拥抱黄金飞翔-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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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这里，幸田立刻放下望远镜，跑出房间。他非常清楚北川的想法，而且，那个秃头和那个小胖子并不是公安人员，真正的公安人员是坐在后面那辆雅哥汽车里的。所以，这两个可能是杀手，怀里或许都藏着枪。
幸田从停车场牵出一辆脚踏车，手中只有一把小刀，在距离公寓十公尺的地方，看见杀手的车子，但是没有发现那辆雅哥汽车。一走进楼梯中，就看到北川和那两个男人打在一起，把铁质的阶梯弄得嘎嘎响。虽然这样的音量还不至于吵醒住家，但是桃子应该听见了，他一定躲在暗处竖起耳朵来听。
幸田将脚踏车弃置在楼梯旁，正要跑上楼去时，突然迟疑一下，他并不打算帮忙北川。但是他仍然上楼了。那个秃头一手握住阶梯的扶手，一脚用力往下踹，幸田和小胖子就一起滚下了楼梯。但是，秃头正在得意时，站在他上面的北川冷不防地往他后脑勺连敲数拳，秃头也滚下来了。
一阵头昏眼花之后，才发现那两个男人已经走了，北川悠哉地站在楼梯上。
这时候，突然闻到一股异味，站在楼梯上的北川也露出奇怪的表情。「失火了！」幸田和北川异口同声地说。两个人一起跑上楼去，发现一股淡淡的白烟从桃子的房门下流窜而出。
幸田看着从门缝喷出的白烟，看着其他还在熟睡中的门，心里暗暗地想，他一定会设法逃命的。对了！他会从窗口逃出来。
「失火了！失火了！」北川大叫三次，就将桃子的房门踢破了。北川的身影很快地消失在浓烟之中时，幸田已经跑下楼梯，越过垃圾场，跑到有窗户的后院里。
二楼最旁边那个窗户敞开着，从烟雾中丢下一个提袋，接着又看到一个人影跳出来，最后北川也跳出来了。
北川一言不发地追着桃子，幸田则抱着桃子的提袋在后面跑着。当他们爬过铝制栅栏，走进巷子里，听见一声爆炸物的巨响。北川说：「去看看吧！」三个人一起往片山公园的高台上跑去。
「北川……那不像是火灾，好像瓦斯爆炸了。」
「不可能，瓦斯桶是空的，倒像是火药爆炸呢！」
「什么……」
「我都计算过了，那些量是预备把房间炸碎的。」
「喂！桃子，你看那些烟，应该是炸药吧！」北川看着坐在地上，一动也不动的桃子说。
北川凝视着桃子数秒钟之后，拉拉幸田的手腕说：「喂！把那个家伙拿出来。」
幸田从腰际拿出一把手枪，递给北川。北川放在手中把玩，幸田也是第一次仔细看这把自己偷来的枪。这是一把变型的手枪，枪身又长又粗。
北川将枪放在桃子面前说：「这是那些追你的家伙拿来的，……你应该知道这是什么枪吧！」
桃子看了一眼，就把视线移开。
「六十四式减音型自动手枪。」桃子回答。
「哪一国的？」
桃子不回答。
「……算了！那几个家伙是非杀你不肯罢休的，可是你却不懂如何保护自己。」
北川硬将手枪塞在桃子手中，桃子只好默默地将它放进夹克里。
「幸田，你在这里等着！我要打电话叫野田过来。待在这儿一个小时之内别走。」
北川回头对幸田笑了笑，他今晚大概非得叫桃子臣服，否则不肯罢休了。
北川走下水泥坡道时，烟雾浓密处传来消防车的警笛声。
幸田和桃子静静地在原地坐了一个多小时后，野田的七四零富豪总算出现了。一斤个凌晨三点半。
「对不起，让你们久等了，因为北川打电话来的实惠，我正在和朋友谈事情。」
野田一边解释着，一边叫幸田和桃子上车，然后车子就往市中心驶去。桃子没有时间自我介绍，他也不想自我介绍，野田也没有时间；或许北川已经替他介绍过了。
「北川问我要把你们带去什么地方比较合适，我立刻就想到去老头那里，因为那里比较安静，单身汉嘛！不过他有一点点洁癖。而且隔壁住了一个女孩子叫做艾美，个性很开朗，和她聊天满有趣的。虽然不是什么大美人。」
野田的话好像一首毫无意义的催眠曲，桃子趴在车座上，眼睛一直紧闭着。
幸田也很想睡，但是对野田的驾驶技术不放心，所以一直睁大着双眼。野田的驾驶随心所欲，和一般人不一样。
老头住在西区韧公园附近，一栋四层楼的旧公寓，一楼是咖啡馆和不动产公司。房子里有安装电梯，但是不会动，野田口里说：「坏了。」径自爬到三楼，停下来笑笑说：「这个时间吵醒老人家实在不应该。」就从口袋里掏出钥匙来，自己开门进去。
进门处是一个小的厨房，整理得非常干净，大概是东西不多的缘故吧！除了瓦斯炉上有一个水壶，看不到其他锅碗类的东西，流理台上散置四个碗，有一台冰箱，但是没有碗盘架。
「厕所在那里，旁边是浴室。」野田指着两扇纸门的其中一扇说。
「没关系，明天再告诉他吧！」
「还是打声招呼比较好吧！」
「好吧！」野田说着用力拉开旁边那扇纸门，向着里面大叫一声：「老头！」
在黎明将至的昏暗中，一位头发斑白的男人从被窝里坐了起来。没有父亲的幸田，记忆中在家里没看过男人的睡衣打扮。
「老头，你看见我了吗？这个时间把你吵醒，实在不好意思，我带了两个朋友，借用你隔壁的房间商量事情，可以吗？」野田走进房间里说。
「他们是什么人？」老头的声音既低沉又响亮。
「是桃子先生，我向你提过的，工大研究室的秀才桃子；另外一位是我们的伙伴。」
「伙伴？什么伙伴……」
「我向你说过了呀！十亿元那件大事呀！」
「喔！你是说当小偷那件事啊！哈哈哈！」
老头好像完全醒过来了，他起身走出卧房，虽然身材瘦削，但是却相当高。看到幸田和桃子站在厨房，向他们一一点头示意，幸田也客气地回礼，可是桃子却依然站立不动。
老头打开水龙头，喝了一口水之后，从冰箱里取出一瓶已经结霜的伏特加。
将水槽里的四个碗并排在桌上，每一个碗中都倒满酒。
「来！先喝一点！」
幸田喝了，桃子也喝了。
「是那一位要住在我这里呢？」老头问。
「啊！我忘了介绍，要住在你这里的是这位先生，名字叫做……」
「桃太郎。」桃子突然接着说下去。
幸田抬头看了桃子一眼，野田也忍不住噗哧笑了出来。
「如果你不介意的恶化，叫我桃子就可以了。」桃子说。
「太好了！那这一位呢？」
「我叫幸田。」
「你不是大阪人吗？我们以前见过面吗？」
幸田摇摇头，但是又觉得对方很面熟。
老头接着说他该出门上班了，今天分配到的工作地点是中之岛公园。
「你们休息一下吧！」老头说着就出门去了。
幸田带着桃子到隔壁房间，低声地说：「先在这里待两三天，我们再来讨论工作的事吧！」
「是你们刚才提到的十亿元那件事吗？」桃子也放低音量。「我可不白吃白喝，绝不当小偷！」
「你是圣人，或是英雄人物？」
「幸田，你是怎么了，今天好奇怪哦！」
幸田也觉得今天自己是太冲动了，大概是受刚才见到这位老人的影响吧！
幸田看着桃子，沉默了一会，就起身走出这个房间。和野田一起离开时，看到门牌上写着「岸口」。
因为野田住在大淀，所以决定送幸田到阪急电车的十三车站。在车上，野田问幸田对老头的感想如何，幸田只回答他不是一个普通的老人；野田说大概是老头的信仰的关系吧，幸田只是笑笑，因为他不想和野田搭腔。相对地，他问起老头曾经上过刑务所的事。
「那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了。」野田说。「我也不太清楚，好像是纵火吧！」
「纵火？烧掉了什么？」
「教堂。」
「教堂……」
「到底是那里的教堂，我也不太清楚，不过对当地的神父造成相当大的困扰，所以他急着想找那位神父。」
找神父的事情北川也提过。，现在更清楚了，就是那穿黑长袍的神父。被烧掉的教堂应该就是那间教堂，而老头要找的神父，就是那位神父吧！
幸田嘴里喃喃自语地说：「谎言！」
「那根本就不像纵火的人！」
「什么样的人像纵火的人呢？」野田吃吃的笑了起来。
这绝对是谎言，幸田的潜意识里反复地想着这件事，一股不愉快的余波在脑海中持续摇晃着。
回到吹田的公寓，已经六点多了。窗帘紧闭着，春树坐在棉被上。春树看了幸田一眼，背对着他又睡了。幸田洗好了脸，脱掉衬衫，就钻进被窝里。现在到上班时间，还可以再睡一小时。
「我知道你和我哥哥在计划的那件事…。。」春树说。
「那你想怎么样？」
「我要加入你们的行列，否则，我就把事情泄露出去。」
「这件事情要和你哥哥商量，只有北川才能做主。」
「……我今天就去跟他说。」
「嗯！」
「……我现在就回去哥哥那里。」
「嗯！」
「幸田！……。你睡着了吗？」
幸田没有回答，虽然他听见了，但是仍然一直闭着双眼。春树又叫了一次他的名字，仍然没有反应。从外面传来警察的车声和行人的嘈杂声。刚才回来时，小心避开桃子公寓前那条巷子，因为他看到那里有许多警车和消防车。可是现在仔细想想，已经做错了许多事情。一件是脚踏车放置在现场，一件是雅哥汽车的视线，自己和北川的脸一定曝光了。
九月底，野田来通知要为艾美小姐举办庆生会，参加人数有七、八人，老头和北川，春树都包括在内。野田又说，这次的庆生会有两项主要目的，一项是要讨论偷袭住田大厦的事情，一项是要替艾美小姐物色新的男朋友。
据说艾美小姐原有的男朋友，是市内某金融企业的小开，名字叫国岛。
野田认为那个小瘪三，怎么配得上我们的艾美小姐，至少也要为艾美找一个像北川这样的男朋友。
据野田的形容，艾美虽然不是个大美人，但是长得蛮性感的，是令男人喜欢的那一种类型。从小在三重县长大，独自到大阪谋生的艾美，大概是那种待人和气的女孩吧！本来和艾美也有过交往，因为责任感和良心在作祟，所以借着九月三十日是艾美的生日，野田再三吩咐：「庆生会一定要来参加。」
但是，最后庆生会并没有如期举行。
当天傍晚，艾美出现在约定的咖啡馆内，她是一个皮肤白皙，身材高大的姑娘。虽然如野田所说，不是一个大美人，但是至少有中上的水准了。艾美在门口叫野田，两个人到咖啡馆外商量了许久，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事有蹊跷。过了一会儿，只有野田一个人回来，向大家说：「庆生会流产了！」
少了艾美小姐，庆生会就变成了喝酒大会，野田和老头聊着男人的话题，艾美这个名字在今晚就完全没有再被提起了。「国岛这个家伙太猖狂了！」野田说。接着又有人说「杀手」这个字眼，又听到「国岛看到了」。
这个喝酒大会很快地结束了，回到老头的公寓时，已经十点多了。在这里关了将近三个星期的桃子，这一天晚上仍然独自看着书；前几天看的是内村jian三（75），今天已经换成森有正的「杜斯妥也夫斯基忏悔录」了。桃子已经长了满脸的胡须，但是他根本不想整理；最近还常看到他在傻笑。老头说，洗衣服、扫地、煮饭全部都由桃子负责，因此，原本空空如也的厨房，已经多出了一个新锅子和三、四个碗了。
这晚聚在这里的一共有六个人，北川、幸田、野田、老头、桃子、春树。
所有的人都坐定了之后，由北川开始一段简短的宣誓：「我愿与金块共存亡，为金块而生，为金块而死。金块总共有五百公斤，价值十亿元；一个人头分两亿，如果有人认为分配不公平，现在请立刻退出我们的行列。」
这样的誓词实在很奇怪，但是，北川在念时却是一脸正经的模样。
等所有人都发完誓之后，北川又拿出一大张纸。这是曾任职与电梯公司，警察在住田总公司出入的老头所画的简图，包括地下停车场和保全室。除此之外还有六十张照片，这些都是幸田、北川和野田所拍的，是春树拿去冲洗的。其中有二十张是在阪神高速公路上，从车上照到的住田大厦；有几张是从中之岛的帝王饭店二十层高楼上照到的变电所，和附近的道路，有十张是在总公司的地下停车场内偷拍到的；剩下的十几张是电脑的定期保养时，野田所拍的电梯、楼梯和通道。
先看建筑物的简图。
建筑物是正方形的，有四个中庭，每一个中庭各有一座电梯；其中两座电梯是从地下二楼通到最高一层楼七楼；有一座是从地下二楼通到六楼；只有一座通往地下三楼的金库。而且，这座电梯平常只能到地下二楼，必须先在保全室输入密码，电梯才能通到地下三楼。这个电梯密码是每天都在改变的。
「密码用的好像是电报文！」桃子喃喃自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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