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海水妖-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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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丰万万没有想到，最后警方会怀疑到他头上，正是从他最好的朋友盛强那里开始突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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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节：逃之夭夭（1）　　　　　　　　　

　　【9】逃之夭夭　　　

　　二零零六年十二月三十一日，下午。　　　

　　五点四十左右，一辆警车停靠在苏家宅院门口。　　　

　　令叶竞失望的是，苏丰没有在家，只有他的妹妹苏夏在。苏夏说哥哥还没下班。令她惊讶的是，警察怎么会找哥哥呢？难道哥哥犯什么法了？　　　

　　苏丰像往常一样按时下班，公交车也准时在离他家不远的一个中间站停靠。当他正准备下车时，猛然发现他家别墅的大铁门外停着一辆白色警车。　　　

　　他突然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下意识地收住脚步，慢慢的又重新退回到座位上去。两分钟后，公交车开走了，载着他从自家门前驶过。　　　

　　苏丰慌了，他选择了逃跑。但是，他并没有离开明海市，而是躲避在这座城市某个安全的角落。〃越危险的地方就越安全〃，苏丰永远信奉这条真理。　　　

　　像这样重大的案子，按常规凶犯一般都会离开明海市逃到更远的地方去。他认为警察一定不会把注意力放在本市，他们的目光是全国各地。　　　

　　苏丰就隐藏在本市的东海区。　　　

　　他拐进一条安静的街道，一个霓虹灯广告在街道中段出现，指示着〃天成旅馆〃。　　　

　　苏丰在暗处站下来等了会儿，大口地喘着气。大约三分钟以后他呼吸正常了，这个月的工资还没发下来，卡上的钱剩下几百块，所以他不得不住这样的旅馆。　　　

　　他观察着镜中的自己，头发又短又灰，会要些时间才能复原。几分钟以后他站在温暖的淋浴下，手指深深地插进他的头发的根部按摩着。温热的水顺着他的脸和身子淌下，消失在地漏中。　　　

　　他回到卧室，展开四肢躺在床上，像只打哈欠的猫。他用半瓶香波才让自己的头发恢复正常的自然颜色。　　　

　　他先要了晚餐，然后想给妹妹苏夏打个电话，但是他还是放弃了。他想，也许此时警察们正守在她身边，自己一打电话过去就在一旁窃听，快速监测到自己的方位，然后锁定电话来源地址，再进行抓捕。　　　

　　苏丰不会有这么傻，他看了那么多电影和电视，那上面对这样的情节描述太多了，他得学会自救，所以他不会给家里打电话。他想在房间里吃饭，免得被人看见。他像只饥饿的野兽，撕咬着饭菜，狂饮着啤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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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节：逃之夭夭（2）　　　　　　　　　

　　就这样，苏丰就在天成旅馆里藏了一天。　　　

　　十点钟刚过，苏丰打开电视看夜间新闻。猛然发现自己的照片出现在电视画面上，自己已经成了警方通缉的犯罪嫌疑人。他有点害怕。电视播音员说警方正在各地搜捕这位犯罪嫌疑犯，望知情者踊跃举报。　　　

　　午夜时分，他对该做什么已计划妥当，但他一直待在这间小屋里连门都不敢出。直到三点过几分钟，他才从床上轻轻地起来，打开门，然后无声无息地锁上门，溜下楼梯。　　　

　　他来到底层，站住倾听着。值班的人在一架电视机前打瞌睡，电视机发出低沉、单调的嗡嗡声，不知道放的是什么节目。　　　

　　他用了差不多两分钟才走到门前，途中他没有发出一点声响，只听见值夜人的鼾声充斥着整个屋子。　　　

　　一走出门，苏丰迅速看了街道两旁，没有任何动静。他不想走远，所以就用他不习惯的速度顺着路边的阴影挪动着。直到拐弯处，他才看到他要找的东西。　　　

　　周围依然不见人影，于是他快步跑到那个电话亭前，塞了一张电话卡进去。　　　

　　〃哪位？〃话筒里传来盛强不耐烦的声音。　　　

　　〃是我。〃苏丰声音压得很低。　　　

　　〃你小子怎么啦，这什么时候了还打电话来。〃盛强听出是他，问：〃你在哪儿？警察现在到处找你你知道不？〃　　　

　　〃我知道，所以我这个时候才给你打电话。〃　　　

　　〃你到底在哪儿啊？〃盛强着急地问道。　　　

　　〃我在一个我讨厌的地方，我的钱在那里被人偷了，付不起房费，被人扣押了。〃　　　

　　〃别急啊大哥，放松点，你想要我怎么办？〃　　　

　　〃阿强，你看……能不能借我点钱？我得先把欠人家的住宿费还了。等过阵子警察破案后我回来还你！〃　　　

　　〃需要多少？〃　　　

　　〃五千。〃　　　

　　〃老大，你是不是嫖娼被揪住罚款了？〃阿强的话很是暧昧。　　　

　　〃你别胡说，不是你想的那样。〃苏丰有点尴尬，激动地说。　　　

　　〃那好，我明天早上打在你账户上。你小心点，别让我担心。哦对了，你告诉小夏了吗？〃　　　

　　〃还……还没……〃　　　

　　〃这么大的事，你怎么还瞒着她，她可是你唯一的亲人！〃　　　

　　〃我……我不想让她担心。〃　　　

　　〃……〃　　　

　　〃阿强，苏夏就托你照顾了，我就这么个妹妹，我不想让她……〃　　　

　　〃我们是不是兄弟？〃阿强打断他的话。　　　

　　〃因为是兄弟，我才不瞒你，我没有杀人，张珞朵半年前的那场死亡也与我无关，一定是有人要陷害我，所以我必须逃走！等警方破了案，才能还我清白，所以你一定要相信我！〃　　　

　　〃保重！〃盛强明白，苏丰从没骗过他。　　　

　　苏丰挂断了电话，看了看街头，杳无人踪。他疾步悄悄走过这两百码，溜回旅馆。前门未锁，值夜人仍然在睡觉，电视机也还在嗡嗡作响，变换着不同的图像。　　　

　　三点一刻左右，苏丰已回到自己床上。他睡不着。周胜一，张珞花、还有那韩冰。这么多的人影拼图片，全都交织在他脑海中，令他喘不过气来。　　　

　　第二天，元旦。　　　

　　早上七点二十分，叶竞和一位片警来到天成旅馆。　　　

　　其实，警方从午夜两点起就开始在城西片区检查，查了数十家酒店、宾馆、旅舍，检查了一千多张登记卡，叫醒了数十位无辜的人，却一无所获。苏丰似乎在一夜之间从这个海滨城市蒸发掉了。　　　

　　还剩下一家旅馆没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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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节：逃之夭夭（3）　　　　　　　　　

　　旅店老板娘看到他们走进前厅时，赶紧从柜台处摇摇摆摆迎了上来。　　　

　　她讨厌警察，前不久因为店里嫖娼她被罚了两次款，还有一次因为没有登记房客，差点被封。要是再被抓到，她知道他们一定会吊销她的执照，那就断了她的生计。　　　

　　〃我们得检查一下你昨天晚上的登记卡。〃　　　

　　〃可以可以……〃她带着热情的微笑回答，同时拿出四张剩下的卡片，〃你们看吧。〃　　　

　　〃昨天晚上有没有这样一个年轻人在这里过夜？〃叶竞拿出一张苏丰的通缉照在她面前一晃。　　　

　　〃没有……〃老板娘心里咯噔了一下，随即一口咬定，〃绝对没有！〃她显得很合作，〃你们要不要看看上周的登记卡？〃　　　

　　〃不，那倒不必了。〃叶竞说。　　　

　　老板娘满意地哼了一声。　　　

　　〃不过，我还要看看你那些没有客人的房间，〃从执照上看这家旅馆有二十二间客房，〃所以要有四间空着。〃　　　

　　〃里边没有人，〃老板娘说，〃我今天早上已经检查过一遍了。〃　　　

　　〃我们还得亲自去看一下。〃叶竞身边一位民警坚持要去。　　　

　　老板娘拿起她的万能钥匙，摇摇晃晃地走下楼梯，开始向上爬，好像爬的是珠穆朗玛峰。她打开了十七号房间的房门，那些客人已经离去的房间都整理过了，但老板娘知道，只要他们一进十八号房间她的执照肯定没了。　　　

　　在十八号房门前她险些先敲了门，不过她反应还算快，改用钥匙赶紧打开了锁。叶竞率先进去，她留在走廊上，免得有麻烦。今天她不是第一次诅咒这些民警的效率了。　　　

　　〃谢谢，老板娘，〃叶竞回到走廊后对她说，〃很抱歉给你添了麻烦。〃接着她让旁边的田民警在这个旅馆旁打了个勾。　　　

　　当两个人走下楼时，老板娘狐疑地走进了十八号房间。床没动过。好像根本没有人在上面睡过，也没迹象表明有人在屋内过了夜。她拼命地回忆，那个给她五十块钱的年轻人，是有点像照片上的人啊。　　　

　　〃这娃儿，变成空气不见了？〃老板娘揉了揉太阳穴，喃喃自语。她怀疑自己的记忆力最近是不是严重退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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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节：背后有人（1）　　　　　　　　　

　　第二章　　　

　　苏丰傻眼了，他下意识地停住脚步，想往回跑。当他一转身，想起刚才那恐怖的〃水妖〃，心中又打了退堂鼓。他不得不离开这儿，但是刑警们已经堵住去路，将他活活困住了。　　　

　　【10】背后有人　　　

　　苏丰在网吧里上了大半天的网。　　　

　　网吧的门通向一条繁忙的人行道，苏丰融入来往的人流。现在是下午，下班族正往家赶。　　　

　　他行走时尽量头不转动，但却眼观六路，警惕地留意一百八十度以内的一切动态。他徒步穿越街区，边走边侦察拥挤的过街线，发现一切正常，可当他一只脚刚踏上对面的人行道，便愣在那儿。　　　

　　就在前面不远来去匆匆、挤挤碰碰的人群中站着一个熟悉的面孔，她不停地四周张望，可又没打算朝哪个方向走……她就是刑侦科的叶竞。　　　

　　苏丰的眼睛一刻也没离开过叶竞，只见她这时拿出通话机，放到嘴边，轻声朝里面说道：〃没有情况，队长。我们的人仍未出现，我也未发现苏丰的踪影。〃　　　

　　苏丰无法听到他们的谈话，扭头钻进一条岔道，差点儿撞倒一个卖报的男孩。　　　

　　现在该如何办呢？旅店现在也不安全，去什么地方最安全呢？他感到一阵迷茫。　　　

　　苏丰进了南和教堂。当他来到门前时，数十个参加过晚祷仪式的信徒正在进入。　　　

　　他一进教堂，立刻就觉得安全了。　　　

　　南和教堂是明海城里最大的教堂，苏丰花了几分钟才弄清自己的方位。他慢慢地沿着旁边的通道向圣母坛走去，在一个捐献箱中扔了几个硬币，点了一根蜡烛，把它放在圣母像下一个空着的烛架上。然后他蹲了下来，但眼睛可没闭上。　　　

　　苏丰慢慢站起来身来，眼睛巡视着两边。他迈开双腿走过去，来到一个半掩于木柱后面的忏悔间。木架上的一个小牌子表明这个隔间无人占用。他溜了进去，放下帘子。　　　

　　他从路过的地摊上拿出买来的一份《明海晚报》，准备在上面找关于几天前发生的这件事的报道。第一版上关于本市的消息只有两条，大多数写的都是明海的城市发展。他的眼睛扫过较小的标题，直到他看到了他要找的新闻……　　　

　　在左下角：〃胜利公司董事长周X被害险遭抛尸，缉查苏X……〃　　　

　　苏丰读到那篇报道导读，当他看到他们已经知道了他的名字，禁不住战抖起来：〃苏X，某公司职员，因疑与谋杀案有牵连，调查期间突然失踪，现已被警方通缉，详情请看第八版……〃　　　

　　苏丰无心翻阅报纸，他心中充满恐慌，他再也受不了过现在这种逃亡的生活了，忍不住说：〃主啊，求你赐福，我想求主宽恕，我有罪孽，我想忏悔。来祈祷可以吗？〃　　　

　　〃好的，年轻人，这一罪孽是什么形式的呢？〃　　　

　　这时，与苏丰一壁之隔的另一个〃忏悔〃间里，一双眼睛隐藏暗处，正幽幽地注视着苏丰。　　　

　　苏丰脑子飞快地转，他不能露出马脚让他们知道他是谁。他从帘缝中向教堂大门外看去，吃了一惊，他发现有警察正在门边向一个神父询问什么。　　　　暗处的那双眼睛眨了一下。　　　

　　他把帘子拉紧一点，说道：〃我是外地来的，神父，昨天晚上我做了一个噩梦。〃　　　

　　〃然后呢，孩子？〃　　　

　　〃哎，一件事又牵出了另一件事，神父。〃　　　

　　〃另一件什么呢，孩子？〃　　　

　　〃哎，我放弃了那个小女孩。〃　　　

　　〃然后又怎么了呢？〃　　　

　　〃我很喜欢她，但是后来我又与另一个姑娘好上了。〃　　　

　　〃你有没有做过心灵抗拒呢，孩子？〃　　　

　　〃抗了啊，神父，但那越来越难。〃　　　

　　〃那么后来怎么样了呢？〃神父问。　　　

　　〃不久后，她又离我而去。〃　　　

　　〃你做过心灵上的拷问没有？〃神父又问。　　　

　　〃拷问过了。〃　　　

　　〃是什么？〃　　　

　　〃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