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陷越深-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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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个什么样的山村啊?我开始感到一阵没有来由的恐惧。
3 不正常的山村
以前我看过一部电影,里面的女主角就是为了留住心爱的男人,用铁锤将男人的膝盖敲碎,囚禁在了家中。一旦男人的膝盖眼看要痊愈的时候,她就再一次用铁锤敲碎。
——难道春秀也要这样对待我吗?
我感到不寒而栗。
好汉不吃眼前亏,还是保住自己的膝盖最重要!我连忙大声叫道:“姆妈,春秀,我想起来了,我就是二黑!刚才那些诗都是我瞎编的。”
老太太的身体颤了颤,转身望着我,眼神里多了些缓和。她面带喜色地说:“你真的记起来了?”
我连忙点头,大声说:“姆妈,你叫村长别给我收妖了,我已经全记起来,我就是二黑!”
春秀惊喜地扑到我的身上,开心地叫了起来:“老公,太好了,邪灵离开你的身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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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长梦多(4)
说实话,她的这一扑,让我全身的伤口又一次开始疼痛了起来,但我还是忍住疼,苦笑着说:“是的,我全都记起来了,你是春秀。”
老太太出了屋,屋里只剩了我与春秀两人。有风拂过油灯的火苗,火苗被拉得忽长忽短,摇曳不定。我躺在床上,依旧浑身疼痛,几乎不能动弹。
春秀定定地看着我,眼神里似乎有点羞涩。当着我的面,她慢慢地褪去了身上的衣物,满脸通红地钻进了我的被窝里。
说实话,春秀很漂亮,身材也很完美,错落有致,该凹的地方凹,该凸的地方凸,一点也不像乡下的女人。不过,我的伤口还在疼痛,即使是她浑身赤裸地躺在我身边,我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没办法可以做出点什么。
春秀抚着我的胸口,喃喃地说:“二黑哥,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你好好养伤,要不了几天,你就会没事的。”
我无话可说,唯有苦笑。
或许,我真的就叫二黑吧,或许,就像陈村长所说的那样,我真的是被借尸还魂了。
我无奈地闭上了眼睛,所有的记忆被删除了,我只记得曾经被一只凶狠的黑狗追逐。我突然问春秀:“我是怎么受伤的,是被一只黑狗追下了山崖吗?”
春秀诧异地望着我,说:“老公,你的脑子真的烧坏了吗?你是在修理屋顶的时候,不小心从房上摔了下来,脑袋着的地,当场就晕过去了。你足足晕了五天,我们都以为你醒不过来了,结果你突然醒来后,就说你不是二黑,被邪灵侵了体。哪有什么凶狠的黑狗?一定是你在做梦吧。”
也许真是在做梦吧,也许连现在躺在我面前的春秀,也是一场梦境吧。只是不知道这场梦什么时候才可以结束,我盼望在醒过来的时候,可以记得自己是谁。
我醒过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日光透过窗缝投射到床上,我开始感到一点暖意。但我依旧没有力气坐起来,伤口还在疼痛。
我挣扎着扭过头来,看到春秀正在煎药,屋里土墙的一面墙的窗户上,糊着几张旧报纸。不过,旧报纸似乎被人戳穿了几个洞,洞外隐藏着几双眼睛,正偷偷地打量着我。
是谁在墙外?外面的人为什么要窥视我?
扭头的时候,我身上的伤口又一次被扯疼了。我忍不住呻吟了一声,这时我听到窗户外传来几声唏嘘——是女人的声音!
春秀听到我的呻吟后,转过声来,看到我的目光正对着窗户上的破洞。她扭过头去,冲着窗户那边大声吼道:“看什么看?没见到我男人醒过来了吗?你们快走吧!”
屋外传来脚步离去的声音,很嘈杂,似乎不是一个人。
“春秀,屋外是谁?”我问。
春秀端着药碗,走到我的床边,说:“老公,是村里那些无聊的女人,听说你醒了,非要来看看。”
“干嘛不请她们进来坐坐?”
“进来干嘛啊?这群无聊的大婶,整天就知道搬弄是非,没劲!”春秀一边说,一边将一海碗又苦又涩的中药汤灌进了我的喉咙。
过了好一会儿,我才缓过劲来。我真想走出这昏暗的土墙屋,看看屋外的山村到底是什么模样。于是我对春秀说:“能不能扶我到外面晒晒太阳?说不定这样对伤口有好处的。”
春秀皱皱眉头,说:“老公,你动一动都疼,我怎么扶得动你?”
见我面有难色,春秀连忙又说:“这样吧,我干脆和姆妈一起把床搬出去,你就躺在床上晒太阳吧。”
这倒是个好主意。春秀把老太太叫进了屋,然后喊着号子连同我一起,把床搬到了屋外。
刺眼的阳光几乎令我睁不开眼睛,好一会儿我才适应了屋外的日光。
屋外是个大晒坝,凹凸不平的地面铺着刚打下来的玉米粒,黄澄澄的一片。而不远的地方是堵不高也不矮的土围墙,围墙外,站着几个女人,目光呆滞、衣衫破烂。她们的年龄都不大,但肚子都是鼓鼓囊囊的——她们全是孕妇。
而更远的地方,是个小山坡,山坡上也站满了女人,她们都向我这边张望,还窃窃私语,似乎是在议论着什么。
“老公,别管她们,这些女人就爱嚼舌头,她们一定在听说你被借尸还魂了,然后来看热闹的。”春秀在我耳边低声埋怨。
“哦。”我不置可否地应了一声。
这时,围墙的门吱呀一声开了,是陈村长走了进来。他看了看我,然后问了老太太几句话。老太太与春秀欣喜地告诉他,我已经恢复了记忆,他这才摇头晃脑地走出了院落。
陈村长一走出院子,就被山坡上的那群女人发现了,她们唧唧喳喳地嚷嚷起来,似乎在问陈村长什么问题。可惜离得太远,再加上山村的方言实在是难懂,她们问的什么我一句都没听得清楚。
不过陈村长立刻高声咒骂了一句,然后又用土话说了几句什么,那群女人顿时闭了嘴。接着她们在山坡上聚集到一起,似乎是在商量着什么。
她们一会低声说话,一会又互相吵骂,声音忽高忽低。突然有谁高声说了句什么,然后几个女人扭打到一起,互相扯着头发,撕着土布做成的衣裳。她们大声叫骂着我听不懂的土话,扭打的人越来越多,变成一片混战。歇斯底里地发作,使得地面腾起一层尘土。
夜长梦多(5)
我不知道她们在干什么,眼前的一幕让我觉得有些莫名其妙。这时,一个肚子挺得很高的孕妇捧着肚子走进了院子,声音含糊对春秀说:“妹,快把你家二黑带回屋里去吧。他现在身子骨虚得很,吹不得风的。”
我连忙说:“我还想再晒晒太阳。”可我还没说完,老太太已经阴沉着脸走过来,和春秀一起抬起了床。我又被搬回了死气沉沉的土屋里。
在进屋前的一刹那,我回眸望向墙外。此时,山坡上女人们之间的争斗已经结束了,那群山村婆姨全都坐在地上喘着粗气,而其中却有两个女人,被陈村长带着,向山顶快步走去,转眼就翻过了山脊,消失在了我的视线之外。
接下来的一个月时间,我一直都在屋里呆着养伤。说来也很是神奇,春秀为我煎的中药很有效果,服用之后,每天我都觉得身体的伤痛会消减一些。
而在这个月里,每天晚上春秀都试图与我同床,却被我以伤口还疼的缘故拒绝。
其实并非我真是什么坐怀不乱的君子柳下惠,我只是在想,或许真有个叫二黑的山村汉子长得和我一模一样,春秀是他的妻子,只是把我错认成了她的丈夫。如果我现在占了她的便宜,以后真正的二黑回来了,我又能如何脱身?我只是在奇怪,那个叫二黑的山村汉子究竟到哪里去了?为什么现在还不见回来?
春秀家很少有人来窜门,偶尔只有那个腆着大肚子的孕妇会到屋里来看看春秀。从她们之间的对话,我才知道那个孕妇叫阿慧,是春秀的姐姐,不过我却从来没见过春秀的姐夫。
山村的夜晚很安静,偶尔会听到几声狗叫。但让我奇怪的是,我从来没听到过小孩的哭闹声。我一直都以为,天高皇帝远,这么偏远的山村一定是计划生育政策鞭长莫及的地方。看来是我错了,说不定这里的山民一直很自觉地遵守着法规。
而且,似乎我也从来没在这个山村里见到过男人,除了那个姓陈的村长。也许所有的男人都外出打工了吧。
我也留了个心眼,并没有在春秀与老太太的面前表露出伤势好转的迹象。我一直假装躺在床上动弹不得,但在他们离开房间的时候,我总是悄悄活动着四肢,积聚着身体的力量。
我知道,他们不会让我轻易离开这里的。在每个人的心目里,我就是那个叫二黑的山村汉子。如果我要离开,他们一定又会以为我是被邪灵侵体,借尸还魂。说不定春秀为了留住我,会毫不留情地用铁锤敲碎我的膝盖胫骨与髌骨——这个月的时间里,的确我常常看到春秀趁我不注意的时候,若有所思地双手抚弄着一柄结实的铁锤。
每当我看到这一幕,总会感觉胆战心惊不寒而栗。
4 被杀戮的石屋囚徒
我感觉身体已经完全恢复的时候,已经是一个月之后了。我挑选了一个月朗星稀的夜晚准备出逃,毕竟我根本不知道这是个什么地方,我害怕要是没有月光的指引,一出了土墙屋可能就会真像梦里那样,坠入深不见底的悬崖。
那天晚上,春秀给我喂过苦涩的中药后,出了土屋。我听到她的脚步远离之后,稍稍活动了一下筋骨,就慢慢坐了起来。太久没动弹,我感觉背部隐隐作疼。忍住疼痛,我走到窗边,揭开窗户上糊着的旧报纸。很好,月光皎洁,如水般洒在大地上。围墙外的山坡上,犁过的田闪烁着金属般的光泽。而旁边一间屋,传来了老太太与春秀微微的鼾声。
我心中暗喜——这正是逃跑的最好时机。
出了院子,我发了狂似的向山坡上跑去,我不知道山坡后是什么样的,我只希望可以在山那边发现一条离去的路。
当我在快要到达山坡顶峰的时候,忽然听到山那边传来隐约的嘈杂声,还有微弱的光线越过山脊,然后被七凌八乱的树枝切割成支离破碎。
我暗暗叫了一声不好,山那边有人!但我还是来到了山顶。
山坡那边的山脚下,有一个平坦的坝子,坝子上黑压压地聚集着一群女人,而陈村长正好站在女人堆里,大声说着什么。因为离得太远,我听不见他在说什么,但从他的肢体语言上来看,他一定是在说什么鼓动性很强的话。
我的目光落到了坝子旁,那里有一间石头垒成的屋子,门死死地关着,没有窗户,有微弱的光线从门缝透出。在屋边,冷清月光的照耀下,我还看到那里有一口老井。
屋里住着什么人?为什么这些女人都站在屋外的坝子上?
我有些搞不明白了。
这时,陈村长停下了说话,走到石屋的大门前。他勾下腰拨弄着门上的锁——门是上着锁的!
屋里有影影绰绰的人影,难道里面的人是被锁在屋里的吗?
还没来得及容我多想,陈村长已经打开了石屋的大门。他凶神恶煞地冲进石头房里,过了一会,他拽着一个披头散发的人,从屋里走了出来。
那个被囚禁在石头房里的人,是个三十多岁的男人,很虚弱,长发及肩。他被陈村长拽出来的时候,双腿无力地拖在地上,几乎是被活生生地拖出来的。这个男人被村长扔到了井边。
我虽然很惊恐,但更强烈的好奇心却让我慢慢靠着树林的遮掩,慢慢向山脚走去,朝着坝子靠近。我几乎可以看到那个男人长什么模样——虽然他披头散发,但脸上却很白净,只是他太虚弱了,脸上一点血色也没有,两眼深陷在眼窝中,眼神很是涣散。
。。
夜长梦多(6)
不过,我却觉得他有点眼熟,似乎在什么地方见过他。
可我的记忆似乎完全从脑海里被删除了,我根本想不起这个男人是谁!
陈村长突然高声叫道:“一个月了!已经一个月了!这个月里我们让你享够了福,现在也到你上路的时候了!”
被他擒住的那个男人,嘴里发出口齿不清含糊的咽呜声,似乎是在呻吟,又像是在求饶。陈村长冷笑了一声,向后退出几步,然后挥了挥手。他的手还没落下,坝子上聚集的那堆女人就呼喊着向那个趴在地上的男人走了过去,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我不知道这些女人要干什么,但却听到自己的胸膛里,心脏不停剧烈跳动,几乎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我预感立刻会有恐怖的事要发生!
果然,走在最前面的一个女人,站在了那男人的面前,突然抬起了脚,然后踩下。她的鞋底重重落在那男人的肋骨上,男人发出一声惨叫,声嘶力竭,绝望而凄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