琐事怪谈-第4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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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终于有一天；被我碰上了。
那天我也是从外地出差回家；因为长途汽车半路抛锚；只能中途转车；多花了我三四个钟头；到楼下都快半夜了。
上了楼；楼道里回响着我的脚步声；疲惫和困意侵袭着我；我用不太明亮的手机屏幕的光照着这脚下的楼梯；生怕一脚踩歪摔个四脚朝天。
就在我低头走着时；借着手机的光；我看见上面二楼半的露台上有个人影。
我有些惊奇；因为很少在楼道里碰到邻居；更别说晚上碰到了；还是个不认识的。
那个人背对着我；似乎在修剪着盆栽；他没有转过身；我也没有和他打招呼；因为他实在是太专注了；我借着转身上楼；才看清了他的脸。
是个老头；戴着老花镜；花白的头发短短的；留着灰色的胡须；看上去一脸慈祥；不知道为什么；我的心里生出一丝悲悯；可能是他让我想起了我的父亲吧。
我终于知道了那些花花草草的神秘主人的庐山真面目；似乎也不再有所困惑。
原来他都是趁着夜色来修剪花草；变换盆景的。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也变老了；还是受这些盆栽的影响；我渐渐对花花草草感兴趣了。
一有空；总是要和妻子去附近的花鸟市场转转；看看草赏赏花。我这一切都是出于对自己兴趣的举动；却得到了妻子的褒奖；她说我变了；我问怎么变了；她说我愿意花时间陪她了；我笑而不答。其实我只是顺便带上她；完全没有别的意思。不过仔细想想；这些年来我都只是忙着工作；都快退休了；还总是忙于出差；实在是很少抽空陪妻子。
每次我带她逛花鸟市场时；她都像是个小女孩；对所有的一切都充满好奇；看见什么都笑；笑得那么活泼；这可不像平时严肃的她；不过此时我也不是以往的我了。
我也买了些带回家养；可不知道怎么回事；就是养不好；就连最不需要照顾的仙人掌都被我养死了；我开始灰心。
于是我改变了我的想法；也许我只适合做一个在一旁的观赏者；而不是一个能够培育出充满生机；长得枝繁叶茂的植物的出色园丁。
这样也好；至少我还是个懂得欣赏的人。
偶尔晚回家；在楼道里总是能够碰上正在摆弄花草的老人；他默不作声；十足一个辛勤的园丁。
不过；有一天早上；我却碰见了花草的主人；不过是女主人。
她是个有些驼背的老太太；看上去七十左右；不过倒是很精神；头发整整齐齐的梳在后面。
不知道为什么我竟然鼓起勇气主动和她说了话。
"；您老的这些花草可真是好东西啊！"；
老太太看看我；笑笑；似乎有些得意；但嘴上却说；
"；说不上好东西；只是养了这么些年了；有感情了；拆迁都舍不得丢掉。"；
"；哦；这么说您家里养了很多？"；
"；说多也不多；说少也不少；大约百来盆吧。"；
"；这么多？"；
"；原来老房子里地方大；不觉得怎样；可现在搬到这来；却觉得地方实在不够；无奈只好放这个露台上了。"；
"；这样啊！"；我恍然大悟；"；那家里不是挤满了？"；
"；是啊；到处都是；因为有的在室内；照不到光；所以有时还要换到外面去。"；
"；不怕被偷吗？"；
"；不怕；偷钱的是爱钱之人；偷花的是爱花之人；它们能够被爱自己的人偷去也算是缘分啊。"；
我觉得老太太是个通情达理之人。
说着老太太和我一同上了楼；我本无意多逗留；可老太太却拉我进屋；硬是要我喝口茶再走。
一进屋；我就被眼前屋里摆的满满的花草给怔住了；完全不比我在花鸟市场看见的差；简直就像个微型花园；就只缺蓝天白云丽日了。
我在拥挤的屋里坐下；连一旁的桌子下面都放着盆栽。
"；照顾这些花草一定很辛苦吧。"；
我只是随口说说；可没想到老太太的眼睛有些泛红；神情变得悲伤；我难道说错了什么。
只见老太太的眼睛盯着一旁的柜子；我朝那看去；在柜子上放着一张照片；是老太太和老伴的合影；照片里的老头戴着眼睛；留着胡须。
"；老头子生前都是他在养着；自从他走后；就由我来照顾；我一直担心自己照顾的不够；怕换了个地方；它们活不了；不过还算争气；到现在一盆都没死。"；
我起初是一惊；接着又恢复了平静；安慰地说；
"；您一个人养这些花草是不容易；以后我要是有空；我来帮您；不过您可得教我怎么养；我对这方面可不在行。"；
"；真的？远亲不如近邻；谁说不是呢！好；有空你来；你可真是帮了我大忙了。"；
"；哪里哪里；只要您不怕它们被我养死就行。"；
"；哪能啊！有我呢。"；
从此之后；我就时常去楼下串门；帮老太太浇浇花剪剪枝；帮她搬搬挪挪。
她也为了表示感谢要送几盆花我；可我总是婉言拒绝。
不是别的；我从没有跟她说过我在半夜见到的那个修剪花草的老头。
我怕如果我要了她的花草；到时候我家阳台晚上出现个修剪花草的老头。
（忙得都差点忘了。。。。。。） 。。
（94）变
（94）变
我不再是从前的我了。
可我觉得我还是我；只不过；某种程度上我变了。
从前我去亲戚朋友家；他们总是笑脸相迎；很好的招待我；同样；他们每次到我家来；我都会盛情款待；他们有什么困难了；我都会尽量帮忙；我很纳闷；人怎么会说变就变呢！
以前我的家总是时常有客人来；朋友也越交越多；可是如今；我从前温暖的家已不再属于我；我的妻子也嫁为人妇；而我更不敢面对我的孩子。
只有天黑了；我才能出来。
面对众叛亲离的窘境；我没有任何反抗的余力。
现在的我已经无能为力了；一切都晚了。
曾经的漂亮房子；曾经的漂亮妻子；曾经的漂亮孩子；曾经的漂亮人生；都没了。
我已经变成了一个鬼！
白天我躲在阴暗的角落里；生怕被人发现；看到我后；发出那惨厉的尖叫声；反倒让我害怕；让我更不敢见人；即使是黑夜来临。
我是个幽魂；只能四处游荡；但却又厌倦了这种境况；可我就想被手指紧紧压在地上动弹不得的蝼蚁；无力挣脱。
现实中是没有奇迹；没有救世主；没有正义的。
我被迫离开我爱的人；离开我爱的地方；来到了陌生的城市。
没有熟悉我的人；那么当他们见到我时一定不会那么害怕；可是我错了。
鬼到哪里都是鬼！
以前怎么我没有发现这个世界的残酷呢？！
那时候；生活是那么简单快乐；一切都是那么随心所欲；温饱思*。
我渐渐被魔鬼缠上了身。
很久以前；我是一个追求上进的人；努力打拼这事业；在努力与机遇下；我终于成为了所谓的人上人；拥有了自己的一片天地。
那时；所有事都顺风顺水；事业也在更上一层楼。
但因为一切错综复杂的原因；我认识了那些改变我一生的人；那些表面似人；其实内心早已被魔鬼所吞噬的人；在他们光鲜的外表下没有灵魂；只有欲望与贪婪。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人活着；这么拼命；其实只为了一个字：钱！
人固有一死；或重于泰山；或轻于鸿毛。
其实人的死也能用纸的重量来衡量；一张一张纸；那些用来衡量事物价值的纸。你伟大；那么你所拥有的纸便越多；你渺小；那么你就只有可怜的几张纸。
有人也许会说；用金钱来衡量一个人的价值可能太过片面了；角度太过畸形；但我们身处的就是一个片面畸形的社会；一个用金钱来衡量人的社会。
我们生活的目的就是想方设法如何把别人口袋里的钱放进自己口袋。有人经商；有人做贼；有人明争；有人暗夺；有人靠拼；有人靠博。
我现在想来；我从那时就已经变成了一个鬼。
我认识的那些人；把握一把把拉向深渊；用的不是绳子；而是骰子。
随着这个小小的正方体六面所抛掷出来的点数；情绪也随之起伏；十赌九输；谁都明白这个道理；可你一旦置身其中；就很难脱身了。
赌博的逻辑就是；输了要翻本；赢了要再赢。无限循环；永远停不下来。
后来；我越赌越大；再他人的怂恿下去了澳门。到了那里；我终于见识到了什么叫做一掷千金；什么叫做倾家荡产；什么叫做一夜暴富。
在澳门的几天里；我输掉了我几十年所累积的财富；甚至还欠下了巨额债务；当这一切都已经发生后我仍然不敢相信这是真的；我已经没有脸回去了；一失足成千古恨。
为了躲债；我逃便了大江南北；我的朋友亲戚深怕与我有一点牵连；都与我划清界限；我成了个人见人怕的鬼。
可有一天；我却遇上了真正的鬼。
那晚我在一家饭店后门寻找着能够充饥的东西；即便是馊饭烂菜也好。
就在那时；我身后出现了一个黑影；无声无息的；什么时候出现的我都不知道。
"；朋友；这是我的地盘！"；
身后传来了阴阳怪气地声音。
我扭头看；是个全身破烂的家伙；脸甚是吓人；脸色惨白；感觉长期营养不良；我以为这是他觅食的地点；于是我往旁边挪了一步；腾出了个空位；说。
"；兄弟我第一次来；不知道；但是在太饿了；有福同享吧！"；
那个人突然站在那里不出声了；一可怕的眼神盯着我；看了许久；才冒出几个字。
"；原来是个活的。"；
然后突然消失了；我以为自己是饿昏头以至于眼花了；但回想起来；的确是见鬼了。
被鬼误认为同类；还是第一次；虽然我已经不把自己当成一个人了；看来我真的已经像个鬼了。
可鬼却说我还"；活"；着；那么我就还不是鬼；可这么长时间以来我既不是人又不是鬼；那我是什么？
我想了很久；我是一具行尸走肉。人不像人；鬼不像鬼。
做人我是失败的；做鬼我还不够资格。
那么；以后我该怎么办才好？是重新振作；找回一个人该有的尊严；改过自新；重新做人？还是索性一死了之；一了百了；干净利落；做个真正意义上的鬼？
突然；我感觉到肚子饿了；我想吃东西。原来答案很简单；既然我还有感觉；那么我知道我该怎么选择了。 。。
（95）杀手K（一）
（95）杀手K（一）
他外貌平庸；身材单薄；年纪约有四十；穿着一双廉价军鞋；衣服裤子都脏兮兮的；没人知道他叫什么名字；只是管他叫老K。
K是他的代号；在很久之前；他是一个杀手；专门为雇主杀人灭口。
那时候；他还年轻；虽然不魁梧；但很结实；力气也大；动作也灵活；但由于当时社会动荡；他走进了另一个世界。
那个世界没有好坏之分；只有永远的利益；在金钱面前；人的性命完全不算什么。
于是他接受了一系列训练；终于；在第一次办完事后；他合格了。
K还记得他第一次杀人；目标是一个五十多岁的老人；样子很是慈祥。他冒充要饭的；敲开了他家的门；开门的就是那个目标；于是他从衣服里迅速掏出了匕首；猛地在老人身上捅了十几刀；然后转身飞快离开；当老人的家人闻声来到门口时；老人早已倒在血泊之中；一命呜呼了。
K成功的完成了任务；杀了目标；但是为什么要杀他；K自己也不知道；因为他只是一个杀手；杀手的任务就是拿钱办事；而不插手他人恩怨。
年轻气盛的他成了行业中的名人；工作也纷纷找上门来；目标人物大相径庭；男女老幼几乎都有；K照单全收。
杀手也有杀手的经济人；K不知道他的真名实姓；只是用代号：A。
A是一个中间人；负责接受各种工作；然后把工作分配给各个杀手；曾经有一段时间；K是他的最爱；凡是难度高危险大但报酬丰厚的任务；他都愿意交给K去办；因为他相信K是最好的。
就这么过了十年；在一次完成任务后；K突然提出不再愿意频繁接工作；即使有少量工作；他也挑三拣四；这个不做那个不做；渐渐的A便冷落了K；而K也似乎对杀手的生活没有丝毫怀念；成了一个到处打零工的游民。
唯一能够让他记得自己曾经的生活的就是他的外号：K。
因为当时的他属职业；他早已没有了身份；在户籍档案中他早已经死了几十年；他就像是一个迷；没有人知道他的来历背景；却也像是空气；虽然就在身边；却没有人会注意他。
但空气有时也是会致命的；K也一样。
有时深夜时分；他蜷缩在荒废的破屋里；睡不着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