犯罪现场系列-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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桶盖扣得看起来很严，但出乎意料的，顾惜朝有些诧异，他用工具一撬，就开了，也没费多大劲儿。
桶里水面很高，相机和手电筒的光线被严重的反射，影影绰绰的只能看到里面有什么黑影，却无法辨认具体是什么。
顾惜朝抿了抿丰润的却因为在这酒窖里有些冷而略微发白的嘴唇，从工具箱里翻出一根长镊子，伸进水面去翻搅。
75％的酒精刺鼻呛人，饶是高鸡血也受不了的后退了几步。
镊子在酒精中似乎是碰到了一堆一块块的软乎乎的东西，然后他一使巧劲儿夹住一块拎出来到手电光下……
“啊！”看清那是什么的高鸡血长声惨叫着，很没用的昏死过去了。
真废物！
顾惜朝再度抿抿嘴唇，打开随身的对讲机与在外面布置，等候人手汇合，等候顾法医确认了现场的戚少商厉南星陆小凤他们联系。
“嗯。”“已经发现了。”“你们进来开工吧。”“这一窖的酒注定是要喂下水道里的老鼠了。”“什么？问我发现了什么？”“当然是尸体啊。”
“等等，”顾惜朝看了看手中镊子上的东西，拿出一个取样瓶将之丢进去封好标记，然后又看了看仍在反射光线的幽暗水面，忽然挑了挑右边的眉毛，“准确地说，我发现了一桶人骨拼图。”
他手中那瓶子里的，赫然是一只完整的，属于人类的，被酒精泡去了血块却依旧新鲜的，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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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二 人骨拼图（中）
因为发现了尸体，棋亭酒肆已经被勒令暂时关门，所有在场的客人都要求留下一份DNA，一组完整的指纹，和正确详细的联络方式及地址之后，才可以在警方确认其身份无误的前提下离开。
而老板高鸡血，还有酒肆中的几名员工，由于带有嫌疑，已经被带回NCIS暂时收押等候侦讯。
其实原本，无法确定死者身份，或者说不能准确确定死者是隶属于海军方面的人员的话，NCIS是不需要接手的，一般都会由当地的CSI即犯罪见证实验室出面调查。
只不过这一次，却实在顾惜朝的坚持下，由戚少商出面，把已经到现场的CSI调查员们给挡了回去！
不过，现在临时作为现场侦讯的地下一层那间休息室里的情况，却有些诡异。
按照尸体的第一发现者既是第一嫌疑人的现场条例，第一个发现死者——姑且先算是一个死者——的人，顾惜朝法医，也是第一目击者，现在是被询问的身份。
“那么，当时的情况就是如你刚才所说了？”厉南星看了看手中的记录，又翻了翻另一个目击者——戚少商的口供记录，似乎，有些地方不太一样……“可以具体解释一下，为什么你们会在地下一层的这间休息室来吗？原本你们不是在前面大堂里喝酒？”
戚老大说，是因为看惜朝似乎有些累了，怕他刚出院不久，身体吃不消，所以陪他来这里休息一下。
结合平日里老大对惜朝的体贴来看，这是很合理而且充分的原因。
惜朝说，他记得是戚老大说“我们去后面一下”然后他就跟着来了。
以平日惜朝和戚老大的相处方式来看，这也是合乎现实状况的。
但是这两人为什么理由对不上？
厉南星皱起了眉，手中的笔杆在略带胡茬儿却看起来仍然干净清爽的下巴上蹭来蹭去，做深思状。
想不通啊！这两人也都是资深的调查员了，要是串供，怎么也该串得天衣无缝吧？以惜朝那么精明，他想骗人还几乎没有不成功会出现漏洞的时候，而且他说的骗人的话，大概普天之下也没人能听出破绽。
当然了，作为出生就一起生活长大的兄弟，他虽然听不出惜朝话中的漏洞，但他却知道惜朝每当骗人的时候，都会下意识的去摸一下他的左手前臂。这个习惯几乎细微的让人无法察觉，所以这么多年了也就只有他自己知道，连戚少商都还不知道。也正是因为如此，他厉南星，作为天底下最了解顾惜朝的人，从来不会被他骗。
（乱入：哎，我们的乖孩子小教主啊，大概还没有意识到，小顾根本不用骗他，只要打算欺负小凤凰的时候对他说的话，说一半留一半，就足够达到目的了撒……）
这会儿，看惜朝眼神坦诚——这个最不可靠！这家伙的眼睛比九尾狐成精还多变！笑容乖巧——这个也不可靠！惜朝从小就顶着这幅可爱的笑脸骗他这个大了他十分钟的哥哥，陪他一起闯祸然后回来一起挨罚——好吧，应该承认他也心甘情愿就是了，毕竟以他们两人从小就焦不离孟，抱成一个团团才肯睡觉的比孪生兄弟还亲密的兄弟感情，惜朝虽然平日里嘴上不说，但他却知道，真的到了生死关头，哪怕只有一个人肯为他舍命，哪怕那个人不是路小凤，也绝对会是惜朝——当然他也一样——有这样的兄弟，一起挨罚当然不算什么痛苦的回忆了。
呃，跑题太远了……
惜朝那双平日里稳定冷静执手术刀的修长优美的手，此刻虽然有些凉，却规规矩矩的重叠放在腿上——没去摸自己的手臂。
就是说，惜朝没说谎喽。
那就是戚老大在说谎！太过分了！身为NCIS的特别探员，不以身作则也就算了，居然在录口供的时候还撒谎！
厉南星狠狠的转头，带着正义的愤怒目光如同火箭一样射向一边靠着墙正在和陆小凤讨论案子的戚大探长！
戚探长立刻立正站好，满脸堆笑，不敢丝毫怨怒连一旁的陆小凤也遭了池鱼之殃立正站好了。
奇怪，自己有这么大火力吗？
厉南星疑惑，回头看看，却发现顾惜朝也颊染红霞目光化为火箭，目标和他一致。
哦，怪不得老大一脸讨好样，原来是把惜朝惹到了——惹到惜朝？他们不是原本气氛很好的在喝酒？夕照不是应该不知道老大撒谎？
“惜朝，你的脸很红，是不是不舒服？”厉南星很简单的只是关心的问。
上苍作证！这个问题真的只是简单的关心，担心，好心！绝对不是多心啊！
但是，随即顾惜朝原本薄红的脸，一怔之下瞬间变成煮熟的虾子，戚老大原本就站立不安的更加不安；而陆小凤……
这家伙，太过分！居然笑趴到地上了！
很好笑吗？只是关心自己的弟弟很好笑吗？很好笑吗？至于让他笑成那样！
“南星。”片刻之后，陆小凤假装咳嗽一下清清嗓子，来到厉南星身边，双臂悄悄环住尤未发觉的好孩子的腰将他带到房间另一个远离顾惜朝戚少商二人也远离那个有“证据”淌下来的墙角的角落，在他耳边几近无声地说了些什么……
“腾！”稍微反应了一下之后，厉南星的脸，也红得和顾惜朝有的拼了。
陆小凤得意的笑，得意的摸摸自己那两条和眉毛一样的胡子，得意地看着戚少商。
老大啊，别的不敢比，但是你摆平你家那一位的手段，从这么多年来被摆平的一直都是你这一铁证来看，和我绝对没发比啊没法比！而且我的南星这么乖乖的为人又单纯又明了，比起你家那一位的刁钻，比起你来，我是多么幸福，多么美满啊！
遗憾的是，正在得意的陆小凤，只顾沉浸在自己眼前的幸福中，因而错过了顾惜朝看向他时眼中一闪而过的犀利算计和戚少商投来的无比同情的眼光。
陆小凤斗得过顾惜朝吗？戚少商在心中迅速的盘算了一下，他们二人自从认识至今大小不下几百场的互相算计，结果……为什么会这么遗憾的一次胜利也没有啊啊！小凤凰啊，不是兄弟我不帮你，实在是……所以你只能自求多福啊！
（问陆小凤为什么会完败？
朋友们啊，大家一起来看看，陆小凤的兄弟戚老大，整一个“气管炎”，而陆小凤以为在自己这边的厉南星，从来都会被顾惜朝拐去施反间计，大家说，他怎么可能斗得胜！）
（差点儿忘了，刚刚，这四条眉毛的陆小鸡到底对我们单纯的小教主说了什么？
“南星，你说，戚老大会对喝醉时就喜欢对着他乱放电的惜朝做什么？”
群怒！陆小鸡你怎么可以教坏我们的好孩子小教主！）
“喂？”忽然，戚少商的电话不适时的响起，他接起来听了片刻，两道浓眉就几乎皱到了一起。
“发生什么事？”另三个人都关注着他，沉默了片刻之后陆小凤看了看另外两个犹自熟透的“苹果”，代表发问。
“刚接到报警，刚刚，又新发现了一……呃，一组人体碎块，现场发现了一张驾照，所有人是——劳穴光。”戚少商的语气很沉重。毕竟，在一个多月后，再次提起这个由他经手调查的，他的至交好友的死亡案件，他的心情仍然不可能轻易释怀。“看起来，这次的案子，说不定和当初劳穴光的案子，或者和那个国际贩毒集团的案子，有关系。”
一时间，顾惜朝，厉南星，陆小凤都没说话。
虽然说，他们都可以真心的，而且容易的对戚少商说出很多正确而且具有影响力的安慰的话，但是这个坎，心中这道伤痛，终究是要靠戚少商自己来克服的。他早已成年，应该能担得起他自己该承担的一切。
戚少商深深地吸了口气，平静下来之后去看顾惜朝——那人却早已陷入了自己对案子的思考中，完全不理会他是否难过了——那是一种，彼此心意相通的信任！
惜朝，谢谢你！谢谢你对我的信心！我必定不会让你失望！
“小凤，南星，惜朝，现在我们分成两个组，我和惜朝一组查这边的案子，小凤南星一组，去新案子那边。随时保持联络，明天早上会议室碰头。”他略一思考，沉着分工。
这一刻，狮子，依然是狮子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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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三 人骨拼图（下）
无论如何，在经历了叉叉又圈圈，省略N多过程的和CSI的交涉之后，那一桶泡在75％酒精中的，据顾法医说是尸体的东西，被顺利送回了NCIS，顾法医的工作室，由他的助手先进行处理——如果在酒精中泡的时间过长，就不是保鲜，而是脱水处理了。
“惜朝，你为什么这么坚持要由NCIS接手这个案子？”在陪着顾惜朝等待司法程序的时候，戚少商问。
“酒精测试？哼，就算我睡着了，把人体肢解成200块也用不到半个小时。”顾惜朝却似乎没听到他的问题，尤在为被要求测试酒精浓度而愤愤，略微噘起的唇尖，形成一个孩子气的弧度，与他平日里大家眼中的成熟理智形象大相径庭。
他是因为喝了酒，而且之前确实有人证实他是醉得意识朦胧了，所以在工作程序上，为了保证验尸的准确性，才会要求他做酒精测试，以证明他可以立刻进入正常的工作状态。
他嘟哝的话，被戚少商一字不漏的听了去，几乎就要笑出来！
这个骄傲的人啊！他怎么会容忍他人对他的专业水准的质疑？更何况，他体内的酒精浓度，的确非常低啊……
戚少商再次捏捏自己的脸，防止自己脸上的笑容看起来太明显——其实，只有他和南星，小凤等几个和惜朝非常亲近的人才知道，惜朝的酒量不是一般的浅。基本上，炮打灯那种20度左右的粮食酒，他只需要两口，就会醉了——虽然也很容易清醒过来，不过，酒精测试什么的，对他来说毕竟是没什么意义的。
正这么想着，那边结果出来了。
“Colonel。 顾，您的酒精测试完全合格。”一个警官拿过来证明报告。
顾惜朝接过来看也不看结果，只是点点头表示了解，并礼貌性的感谢之后，就和戚少商离开了。
第二天一早的碰头会议，没能如愿的在会议室中进行。
华盛顿时间早7：00正的时候，仍在熟睡中的陆小凤，晨练慢跑中的厉南星，和正在吃早餐剥鸡蛋壳中的戚少商，一齐被顾惜朝一个电话召集到了他的工作室——位于NCIS地下一层的验尸房。
这几个人到时，一如任何一次看到的，顾惜朝法医似乎已经完成了尸体——碎块——的检验，手边放着若干份标本，正在写报告。见他们进来也没说什么，只是示意他们到解剖台边。
解剖台，三张中有两张已经被占用了，第三张——就是黄金麟曾经把顾惜朝绑上去而在那之前就已经被顾法医BS的台子，一如既往的闲置。
整间屋子里，弥漫着浓重的酒精味混杂人类血液的腥味，甚至盖过了这里平日很浓的消毒水味道——说实话很让人反胃，不过比起解剖台上的东西来，也就是小巫见大巫了。
两堆，其中一堆，已经被酒精泡得发白，有些脱水，基本上没什么血液凝固，不过仍然算是新鲜；而另一堆，凝固的血液有艳红有暗红，鲜肉的红色，惨白的皮肤，比之前一堆似乎更新鲜些……
前夜发现的两组人体碎块，用顾惜朝的话说，就是两组人骨拼图，这会儿，高效率的顾法医已经把这两组碎块清理了出来，大致按照人类的头，胸，腹，四肢的顺序，摆放成数堆——显然这不是一时半刻就能完成的工作。尸体被肢解的这么零碎，又要清理又要整理又要检验又要取证，昨晚，不，是今天凌晨顾惜朝和戚少商回到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