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未眠-第4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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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的灵魂,让他们寻找迷失了的那一部分自己,期盼他们最终得以完整!”
璐璐拍着手,说:“麻姐姐,你每次说起话来,都像个诗人一样,我觉得你很有文化,你不是一开始就干这个的吧?”
麻姐看起来并不享受璐璐的恭维,她只是微微一笑,说:“在牛头岭以外的世界里,我曾经是一名老师,一名中学老师!但当初,那些学生……他们都很调皮,那是一个很差的学校,教学纪律很差,教学质量很差。我曾经想尽一切办法,想要拯救那些学生,想要用真心对待他们,但大部分学生都拒斥我,欺辱我,甚至……有个周末的晚上,不上课,教工宿舍里只剩下了我一个人,我被一群男生骗开了门,他们像恶魔一样冲进来,关上门,捂住我的嘴,我拼死挣扎,但毫无作用,我想要求他们放过我,但嘴被捂着发不出声音……他们一共八个人,全都是些恶魔,谁都没放过我,一个一个地蹂躏我,我流着眼泪任由他们蹂躏……”
麻姐说这些的时候,并没有哭,而是一脸平静,就像在说别人的故事,她说:“完了之后,他们一个一个提着裤带,每个人都踩了我很多脚。我浑身是伤,他们将浑身*的我扔在冰冷的地板上,大笑着扬长而去。他们当时还是未成年人,其中六个未满十六岁,两个未满十四岁,刑罚很轻,未满十四岁的,还不受刑罚。没过多久,他们就又站在了我的面前,辱骂我,威胁我,我的心里充满了恐惧……”
璐璐说:“所以,你就逃走了?”
麻姐摇摇头,说:“那时候,我还没想到要逃走,我寻求警察的帮助,寻求家人的帮助。但是警察很粗暴,语言上的蔑视我受不了,家人也劝我忍一忍,不仅是因为他们的懦弱,而且因为他们收了加害者家里的钱,我的亲人都很穷……”
璐璐气愤地说:“怎么能这样?为了钱,什么都不管,你可是受害者呀,他们竟然让你忍一忍?”
麻姐说:“都怪我家穷!那些加害者,好几个家里都特别有钱,他们赔了钱之后,就开始辱骂我们,还说我是自愿的,说我是卖的,只是后来不满那些学生没给钱,所以才改口,还说我血口喷人,说我污蔑他们的孩子,是我害了那些未成年人,说我是一个不知廉耻的婊子……”
璐璐怒骂着,而大厅里的其他女孩也都听着,有几个还围了过来,他们安慰着麻姐,说干这个的,谁没有一肚子伤心事,说着说着,一个女孩还哭了起来,麻姐反而安慰起了她们。那个哭着的女孩,诉说起了她那负心的男朋友,他不仅花光了她的钱,还把她卖给了人贩子,她好不容易逃了回来,原谅了他,打算和他一起好好过,没想到,他又把她卖给了控制卖淫女孩的黑社会头子,她再次陷入了绝境。她这次反而不逃了,她接受了她的命运,名正言顺地开始了皮肉生涯……
女孩们一个个都讲起了自己的故事,讲着讲着,哭成了一片,麻姐一个个安慰着她们。璐璐哭得最厉害,她说她妈妈就是一个妓女,她不知道自己的爸爸是谁,她生下来就跟着妈妈混迹于风月场所。等长到十一岁,就有很多男人贼溜溜地盯着她看,还打听她接不接客。后来,来了一个大客人,出了很高的价格,她妈妈一狠心,就把她“卖了”,那个客人是个变态,有很重的恋童癖。她妈妈买了她最爱吃的冰激凌,她开开心心地吃着,妈妈说她们跟那个叔叔去旅游,她更高兴了,奔奔跳跳地上了那个人的车,但她妈妈却没上车,她在车里着急地拍着车窗,喊着“妈妈”,妈妈却哭着向她挥手。那个人不顾她的哭闹,把她拉到了自己家,把她抱进了卧室……那人的家里就他一个人,她在他家呆了整整一个月,差点死了,她妈妈才来接她,而她从那时候起,就不再和她妈妈说话。她不再上学,她小小年纪,就画着很浓的妆,扮成成熟少女,整天混迹于比她大很多的男人身边。直到她妈妈患绝症死的那一天,她也没叫过“妈妈”两个字,而且,她告诉自己,她恨她妈妈,她要做一辈子妓女,让她妈妈就算死了,心里也全是愧疚,让她做鬼都知道女儿在糟践自己。而她妈妈死的那一天,距离她十六岁生日还差三天。
女孩们一个个哭泣着,我有点于心不忍,想要讲点什么逗逗她们,却感觉什么都讲不出来。好不容易讲了一个,她们不仅不笑,还一个个瞪着我,其中一个表情冷冷的姑娘说:“我们女人的苦难,都是男人造成的,臭男人,就该被千刀万剐!”
我不由得有些紧张,要是这些女孩真的开始针对我,我该怎么办?女人们要是疯狂起来,上帝都没有办法。幸好,麻姐说了一些宽慰的话,劝住了她们。麻姐说:“作为女人,我们的确有很多苦难是男人造成的,但是,我们也不要将所有的不幸都归结到男人身上。我们怨恨男人又有什么用,找男人报仇?杀光天下所有男人?有时候,我们不得不接受自己的命运,不得不将苦难看成是一种修行。因缘际会,既然我们大家选择了做巫妓,心中就不要再有怨,不要再有仇,不要再有恨。作为巫妓,我们心中该有什么呢?”
女孩们停止了哭泣,停止了咒骂,一个个都沉思起来,麻姐微笑地看着她们。璐璐抬起头,脸上的泪痕未干,她说:“我想不出我的心中该有什么,我觉得我的心中满是空虚。麻姐,你说,你说我们巫妓,心中该有什么呢?”
另一个姑娘也附和着,瞪着哭红的眼睛,期待地看着麻姐,说:“麻姐,你说说,我们心中该有什么?我们都还小,你比我们都大,比我们经历得多,你提点提点我们!虽说允乌姐姐是这里的头,是我们大家的主心骨,可她从来也没对我们说起过这些。麻姐,你说说嘛!”
麻姐换了个坐姿,坐直了,然后握着璐璐的手,语气轻柔地说:“作为巫妓,我们在神灵面前立下誓,说要用心去温暖那些灵魂残破的人,去拯救那些游荡在黑暗中的人们。所以,我觉得,咱们姐妹们,心中一定要有爱,这种爱,不是小情小爱,而是一种大爱。这种爱要求我们要包容,胸怀要宽广,要有慈悲之心,要有怜悯之心!”
女孩们一个个思索着,璐璐喃喃地说:“慈悲之心?怜悯之心?”
麻姐点点头,说:“也许你们现在还不懂,但没关系,以后你们慢慢就会懂了!”
正说着,大厅的一侧,靠近前门的地方传来了一阵奇怪的声音,还伴随着匆忙的脚步声。女孩们不由自主地朝前门的方向望去,可是那里是一道墙,一道严严实实的墙,不从台阶上上去到前面的走廊,就什么都看不到。这地方,用一道墙,将大厅隔成了一处世外桃源,而外面,此刻,正是雷雨交加,而那匆忙的脚步,奇怪的声音,都在威胁着这世外桃源。
我心中疑惑,不知道前门那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难道,寇海官和姚木鼎不顾约定,硬闯进来了?
50。飞鲸飞鲸
女孩们一个个站起来,往台阶走去,而许久不曾露面的允乌出现在了台阶上面。她居高临下地看着女孩们,说:“姑娘们,快上来,来了许多客人!不知道为什么,客人们突然集中涌进来了!”
璐璐已经跑上了台阶,麻姐丢下我,拉起那个面色冷冷的女孩,说:“春妹,快走吧,来了许多客人!”
那个名叫春妹的女孩在离开之前,还怒气冲冲地看了我一眼。不大一会儿,大厅里的姑娘都走了,大厅里就只剩下了我一个人。我忽然发现我的肚子在咕咕咕地叫,我想起来,我已经有好久没吃东西了。我的龙狮斩妖剑还放在一边,不过这会儿已经变回了一把普通的银制短剑,我把银剑别在腰带上,一瘸一拐地走到台阶处,从台阶上上去。
刚从台阶上到走廊,我就听见允乌在招呼,说将通往大厅的门打开,片刻之后,一堵墙上突然凭空多出了一道门,客人们络绎不绝地从前门进入了大厅。我这才明白,这大厅不是一个世外桃源,只是客人少的时候,大厅的门被关了,看不出从前门通往大厅的门在哪里,大家都从台阶上下,所以给人造成了一种大厅是个静谧之地的错觉。
我看见那些络绎不绝的客人,很多都长着一副奇怪的模样,有的缺了一只眼睛,有的少了耳朵,有的嘴巴上是个大洞,有的缺胳膊少腿,还有爬着进来的。我心想,这些人,不仅灵魂残破不全,身体也是残破不全的嘛,都这副样子了,还来寻花问柳。不知道允乌何时站在了我的身后,她说:“他们的灵魂残缺不全,所以备受折磨,有的人就自残自戕,有的人去和比他们强大很多的东西搏斗,结果弄成了现在这样子,他们都背负着自己的罪孽。”
站在走廊上,我发现雨还下着,但地鬼们已经退却,地鬼之王也已经不见。允乌似乎看出了我的心思,说:“虽然地鬼从巫妓之家退了,但不代表它们没在远处等你,你现在还不能出去,再说,下着雨,天又黑,你也没法现在离开。再说,你的伤也要养一养,养好了再走不迟!”
我看了看沉沉的黑夜,以及如注的暴雨,叹息了一声。我现在的确没法出去,我一瘸一拐,满身伤口,现在出去,无异于一个盲人走进一个充斥着荆棘和陷阱的危险之地。我想起了那个对我怒目而视的被称为春妹的女孩,于是说:“可是,你收留我,我又不是你的客人,姑娘们会不会不满?”
允乌笑了笑,说:“放心吧,姑娘们不会不满的,只是……”
我说:“只是什么?”
允乌说:“只是,你得答应我一件事。”
我说:“什么事?说出来,我看我能不能答应你!”
允乌说:“其实也不是很难的事情。我知道你不是牛头岭的人,你是外面世界来的人。我在外面的世界,有一个儿子,如果没算错的话,他今年应该八岁了。实话告诉你吧,那孩子的父亲,就是我跟你说起过的送我紫玉麒麟的那个人,名叫匡良士。我是风尘女子,孩子生下来后一直是匡良士养着,他突然暴毙之后,我也没法养,就想办法送到了孤儿院。在孤儿院,他登记的名字为匡阔,跟匡良士姓,孩子应该不认识我。如果你从牛头岭出去,你帮我去那个孤儿院看看,看孩子现在怎么样了。如果他还活着,你就把这个东西交给他。”
说着,他递给我一个纸包,我打开,看见一张纸和一条玉坠。纸上写着孤儿院的地址,还有匡阔的生日,以及孤儿院当时负责接收匡阔的人的姓名和联系方式。玉坠,是绛红色的玛瑙顶坠,看起来是不可多得的名贵之物。允乌说:“匡阔是我和匡良士的儿子,但我没法去见他,我这种身份,不想让他从小就恨我,我宁愿他觉得我已经死了……匡良士留给了我一对紫玉麒麟和一副吊坠,紫玉麒麟已经不在了,这吊坠就留给我们的儿子吧,你就告诉他,是他父亲匡良士留给他的,也算是个念想!”
我拿着那纸包,思索了一下,说:“要不你先拿着,我离开时你再给我好不好?万一我没法离开,万一我死在这里……”
允乌打断了我的话,说:“你可以不帮我,但请你不要说那种话。我希望你活着,无论你来牛头岭干什么,我都希望你平平安安地回去,外面的世界才是属于你的世界。虽然我们是第一次认识,但我凭直觉,觉得你是个好人,我的直觉一向很准。这么多年,我第一次将我的事情托付给一个牛头岭以外的人,还是一个第一天认识的人,所以,就算是为了我,你也要好好地活着。”
我点点头,收起那个纸包。纸包并不大,我将它装进了我的衣服口袋。允乌看我收起纸包,笑了。我们看着楼下进进出出的客人,麻姐正在帮着招呼客人,分配姑娘,允乌满意地点了点头。突然,有一波客人急匆匆地走进来,脸上满是惊惧,他们还不时回过头看天空。我和允乌也抬起头,朝天空看着。这时候,雨已经停了,空气凛冽,但天空黑魆魆的,看不到星星和月亮。看着看着,允乌忽然惊喜地说:“飞鲸!飞鲸!”
我顺着她的目光看去,然后看见了那东西。那就是从姚木鼎家逃跑时,我看到的东西。与鲸一样大的身体,一对巨大的翅膀样的东西,我原来还以为是地鹫来了,但那东西比地鹫要大出很多倍。听允乌那么一说,那东西原来真的是鲸,是一种会在天空中飞翔的鲸,飞鲸。那对翅膀一样的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