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区潜入者-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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愣了片刻之后，胖子第一个苏醒过来，他喃喃叫道：“果然有人！”
他抖着手拿出一根绳子，栓在自己左臂上，另一头则交给毛流，要他也系住自己的胳膊，ALINE则在他们俩中间。三人用绳子牢牢地绑在一起，以防走失。
胖子走在前面，四处探询，一面回头示意两个同伴及时跟上。
三人退出洞外，却找不到来时的路了。ALINE在慌乱中发现旁边一道半掩的门，认定那就是刚才的进口。
他们战战兢兢地走过去，发现半掩的门上赫然出现了一行歪歪扭扭的血红大字：
“私人自留地，外人不得冒犯，违者一律打死。”
毛流伸手刚一推门，只见里面突然窜出一只巨大的猫头鹰，哇哇怪叫着，呼扇着宽大的两翼，迅速滑过他们头顶，消失在了一片漆黑之中。
不等三人回过神来，里面又传来一声嘎嘎作响的狞笑，还伴随着尖利、恐怖的怪叫，听声音似乎是个女人，但语速特别快，根本听不清楚。ALINE呆住了，竟然忘记了害怕，问胖子道：“她说什么？”
“我也没听明白，好像说自己是贫农什么的。”
“贫农是什么意思？”
胖子还没来得及回答，只见一个身形怪异的神秘人影从洞里面忽地跳了出来，冲他们厉声吼道：“该死的‘造反派’！滚开！快滚开！”一边高声喝骂，挥舞着一条粗大的铁棍子，没头没脸地朝他们打来。
的确是个女人。
毛流举着电筒仔细一看，灯光下的女人瘦得皮包骨头，脑后披散着长长的白发，穿一袭红色的、样式古怪的服装。令毛流倍感恐惧的是，她简直不成人形，整个头部直接插在胸前，没有脖子，面部畸形地蜷缩成一小团，皱巴巴地分不清眼睛、鼻子和嘴，浑身关节也奇怪地扭曲在一起，看上去非常丑陋、邪恶，哪里是人，分明更像一个女鬼。
毛流被惊得魂魄俱飞，险些将手里的DV机扔掉，哑着嗓门大叫一声：“有鬼！”
“滚啊！”
听到他的声音，女鬼似乎更恼怒了，一边呜嗷嘶喊，一边兀自挥舞棍子四处扑打。她身形飘忽，声音怨毒而惊惧，似乎也很怕他们。
趁这功夫，ALINE和胖子也看清了女鬼的样子，却吃惊地呆在那里，甚至忘了逃命。
“还不快跑！”毛流急切地冲他俩吼了一声，顾不得脚下的水，第一个跳起来就向外冲。ALINE明白过来，马上也跟着他跑，胖子被他们俩拽得前仰后合，只好也跟着跑起来。但他们三个人的胳膊绑在一起，谁也跑不快。
毛流重心不稳，一头摔在水里，ALINE连忙拉起他，胖子则掏出刀子砍断绳索，三人不顾一切地逃命。还是胖子比较胆大，一边跑一边还不忘用摄像机拍下神秘女鬼阴森的身影。
从他们背后的地下世界里，传出一串可怕凄厉的怪笑声，阴恻恻地，根本不像是人能发出的，闻之令人肝胆俱碎。
三个人被赶出洞外，一路狂奔，在昏暗的地洞中慌不择路地在暗道里来回穿梭，试图找到出口。
跑了大约十多分钟，胖子呼哧呼哧地嚷嚷说跑不动了。毛流回头一看，发现那个恐怖的女鬼并没有跟上来，这才站住脚，示意两个同伴也停下来歇歇。
胖子不顾潮湿，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口喘着气，气急败坏地说：“老天，这洞里还真有活物呀？”
毛流此刻倒是镇静了不少，戏谑他说：“这不是应了你的预言了吗？”
“那我也没想到她会以这种方式现身啊。”
ALINE喝了口水，心有余悸地望着黑漆漆的来路说：“也许我们应该问问她究竟是谁？”
“问题是她是人吗？”
“应该是，她都能发出声音呢。”
毛流想想也是，懊恼地说：“是啊，干吗跑呢？她一个女人，哪里斗得过我们三个？”
胖子一脸鄙夷：“就数你小子刚才跑得最快，现在倒装胆大了。”
禁区潜入者（40）
“我能不跑吗？万一她真是什么鬼怪呢。”
“你还真信这个？”
“不好说，网上有很多这种灵异照片，挺碜人的。”
“你们俩不要再吵了好不好？现在的问题是我们要不要回去再找她？”ALINE说着，又回头看了一下，仿佛担心那女人的身影会突然出现在背后。
“我觉得应该去。”胖子回头问毛流。“你呢？”
毛流没回答，却冲ALINE讥讽地笑道：“既然你这么怕，为什么还要去呢？真服了你们这些女人。”
“那你就在这里等着看吧。不过到时候可别眼红哦。”ALINE不客气地说完，对胖子摆了一下脑袋，“老周，我们走。”
见他们沿着刚才的路又回去了，毛流想了想，觉得自己不能袖手旁观，更不能让他们先睹为快，于是也颠颠地跟了上去。
一路上，ALINE神经质地念叨个不停：“贫农？贫农？”还拉住胖子问是什么意思。
“专指五、六十年代那帮很穷但有政治资本的人。也叫穷光荣。”
“穷？光荣？”ALINE问，“她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会变成那副鬼模样？又怎么会住在这里呢？”
胖子叹息说：“只能是一个疯子。正常人谁会在这里生活？”
“女疯子？”毛流失望地叫道：“那我们的探险岂不是太没价值了？”
“那你要怎样？是不是弄出来个古代千金小姐你才觉得值啊？”
“求之不得。”毛流故作轻松地笑，用电筒在四壁来回乱照。
三个人按原路走了好一会，ALINE自言自语道：“怎么还没到呢？我记得我们并没有跑太远啊。”
胖子安慰她说：“别急，应该就在前面。”
又走了几步，ALINE忽然伸手拦住他们，小声说：“停！我觉得有点不对。”
“怎么了？”
“又迷路了。这已经不是我们刚才跑出来时的路啦！”ALINE哀叹一声，用电筒在洞里划了个光圈，
胖子和毛流定神一看，四周果然有点异样，这里比发现神秘女人的地方更加开阔，四周出现无数岔洞，洞顶甚至还出现了许多粗大的废旧金属管道。他们又往前走了一段，前面却被一道水泥做成的墙堵死了。
“不会啊，刚才我就是在这里摔了一跤，怎么会没有了呢？”毛流想了想，惊恐地对俩个同伴说：“难道刚才的一切是幻觉？”
“绝不可能，我们三个都看见了，而且她还发出了声音，分明是活的。”
“可刚才那个洞哪儿去了呢？”
“耐心找，它不可能消失的。”
他们不肯相信，打着电筒在每个岔洞挨个搜寻，忙了半天，仍然没有找到刚才女鬼藏身的地方。
这时，胖子突然指着水泥墙旁边的一个角落喊道：“快看！这里有个入口！”
ALINE和毛流跑过来一看，果然是一处小小的洞穴入口，他们依次悄悄摸进去，只见里面又是另外一种景象：这里似乎是一个庞大的地下隧道，深不可测，地上满是没及脚踝的积水。再进去一看，最里面简直是一个由巨大的下水管道组成的网络，顶上裸露着巨大的灰色钢梁，脏得看不出颜色，却少有锈迹。四周则布满钢铁铸成的巨大的黑色金属管道，上面缠着一匝匝厚厚的塑料，还浇上了沥青。一根根管子都显得粗大无比，整齐而又密集，很有气势地排列在两侧，一直延伸下去，似乎没有尽头。
在电筒的照耀下，乌黑精亮的钢管身上闪烁着冷兵器般的寒光，庄重、威严，又透着几分神秘，看上去很壮观。风在管道和钢梁间打着旋，发出呼呼的狂啸，让人激动不已。不知是幻觉还是什么，他们看到远处的管道竟然隐约还冒着蒸汽。
为了保障安全，三人再次用绳子将彼此绑在一起，涉水前进。有惊无险地走了一阵，眼前除了各种管道、钢棍、蒸汽、烟雾，再没什么别的。毛流惊叹道：“我们好像从没来过这地方吧？”
ALINE示意他俩安静下来，别说话，也别动，好好听听外面有什么声音。他们伸长耳朵仔细一听，伴随着呼啸的风声，脑袋上方居然传来了阵阵咔嗒、咔嗒的声音，很有规律，似乎还有嘈杂的人声。
“地铁？！”胖子和毛流一齐惊呼，“我们到地铁啦？”
ALINE微笑道：“我猜也是。”
毛流夸张地喊道：“哇！我们怎么会来到这里呢？”
他们在里面肆意穿行，ALINE兴奋地说：“我曾经到过纽约地铁的地下世界，知道吗？这是隧道中最美丽的地方！”
胖子却若有所思地问：“难道兵工厂、疯女人的洞穴和这个地铁都是相通的？”
“应该是。”
毛流欣喜若狂地叫道：“这里到底还有多少秘密等着我们来探寻呢？”
在管道林里不知走了有多久，他们的前面出现了一排钢板铺设的台阶，顶头是一道小小的门，上面贴着“专用通道，乘客莫入”，估计上去应该就是地铁站台了。
三人推开门，只见月台上空荡荡地，近处的候车椅上坐着一个穿黑色西装的男人，正在低头沉思。与他相隔十多米之外则站着几个学生模样的少年，正在嘻嘻哈哈地打闹逗乐。猛一看到毛流三人奇怪的装扮，他们都停止了玩闹，好奇地不住朝这边张望。三人一阵尴尬，连忙转到柱子背后，迅速将探险服扒下塞进包里。
这时，一真呼啸的列车来往带起的风声呼呼地灌向隧道，除了少年们的笑语，空旷的站台上响起的就是他们三人的脚步声，安静之中映射出一点点怪异的紧张。
胖子一屁股坐在台阶上，说：“我得好好歇口气。”
毛流紧挨着他坐下，无意中抬头看了看不远处那个黑衣男子，见他怀里抱着一只黑色公文包，孤独地坐在椅子上低头沉思，又似乎是在打瞌睡。
禁区潜入者（41）
“我去向他打听一下。”ALINE说着，放下包朝那人走去。毛流在她身后问：“打听什么？”
ALINE没有回答他，头也没回地朝男人走去。她的脚步声很清晰地响在月台上，男人一定能够听见，但他充耳不闻地枯坐着，一动不动，似乎在等待什么。
ALINE走到他身边，弯腰低声打招呼道：“先生——您好。”
男人仍然没有动，ALINE迟疑着，伸手刚要拉他衣袖，男人却突然直起了腰杆，表情僵硬，眼神空洞地看着她，也不说话。
ALINE吓得退后一步，却见男人猛地站起身，将公文包扔在椅子上，像喝醉了似的，晃晃悠悠，径直走到警戒线内侧站住了。ALINE回头对两个同伴耸了耸肩膀，表情轻松地做了个鬼脸。
这时，漆黑的隧道里忽然响起一声尖利的长鸣，下一趟地铁列车快要进站了。男人抬头看了看列车将来驶来的方向，抹开手腕看了看表，又往前走了小半步。
随着地铁里涌起了一股冷风，列车挟带着新鲜凉爽的气息呼啸而至。
这时，忽听远处那几个少年惊慌地喊道：“小心啊！”他们的喊叫惊醒了ALINE，她回头一看，见那男子的身体微微下蹲，双手高举，似乎想要往下跳。她吓坏了，忙往前两步，向对方伸出手去。
毛流也听到了喊声，忙抬头望向这边。他震惊地看到，ALINE的手几乎触及那个男人的后背时，对方忽然重心不稳地前后摇晃了一下身子，随即啪地一声跌落到了站台下，扑向迎面而来的列车。
原本轻松进站的司机发现面前突然冒出一个人影，慌忙刹车，但已经晚了。飞驰的地铁在惯性作用下继续向前冲了几十米，将男人的身体高高抛起，扔进了黑漆漆的隧道里……
列车咣当一声，沉重地停了下来，但喧哗和惊恐却刚刚开始。
就在男子跳进铁轨的一瞬间，几位旁观者的心也被撕成了碎片。毛流突然感觉一阵恐惧和无助，他和胖子一个箭步窜过来，只见ALINE目瞪口呆地站在原地，伸出的左手僵在空中，不知是要推还是要拉。他和胖子再次惊惧而无奈地互相看了一眼。
胖子对ALINE叫道：“嗨！你没事吧？”
ALINE浑身哆嗦一下，目光怔怔地喃喃自语：“他——真的死啦？”
毛流点点头，看到那几个少年也吓傻了似的，正往这边看。
刚才还寂静冷清的地铁里一片哗然，一些刚下车的乘客们都站在一旁看热闹，议论纷纷，不肯散开。几个工作人员抬着担架飞奔而来，一个穿制服的中年人边跑边大声嚷道：“先把接触轨电源断掉！挂红牌通知内环暂时停止运营！”回头又对人群喊道，“请大家尽快离开，不要围观，以免再造成危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