说破,留得两个人自己体会。
眼下他也不能说破的。
宁璇冰开了房门,一脸令人不敢目睹的失望,“际哥哥!”
她加快了脚步直奔向东方际的怀里,那里才是她避风的港口。
“属下参见门主。”
东方际摇摇手,“别多礼了,也不是时候。”
“我……”莫霜的表情写满了歉意,宁璇冰若在此时回过头来,必然可以释怀不少,最终宁璇冰依旧没有。
东方际给莫霜一个“没关系,我明白”的眼神。
这不能让莫霜好过到那里去,但已足够让她明白,宁璇冰被她戳出的伤口,有人懂得如何对症下药,减缓妹子伤痛的日子。
东方际领了宁璇冰离开,没有再多说半句话。
莫霜亲眼送着两人俪影的远去,之后仍然站在远地不动,如同惩罚自己一般。
现在还是夏天不是吗?
怎么会让她有一种已经能够恍如隔世一般的感觉?
可是夏天的气息的确是这么的浓厚,让人难以忽略,夏天的风依旧张狂的鼓动着翅膀,让翼下形成一股又一股无法回避得来的旋风,夹带着耸人的炽热猛焰,扫过已略微呈现枯干的心田。
就像是过山的焚风一般,越低的地方越是烧得叫人难受。
心的最深处却是冰冷的如同寒梏一般,冻得呈现黑紫色的是停止流动的心河。
火和冰的共存,岂止难过可以形容。
她渴望的爱情刚刚成空,现在连她的友情也要因为她的愚蠢而葬送吗?
莫霜取舍不来。
这值得吗?
没有鱼的此刻,竟比平日来得更加闷热难耐。
她只有无语问苍天。
手上忙碌的整理着资料的窦峋岳,心里还留了一个空闲的角落来思考这个问题,一个有关于强烈违反了世俗常理的事实。
他看着恺恺而谈的众人,至少表面是如此。
终于这一波三折的“堂主会议”顺利的召开了,延宕多日的各堂事务也热热烈烈的展开讨论。先提出每一堂的简短报告,有疑点的地方大家再一起商量要如何解决。
当然,孟无拙依着往例坐在倚穑怀念感衡的身边担任着“空青堂”的发言人,神色一如往常,看不出才发生过的这一桩对大家来说是惊天动地的大事于他们有任何影响。唯一揭露这一段情形的就是莫霜憔悴的神情,尤其在她看到了孟无拙及倚圣衡之后更为明显。
至于他窦峋岳呢?
他收回自己游离的目光,因为孟无拙已经察觉到了。
他手上的动作并没有停歇,转而有点趋向于无意识的举动,机械性的排列着资料、收拢着纸张。
在上一次“堂主会议”之后,磊风驰曾经又来到了“黔院”找他一谈。他承认自己的举动确实失了他平日的泰然自若,他所提出的每一个理由都算得上极为掷地有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