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谈协会之医院怪谈-第3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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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时我溜出医院,在外面给曲燕沁打电话,她承认汽油是她泼的,血手印是她按的,长孙青车里的死鸟也是她丢进去的,她就是想让大家都知道妇幼保健医院里发生过的事实真相。我劝她走法律程序,现在的这种做法是犯罪,曲燕沁冷笑不已。
“你觉得我卖淫就不是犯罪了吗?警察们还免费给我们提供避孕套呢!不就是为了让那些臭男人做那事不得病?你太天真了,要走法律程序能行的话我还用得着这样吗?”
我立即醒悟,王院长知道曲燕沐的死因,却隐瞒不报,所以曲燕沁这样报复他。
这个世界怎么啦?都疯了。
“那你也不用在屋顶也按血手印啊!”
“屋顶?我只在墙上按过两只血手印,一大一小。”
曲燕沁十分肯定的说,我眼前立即重现出那满墙的血手印,不是曲燕沁,那会是谁?一股寒意从背后升起。
不知为何,我的忽然想起文彬,那个神秘的三眼畸形儿。
“呵呵,现在警察都还没走,你为什么不举报我?”
曲燕沁就在医院附近!我抬头四处张望,看不到她的身影。
“不用找了,你不会看到我的。让我猜猜,你不报案是想看清长孙青的真面目吧?呵呵,不用辩解,我帮你,好好看着吧!”
我刚想解释,曲燕沁已经把电话挂了。
其实我是打算劝长孙青向曲燕沁道歉,希望他们私了,却没想到曲燕沁会把事态进一步扩大化。
现在这件事越来越难收场了。
回到医院休息室,看见护士长正坐在椅子上发呆。我突然想到,曲燕沁打算怎么报复护士长呢?护士长都已经快四十了,刚谈了一个男朋友,如果因为这件事再吹了的话,真嫁不出去了。
我有些同情她,犹豫着是不是该告诉她事实真相。世上本没有鬼,鬼只存在于人心的罪恶里。但是话到嘴边,却变成其他事。
“周姐,今天一直没看到监护室的三眼记录,是不是出院了?”
护士长猛然间醒来,一愣,随即满脸惊恐的起身跑出去。我呆了下,才意识到监护室大概又是两三小时无人监护了。
我到监护室时,宝宝们都在安静的睡觉,护士长不安的一个一个检查,直到确认都还活着才长出一口气。而这期间,三眼的文彬一直趴在保温箱里,小脸贴在琉璃上,注视着护士长的一举一动,张嘴发出呀呀呓语。
他在想些什么?我有些好奇。
就在这时,文彬突然转头对我笑了,第三只眼睛随即睁开,那道冰冷的目光射来,让我无处躲藏。我知道了事实真相,却隐瞒不报,这与院长的做法有什么不同?我也是一个丑陋而又肮脏的人啊!
心跳那么快,我却无法移开眼睛。文彬的第三只眼睛的目光仍直盯着我,像是要抽走我全部的力量。我开始颤抖,耳边听不到声音,眼前只剩下那漆黑不见底的眼睛。我像是变成微小的一粒尘埃,轻飘飘随时都会被风吹走。这是怎样的感觉啊,心脏受到无形的压抑,整个世界只有我沉重的呼吸声,黑暗,吞噬一切的黑暗笼罩着我,像是再也逃脱不出来了。
“曾香?曾香?你没事吧?”
一个遥远的声音把我拉回现实,一双关切的眼睛注视着我,我努力分辨,好半天才意识到那是护士长,而我则倒在地上。
我怎么会晕倒呢?一点都回想不起刚才发生过什么,头痛欲裂。
“昨天晚上没吃饭吧?再不就是泡酒吧了?你们这些年轻人哪,要好好爱护自己的身体,不然等到了我这把年龄就知道痛苦了。”
护士长慈祥的笑着把我扶起,我仍困惑不解,刚才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起来后我第一眼就看见文彬的笑脸,他正呀呀的笑着拍保温箱的玻璃,而那笑让我不寒而栗。
一个刚出生没几天的婴儿可能会爬会拍玻璃吗?甚至会说话,不是妖怪是什么?
离开监护室,我脑海里突然冒出一个疑问。根据曲燕沁的话,曲燕沐的女儿刚出生还没到天亮就死了,可医院开的死亡证明是写着:第二天早上突然呼吸系统衰竭死亡。与曲燕沁所说的时间上不附,难道这里面还有什么隐情?我又想到第一次见到文彬时的事,护士长和赵姐站在文彬的保温箱前,脸色发青。
也许赵姐也参与到这件事情里了吧!
我想到阿加莎·克里斯蒂的犯罪公式,通常为了掩饰一桩罪案,会发生更多的罪案。
只是,我希望不再有人受到伤害,不再有罪案发生。
还有三眼的文彬,我希望他早日出院,让这一切结束。
七下班前我被科长叫到办公室,下午的阳光毒辣,而科长就坐在那阳光中,皱着眉头盯着我。科长有一双少有的丹凤眼,看人时习惯性的微侧着头,他这姿势不怒自威,眼睛里像是有武侠小说中描写的那种虚无的东西:杀气。
这让我紧张,仿佛大难临头。
“坐吧!刚才我听护士长说你今天在工作时晕倒了,是怎么回事?”
“我也不知道,大概是痛经吧!”
“嗯,希望是这样。我最近听说你想傍大款?不用解释,年轻人有这想法不奇怪,但是我希望你不要因此耽误了工作,只要你还在妇幼保健医院,就要尽到白衣天使的职责。这个工作是严肃的,每一分每一秒都人命关天,牵扯到许多家庭的幸福。我希望你能明白这一点。”
科长的话还没说完,我已经忍不住委曲的哭了。
下班后我推着自行车神思恍惚的走在路上,一时觉得行人都在看我嘲笑我;一时又觉得有警察在跟踪我,正准备逮捕我,因为隐瞒犯罪真相;一时又觉得自己肮脏不堪,根本不配得到真爱;一时又仿佛看见文彬的那第三只眼睛,像黑洞般要将我吞噬。
想到文彬,我打了个冷战,一下了清醒过来,发现自己竟然不知不觉中到了曲燕沁的家门口。我怔怔的站着,忽然有了决定。
“是你?”
“是我。”
我坦然回答,这反而让曲燕沁有些疑惑。她到我身后向外张望,确信没有其他人跟来,才让我进屋。
“找我有什么事吗?”
曲燕沁眼圈发黑,显然没有睡好。
其实我也差不多,一个人心里有着太多的事情,又怎么可能睡得好呢?
“你不要这样做了,我已经决定报案。”
“让警察来抓我?呵呵,爱情的力量真伟大啊!”
“不是的,我是准备举报长孙青和院长他们。”
曲燕沁一脸惊愕的看着我,似乎有些不相信。
“你真的打算这么做?”
“嗯,我相信法律是公正的,有罪的人逃不掉,冤死的人也会得到安慰。”
曲燕沁望着一脸坚定的我,轻叹一口气,摇了摇头。
“你太天真了。不过,谢谢,我就知道自己不会看错,你是个好人。”
曲燕沁眼中有一层雾气,而我也正被自己感动,那个胆小怯弱的我似乎消失不见了。
我准备离开曲燕沁的家就去报警,走时曲燕沁目光闪烁,似乎有话要说。我以为她担心我将来的处境,就安慰她说不在妇幼保健医院当护士还可当私人护理,工作总是能找到的。曲燕沁却摇摇头。
“其实关于长孙青和你们院长,还有其他一些事情,我觉得你应该知道。特别是长孙青,你早点了解他的真面目对你有好处。”
曲燕沁说着重新把我拉进屋内,讲述雇佣私家侦探查到的事情。
原来我们医院收集到孕妇的尿液,都被院长以私人的名义卖给了药厂,以制造人绒毛膜促性腺激素。而曲燕沐的医疗事故,院长之所以隐瞒不报,就是因为长孙青以此要要挟,和院长达成协议。
我没想到长孙青竟然会做出这种事,失望的心痛。更多的是心灰意冷,感觉所有男人都像曲燕沁所说的那样,都不是好东西。
这也许正是她想灌输给我的思想吧!
离开曲燕沁的家时,在楼下见到一辆车,居然也是长孙青的那款别克车,该不会是长孙青跟踪我来的吧?但是这怎么可能呢?长孙青的车早晨刚被曲燕沁泼了汽油,这会应该还在大修厂。
这两天发生的事情太多,我都变得疑神疑鬼了。
骑自行车走出几条街后,我越想越不对,那辆车实在太像长孙青的别克了,该不会真是他跟踪我了吧?忙又调头,回曲燕沁家。
但是我还是来迟了。
我不知该用什么样的语言形容,当我推开那扇虚掩着的门时所看到的一切。到处都是血,砸碎的台灯上,翻倒的电脑主机上,一地的碗碟碎片。曲燕沁圆睁着双眼不甘心的倒在地上,一柄手术刀正插在她心脏的位置。她身下形成一摊血泊,而长孙青就跌坐在一旁,惊惶不安的看看尸体,又看看我。
“我担心你就跟来了……我只是想和她谈谈,没想要杀她,真的,真的……”
“可是你还是杀了她……”
“你要帮我,我不是愿意的,她要举报我,还说要告我强奸她。我没有啊,我还年轻,我的事业刚有起色。到这里四年了,去年才当上主治大夫。我知道你爱我,我也刚刚离婚。你看,我已经在离婚协议书上签字了,咱们可以结婚,我会一生一世都爱你一个人。再说她妹妹的事只是医疗事故,院长答应不说,没人会知道。而这里的事我又不是故意的,只要你不说我不说,就不会有人知道。真的,你要帮我,你要帮帮我……”
我感到一阵阵的恶心,还有无处不在的寒意。就像曲燕沁说的那样,这个男人的心里面只有他自己。心底对他最后的一点期待也破灭了,我甩开长孙青沾有血迹的手,一脸鄙夷的看着他。
长孙青望着我的眼睛从失望到绝望,再由绝望变得漆黑,那黑暗让我恐惧。
“你……你要干什么?”
“如果你也死了,还会有谁知道这事是我干的?”
长孙青恶毒盯着我,一字一句的说。
八傍晚的斜阳如血,照得天边一片绯红,云朵被风刮得如梯田般横陈在天边。
绮丽大厦二十八楼楼顶,长孙青拉着我站在楼顶边缘。风刮得我有些站不稳,而长孙青则有些神经质的在笑。我不敢向下看,但也知道此刻绮丽大厦前肯定停满警车,他们是一路追踪我们而来,从曲燕沁家。
我本以为长孙青会在曲燕沁的尸体旁再添一具尸体,但是他没有,只是强拉我离开。曲燕沁的邻居报了警,于是警车一路跟来,最后把我们包抄在绮丽大厦前。
“为什么带我到这里?”
“你看,那座楼后就是妇幼保健医院了,就差一点啊!”
“什么?”
身后的警察用扩音器在喊话,震我耳朵嗡嗡响。而长孙青似乎根本就没听到,只是在呼啸的风声中望着远方,突然笑突然哭,眼睛里不再充满杂质,像婴儿般纯洁。而那张英俊的面孔也悄悄恢复平和,不再狰狞。
我突然间有些怜悯他,心痛的想要把他搂在怀里。也许我仍在深深的爱着他吧,即使他犯了罪,即使他十恶不赦。
“对不起,其实我一直都知道你在那里,可是我却从没有主动走过去和你打招呼。”
长孙青突然安静下来,静得让人有些害怕。他平静的对我说,眼睛里全是遗憾。我感到心底有什么东西融化了,鼻子一酸,眼泪滚落下来。
“我犯了错,而且错过了很多,这些都已经无法改变。我的路,到头了。你看,傍晚的火烧云多么美丽,可惜从前都没有认真看过一眼。你要好好活下去,我走了。”
长孙青说着一笑,突然把我推向身后的警察,而自己跃向天空,张开双臂像是飞翔的鸟儿,刹那间消失了。
“不要!”
心痛的撕心裂肺,但我却仍保持着清醒,无法晕倒。
这么,这么,这么残酷真实的痛。
九警方带走了长孙青的东西,与案件有关的人也都被告知不得离开本市,一切都进入法律程序,曲燕沐的死也浮出水面,医疗事故鉴定工作小组进驻妇幼保健医院。
这两天我一直在休假,父亲也请了假每天在家陪着我。他不放心,怕我做出什么傻事。父亲有这种想法并不奇怪,因为长孙青死后,我从公安局做完笔录回家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那幅三眼婴儿的画像撕得粉碎。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样做,只是想发泄,心中压抑得无法呼吸。
虽然一直没去上班,但每天都有同事来探望我,所以医院里的事仍知道得一清二楚。
王院长被停职了,护士长也被停职了,最让人意想不到的是,接替护士长的人竟然是赵姐。赵姐也来探望过我,每回都阴沉着脸,根本没有升官的喜悦。想想也是,现在这么乱,各路记者都在盯着,再出什么问题谁都担待不起。
“她们都说你病了,这不都胡说嘛,你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