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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潜逃-第4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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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杀人!”
  齐胖头咽下刚馕进去的一段鸡脖子,问:“给多少钱?”
  “两万!”
  “能不能再加一点?”
  “不能!”
  “两万就两万!”齐胖头扫了一眼卫生间,没门只撂个半截布帘,一条裤子堆在膝盖下,肥白大腿裸露着,鲁雅芬排泄时鼻子发齉,吭吭哧哧,他压低声问,“是什么人?”
  “明晚你到我那儿,咱们细谈。”……
  门铃响了。
  关立波起身开门,责备口气:“你怎么才来?”
  “摩托让雨水淹灭了火。”齐胖头从绿色雨衣里探出白胖胖的头,雨水在灯光中闪光。
  “这是咱孟哥。”关立波将孟志惠介绍给齐胖头,他向地板上的人招呼:“孟哥!”
  “坐吧,一起喝酒。”孟志惠示意齐胖头坐下……
  5
  邢怀良一觉醒来,见到曙光正照射她睡觉的地方,那空荡荡,爱睡懒觉的柏小燕穿着薄薄的丝织睡衣伫立窗口,薄薄的睡衣边儿被晨阳照得透明。
  “小燕。”他叫她,伸出双臂想拥抱她。
  “你醒了。”她转过身,弯下腰,虾似地弓在他的臂弯里,“昨晚累着了吧?”
  “我怕碰到他(她)……”他意思是因怕伤害胎儿,才没放肆自己,不然还要猛烈得多,“有什么反应没有?”
  “烦腥的,尤其是鱼。”她说。这是她从一本婚育知识小册子上得来的知识,“估计以后妊娠反应会更强烈些。”
  他将脸贴近生命的摇篮——她的小腹部,屏住呼气地听,除咕噜噜的肠鸣音外,他没听到别的声音。
  “也许他(她)正睡懒觉。”她说。
  “我好像听到他(她)在打呼噜。”他说。
  “他(她)一定是睡觉姿势有点不正确。”……
  

第十六章 拙劣表演(9)
他们在那个幽深的别墅里,一阵愉快的对话之后,又亲近了一会儿便起床穿衣服。
  “她最近有什么动作吗?”她问道。
  “我已雇用私人侦探调查她。”他一边系领带,一边说,“现在还没什么动静。”
  “你雇的侦探,是不是比黄承剑强?”她说,“我是说,黄承剑手段很高明,弄到我们床上的……”
  “正是他。”
  “哦,她可雇用过他。”
  “那有什么关系,私人侦探嘛,谁给钱他就为谁去做。”他夹上棕色包,“我先走了。”
  她在窗前望着,他的白色保时捷在晨曦中驶出别墅院,他关大门时,朝她挥了挥手。她到客厅打电话,接电话的人正躺在床上,声音里还带有睡意,下面是他们的通话内容:
  “昨夜我问他,怀的孩子还要么?”
  “他怎么说?”
  “要,要啊!我们有了爱的结晶……我按照你说的对他说了,他说他尽快解决此事,早点了断夏璐。”
  “说没说,如何了断?”
  “再三追问,他不肯说,只是说指日可待,计划很快就要成功了。”
  “噢。”
  “还有,今早晨他说雇用了你。”
  “好哇,他正朝我们设的圈套里走。”
  “下一步,我该怎么做?”
  “照原计划……”
  “他碰我,我直恶心……恨不得一脚踹下他……”
  “小燕你千万别那样,要忍,忍耐!咳,一想到你们在一起,我都有了乱刀捅了他的心。喂,你再听我讲话吗?”
  “嗯。”
  “我助他一臂之力。”
  “什么?”
  “早点了断夏璐。”
  “我还是不太明白你的意思,真的了断夏璐,他要和我……”
  “这就看怎么个了断方法了。”
  “离婚,同她离婚呗!”
  “有人打我手机,有空见面了,我再详细告诉你。”
  对方挂断电话,她没立刻离开,好像等待他接完手机重新再给她打来似的。其实他丝毫没这种想法,只是身子发软,懒在沙发上。昨夜,确实很累。
  生日那天与黄承剑度过浪漫一夜,准确说是他们开始那个计划后,她已经很厌恶同邢怀良上床,常规的事做得很不舒服,她借口怀孕了那事兴趣有点下降,他没怀疑什么。昨夜做完事,他仰面朝天地酣睡,呼息平稳而深沉,前额汗涔涔,那件事过程中他就没断汗。时光倒退回去一下,她把他的汗看作是对自己爱的表现,用柔软的手背为他揩过,也用嘴唇吻干过……现在,她见到他的汗便产生一种受污秽侵蚀的感觉。
  “该去洗洗。”她起身去洗澡间,放满一浴盆热水,只探进一只脚,立即停下来,一股鲜红的东西正涓涓流过洁白的大腿,酷像一个夸张的删节号,她知道每月很准时的东西来访。“天呐,要是昨天夜里它来,怀孕的谎言不揭自穿。”她做一番处理,然后把自己包裹起来。今天上班不能穿裙子。
  假说怀孕是他们实施计划——那项行动的需要,她按他设计的做了,戏演得逼真而获成功。她仔细观察向他说自己怀孕他的反应,他很高兴很激动。他绝没想到这是罪恶的渊薮,血腥的罪行。同样和他上床的两个女人,得到同样的消息——怀孕,他的反应大不一样,柏小燕的怀孕是他所希望的,栽在盆里的花该开放了;夏璐的怀孕让他脑袋发胀,生活出现了一团乱糟糟……他恨她如船体加重吃水线愈来愈深……天帮助了她,“红”帮助了她,在他不在场的情况出现,三天的停留时间,她有种种理由使他见不到这些真面目。
  “嘀!”一声汽车喇叭响,她神色惶遽,以为邢怀良回来了,急忙到窗前,院门外没什么车子,刚才那声汽车喇叭响,她不愿去猜它是不是邻居经过门前的车辆,莫名其妙揿下喇叭。
  她走出别墅,被新鲜的空气拥抱。别墅区的紫丁香四溢着馨香,一群鸽子在蓝天盘飞。邻居家那个喜欢穿唐服的小女孩匆遽地从面前走过,蝴蝶般地轻盈飞远,她触景生情地想到未来,脸上挂着欢乐的微笑。
  

第十六章 拙劣表演(10)
*《福尔摩斯探案集》(群众出版社)陈羽纶译。——作者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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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死亡逼近(1)
1
  假若夏璐还有机会回想一下5月28日下午天骄酒店雅间与洪天震会面的话,定会发现自己犯了两个错误:一是被人偷拍,二是她没把该说的话说出来。很可惜她没有这个机会了,两天后她被暗杀。
  现在,也就是距死神叩她的门还有78小时31分,生命进入倒计时她全然不觉。她鬼使神差地订下天骄酒店最好的雅间——天堂。此雅间名字本意是幸福美好的地方,所以她特地选了它。
  夏璐送妹妹夏琪到长途客运站,买完票到发车一个多小时的时间里,她一直握着夏琪的手,不止一次地拂动她的刘海儿。小时候姐姐就是这样爱抚她,她清楚记得自己每一次受到什么委屈姐姐都如此拂动她的刘海儿,用掌心在她额头擦一下,她手掌的温热如送电母线似的暖遍全身。
  “姐,你的手很凉。”夏琪坐在公路客运站的玻璃钢椅子上,说出她的感觉,“还有点抖。”
  “哦,没什么。”她在妹妹面前藏掖了什么,“你和大华也别太拼命,钱攒多少是多呀。注意点儿身体……”
  “姐,我挺放心不下你。”夏琪说着说着眼泪就滚落下来,“原以为你快快乐乐的,哪成想……姐,实在过不去,就和他离了吧。”
  “没那么简单。”她到了舌前的这句话立刻咽回去,许多东西还不能让妹妹知道。她再撩拨她的刘海儿,说:“别太担心我,姐没事的。”
  长途汽车开走,夏璐哇地一声哭出来,她有一种生离死别的感觉。送走夏琪她直接回酒店,把自己锁在总经理室里,嘱咐许莉挡住所有来访者,别打扰她。
  总经理室这张席梦思床,做为她临时休息用。她在上面睡卧数次,每每都是合衣小憩。现在,她反锁上门,撂下百叶窗,将强烈的光线和熙熙攘攘的喧阗隔在外面,室内便有了月夜般的寂静。她弃掉外包装,只留一些不能轻易剥去的东西,然后躺在床上。
  她开始打开一本往事的书,从首页翻阅下去,在重点章节处细读。郊外那条河纪录她17岁女孩心灵的堕落,当淡红色流出并迟滞在河水中后她不再成长……她成了少妇也就从此开始,十几年做一件事,都有些厌倦,生活如海水般的在叫岸的地方形成汀浅外,便是一潭死水。寻找新潮和新岸时,遇上了邢怀良,他的社会地位、金钱、激情的确把她的生活照耀一下,她度过了一段浪漫美好的时光。这次,那件事只做了两年多一点的时间,他便厌倦了。自己被抛弃已成定局,问题是他会不会说声“拜拜”就走呢?那个深重的罪恶像割不断的绳索捆住他们,只要打开,另一个人就可能出现危险,因为这个人要对那个人构成威胁。
  “杀人灭口。”她反复想到这个词。以他的地位、财力,雇用杀手除掉自己易如反掌。当年处在自己现在位置上的王淑荣又怎样?一想到她,她就觉得自己生命正在锋刃上行走……“是爱情浓浓的味道毁了自己的生活吗?”她不止一次问自己,回答是否定的。“我像钟摆一样在爱与情中间摇晃。”她深深体味到那是两个对她来说都是遥远的岸,世上有多少岸是人不能够到达的,青春、肉体、情感浸在潮水里,何时能够到达夜思梦想的岸啊!“他,就是我的岸!”她想到洪天震,十几年里她曾转首翘望旧岸,它被烟雨隔绝,愈来愈远,想返身回去实在缺乏力量……
  她没在床上躺得太久,两个小时后便把这种心境带到天骄酒店的天堂包厢。靠门的地方保留两盏灯,桌上点着蜡烛。
  “她脸色很不好。”洪天震想。见她眼里充满忧伤,内心的悲苦、郁闷使面容憔悴,“你最近身体……”
  “哦,身体可以。”她努力把话说得轻松些,脸上浮起苍白的笑容,“天震,我现在心情坏极了,就想见你。”
  “我这不是来了么?”他接过她递过来的一杯红酒,问:“能说说吗,老同学?”
  “他雇用私人侦探调查我。”她说。
  洪天震端到嘴边的杯子放下凝神思索。邢怀良雇用私人侦探调查她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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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死亡逼近(2)
“也是黄承剑。”
  “是他?你怎么知道的?”他问。
  “黄承剑亲口告诉我的。”
  “喔。”他觉得黄承剑的作法挺奇怪,挺神秘。与理讲不通的,怎能事先告诉被调查者呢?令人不解。“他讲没,调查你什么?”
  “他和柏小燕床上行乐那些证据如何处理,查我还准备怎么做。”她说,“我已决定压埋这件事,在黄承剑结束调查的当天晚上,我把照片全交给了邢怀良,他当着我面烧毁了那些东西。应该说,这不光彩的一页也就翻过去了。他向我道了歉,诅咒发誓愿痛改前非。对我,对我的家人的确好起来。给我父亲买了一套住宅楼,亲自接他过来住。”
  他认真听着,戚然不语。
  “我以为他回心转意,做这些是对我的补偿。天震,我有时很傻很幼稚……”她喝了一大口红酒,潮红渐渐弥漫脸庞,“我天真地想,他态度转弯一百八十度,不,三百六十度,不是因为拿到他丑行的证据,而是因我怀孕……那一刻,他知道的那一刻,很是高兴……一切都是那么的美好啊!”
  蜡烛照得仿红砖外墙的壁纸亮闪闪的,她的身影投在墙壁上,像水面漂浮的树叶。
  “到头来是一场梦,荒唐梦。我一直生活在梦境中……哦,这包房有点热。”她说着脱掉裙衫,心中的一切烦恼也一起脱掉似的。倾刻间她换个人似的。“天震,不说这些琐碎的事情,我们见次面不容易,干嘛不高兴,咱们喝酒,谈点愉快的事情。”
  他怎么也高兴不起来,心里像有块石头压着,很沉。他真心想为她做点什么,哪怕是一星半点儿也好。
  “我带来张歌碟,有首歌很好听。”她走出去,将歌碟交给服务小姐。她重新坐下,说起一件很遥远的事,“我还记得你用黄瓜叶蹭我胳膊……”
  他这时才注意到她裸在一件很小衣服外面的胳臂修长、美丽,蜡烛的红光在上面跳跃。黄瓜叶蹭胳膊的事发生在初中一年级的夏天。洪天震家住平房,房后有块蒲柳障子圈围的小菜园,水灵灵的黄瓜诱惑馋嘴少女。夏璐说:“天震,敢偷摘你家的黄瓜吗?”洪天震怕他爸,黄瓜是他种的,怕有人偷吃,每根黄瓜都编了号,丢一根他都知道。夏璐说:“你不敢我敢。”她脱掉长袖衣服,穿着花布汗衫儿,钻蒲柳障子时,她痛叫一声,急忙跑回来,疼得呲牙咧嘴:“给洋拉子——天光毛虫、身带毒刺——蜇了。”洪天震见她细嫩的胳膊红肿一片,想到母亲教他的方法,他跑进菜地揪回数片黄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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