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姬 公主线 完整版-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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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嘛,算了。光是那顿晚饭就算是重体力劳动了。”
倒不是说,西餐的刀叉用起来有多重,比起那个,秋叶的视线要重得多呢。
“志贵少爷,您在里面吗?”
翡翠的声音伴着敲门声一起传了进来。
“在啊,别客气,进来好了。”
“是,那么恕奴婢失礼。”
“这就为少爷收拾睡床,奴婢做起收拾,样子不雅,还请少爷到起居室暂候。”
“啊,样子不雅什么的,没有的事啦。我在角落老实站着好了,翡翠你尽管收拾好了,不用
在意我的。”
从床上跳起来,向房间一角走动。
“…………………………”
翡翠看起来像要说什么的样子,可最后还是无言的埋头收拾起床铺。
“————翡翠”
“是,有什么事吗,志贵少爷。”
“啊,边收拾边答就好了,也没必要非得站正了姿势说的啦。”
“………………………”
这类要求,翡翠照例沉默。
看来,这女孩是经历了身为使唤人的严格教育似的。
“拜托了翡翠,边收拾边说话好吗。这样子感觉我在碍事似的,让人不好意思啦。”
“—————志贵少爷这样吩咐的话,那就再恕奴婢失礼。”
翡翠淡淡的重新铺起了床。
“啊,那个,这里的门限好像是七点,是吗?”
“唉————啊,是。准确说的话,晚七点正门落锁,晚八点其它出入口落锁。晚十点限制
在屋内走动,家规如此,还请少爷遵守。”
“屋子里也别出来走动……是这样子吗?………嘛,我倒不是说有什么意见,不过这也有些
太严不是吗?我和秋叶都不是小孩子了,不用限制到这个地步也可以的吧。”
“……是。可是,家规如此,少爷请尽力而为。况且最近晚上这一带并不太平,志贵少爷您
应该知道的。”
………啊啊、是有彦提起的那个现代吸血鬼事件的骚动吧。
的确,这条街上有连续杀人事件发生的话,不小心点是不行…………
“志贵少爷还有什么要垂询的吗?”
“嗯,这个嘛————”
想问的事情是有一堆,就是翡翠和琥珀的事情自己不都一点不知道吗。(…_…)
“问些无关紧要的,可以吗?”
“是,请问什么事呢”
“翡翠跟琥珀在这里主要做些什么,我还不太清楚呢,能告诉我吗?”
“奴婢随在志贵少爷身边照顾,姐姐听从秋叶小姐吩咐。两位不在时就负责管理这栋屋,有
什么吗?”
“………照顾,果然搞成这样子啊。”
肩头还是一沉。虽然秋叶说得天经地义似的,可这边我说到底还是个普通高中生啊。居然要
个同年的女孩来照顾,这种习惯至少我现在没有。
“那………随在身边,就是说真成了我的随身侍女了吗?”
“是,有什么事还请尽管吩咐。”
“……嗯,我明白了。看秋叶说话的样子是怎样都不会解雇你们姐妹的,那我就老老实实的
麻烦你照顾好了。不过……”
“志贵少爷有什么特别的要求吗?”
“嗯,谈不上什么特别的要求,只不过,称呼我的话,能不能不要在志贵后面加少爷好吗?
老实说,听得人脊背发凉。”
“但是,志贵少爷是我的主人啊。”
“不是就说,很讨厌被人这样少爷少爷的叫啊。到昨天为止,我都过得再普通不过了。现在
突然被同龄的女孩叫着‘少爷’度日,这样真的很难受的。”
哈啊,翡翠又开始默然以对。
“叫我志贵就好了,反过来,我也直呼你翡翠的吧。称谓上不用这么刻板的吧。轻松随便点
就好的。”
虽说仍是毫无表情,翡翠的眉微微低了下去,好象很为难的样子。
“但,您是我的雇主——”
“说是这么说,可实际在雇用你的并不是我嘛。而且翡翠的工作做的就是我做不了的,这样
看的话,还是翡翠这边比较伟大啦。”
翡翠继续默然以对。
…………看来要说服她,光凭一朝一夕是不可能的。
“——总而言之,事情就这么定了,让我太拘束的叫法今后就免了,跟你姐姐琥珀也这样讲
一下,好吧。”
“是,既然是志贵少爷这样吩咐。”翡翠面无表情的点下头去。
…………称呼上的请求,还是被很完美地无视了。
“那么奴婢告退,今晚就请少爷就此休息。”
翡翠行过一礼,转身去握房门的把手。
———啊,还有件事忘了问。
“啊,稍微等一下。”
走到房门边,伸手搭在准备离开的翡翠肩上。
碰到的那一瞬间————翡翠猛地用厉害得吓人的势头拨开我的手。
啪的一响,我的手被拍开了。翡翠像逃似的往后退着。
“咦—————”
实在太突然了,除了这声惊讶,嗓子里发不出别的。
尽管还是面无表情,翡翠的双眼,却直像盯着仇人那般激烈地盯着我。
“啊,那个———我刚刚是不是做什么过分事了呢。”
“啊……”
“………实在,很对不起…………”翡翠的声音还带着紧张。
“………身体上的接触,奴婢……不是很习惯。还,还请,多多原谅……”
翡翠的双肩微微的颤着。
不知怎么,感觉自己是做了相当恶劣的事。
“啊————嗯,对不起。”
想都没想地道了歉。
自己虽然不太明白,光是想到翡翠惊恐的样子,头就低了下去。
“——————————”
翡翠什么话都没说。
不过,那没有感情的视线似乎温和下来的样子。
“———志贵少爷不必道歉的。刚才不对的是奴婢才对。”
“不,不是这样的,嗯,虽然看起来好像是,但是总是感觉不是。” 喀吱喀吱的搔着头。
翡翠怔怔的朝我望着,恍惚一瞬之间,翡翠似乎是垂了下眼。
“您————还有什么吩咐吗?志贵少爷。”
啊,对啊,把正要离开的翡翠叫回来,不就是有事要问的嘛。
“嗯,不知道秋叶怎样有些放心不下。那家伙,是在上全日制寄宿学校读书的吗?”
“志贵少爷,这个是直到初中毕业前的事了,今年开始,秋叶小姐可以作为特例走读。”
“…………嗯,那就是说每天会来往在这里跟学校了?”
“是,不过像今天这样傍晚回来的情况,就十分少见。秋叶小姐直到晚饭时间都有私人课程
安排的关系,回家的话至少要七点。”
“私人课程————那是,干什么呢?”
“像今天星期四,本应该是有练习小提琴的课程的。”
“——————哎”
“平常的话,秋叶小姐晚饭之前是不会回来的,所以,志贵少爷有话要和秋叶小姐说的话,
就请在晚饭后吩咐姐姐去请就可以了。”
————那么,就此告退了,翡翠鞠了一躬,离开了。
“小提琴、私人课”
算什么啊,这个。
又不是哪里的大小姐,还需要应付这种麻烦事————————
“…………等下,本来就是标准的大小姐了,那家伙。”
对啊,远野志贵的妹妹,现在的远野秋叶,已经是个标本般纯粹的大小姐了。
这边记忆里的秋叶,是那个总是老老实实,总是带着不安的眼神跟在我后面的,那个小我一
岁的妹妹…………那时那个,老不说话,就算是想做什么都不敢开口的弱气,总是因为害怕
被父亲远野慎久训而终日提心吊胆的女孩子呢。
“————说的也是啊,八年,真的会变得面目全非呢。”
八年,就像自己变成了今天的远野志贵,秋叶也变成了今天的远野秋叶了。
八年,很长。
目前走过人生的一半那么长。
而且正是由孩子变成大人的重要当口,这种时候,我却不在这里。
“………抱歉哪,秋叶。”
如果这八年都在一起该有多好啊。不知怎么了,自言自语地嘟哝着道歉的话。
房里只有自己一个,在床上横着。
八年未归的家,
八年不见的亲人。
不知为什么,总觉得是别人家似的。
“………哈啊。今后会怎么样呢,我…”
我几乎是不出声的喃喃念叨着,就这么合上了眼。
……………………………………………………………………………………………………
……………………………………………………………………………………………………
噢————————————————————呜。
波浪般涌动着似的,好像听到了什么。
噢————————————————————呜。
像是远远的什么东西在长嚎似的。说是野狗,可不该这样子啊,又尖…又刺耳。
噢————————————————————呜。
————耳鼓作响,难道是什么野兽在叫月吗?
噢————————————————————呜。
————不祥的气味,不知从哪里散发出来。野兽的咆哮,引得我阵阵头痛。
噢————————————————————呜。
没完没了的声音。
噢————————————————————呜。
噢————————————————————呜。
噢————————————————————呜。
噢————————————————————呜—————————————————
“…………啊啊啊,你有完没完!!”
睁开双眼。
窗外不知那里的狗正汪汪地叫着。
看下钟,是夜里十一点钟。
看样子不是邻居在吵。
“可恶,这样让人怎么睡嘛。”
刚刚野狗般的长嚎,像是从围墙附近传过来的。
反正这样下去也睡不着。这么吵的话,秋叶他们也会睡不安稳吧。
屋里就只有自己一个男孩子,还是去看看怎么回事吧。
“………好像,是在屋子右手那边吧…”
拨开窗帘,确认下外面的情况。
——————房间外面,粗茂的树影,枝上泊着的是,……青色的鸦?
暗夜之中,进入视野的一切应该只带着混沌般模糊的黑才对,可是眼中,青色的影,的确格
外分明。
“…………………………………………”
青色的乌鸦,简直闻所未闻。
仿佛全然不含意志,机械透镜般的鸦的眼睛,像是往这边盯来。
咕啊————
发出呵欠般的叫声,鸦倏地飞走了。
“……………这是,怎么了?”
脊梁微微的发冷。
野狗般的长嚎变本加厉了。
噢————————————————————呜。
噢————————————————————呜。
噢————————————————————呜。
“………………………………”
怎么回事呢,这个让人发狂的声音。
与其说吵得人心烦,简直像下意识的厌恶,只是听着心脏就开始猛跳起来。
“好—————好烦人!”
换上制服,从房间奔出。
噢————————————————————呜。
回荡在夜里的长嚎声。
声音,确实是从屋的右手那边传来。
“……………………”
不知怎么,喉咙…发干。
环绕着远野家的高高围墙下,是隐没在黑暗中的夜路。
忍着喉咙中的干涩,向着野狗们聚集的地方走。
到了。是声音发出的源头。
“………………唉?”
噢————————————————————呜。
长嚎声,明明依旧没有停。
可是,那里一只野狗的影子都没有。
立在那里的,只有一个人影。
孤零零地抗拒着黑暗的街灯下,立着一身黑色的男人。
长嚎声,就从男人身边传来。
—————可是,没有野狗的影子。
男人相当的高大。
铁板样结实身躯的男人,背向着站在面前。
“————————”
喉咙,好干。
噢————————————————————呜。
野狗般的嚎声震动着耳鼓。
寒夜的空气,紧紧的撕扯着皮肤。
不是说因为什么哪里怎么样了,明明,全然没有原因,
可我就象在陷进海底一样,呼吸,还有身体,都沉重得怕人。
可怕,这个词唐突地出现在脑海中。
咕啊。
头顶传来呵欠般的叫声。
青色的鸦,啪飒地落到男人肩头上。
平白地,鸦不见了。
“………………呃?”
错觉吗。
鸦像是突兀地消失在了男人黑色的轮廓里。
那一身黑色转过了来。
乳白的街灯下,男人的身影,简直象只有黑色的影子本身。
漆黑的一团。
那团黑色里,只有纯粹理性的双眼,像不带感情的凶器,闪着寒光。
“……………阿”
无法呼吸,
不过,幸亏不过,
男人的眼,完全无视了我。
“不在、这里吗”
那一身黑色影一样转身离去。
直到那黑影完全隐没,呼吸才渐渐恢复过来。
“哈————哈啊,”
大口大口的吞着气,
回过神来时,已经听不到野狗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