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能活30天-第3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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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把匕首地给了我,对我说,你看看,你以前见过这把匕首么?
我仔仔细细地看了一圈,这就是市场上最最普通的匕首,前面是刀刃,上面没有品牌logo没有花纹,也不是军制也不是定制,后面是橘色的塑胶刀柄,这种匕首算不得什么特别的东西,超市不卖淘宝上也是一抓一大把。我摇了摇头说,没有见过。
然后我把匕首递给了马天成,马天成粗着嗓子说,我或许见过,或许没有见过,道具这个东西我见多了,匕首能有什么奇怪的。这匕首……我没见过,太普通了,我不玩这么普通的匕首,掉价。
侏儒咳嗽了一声,马天成把匕首递了过去,他看了一眼就摇头,递给了一旁的思瑶。
思瑶接过来的时候手还在颤,她跟神婆一起看了看,然后说,我们最多就用削果皮的刀,没有用过这种匕首,是吧。
神婆点了点头,递给了一旁那个胖胖的男生。
这个胖男生姓金,别人都叫他三胖子,对我的敌意很重,他身旁那个个子不高的瘦瘦男孩叫张大壮,这两个人对风月的迷恋最重,对我的敌意也最重,从头到尾跟我没有交流过。就他们俩的名字还是这几天情况严重开始死人了,而我怀疑嫌疑犯就藏在我们之中后,我找思瑶问出来的。
金三胖拿起匕首比划了一下,然后说,没有见过……嗯?
这声音带着一丝的颤抖,他仿佛从匕首上看出了什么,而无论他看出什么,此情此景绝对不会是什么好事儿。
十八日(3)命在旦夕
我看到小斌的裤子以可见的速度画出了一片地图,也看到王爱丫沾满鲜血的头发在小斌的脸上蹭来蹭去。
然后王爱丫软塌塌地趴在小斌的身上,小斌嚎叫了一声,坐在了地上,地板上是血液与尿液的混合体,他就坐在这层秽物之上,干嚎起来。
这已经挑战了人类忍耐的极限了,我们谁也管不了小斌了,一群人连滚带爬地在楼梯上跑下去,一直跑到旅馆外面,谁也不敢再进去。
旅馆之外下着细雨,远处的青山在一片雾蒙蒙中略显扭曲,四周的水汽形成了雾,将所有人与这荒山中的旅店笼罩其中,四周很凉,很飘,偶尔会有一声鸟叫传过来,遥远而空灵。
而这一声是此时此刻这个世界唯一的声音。
我们都站在旅店外面,每个人连大气都不敢喘,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旅店的门,每个人的脑海中或许都有一副恶鬼破门而出的画面在闪耀。
普通人类碰到鬼,什么英雄气概都丢到了十万八千里之外,此时此景我们心里剩下的只有恐惧。这种恐惧如一只蛆虫在我的后背上爬,沿着我的脊柱一直到我的后脑,然后钻入了我的脑中。我打了一个冷战,所幸小爱没事儿,我们站在那里,走也走不了,进也不敢进,就这么站着。
那侏儒也在我们之中,我还是挺好奇,他不是天师么?捉鬼不应该是他的本行么?怎么突然之间跟我们一样狼狈了?
我走到他的身旁说,大师,这怎么回事儿?
侏儒说,这你都看不出来?鬼附体。
我说,我知道是鬼附体,但是这是白天啊。
侏儒说,鬼附体还管你白天晚上?
我说,好吧,那你怎么不出手?
侏儒看了我一眼,眼神中还有几分恶毒,他的戾气一直都藏在他的身体里,这么多天的接触我能够感觉到他对于所有人的不友好。他似乎不想回答我这问题,但四周的学生们都看着,他说,这是厉鬼,说不上在这个*盘旋几百年了,我对付不了。你们要是觉得能对付,那你们来。
外面还下着小雨,大家都很冷,可所有人就在这里站着,直勾勾地盯着旅店的门。我们现在没有退路了,路被封死,山路又滑,旅店里还有一个鬼,现在这番景色还真的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思瑶走到我的身旁,她说,那个新娘子是怎么回事儿?
我摇了摇头说,别问了,怕吓到你。
思瑶又问了一次,这一次声音有点大,我还是摇了摇头没有回答。那面的几个学生都来了,一个胖胖的男生说,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如果你知道,那就告诉我们。
我想了想,此时此刻所有人都吓到了,倒也不在乎我讲故事来点什么惊吓了。简单地整理了一下思路,我说,这个你们所谓的*,以前叫古庙村,再以前的名字叫做红衣村。我先从古庙村给你们说,这古庙村以前有一尊肉身菩萨,是一个红衣女人的模样。这菩萨是真实存在的,我父亲那一辈儿就亲眼见过。
思瑶说,就是那个红衣菩萨作怪?
我说,应该不是,当年破四旧前期就把它给烧了。但这个肉身菩萨的来历有点故事。这村子还叫红衣村的时候,其实是拜火教的避祸隐居之所,因为村里人喜着红衣,所以有了红衣村这个名字。但之后他们中的一位圣女因为跟爱人私奔,破了……规矩,被逐出了村子。可是那个男人始乱终弃,圣女回到村子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最后吊死在古庙。
思瑶说,拜火教?神婆,你不是老讲拜火教的故事?
我一愣,这里面还有人知道拜火教的传说呢?神婆本来在出神之中,她哦了一声,然后说,你听我讲的那个就是倚天屠龙记,谁让你不读书了。
思瑶说,什么是倚天屠龙记?
神婆说,一本武侠而已。
思瑶哦了一声,她说,可是我们来之前,我也查了这个村子的传说,网上流传的似乎不是这个。
我点了点头说,我们村子里一直流传的都是一个大户小姐被人诬陷投河自尽,然后肉身不腐。但我觉得这个拜火教的版本才是对的。
侏儒在一旁哼了一声,我看了他一眼,他似乎很火大。
思瑶看了看还在男生怀中昏迷的风月,她说,那么她怎么知道这个传说?
我说,风月应该不知道她这个传说,她知道的是这个村子里面的一个奇怪的风俗。这个村子每十年会有一场婚礼,我只知道有一个红衣新娘,至于其他的我也不太清楚。
小爱突然插嘴说,或许就是我那样的婚礼,鬼婚。
我打了一个激灵,对小爱低声说,别胡说。
小爱吐了吐舌头,然后说,本来就是,你走得早,第二个婚礼我见到了。
我一拍脑门,然后说,你见到那个疯了的新娘子?
小爱说,这村子十年就出一件刑事案件,我能忘了?剩下的我来说吧。这村子每十年有一场婚礼,这是村子一个很奇怪的风俗,类似祭天的行为。这场婚礼要是顺利了,据说村子十年风调雨顺,要是不顺利,反正就是一些不好的结果吧。但是最近二十年,两场婚礼都有了意外,就说十年前的那场婚礼吧,新娘子疯了,拿着菜刀砍人,最后被警察击毙。
思瑶低声说,就跟爱丫一样?
小爱说,我也就是听说,那种场面我还敢过去看热闹?不过既然都是砍人,那估计情形也差不多,就是一个用菜刀,一个用匕首。
马天成开口说,话说回来,她手中的那把匕首不会凭空而来吧,谁给她的?
所有人都没有应声,彼此看了一眼。
我说,先把故事说完。十年前那个击毙新娘子的警察,就是过来的那个韩警官,他把这个故事告诉了我,我估计也告诉了风月,所以她才知道。
众人不再言语,冒着细雨看着旅馆破败的木门,生怕那个新娘子再从里面扑出来一样。在这细雨中,风月叮咛了一声,然后幽幽转醒,她勉强地站直了身子,看了看旅馆,又看了看我们,低声问道,发生了什么?
风月开口问话,四周的男生顿时回答,当然一个个添油加醋把自己描述成英雄救美的那一位,完全忽略了刚刚是我跟小爱冲上去把风月扯了出来。
风月连说了几声谢谢,她不再多问,跟我们一起死盯着旅馆的门。
其实这么下去也不是一个办法,万一里面的人都死了呢?难道我们就要一直都在这外面站下去?现在是细雨还好说,但这雨说不定什么时候就变成暴雨,到时候我们怎么办?
估计大家都有这个想法,可是没有人牵头,因为此时此刻牵头的人一定会被派进去看看情况。我也不想牵头,但真不能这么永远地站下去,小爱今天晚上七日回魂,我还打算给她用盐画个圈呢。
我左看右看,马天成两人此时此刻其实最应该进去,毕竟旅店是他们的。我看向了马天成,但他似乎瞪了我一眼,然后把头扭过去了。
我觉得学生也应该进去,毕竟鬼附体的与受害者都是他们的人,但我看他们的时候发现他们每个人都在颤抖,受惊不轻。
现在怎么办?难道又落到了我的身上?
我就一条命,而且保质期还快过了,这剩下十多天的命也是命,不能因为短就歧视它,对不对。我也就是一个普通人,你让我对付一个拿匕首的歹徒我都未必敢上去拼命,更何况是一个拿着匕首的鬼?
我在心里不停地给自己讲这些大道理,告诉自己只要等待下去最终会有人按耐不住站出来,可是我没有想到,站出来的是小爱。
小爱在一旁突然说话,她说,总这么站着也不是办法,我们进去看看吧。
没有人应声,我急忙低声说,小爱,你干什么?
小爱说,如果我们不进去,真有这么一个疯女人的话,里面的人可能就危险了。
我一头雾水,里面的人的确很危险,但小爱真没有必要出头。不过她既然已经站出来了,我还能退缩?
我咳嗽了一声,然后说,这样,我先进去,你们站在我身后,支持一下我,行不行?
还是没有人吭声。
我又说,我打头阵,行不行,这样下去大家站到什么时候?这山又出不去,雨只会越来越大,到了晚上你们也在外面站着?现在进去,说不上小斌还有救。
学生们开始窃窃私语,风月说,我跟你进去。
我真的很佩服风月的勇气,虽然刚刚她晕了过去,但她真的跟一般的女孩子不一样。我感激地对她点了点头,然后说,不用你跟着进去,你们在我身后就行了。
然后我又低声对小爱说,你别冲进去,站在最后,听到了么。
小爱摇了摇头说,我在你身旁。
我拍了拍她的手,往前走了几步,回头一看小爱跟风月跟着我,剩下的人都离我们三个有三四步那么远。
这也是无奈的事儿,如果不是小爱蹦出来,而是其他的人蹦出来,我说不上也离得越远越好。
我的手臂颤抖地推向了那扇木门,门呀呀地打开,屋里面有些黑,一瞬间我没有看清里面的情况,但是等到我的眼睛适应了光线之后,我倒吸了一口冷气,手臂张开,护住了身后的小爱与风月。
小斌握着匕首站在那里,眼睛直勾勾地看着我。
不用说,那个鬼找到了新的宿主。
而我的生命就要终止在这一刻。
在这一瞬间,万籁俱静,甚至我脑海中的滴答声也消失了。
我的大脑一片空白,只等着迎来我生命的结局。
十八日(2)恶灵
我低声说,她怎么有匕首?怎么出来了?
思瑶在人群前,她的身体不停地颤抖,软绵绵地靠在门框上,似乎还在哭。
我的问题没有人回答,我把思瑶拉了出来,低声重复了一遍。思瑶哭着说,我们两个过来帮她上厕所,结果解开绳子她突然就拿出匕首了。我们当时吓坏了,幸好她没有对我们下手的意思,直接就过去找侯明宇了。
我说,她的匕首哪里来的?
思瑶摇了摇头说,我也不知道。
我咬了咬唇,眼看着侯明宇身上不停地添加新伤,如此下去估计就算王爱丫不割破他的喉咙他也会失血而死。
我对身后的马天成说,马哥,怎么办?
马天成看了看四周,然后说,学生的事儿,他们自己解决吧。我这个旅店死人够多了,以后我们也不会来了,爱咋样咋样吧。
我说,你也不能这么不负责任吧,毕竟这是你的旅店。
马天成说,你也别这么说,这旅店就是我们哥俩打野食赚外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