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米诺杀阵-第2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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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子继续向前,路上空无一人,好似天地间,就剩下这一辆车,在驰向世界的尽头。
事实上,半个多小时后,车子经过数个寂静的村庄,终于停下。几幢平房伫立两边,简陋的商店和小饭馆儿,门前有人慵懒的身影。下车,张牧云迟疑了一下,以为这里就是此行的终点。但陈建平却指着两幢平房中间的一条小道让她看,只见道边的墙上,有人用红漆刷出几个小儿涂鸦般的大字。
张牧云顿悟,原来,这里就是著名的徽杭古道入口处。
这时,陈建平的身子离她近了些,低声道:“第一次离开那个城市,我们选择了走徽杭古道。本来,我们想去更远更偏僻些的地方,但因为她的时间有限,无法成行。”
陈建平的眼神变得有些迷离,他继续低声道:“徽杭古道上,有我此生最美好的回忆。”
张牧云怔怔地听着,瞬间觉得有些恍惚,不知道该庆幸还是失落。她盯着那个看起来平平无奇的路口,心想,走进去,是不是就走进了这个男人最美好的回忆?
此地名为鱼川,俩人在路边的小饭店里吃了早餐,并肩走进入口,踏上古道。
那个女孩看起来还很年轻,但脸上却丝毫没有同龄女孩的朝气。她跟随老蔡进入到急诊室的时候,低着脑袋,神情沮丧,还有些恐慌。
这是她从业以来,第一次发生这样的事。有人让她去医院,也有人让她来找老蔡。思虑再三,她还是选择了后者,因为不久前,她曾陪同一个小姐妹来过老蔡诊所。
急诊室看起来就是寻常的房间,有一张床,有些简单的器械。
老蔡面无表情,替她输液,并让她脱去下身衣物。
她稍稍犹豫了一下,依言做了。针头扎进手背的静脉时,她闭上了眼睛——既然已经来了,那么,她只能把自己交给这个看起来有些猥琐的男人。
时间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她迷迷糊糊时勉强睁开眼,发现老蔡已经不在屋里了。记忆到这里嘎然而止,再次醒来,下身隐隐地痛,还有些凉。虽然身子乏力,但还是强撑着坐起来。手背上的针头已经拔去,下身盖着薄被,屋里烟雾缭绕,再看,老蔡坐在边上,抽烟,看报。
“没事了,回去休息几天就能恢复。”老蔡头也不抬,漫不经心地道,“这几天,别开工了,身体垮了,赚再多的钱也没用。”
她要下床,被老蔡挥手阻住:“再歇会儿吧,你现在非常虚弱。”
她低头,不敢看老蔡。而老蔡这时放下报纸,转身出门,把这房间都留给了她。她把薄被拉上来,蒙住整个脸,很快,就发出低低的呜咽声。 txt小说上传分享
19徽杭古道(3)
老蔡在门边,其实听到了那些哭声,犹豫了一下,还是慢慢离开。
天已经黑了,夜空里有人放飞的焰火,色彩斑斓。外面的厅里,只有陆羽还守着煤炉在烤火。老蔡怔一下,陆羽每回总会在天黑之前离开,今天留下,是不是有话要说?
陆羽要说什么,老蔡当然明白,他知道,今晚,他注定还是要让这个青年人失望了。
“你认错人了,我根本就没见过你,更不是你说的那个骑自行车的人。”这是他当陆羽第一次站在他面前时说过的话,他现在,仍然不想改变。
烤火的陆羽回头,淡淡地微笑:“辛苦了。”
老蔡神情很冷漠,但还是坐到他边上,抽出颗烟来续上:“天黑了还不走,你是不是又要跟我说你的故事?”
陆羽还是微笑,慢慢从兜里掏出一张纸来,展开,正是他书房里的那幅素描。
老蔡仔细端详,笑:“别说还真有点像我,但你千万别说这人就是我。”
陆羽神还是笑,似乎早就料到老蔡会这样说。他慢慢收起那幅画,塞回兜里:“其实那晚我碰到的人是不是你,想想根本就不重要。我虽然想知道那晚后来发生了什么,想知道我的朋友后来去了哪里,但是,时间过去了这么久,就算我知道了又能怎么样?现在,我只希望,他们都活得好好的,能不能找到他们,又有什么关系呢?”
老蔡摇头大笑,猛拍他的肩膀:“你这呆子,终于开窍了。”
陆羽也笑,有些勉强,起身:“天晚了,我也该回去了。”
老蔡凝眉:“再坐会儿吧,里头还躺着个人,小姑娘。有你在,还能陪我聊聊天。”
陆羽想了想,点头,复又坐下。
“你来这么些日子,还真没跟你好好聊过。”老蔡道,“看你的样就像个有钱人,以前没干过活吧,要让你父母见你在我这儿,又扫地又抹桌子,肯定得心疼坏了。”
“你忘了我是个流浪儿,我连父母的模样都记不得了。”陆羽苦笑。
老蔡一拍脑门:“瞧我这记性,还真忘了。”顿一下,他接着道,“虽然我不是你要找的人,但看你这么执著想弄明白那晚的事,我还真来了兴趣。你就跟我说说吧,那晚究竟是怎么回事。”
陆羽盯着老蔡,老蔡毫不示弱,目光与他对视。
陆羽轻叹一声:“如果想知道那晚的情况,必须先从我怎么成为一个流浪儿说起。我的家在北方一个大城市,有一天傍晚,我睁开眼,家里静悄悄的,我就知道,家里又剩下我一个人了……”
老蔡加了两次炭,煤块在炉内发出“滋滋”的声响,热气透过炉筒散发到房间里。陆羽说起往事来,语气平淡,就好像在讲别人的故事,但边上的老蔡,神情却有些凝重。他不时转头看一眼这个年轻人,似是在慨叹发生在他身上的际遇。
“在医院里,我向警察说了那晚的事,他们去了现场,但一无所获,那场大雨已经冲掉了所有可能存在的痕迹。从那以后,我再没有见到那晚的任何一个人,小哥哥赵树声、四川小姑娘、穿雨衣的男人,和那个骑自行车的路人。”
“后来呢?”老蔡问。
陆羽怔一下:“后来?后来我被义父收养,便过上了正常人的生活。”
“就这么简单?”老蔡再问。
陆羽沉默,淡定的目光这时突然迸射出些光亮:“你还想知道什么?”
老蔡哈哈大笑:“你觉得呢?你以为我对你的事感兴趣吗?”
陆羽还想再说什么,那边急诊室的门开了,煞白脸色的姑娘扶着墙蹒跚走来。老蔡起身,过去挽住姑娘的胳膊,送她出门。 。 想看书来
19徽杭古道(4)
“回家啥事别做,躺两天,至少一个月别开工。”陆羽听见老蔡道,“别碰冷水,别着凉,多吃点鱼肉蛋类食品,还有豆制品,补充蛋白质……”
俩人出门,片刻后,老蔡回来,摇头叹道:“她还那么年轻,可惜了。”
话音落,手机响。掏出来送到耳边,两句话过后,立刻眉峰紧锁,面上也露出极不耐烦的神情。挂上电话,他冲着陆羽道:“有点事,我得先走,你要没事,就帮我守会儿,着急回去,帮我把门锁上。”
陆羽关切地问:“出了什么事?”
老蔡犹豫了一下,摇头,满脸无奈:“潘艳出了点事,开工的时候让警察给抓了,在浦南派出所,我得过去捞人去。”
“要不要帮忙?你这样过去,能把人弄出来吗?”
老蔡想了想,摇头:“没多大事,缴完罚款,肯定就能放人。到年底了,公安也得搞点创收,我们老百姓都能理解。”
“那钱够吗?”
“没事儿,我身上带卡了。”走到门边,老蔡回头,冲陆羽笑笑,“谢谢。”
陆羽怔住,老蔡已经开门出去了。
潘艳在华联后面的小道上开了家小*,当然,光顾那儿的客人,没有人是为了剪头发。
这天傍晚时,潘艳接了个客,像往常一样,关上门,就到里间开始服务。事儿刚做了一半,忽然外面有人敲门。开始潘艳也没当回事,以为又有生意上门。她把门帘儿撩开一道缝,刚瞄一眼,脸色就变了。外面站着几个穿制服的警察。
肯定被人“点炮”了,潘艳被带上警车的时候,还在想附近另外几家*的人,谁有可能做这种缺德事儿。押她上车的那几个警察中,有一个她认识,还挺熟,但那人始终板着一张脸,看都不看她一眼。
车子开到了浦南派出所,潘艳被单独带到一个房间,送她进来的,恰好是她认识那警察。屋里就剩他们俩人的时候,那警察才吁了口气,无奈地告诉她,这次行动,是市局下来人吩咐办的,而且,事先一点讯儿都没有。潘艳点头表示理解,并且请他帮忙给老蔡打个电话。
警察出去,独自在屋里只待了一会儿,门开了,进来两个人,一男一女,都穿着便装。女的挺漂亮,脸色却憔悴得厉害,男的文质彬彬,像个知识分子。
潘艳的脸色有些变了,她认得这两位,就是上天在老蔡诊所调查老蔡的那两名警察。
原来燕婷想直接去找潘艳,半道上,袁轻舟出了这么个主意。既然潘艳从事*行业,不如让派出所把她给拘了,这样,也算给她施加点压力。
“如果她在替蔡世忠做伪证,那么,之前一定已经有了一套对付我们的说词。我们用常规问话的方式,肯定没法让她说实话。”袁轻舟说。
燕婷觉得有理,便用半天的时间,把潘艳的情况调查清楚,然后,找当地派出所配合,把潘艳给带了过来。
“知道你这样的进来,一般都怎么处理吗?”燕婷跟袁轻舟坐定后,问蹲在屋子中央的潘艳。
“罚款,我这就叫人送钱来。”潘艳看起来很紧张,也许,她已经猜到了些什么。
燕婷冷哼一声:“我国治安管理条例,禁止卖淫嫖娼,违者除了罚款外,还可处15天以下拘留,或者依照规定实行劳动教养。”
潘艳更加紧张了:“警官,高抬贵手,给我次机会吧。罚款我交,拘留也行,但千万别送我去劳动教养。”
燕婷沉吟:“那就得取决于你的态度了。”
“你们要我怎么样我就怎么样。”潘艳连声道,“我保证。” 。 想看书来
19徽杭古道(5)
燕婷和袁轻舟对视一眼,神色舒缓了许多:“现在我想再问你一次,13号那天晚上,你都做了些什么,和谁在一起。”
“13号?”潘艳顿了一下,很快接着道,“这问题我已经说过了,那晚我跟老蔡在一块儿,直到第二天早上才分开。如果你们怀疑我做了什么,可以去问老蔡。”
燕婷狠狠地瞪她,语气严厉了许多:“这就是你的态度!”
“我说的是实话,你们可以去调查。如果查出来我撒谎了,你们明天就劳教我。”
燕婷气急,但却一时语塞。这时边上的袁轻舟手指敲了两下桌子,示意燕婷冷静。他居然笑了笑,轻声道:“那你跟我们回忆一下那晚的事。”
“那晚我接到老川的电话,老川在巨龙路上开台球馆儿,跟老蔡挺熟。电话里,老川说老蔡喝高了,让我赶紧过去把他架回去。我就关了门,去了。那晚老蔡其实没喝多,我到那儿就知道,是他们一帮人拿我开涮。老蔡那天好像也挺配合他们,见到我,喝了一杯酒,就带着我回去了。”潘艳说。
“回哪儿?你家还是他家?”袁轻舟问。
“我家。”潘艳自嘲地道,“说是家,其实就是在巨龙路上租的房子。我们回去后,就再也没出来,直到第二天早上,有人打电话叫老蔡去诊所瞧病,他才离开。”
“你跟老蔡的关系是什么时候开始的?”袁轻舟再问。
潘艳警惕地看看俩人:“警察同志,我和老蔡的关系可不违法。我俩都离了婚,虽然没拿证就住一块儿不对,但这事,不归你们警察管。”
袁轻舟笑:“我没说管,只是打听一下。”
“差不多快一年了。”潘艳道,“刚开始那会儿,我农村老家的男人到城里来找我,逼我跟他回去。我们都离了,我干吗还得跟他回去呀,再说,我们离,也是因为他在外面赌钱把房子输了,丢下我跟个拐女人跑了。我不回去,他就打我,下手那叫一个狠,打得我吐了好几口血,肋骨都断了两根。房东过来劝,也被他打了一顿。你们不知道,那死鬼根本不是人,没一点人性的。后来,那死鬼跟他一块儿来的几个混蛋,抬着我就走。我当时忍着痛,拼命挣扎,我知道,我要是被他们带走了,不定还得遭多少罪。”
绷着脸的燕婷,这时都露出关切的眼神。
“幸好,那帮混蛋还没把我抬出巨龙路,就被人拦下了,领头的就是老蔡。”潘艳吁了口气,好像自己也放松下来,“你们不知道,老蔡在巨龙路上那叫一个人缘好,从卖菜的到开铺子的,就没有他不熟的。房东被打后,溜出去找了老蔡,老蔡以前也认识我,但不熟。他一听,说,这还了得,青天白日朗朗乾坤,敢上人家里头抢人去,不行,得把人给截下来。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