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陷越深-第4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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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辉相信了心理医生的话,镜子里的梅小佛,只是他的幻觉而已。
在庙里,他求来一支上上签,解签的人说他近日必有鸿运当头,其实他并不渴求什么“鸿运”,只想平平安安过他的日子。
眼下,他的生活一切恢复正常,包括他与女人的交往,这应该就算是“鸿运”吧?
不久,廖小姐被他带回了家。
寥小姐其实是他的病人,在他手里做了一个下巴整容手术,很满意,不久又把自己的女友、女友的女友、女友的女友的阿姨统统介绍来,如果病人都能这般滚雪球壮大,童辉可以自己开一家整容诊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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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镜(6)
卧室的窗户关得紧紧,窗帘拉得风雨不透,即使这样也挡不住酣畅淋漓的###声,连牙齿都用上了,把彼此的牙印刻在对方的身体上,两个人如同跑了一场马拉松,浑身大汗,筋疲力尽,很快就沉沉地睡去,你搂着我,我靠着你,彼此的汗水交融在一起。
童辉做了一个梦,梦见妻子走进卧室来,把空调温度调高了一度,在他身上盖了一条毛毯,抽了几张纸巾帮他擦汗,动作舒缓,童辉很久没有享受过这种温柔了,不是跟别的女人那样激烈的肉搏,而是一种特别的、消逝了很久的温柔,象舒伯特的小夜曲,可以伴你入眠……
童辉被人推醒了。
他差一点儿以为推醒他的是妻子,睁开眼睛一看,却是旁边的廖小姐,便有些厌恶地瞪了她一眼。
“喂,你打呼了,象头可爱的小猪!”廖小姐伸手摸着他棱角分明的下巴,傻呼呼地问,“你的下巴也整过形?”
童辉哼了一声,反问:“你说呢?”
他并不喜欢那些整过容的女人,当然他也明白,自己财富的积累就靠这些崇尚整容的“粉丝”来支持,所以他不能做得太过分。想到这儿,他绽开笑容说:“整容医生自己从来不整容,因为兔子不吃窝边草!”
廖小姐被他的幽默逗得咯咯直笑,她在床上翻了个身,脸朝着大衣橱,奇怪地问,“为什么要挂这么大的布帘呢?”
童辉语塞了一下,说:“风水先生说的,镜子对着床不吉利。”
“后面是镜子?”廖小姐又问,“那镜子后面是什么呢?”
“弱智!”童辉心里骂了一句,脸上笑嘻嘻地说,“是大衣橱呀。”
廖小姐一听,居然兴奋地从床上爬起来,“我想见识一下你太太的衣服,可以吗?”
“干什么?”童辉反感地问。
“从一个人的衣服可以看出她的品位。”廖小姐调皮地朝他挤了挤眼睛。童辉以为她说着玩的,没有得到主人的允许,怎么可以擅自开别人的衣橱?他伸了伸懒腰,打了个哈欠,没想到廖小姐下了床,真的去开了,童辉想阻拦已经来不及了——
廖小姐拉开了布帘,布帘和移门是一道拉开的,镜子并没有出现。
橱内的衣物叠放得整整齐齐,有挂大衣的,挂外套的,堆毛衣的,最上面一层是放被褥的,廖小姐就象监狱长查牢房一样,一件一件看,Jessica的套裙,ELLE的毛衣、宝姿的正装,ESPRIT的皮衣、贝纳通的休闲装……幸好内衣在抽屉柜里,否则也难逃被查的厄运。廖小姐先看品牌,后看款式,最后连衣料成份牌都要翻开来看,瞧她一副认真的样子,倒象服装厂的质检员。
“看够了没有?”童辉有点不耐烦。
廖小姐莞尔一笑:“你急什么?衣服是女人的第二层肌肤,让我好好看看嘛,我又不会顺手牵羊。”
“我太太的品位如何?”童辉故意问她。
“颜色偏于中性,款式也不前卫,看得出她性情温和,尺寸38号,说明她身材适中,正装和休闲装都讲究品牌,说明她收入不低……”廖小姐眉毛一挑,挑逗地问,“怎么样,我的判断正确吗?
童辉暗生佩服,古人云三人行必有吾师,没想到床上也有老师。
廖小姐从挂外套的地方拿出一件红白相间的“THE NORTH FACE”多功能外套,显然对它情有独钟,干脆穿在身上,一边说:“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这件衣服卖两千四百块,我很喜欢它的红白配,简直百看不厌,就是舍不得买……”
说着,她随手把移门拉上,没有拉布帘,镜子里就出现了穿着这件衣服的她。
卧室里的状况,清清楚楚地反射在镜子上——确切地说,卧室里站着两个女人,一个是廖小姐,另一个也穿着这件红白相间的外套,站在床的后面,正是梅小佛。她似乎也在照镜子,对他们的存在熟视无睹……
廖小姐和童辉几乎同时惊叫起来!
“童先生,这是房子的钥匙,这是租房契约,请收好。”
童辉面色阴沉地离开了这家房屋中介,自始至终,没有说过一句话,这让业务员很纳闷,要不是房东对房客的要求太苛刻,要不是房东看中他是个医生,这么好的地段,这么便宜的租金,上哪儿去找?我在房东面前磨破了嘴皮子,把你吹得天花乱坠,可这家伙居然连个谢字都不说,拍拍屁股就走,还一脸不高兴的样子……
“这些白领,真难弄!”业务员心里嘟哝着,但不管怎么讲,佣金分文不少,所以业务员还是很感激他。
简单的家具,遍地的灰尘,浴缸和抽水马桶有一滩滩的黄渍,窗户对着马路,汽车废气和噪音几乎能穿透玻璃涌进来。尽管童辉第一眼就不喜欢这套房子,但他别无选择,他已经在宾馆里住了四天,他急需房子,那个家,他再也不想、也不敢回去了。
按心理医生的话,这只是幻觉,那么,难道廖小姐与他同时同地产生了“幻觉”?这是绝对不可能的。
毫无疑问,这是一面魔镜,妻子借助它显灵了。
搬进新居的第一件事,不是更换门锁,也不是检查煤气开关,而是把卫生间的盥洗镜用报纸贴起来,卧室里的衣橱镜用布遮起来,一句话,他不想再见到任何镜子或者与镜子有关的东西。
魔镜(7)
这就有点麻烦了,要知道人是离不开镜子的,早晨起床后,总要梳梳头、刮刮脸,还有穿衣服,系领带,这些动作都离不开镜子的帮助,没有镜子的生活是难以想象的,可是童辉宁愿过这种生活,刮脸、梳头,完全凭感觉,穿衣服系领带,低头看一下,用眼睛自我审视……别人难以做到的事情,他做到了,有志者事竟成。
可是童辉疏忽了另一条,他可以消灭家里的镜子,外面的怎么办?镜子这个东西,无处不在啊!
最近一阵,凡是认识童辉的人,都发现童辉变得古怪起来。
试举一例:同事小张收到一条很搞笑的短信,拿给童辉看,童辉接过这只摩托罗拉手机只看了一眼,就脸色骤变,把手机狠狠摔在地上,咔咔连踩两脚,两千多元的拍照手机变成了一堆碎片,周围的人无不瞠目结舌。
别人都以为是那条短信的内容冒犯了这位童医生,没有人知道真正的原因。如果你手里正好有一部摩托罗拉拍照手机(翻盖系列),不妨打开看一看,在屏幕四周有一圈镜子……
还有一次,院长和科室主任接到警方的电话,去派出所把童辉领了出来。警察说,童辉走在大街上,旁边经过一辆三轮车,车上装有一面大镜子,准备安装在一家时装店的试衣间里。据随车的装运工说,这个陌生人(就是童辉)看见这面镜子,忽然歇斯底里大发作,从路边捡起一块砖头朝镜子狠狠砸过来,价值一千五百元的镜子顷刻被砸得粉碎……
童辉被关在拘留室里,垂着脑袋,一声不响。
派出所的所长把院长和科室主任请进办公室,询问此人有没有精神病史?院长和科室主任告诉这位所长,童医生是我们医院最优秀的整容大夫,工作努力,待人随和,怎么会跟精神病扯上关系?完全的、百分之百的不可能!
派出所所长点点头,说:“可是,正常人怎么会做出这种疯狂的举动?我们问他,你跟人家素不相识,为什么要砸人家的镜子?他除了摇头叹气,一字不吐。”
院长和科室主任面面相觑,不约而同想起了前些天发生在医院里的那件怪事,童辉摔烂了同事小张的手机,然后掏钱赔偿,也是这样没头没脑,无缘无故。
难道童医生真的……
院长和科室主任都不愿再想,他们不想失去这位优秀的医生,医院所有的科室,整容科对医院的经济贡献最大,童辉又是科里享有盛名的一把刀,但愿这只是一个意外,下不为例,下不为例……
离开派出所,坐在院长的车里,童辉仍旧低着头,一言不发。
以后的生活该怎么办?他不知道。
显灵的镜子至今还挂在卧室里,他不敢把它拆卸下来,或者砸得粉碎,他已经彻底丧失了面对它的勇气。
亲爱的读者,如果你做过什么亏心事,那你照镜子的时候可要当心呵!因为你不愿面对甚至你害怕看到的东西,说不定就会在镜子里出现。就象那位风水先生说的,其实每一面镜子都是有灵气的。
不过我们的故事并没有结束,还拖了一条不短的尾巴,如果你对童医生后来的奇遇感兴趣,不妨把它读完。
一个多月后,有人来医院找童辉,此人五十多岁,脑袋微秃,肚子凸出,显出大腹便便的富态来。
“童医生,你太太欠了我一笔钱,我是来要债的,不好意思。”
童辉皱了下眉头,类似的事情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就在昨天,社区洗衣店的邱老板来找他,说妻子有两件洗完的衣服尚未取走,洗衣费也没有付,童辉立刻付了钱,把衣服抱走了。
“她欠你多少钱?”童辉一边问一边掏皮夹,通常他身上会带三千元现金,应该够了。
对方伸出食指与中指,代表“二”,眼睛里掠过一丝不可捉摸的神采。
“两千?”童辉已经在数钱了。
“不好意思,是两百万。”
童辉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接下来,他又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了,因为对方出示一份购销合同,卖方是“德工仪器有限公司”,买方是梅小佛,所购商品是一种叫“DYK高分辨率整流声控屏幕”的仪器,合同上注明“主屏与副屏,货款三个月内结清”等款项,货款共计两百零四万,梅小佛支付了四万元作为定金,还有整整两百万未支付。
“DYK高分辨率整流声控屏”,这种名字拗口的仪器,童辉闻所未闻,他当然不会傻呼呼地就掏钱,他得问问清楚。
“我叫许德工,‘德工仪器’就是我的公司。三个月前,您太太来到我的公司,与我签订了这份销售合同,并支付了定金,我在一周内发了货,现在付款期限已到,我是来收款的。”
“我妻子在一家生产大型净水设备的企业里做事,她怎么会购买这种莫名其妙的仪器?”
许德工耸了耸肩:“这不关我的事,我只知道谁买了我的东西就得付钱,大家按合同办,总没有异议吧?”
“这件仪器究竟是个什么东西?”
许德工说了一堆专业术语,夹了不少英语单词,童辉勉强听懂了“液晶”、“纳米”、“分辨率”这几个词,其余一概不懂,如坠五里云雾,只好恳求道:“能让我看看这种仪器吗?”
“对不起,只有一台样品,被她买走了。”
魔镜(8)
面对这样一个从天而降的索债者,童辉如果乖乖付钱,那他真的是脑子进水了。他根本不打算支付这笔巨额货款。许德工似乎早有心理准备,微微一笑,说:“只要您承认梅小佛是您的妻子,这笔钱您就得支付,不然我们只有法庭上见了。”
这种官司统称为“债务纠纷”,法院只重证据,而非情理,合同上白纸黑字,买方的签字又是梅小佛的亲笔,铁证如山,所以法院的效率惊人,第一审法官当庭就判决童辉败诉,他不服,提出上诉,结果二审维持原判,这就意味着,童辉不得不为他妻子购买的这件稀奇古怪的仪器埋单,不然的话,法院会查封他的房产、冻结他的银行存款,等于破产了。
为了筹款,童辉卖掉了房子,买家是一对姓古的夫妇。房款是两百八十四万,还债后剩余八十多万,根本不可能在附近的地段购买一套住房,只有继续租房了。
把两百万存入法院指定帐户后,童辉给许德工打去电话,约他见面,想跟他好好谈谈,对方的手机始终处在关机状态,去找那家德工仪器公司,大楼物业说,这家公司已经搬走了。
童辉隐隐约约有了一种不祥之兆,莫名其妙的仪器,莫名其妙的失踪,似乎预示了什么,但他不想追查,有些东西尽量不要捅破的好。他累了,累极了,只想平平安安过日子。
几天以后,洗衣店的邱太太来到医院,想给鼻子做整容,她一个劲地问,能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