樱花学怨-夷梦-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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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人的目光交汇,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诧异。
“这首诗的名字是什么?”王清问。
“王维的《桃源行》!”
“中国古代总是讲究诗中有画,画中有诗。”微微道,轻轻皱起眉头,“这幅画里将两句诗歌绘了进去,必定有其深意。”
“何以见得?”朱翊泓文绉绉地问。
微微抬起眼帘:“它来历不明,而且装这衣服的盒子里还有一缕青丝,上面有凝结块,我觉得像是血。”
沉默。
气氛忽然变得很怪异,所有人心理都有预感,这件襦裙,并不仅仅是一件衣服这么简单。众人细细品味着这两句诗,似乎里面没有特别的地方,也不像是藏了什么字谜。就在几人都头大如斗的时候,王清突然问:“后面两句是什么?”
朱翊泓像是受了提示,连忙一个激灵,说:“坐看红树不知远,行尽青溪忽值人。”
“果然。”王清的脸色严肃,在汉服社中,他的脑子最好使,只是不怎么会用电脑,经常被社友们嘲笑,“这两句是说了一个地点,坐看红树不知远,红树自然是指桃花,也就是这座桃林,这句是说那个地方离桃林不远。第二句,行尽青溪忽值人,就是在青溪的尽头,就可以见到某个人。”
司徒婧一阵激动:“桃林东边就有一条小溪,叫青溪,它的尽头就离这里不远!”
四人交换了一下眼色,心照不宣地收拾东西,托人看好,便四人一心地跟着她一起往青溪的尽头走去。
青溪是一条非常清澈的小河,河底铺着一层厚厚的鹅卵石,偶尔还可以看到有鲤鱼在里面嬉戏。越往深处走游客越少,到极深处时已经是了无人迹,桃林渐渐少了,高大的长青植物遮天蔽日。
“社长。”司徒婧不无担心地说,“这会不会是一个陷阱?”
朱翊泓顿了顿:“的确,你和微微回桃林等我们。”
司徒婧不屑地瞥了他一眼:“你又不是第一次认识我。”
朱翊泓微笑,正想说什么,却看见她身子一晃,跌倒在地上,微微脸色大变,连忙扶住她:“小婧,你没事吧?”
“没事。”司徒婧脸色有些苍白,想要爬起来继续走,双腿却一阵发软,微微摸了摸她的额头,说,“很可能是低血压犯了。”
司徒婧虽然自幼习武,但是天生便有低血糖,有时前一刻没事,下一刻便会头晕目眩,这样的病并不严重,只需喝些糖水,吃点糖果就可以了。
“真是麻烦。”朱翊泓叹了口气,“微微,你带她回桃林去,我们很快就回来。”
司徒婧正想反对,就被微微按住了:“不要再倔了,跟我回去好好休息。”说完,便扶着她往回走,临了有些不放心,对朱翊泓和王清说:“小心点。”
两个男孩点头,望着他们的背影,她的心中有种奇怪的情绪蔓延,司徒婧奇怪地问:“怎么了?”
“没什么。”她勉强笑了笑,总觉得会出什么事,但是,她说不出口。
回到之前休息的地方,微微给司徒婧喝了一些高糖饮料,不到一个小时,她又生龙活虎起来,闹着要去找朱翊泓二人,微微也很担心他们,便循着青溪,往深处追去。
青溪注入小椴河,是椴河的源头之一,四周长满了高大的植物,像原始森林,椴河此处的河道并不宽,河底满是鹅卵石和水生植物。遥远的地方传来奇怪的鸟鸣,偶尔会有叫不出名字的鸟飞天而去,刺入藏蓝的天空。
但是,这里没有一个人。
两个女孩的背脊一阵发凉,微微第一次憎恨自己,为什么预感这么灵验!
她们大声叫着社友的名字,沿着河道找了很久,司徒婧找得尤为仔细,几乎摸遍了周围的每一寸土地,依然见不到两人的踪迹,他们就像是凭空消失了,如同从未来过。
又回到青溪入河处,司徒婧满头的汗水,迟疑了很久,说:“会不会,他们什么也没有找到,已经回去了?”
微微的双手发着抖,沉默很久才说:“其实那首王维的《桃源行》我曾经读过。后面一句与社长说的稍微有些不同。”
“什么地方不同?”
微微的脸色变得很难看,望着好友,眼睛里满是恐惧:“我所看到的版本,后一句是‘行尽青溪不见人’!”
行尽青溪不见人。
一语成谶。
恐惧在一瞬间占据两人的心,他们的双腿在情不自禁地想要逃离。
三月的阳光灿烂耀眼,从树林空隙里打下来,落在河岸上,什么东西闪烁了一下。司徒婧一惊,连忙走过去,扒开茂密的草丛,捡起一只茶杯来。
“这是什么?”微微凑过来,那只茶杯做工很普通,但上面的青花很有意境,一叶无人小舟,一蓬芦苇,远处是如眉黛的青山。
司徒婧将它翻过来,看见杯底印着鲜红印章:青黛堂。
青黛堂,两人满脸迷茫地互望,这是什么地方?莫非是卖化妆品的?
微微眼尖,看见草丛中还有东西,竟然是一把折扇。两人的心一凉,这把折扇她们两个小时前才见过,正是朱翊泓的东西!
难道……社长他已经……
两人都不敢再想下去,微微将折扇展开,一缕青丝落下来,缠住她的手腕,如同纠缠的怨念。
她神经质地尖叫一声,将头发拍落在地,司徒婧连忙捡起,上面依然缠着红色丝带,放在鼻下闻了闻,脸色更加难看。
“好重的血腥味!”
4
两个女孩报了案,警察们进去搜索了三天三夜,连根头发都没有找到,警察婉转地告诉她们,每年在这座山里失踪的人很多,但找到的,不到四成。
两人的心,那一刻如同死灰。
朱翊泓的父母去国外旅游了,根本无法通知,而王清只有个年纪很大的奶奶,她们谁都不敢说半个字。
折扇被收走,两缕青丝和茶杯却被她们偷偷瞒了下来,她们知道,要找到那位社友,这两件东西,是关键。
她们开始调查“青黛堂”,但百度里竟然一条信息都没有,微微只好在百度知道里悬赏,好几天都没有消息。
司徒婧住进了微微家里,也换了门锁,可她们还是觉得没有一点安全感。
一直到现在,她们都不知道这一系列恐怖事件背后,到底隐藏着什么样的人,或者……东西。
距花朝节已经六天了,每多过一天,朱翊泓和王清就多一分危险。
月皎夜明。
司徒婧从厕所回来,为了不吵醒微微,便没有开灯,轻轻推开虚掩的门,却赫然看见一个女子,身穿那套纯白的襦裙,坐在卧室的梳妆台前,惨白的手指如葱根,拿着一把梳子在镜子前缓缓地梳头,每一个动作都极尽优雅。
她一阵眩晕,靠着墙,才勉强站立,她以为自己会害怕,但这一刻,她只有一种无力感。
定了定神,再看,发现梳妆台前根本没有什么女子,只有一件白色襦裙,上襦放在镜子前,裙子放在圆凳上,还真像是坐着一位凄美绝艳,同时也恐怖至极的女子。
她的心猛地抖了下,几分钟前她才去的厕所,离开时汉服好好躺在柜子里,为什么只这一会儿,就出现在梳妆台上?
目光落在微微熟睡的脸上,莫非……是微微在梦游?
带着满腹的疑问,她躺回微微的身边,她以为自己无法再睡着了,但她显然小瞧了低血糖的力量,不足半分钟,她又睡得人事不省。
醒来时已经日上三竿,微微正抓着她的睡衣一阵猛摇,她被摇地七荤八素,不满地说:“干什么啊?不知道我通常都睡不醒的吗?”
微微却激动得连声音都在颤抖:“你快起来看看,有人回答我们的问题了。”
这句话比什么灵丹妙药都有效,司徒婧连忙一个鲤鱼打挺站起,冲到电脑前,在百度知道里面,有人给了她们回答。
青黛堂,竟然是云水镇的一家古风旅馆!
云水镇在本市近郊,上高速,只有四十多分钟的路程。这座小镇是真正的江南水乡,美得如诗如画的风景,比有名的小镇凤凰还要更加柔美古雅。
目光往下移,当她看到那人的ID时,面上的血色立刻褪去。
行尽青溪不见人!
他居然叫“行尽青溪不见人”!
回头望向微微,她的脸色也不好,两人就这么沉默良久,微微迟疑着问:“我们……要不要去?”
司徒婧苦笑:“我们还有其他选择吗?”
即使,明知道是陷阱,但只要有一线希望,她们也要去试一试。
大城市里太浮华,只有到了古典小镇,才会感觉到江南水乡的味道。
城里还是艳阳天,而云水镇却下着绵绵细雨,击打在重重叠叠的瓦片上,叮叮咚咚,如同古筝轻响,在瓦槽中汇成一缕,空中氤氲着薄薄的雾气,仿佛为古镇罩上了一层淡淡的轻纱。不少身穿蓝布衣衫的女子在小河中洗衣服,伴随着衣锤击打声,唱着歌谣,歌喉甜糯得不知是什么年月的风景。
两个女孩乘着一叶小舟,划船的是一位年纪很大的老人,他看了看前方,说:“再拐一个弯就到青黛堂了。”
微微点头:“谢谢您,师傅。”
老师傅迟疑了一阵,欲言又止,司徒婧奇怪地问:“师傅,怎么了?”
他顿了顿,说:“你们如果要去那家旅馆住宿,最好小心一些。”
两个女孩互望一眼,异口同声问:“难道那间旅馆是黑店?”
老师傅笑起来,连忙摇头:“当然不是。”司徒婧追问:“那是怎么回事?”老师傅摇了摇头,不愿在别人背后说是非。两个女孩不肯罢休,缠着他磨了很久,他才将事情原委一一道来。
5
青黛堂建于明代后期,是非常典型的明代建筑,据说是当时一位朝廷官员修给自己继室的别苑,青黛便是那位女子的闺名。后来官员死于明末抗清战争,这位继室孤苦无依,便带着孩子在此隐居。从那时开始,镇子上便有了这女子的传言,据说有人看到她施用奇怪的法术。没过多久,青黛去世了,很多人都说她是被法术反噬,七窍流血而死。
不久之后,替她收殓的下人们传出一个秘密,青黛死时怀中抱着一幅仕女画,画中人正是她自己。一个下人想偷那画儿,谁知在展开画轴时,却看见画中人的眼睛闪起青光。那下人当时就被吓疯了,青家人将他关了起来,从此之后,就再也没人见过他。
后来倒是无事,只是建国之后镇子上又开始有鬼画显灵的传闻,大家对他们是又惧又怕,文革时革命小将们谁家都敢抄,青黛堂却连进都不敢进。改革开放之后,青黛堂的后代也死的死,散的散,留下来的只有一个儿子,就将它改成了古风旅馆,古色古香,倒是吸引了不少游客,也没出什么大事。
只是十几年前,一个小女孩住进青黛堂,她妈妈半夜时发现她不见了,到处寻找,发现她昏倒在大厅。青家人连忙将她送进医院,女孩醒过来后像是变了一个人,目光呆滞,仿佛丢了魂魄。青黛的仕女画就挂在大厅,大家都传说那小女孩半夜看见画中女子眼放青光,才吓疯的。女孩的妈妈很快就带她离开了,青家也将仕女图收了起来。
之后,青黛堂安静了十多年。
两个女孩听得后背发冷,原来青黛堂竟是个闹鬼的屋子,只是这座鬼屋的过去,是否与染血青丝以及朱翊泓二人的失踪有关系?
“你们看,到了。”老师傅撑住船蒿,停在一处石头阶梯前,两个女孩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一座江南小院立在岸边,门楣上挂着一块红色的牌匾,用隶书写着三个大字。
青黛堂。
女孩们走进门去,老师傅的眼神复杂起来,他在小舟内缓缓地坐下,拿出一只纸盒子,用颤抖的手打开,里面竟然躺着一大把青丝长发,用鲜红的丝带一圈圈缠着。看着那束头发,一滴浊泪落下,隐入发丝之间,再也不见。
“青儿,我的青儿。”老师傅捧着长发哭起来,呜咽得像一只受了伤的狼。
和很多江南院子一样,青黛堂也充满了水乡细腻的味道,两人刚一进门,一个中年妇女就迎了出来,胖胖的脸上满是谄媚的笑意:“两位小姐,住店吗?”
“是的,先带我们看看房间吧。”司徒婧说,中年妇女连忙点头,带着两人走进后院的厢房,她叫陈侬,是青家的媳妇,丈夫长年在外打工,青黛堂只有她和公公一起住。
院子很小,种着一棵桃树,似乎很有些年头了,有两米多高,花还没谢,一树繁华。看到那棵树,微微颤抖了一下,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它和白色汉服上的那些夹岸桃花非常相似。
房间很漂亮,各色家具都是古董,古色古香,两人挑了间采光很好,可以看见桃树的房间住下,陈侬殷勤地端茶递水,司徒婧觉得她烦,便将她打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