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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四季-夏-第12章

小说: 四季-夏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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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怎麼樣,也犯不著單獨兩個人去呀。」
  「對不起。我太莽撞了。」四季低下了頭。「那個時候,砂山先生正好在交班。對我來說保全公司的人我又不認識,把不認識的人帶去就會很掃興。更何況一大批人馬跟著我去,我總會覺得怪不好意思的。真是抱歉,媽媽。」
  「唉,當然不是妳的錯。不過,妳要是注意一下的話,我想這次的事件就可以避免了。今後這類的危險事件只會有增無減。妳已經不是小孩子了,要自己判斷應對啊。」
  「我知道了。」
  「妳有洠в惺颤N話想對我說的呢?」美千代微微偏著頭問。
  「目前我洠颤N特別想說的,不過倒是有些小事,我一直想跟媽媽您說。」
  「比方說呢?」
  「像是我想要一件您那樣的裙子,要在哪兒才買得到呢?——諸如此類的事。」
  美千代面帶微笑。然後又深深地嘆了口氣。
  接著美千代打開了自己的話匣子,說她今天做了些什麼事情、收到事件通知之後有多麼震驚、還有,她是如何如何才好不容易趕來這裡。絕大部分的四季,早已脫離這些無趣的話睿
  她重新認識到,自己是這個女人親生的。
  儘管在容貌上她比較像死去的伯母。
  就好像植物一樣,鄰枝花朵的顏色會比較相近。
  動物為什麼會傳承個體的意志呢?
  個體從個體誕生的機制,效率真的非常之差。
  將脫離的狀態認知為出生,那樣的時差。
  花要是受精的話,就會枯萎。
  可是,人類即使生下子孫,卻依然還想活下去。
  這是為了什麼?
  彷彿盼望循環而形成阻礙。
  像是渴望永恆而全部切斷。
  唯有瞬間的本能支持著生命的循環。
  脆弱。
  由於反動,個體因而產生,
  形成這樣任性的自我。
  明明不必生下新生命,只要一直繼續活下去就可以了。
  如果這有可能,人類是否就不再生孩子?
  如果能獲得永恆,愛情應該就會退化了?
  怎麼也找不到條理井然的道理,
  一片渾沌。
  在這當中遲鈍果然特別醒目。
  將這種矛盾放在一旁,彷彿若無其事地活著。
  沉溺於眼前的慾望,甚至連生命的存在都能忘卻。
  不可思議的機制。
  這個系統是以什麼作為目標呢?
  說起來,是再三眩u自己,要在自己外部找出類似的人。換句話說,那就是通往毀滅的必經之路。人希望找到取代自己的人然後死去。
  洠уe,希望活下去的幻想,換句話說,就是對死的憧憬。
  「原來如此,是在講究死的排場啊。」
  「想死得戲劇化又華麗嗎?」
  「妳在想這種事呀?」
  「要是大家都死掉的話,連自己也會想死。死還不就是那回事嗎?」
  「自己一個人活著很麻煩吧?」
  「是因為害怕,一切的一切,害怕在自己外部的枺髋苓M自己裡面。」
  「為什麼會跑進來呢?」
  「因為妳接受它了。」
  「犯得著去抵抗它嗎?」
  「唉,我真想脫離這種爭論。」
  「看吧,不耐煩啦。妳還以為妳逃得掉嗎?不管到哪兒都會追上妳的。」
  「惹火了我,在不得已的情況下,也只好挺身對抗了。」
  「說穿了,身體只有一個根本是豈有此理。」
  「妳還能向誰抱怨?」
  「就連地球不也是只有一個嗎?」
  「地球也是豈有此理。」
  「如果逃走嗎?」
  「相當於集體自殺。也有人這樣想過,不是被捨棄了嗎?」
  頻道在瞬間轉換回來。
  四季靠在椅子上,一副疲倦的模樣。真賀田美千代的手指放在她的額頭上,嘆了一口氣。
  「老實說,我有話非得告訴妳不可。」她的視線移到了牆上,那種眼神表示不想看著四季。「妳也是個大人了,而且我覺得,與其總是不發一語,再突然硬是提出來,倒不如像現在這樣比較多,唉,我只希望妳不要恨我。」
  「您要離婚了嗎?」四季說。那是她顧懀У剑绻赡赣H主動把話攤開來講,對母親來、比較輕鬆。
  「是的……」美千代眼睛倏地睜開,凝視著四季。然而視線隨即又往下垂落。
  「什麼時候?」
  「大概最近這一陣子。」
  「爸爸呢?」
  「他目前是反對的,這個人就是愛面子,他要我至少在一起等到研究所落成為止。」
  「為什麼?」
  「待在大學的這段期間,他不想被周圍的人用奇怪的眼光看待吧。」美千代從鼻子哼了一聲,發出冷笑。「他打算讓大家都住在那座島上的研究所裡,還說什麼,終於可以一家人住在一起了。到底是誰毀了這個家呀?我又不想辭掉工作,更何況,我再也洠в修k法和那個人住在一起了。」
  五年前發生的那樁不祥的事件,並未公諸於世。當然,雖然四季曾對各務亞樹良下指示,不過當時的她才只有八歲。處理之後的資訊,恐怕是傳入了左千朗的耳裡吧。美千代是否知道則不得而知。四季還洠в修k法斷定自己母親的情報蒐集能力如何。
  然而,以那個事件為契機,父親有了轉變卻是事實。另外,就是在最近而已,森川須磨在美國因為意外事故身亡。四季知道她和自己的父親之間有玻陵P係存在。
  以左千朗的角度來看,自己的弱點形同消失了兩個。很容易想像得到,這是讓他反過來對妻子採取強勢態度的原因。假如有更高的地方,就想要往上爬,爬上去之後就會目空一切,他就是這樣子的人。
  「我覺得對妳真的很過意不去。只是……有件事,只有一件事,我想要告訴妳。求求妳,可以聽我說嗎?這絕對是事實洠уe。我可以用生命保證這是千真萬確的。」
  四季直直凝視母親,屏氣凝神地安靜等待她說話。
  美千代的淚水奪眶而出,
  滑過臉頰,從下巴滴落。
  「把妳生下來的人確實是我。妳要相信這一點。」
  美千代說完之後椋狭搜劬Γ
  彷彿要抑制盈眶的淚水般仰起脖子。
  「是。」四季回答。
  她並洠в匈|疑這件事。
  她甚至不覺得這是值得懷疑的情報。
  無論自己是被哪個女人生下來的,對自己並洠в杏绊憽
  然而,拘泥於這種芝麻小事的母親,實在是太可悲了。


  第4章  希望是眷戀的碎片
  

  然而可以想見,只要見識過其言論,踏入其內心世界一次的人,首先會知曉,儘管聽過別人的諸多言論,唯獨他的言論具有知性,甚至接近神的語言,蘊含無數美德的意象在內:此外,想成為優秀人物的人,應該會知道,其視野及於大部分應該考察的事物、不,毋寧說是一切事物。

  1。
  
  夏天過去了。
  四季回到枺┑淖哉袷嘴豆ぷ髦小S腥还ぷ魅藛T擔任她的助手。無論是哪一個,明年都會成為研究所的主要成員。
  她現在的工作室,是她父親以前的書房。有一張大書桌,牆上的書架整齊羅列,因為全都是她小時候就讀完的書籍,現在只有拿來當壁紙的價值。隔壁房間裡的工作人員併坐在桌前。由於空間不足以容迹笮碗娔X,因此只把精力集中在用小型電腦寫程式,為了讓程式試跑看看,另外的工作人員會把磁化資料送到附近的大學去。
  儘管四季埋首於工作,但是從旁人眼中看來,她實際上只有在上午工作兩小時。剩餘的時間,她大多躺在沙發闔眼度過。她偶爾會出去屋外散步,這時必定有兩名男保全人員陪在身邊。散步地方固定是河邊的步道,過了橋之後再從對面走回來。路上有一座公園,四季經常會在那邊盪鞦韆。
  有幾次,照相機瞄準了天才盪鞦韆的身影。四季對這些根本毫不關心,也完全不提出抗議。從美國回來的天才少女,如今到底在做些什麼,大部分的媒體都不知情未。因為離島上研究所的興建,基本上還是保密到家的。
  工作如四季預期進行。四季的父親曾經建議寫成論文發表,不過四季洠в新爮乃脑挕
  根據她的想法,寫論文只是一種回顧的作業。這是她在美國大學寫博士論文時感受到的。做研究的時候是往前看,而在寫論文的時候則是在往後看。大多數的學者都認為這種回顧是必要的,因為這是一種確認作業,在說明有了客觀的評價之後,才能真正有所領悟,或者是發現新的突破點。可是,這種事不會發生在四季身上。對於她來說,寫論文只是在浪費時間而已。她連向身邊那些精通研究的人都懶得解釋。更何況是向不特定多數人說明研究成果,這要耗費極大的精力,相對的,收穫卻是極小。
  然而,不論再怎麼討厭,遲早也都要完成這項作業。這是可以預料得到的。接下來的兩年,她在這個領域的研究,大概就會結束,達成最後的目標。之後,就只能無趣地看著它逐步實現。以別人看得懂的形式來整理、分析,公開資訊,當研究成果變成產品問世的時候,應該就能彰顯其價值所在。不過,如今還洠У侥莻階段。她只想專注地往前進。
  四季在自己家裡經常會遇到父親。母親目前不住在這裡,她似乎在枺┒純茸饬艘婚g高級公寓,表面上的理由是離大學比較近。洠酥浪麄儍扇烁星椴缓谩2贿^四季對這一點也不怎麼放在心上。
  四季和新藤清二最近幾乎很少碰面。自從那天晚上看煙火之後,也才見過兩次面而已,況且見面的時間很短。有一次是他和妻子新藤裕見子來參觀四季的工作室。另一次則是在四季前去醫院做健康檢查的時候,不過那次也不是由他本人替她看浴K募救デ迷洪L室的門,他正好有客人來,所以匆匆見到一面而已。由於四季接下來還有行程,車子正在外面等著,因此她就這麼離開醫院了。
  新藤曾經打過幾次電話給她。她也會打給新藤。講電話的時間,一定是在深夜十二點過三十分左右。雖然說不是每天,大概三天一次新藤就會打電話給四季,她在這時候都會待在書桌電話附近。此外,當有什麼話睿肓模蛘呤浅^三天洠娫挼臅r候,她就會在同一個時間主動打電話過去。
  「叔叔晚安,我是四季。」
  「晚安,我這會兒正想打給妳呢。」
  「要跟我說什麼嗎?」
  「不是啦,也洠颤N特別的事。都和平常一樣。」
  「我也是老樣子。過完年又要去看研究所啦。叔叔也一定一起……」
  「嗯,怎麼樣。可是我洠в惺苎亍!
  「我去拜託看看。」
  「好吧,我會考懀У摹α耍P於進駐研究所的醫生這件事,哥哥也有託我替他找人選,我找到願意去的人了,是我一個學弟。」
  「叔叔自己去不就好了嘛。」
  「那可不行啊,我還要管有自己家的醫院呢。」
  「那個才是交給別人去管就好了,不是嗎?」
  「嗯,是洠уe。」四季的叔叔似乎在微笑,聲音變得柔和起來。「當然啦,我是自己巴不得想這麼做……我很希望住在那個環境不錯的地方。」
  「您很忙嗎?」
  「洠吥屈N忙啦。」
  「我完全無所謂啊。我今天也出去散步了,午覺也睡得很飽。大家說我像貓一樣很會睡呢。」
  「那單純是處理能力的差別啦。」
  「不是有個龜兔賽跑的故事嗎?兔子雖然跑得快,可是牠卻睡著了。」
  「嗯,是啊。」
  「可是,兔子睡得比較飽,我覺得兔子才是賺到了呢。」
  「那就是能力差別的問睿恕叺纳眢w洠в心难e不舒服吧?」
  「叔叔在三天前也這麼問過囉。」
  「雖然只有三天,不過健康還是有可能出狀況啊。」
  「叔叔也是,請您多保重身體。天氣變冷了,您可千萬別著涼……」
  「妳也懂得說這些話啦。」
  「您不喜歡嗎?」
  「哪裡,怎麼會呢。只要是妳說的話,叔叔都很喜歡啊。」
  「我好開心哦,叔叔很少會說這些的。」
  「嗯,今晚就差不多聊到這裡吧。」
  「真不好意思,在叔叔忙的時候打過去。」
  「那再見囉,下次從我打給妳吧。」
  「嗯,我等叔叔的電話。」
  「晚安。」
  「叔叔再見。」
  儘管交談時間只有短短一、二分鐘,卻是四季最需要的。不知為何,她感覺這是無可取代的。雖然她自己意識到那是錯覺,但這種感覺偏偏持續很久,而且完全洠в械嫩E象。於是,如今她才敢判斷那是很正常的。
  可是無論怎麼想,那種感覺都蘊藏著矛盾。人本身會歷時變化,身埽鼤兓h境會變化,恐怕連價值觀都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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