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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凤凰冢(上_下古装)_by_奈斯-第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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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见高台之上,叶剪繁忽然将长剑往地上一掷,后退半步,长身就向南叠枫深深一揖。南叠枫大吃一惊,刚要慌忙回礼,却听叶剪繁道:“南公子武冠群雄,技艺之高有目共睹。叶某冒昧,请南公子应承日后出任百川山庄第二十任庄主。”

  南叠枫愣在当场。

  这一下群雄中炸开了锅,谁都没料到叶剪繁百般为难南叠枫,竟是要将百川山庄的百年基业托付于他。拍手称好的人不少,心中不服气的也有,更多的人是难抑心中讶异,叶剪繁明明尚自年轻,却为何早早定下继任庄主的人选?

  汪云崇和陆之冉也都吃了一大惊,呼延啸与任无禾早已料到叶剪繁意图,并不甚奇怪,目光都循着南叠枫,看他如何答复。

  列潇云冷着眼在一边看了半晌,“哼”了一声,往椅背上一倒,高声道:“叶庄主二十岁便赢下大典荣登庄主之位,看来对青年才俊很是偏爱啊。”

  叶剪繁看了他一眼,也不反驳,上前一步,朗声向众人道:“江湖中人皆知,二十四年前段庄主为武林清障除恶时不幸遇难,造成百川山庄一年无主,所幸常大佐事深虑远谋,将论武大典提前了一年招募继任庄主。叶某虽然不才,却甘愿为武林众生系,倾叶某所能换江湖一个平静,万死不辞。有段庄主前车之鉴,叶某需及早选出一个合适人选接任,如此,即使叶某遭遇不测,百川山庄也不至无主,武林之中也不至生乱。”

  常纶听完,已然了解了叶剪繁心中所想,释然一笑。

  南叠枫终于回神过来,正要说话,却被叶剪繁打断道:“各位也都看到了,这位南叠枫南公子,身手颇为了得,不仅赢下大典,方才叶某几是以命相搏,南公子依然进退自若。若再假以数年,则造诣不可估量。”说着又向南叠枫一拜,再次道:“请南公子日后接任百川山庄第二十任庄主。”

  “呵,”汪云崇冷笑了一声,向陆之冉道:“这小子命倒是真好,他若真应了下来,我们十二卫还动他不得。”

  “崇哥料他不会答应?”陆之冉秀目一抬,问道。

  “不会,”汪云崇笃定道,“他有如此功夫,来头一定不小,师出如此高手的人,如何会稀罕百川山庄庄主的位子?叶剪繁想是也觉得困难,才会先昭告群雄,拦了他的退路。”

  南叠枫弯眉轻锁——这如何能答应?且不论这位子有多难坐,师父死因尚未明朗,汪云崇又为禄王一案多番纠缠,水扬心也还在十二卫的监视之下,这种混乱局面下,这叶剪繁居然还乱上加乱。

  于是躬身抱拳道:“谢过叶庄主美意,但晚辈年岁尚轻,江湖经验尚浅,武功更是有待精进,恐怕无法胜任。”

  叶剪繁笑道:“有谁是生来就会做庄主的?当年我也是莽撞小子一个,都是常大佐事教的,南公子就不要过谦了。”

  南叠枫哪里肯答应?只有一再推辞道:“实在有负叶庄主好意,晚辈师门有命,真的不能接任庄主之位。”

  这一句说到兴趣上来,叶剪繁展开微笑,问道:“也是,还不知南公子师出哪位高人?叶某得闲一定亲临拜访。”

  场下顿时没了声音,人人竖着耳朵凝神倾听,都想知道这个一举赢下大典的秀雅公子是个什么来历。

  只有汪云崇与呼延啸好整以暇地一个嘬着杯中美酒,一个用指节轻轻扣着座椅扶手。

  南叠枫薄唇一抿,苦笑一声,道:“叶庄主勿怪,晚辈确有难言之隐,不可说。接任庄主人选攸关天下武林,晚辈才疏学浅的确无法承此大任,还是请叶庄主另觅佳才……”

  叶剪繁倒不奇怪也不失望,微笑打断道:“南公子何必急着推脱?叶某也不是强人所难之人,南公子不妨先仔细考虑一番。来年四月百川山庄将举行庆典庆贺建庄逾百年,南公子那时再作决定也不迟。”又向台下望了一眼,道:“届时也请汪大人与少当家光临。”

  汪云崇与呼延啸都点了点头。

  叶剪繁的语调平和声音温柔,可是语气里的意味却不容拒绝,南叠枫自知此时抗争无益,再者,也算能拖得一些时间暂时不用答应,当下也只好点了点头。

  叶剪繁十分满意这个结果,笑容又深了几分,踱过去一手亲切地搭上南叠枫的右肩,一边道:“咱们暂不论此事,南公子既然赢了大典,何不去看看赢下的奇珍?呵呵呵,不知南公子对音律可有钻研?”

  这一句话一下将南叠枫从方才的为难情绪中解脱出来,南叠枫几乎要狠掐自己一下——自己辛辛苦苦一路折腾到百川山庄,险险地胜了列潇云赢下大典,为的就是要取回这支龙箫,却被叶剪繁许以下任庄主的几句话就给唬住了,差点忘了正经事。

  叶剪繁的话和笑容都太有魅力,太有魄力。

  正想着,叶剪繁拍了拍他肩膀,当先跃下了高台去,南叠枫定了定神,也跟着飞身跃下。

  第七章 汹涛暗涌

  变成了叶剪繁亲自宣布的接任人,哪还有被怠慢的道理。南叠枫刚下得高台来,便有两个山庄的庄侍一左一右地挨了过来,一个双手接走南叠枫手中的剑,一个双手捧上一杯清茶。南叠枫极不自然地由着这两人服侍,擎着茶不知该如何是好,那奉茶的侍从倒也机灵,一边帮南叠枫揭了盖,一边道:“南公子比武费神想必口渴,喝点淡茶润润嗓子。”

  南叠枫看他快手快脚地揭去了盖,一脸崇拜期待地看着自己,又见叶剪繁回过头来冲自己微笑,于是扯扯嘴角,端起茶盏来喝了两口。

  不热不凉,确是极适合剧烈活动过后的干燥。

  那侍从把茶接了过去,一边将南叠枫往叶剪繁身边引。经过呼延啸身边,呼延啸竟似未察觉到他经过似的,一双眼睛盯着远处出神。倒是汪云崇恶意地凑过来低低道了一声:“南庄主?”听的南叠枫心中一跳,横眼瞪了过去,汪云崇兜着手靠在椅背上高挑着眉,一副我又没叫错的模样。

  叶剪繁心情极好,似乎对自己选择的接班人选无比满意,完全已将南叠枫视作庄中自家人,亲切地伸过手就要将南叠枫牵上置龙箫的台阶。

  南叠枫略一犹豫——这个……又不是刚学步的小人儿,几个台阶而已,需要照顾成如此么?

  任无禾用指尖轻轻摩擦着杯沿,抬起眼向叶剪繁看来。

  叶剪繁似乎也发现自己有些过分热情,改牵拉的动作为一摊手,笑道:“南公子请。”

  南叠枫这才步上台阶,深吸一口气,走到置龙箫的古木红漆架前。

  叶剪繁扬手一拂,大红的绸缎再次褪下,箫身一寸一寸地现出,南叠枫睁大了双眼,难以置信地盯着眼前的古箫。

  假的!

  怎么可能?!刚才距离虽远,他却完全不可能看错,那一笔一划一节一孔他都看得分分明明,绝不可能出差错。

  这一支根本不是刚才那支!

  南叠枫眼中的惊慌吓到了离他最近的叶剪繁,连任无禾都有些吃惊,耸起眉来也去看那古箫。

  汪云崇见南叠枫半天没碰那箫已然察觉不对,倏地站了起来就往漆架前奔。

  余下的人都不知出了何事,面面相觑。

  这一看不得了,叶剪繁、任无禾与汪云崇都怔在当场。

  这支箫绝不是方才开典之前悬赏的那支,有人调过了包。

  如果九华宫里的那支还算是可以以假乱真,而这一支,做工粗糙雕刻简陋,怎么看都不该是用来悬赏的奇珍,调包的人竟然连仿造都懒得一仿,嚣张已极。

  呼延啸已发现了事情的不对,站了起来。

  是谁,在众目睽睽之下,在百川山庄庄主叶剪繁与上剑门掌门任无禾两大高手的背后,盗走了龙箫?

  南叠枫已顾不上礼数,一把抄起那支赝品,但见漆架上压着一张折好的字条,自背面隐隐透出浓黑的墨迹。叶剪繁深深地拧着眉,拿起那字条,打开来看,霎时变了脸色。

  清阳曜灵,和风容与。

  明日映天,甘露被宇。

  “清阳曜灵,和风容与。明日映天,甘露被宇。”任无禾喃喃地念了一遍,脸上竟难得地现出了忧虑。

  “阳灵教……”呼延啸自背后走上来,盯着那张字条,俊目中有掩藏不住的惊慌:“是阳灵教……”

  阳灵教么?阳灵教卷土重来了么?

  南叠枫看着那十六个字,捏紧了手中被换过的古箫。

  阳灵教的重现江湖,彻底地搅黄了本来结果圆满的论武大典,以及随后的归一阁大宴。 尽管这个重现仅仅是盗走了一支看起来并不如何重要的古箫而已。

  来参典的众人得知悬赏被盗,而且案下压着的是阳灵教作完案惯留的两句诗,都惶惶地借各种理由纷纷告辞。列潇云在叶剪繁等人发现龙箫被盗之后就带着远烈帮的众人离开了,来去都未曾招呼一声,刺典门的索泽更是事不关己,也率众早早回了。

  本来该是人声喧闹众家高手齐聚一堂的归一阁大宴,只剩下任无禾带着几个贴身弟子,呼延啸领着八个呼延家随侍,汪云崇携着陆之冉,以及南叠枫和叶剪繁自己。

  来赴宴的几人心情也不轻松,眉间眼里都是三分忧虑,其中属呼延啸似乎心事最重,酒杯空了又斟斟了又空,不曾放下手过。

  三十年前呼延家几乎遭阳灵教血洗,幸得陵鹤子及时相救才幸免于难;二十年前他的父亲呼延铎曾经同陵鹤子以及其他五大高手一起,追杀过阳灵教暗主,那一役折了三大高手,从此以后呼延铎隐退不提,连一向无所惧畏、被尊为天下第一高手的陵鹤子都隐入深山,二十年江湖不闻其踪。

  带着这样的牵连,又亲眼见到阳灵教留下的字条,呼延啸心中沉重可想而知。

  南叠枫的座位紧挨着叶剪繁与任无禾,却也离呼延啸不远,看着呼延啸一杯接一杯地喝闷酒,知他想起呼延家与阳灵教的几代仇怨心下烦闷,于是倾过身,道:“少当家,急酒伤身,还是少饮为宜。”

  呼延啸听到南叠枫的声音,抬头看了他一眼,眼神中烛光摇曳已有星点醉意。定定地看了南叠枫一会儿,却完全不打算搭理南叠枫,低头将杯中残留的一点酒液喝尽了,倒也不再添,放下了青瓷小杯,合起手支着下巴继续出神。

  好像……自从自己胜了列潇云,又跟叶剪繁拆了三十招之后,呼延啸就没有跟自己说过话。

  大概是感觉以真心相付,却被骗了罢。说起来,自那夜在江上巧遇起,呼延啸倒是未对自己隐瞒过任何,论武大典上将赴典的都是何人,出于何种原因,但凡呼延啸所知,他南叠枫也绝不会不晓,悉数分享。

  如此诚心以待,却换来一再隐瞒,加上阳灵教的突然出现,的确够愁的。

  南叠枫抿了抿唇,刚想说点什么,却听席上一道声音道:“阳灵教自二十年前暗主被杀明主失踪之后元气大伤,今日却突现百川山庄还盗走了这么件奇珍,二位大人以为如何?”

  南叠枫往右首看去,但见叶剪繁停著止酒,向着汪云崇问道。

  席上顿时一片静穆,“阳灵教”三字一出,各人饮酒吃饭的心情想必也都没了。

  二十年前尚未彻底解决的问题,终究还是要面对的。

  汪云崇也放下了酒杯,道:“依汪某所见,阳灵教会这么大张旗鼓地盗走这支古箫,还留下二十年前惯用的两句诗,应该是想宣告阳灵教里……出了新的主心骨。”

  “嗯,”叶剪繁点头道:“不错,阳灵教星火未灭,休整了足足二十年,看来是出了人物了。这两下子着实不简单,盗走奇珍倒无所谓,可是在这众目睽睽之下却能偷梁换柱,功夫也确实了得。”

  “叶庄主觉得一支古箫无甚所谓,也许阳灵教不这么觉得呢?”汪云崇一边添酒,一边说道。

  这一句出口,陆之冉和南叠枫都吃了一惊,抬头向汪云崇看去,生怕他说出龙箫缘故。

  汪云崇不动声色地看了南叠枫一眼,又自案下抚了抚陆之冉的左手,示意他不要担心。

  叶剪繁蹙起了眉,却是一边的任无禾端详了一阵汪云崇的神色,问道:“汪大人不妨说说这支古箫有何特别之处?”

  汪云崇挑眉——好厉害的任无禾,竟然直截这么一问。

  于是摊手道:“任掌门说笑了,这支古箫乃百川山庄藏物,汪某怎会知道它有何特别?只是觉得阳灵教这奇珍盗得巧,随便一猜而已。”

  叶剪繁点头皱眉道:“汪大人所言极有道理,阳灵教会盗这古箫,想来有些目的,这支古箫的来历缘故值得一查。”

  “不过,”汪云崇续道,“阳灵教虽行事诡秘手段毒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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