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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潜逃-第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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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打开塑料布,是一支锯短枪管的双筒猎枪。
  “是它,在我家客厅用钢锯条截短的。”骆汉全妻子记得很清楚那件事。
  刑警们收队,此次抓捕行动,没带回一个犯罪嫌疑人。卢全章得非典型肺炎在救治隔离之中,骆汉全在逃,收获最大的是得到骆汉全妻子配合,起出一支双筒猎枪。送到检验室,请专家鉴定,是不是杀死宁光灿的凶器。
  双筒猎枪梨木枪柄,用烧红铁条类烙上个歪歪扭扭的“宁”字,可以确定是付玲玲说的卖给骆汉全的那支枪。倘若此枪是杀死宁光灿的凶器,岂不是自食其果吗?悲哀,天大的悲哀!
  在送检前,小路带这支枪请付玲玲辨认,一见枪,她脑袋耷拉下来,悲戚地凝视着双筒猎枪,嘟囔道:“自己刀削自己一把。”双筒猎枪确实是宁家的,是不是杀死宁光灿的凶器,要等检验结果出来确定。警方要做的事情,是发通缉令,成立追捕小组,捉拿犯罪嫌疑人骆汉全。
  “简爱同他一起潜逃?”没有参加抓捕卢全章、骆汉全行动的洪天震,听此消息猝然全身一震,他惊讶的不是简爱怎么做了这样的选择,而是惊讶骆汉全怎么会动作这样快,从时间上看,正是黄承剑同自己在杏山讲了卢全章等人后。难道是他?
  “我们有理由怀疑他,直接证据只是缺乏。”池然局长说,他认为黄承剑向洪天震说完医院的黑幕后,以他当过刑警的经验,立刻会想到警方要对卢全章等人动手,骆汉全是他的朋友,不能眼睁睁地给逮住。“他帮助骆汉全逃走,至少向他透了口风。”
  “我太大意了。”洪天震自责。
  “天震,其实是件好事,黄承剑再一次暴露了自己。”池然有他独到的见解,“卢全章的线索是他提供的,该感谢他。”
  

第八章 情爱有隙(1)
1
  夏璐痛苦而绝望,她无力摆脱对往事的回忆。诅咒命运吗?一次回忆就是一次折磨,她似乎需要这样的折磨。有时候,回忆使她心灰意冷,使她痛不欲生,特意寻苦酒尝。
  回忆也许是尽情号啕苦诉,也许是难以忘却的痛楚。她的回忆不总是像水那般畅流,常常受阻。有些生活片断反反复复地在原地徘徊。
  湘香鱼馆频频出现在记忆的屏幕上。那天有香辣臭鳜鱼,还有油炸臭干,正像那场交易,闻着臭,吃起来香。她索性将那件事叫“臭鳜鱼事件”。
  刘长林在湘香鱼馆请邢怀良和夏璐吃香辣臭鳜鱼,达成了一项没有文字却有实质性内容的协议:刘长林被调到泰莱药业集团,如愿以偿进入新药特药开发部,圆了梦;邢怀良和夏璐的事,在刘长林面前也由遮遮掩掩的地下转为公开。
  世上有许多事情,偷偷地、冲破限制地进行,反倒有趣、自然,一旦公开了,赤裸裸、毫无阻拦地去做,就没意思了。夏璐感到丈夫将她推入十分尴尬、窘迫的境地。生活中便出现了这样细节,他问:“有空吗?方便的话……”
  “你别像打工的好不好。”夏璐感到生活倒置得别扭。这样问话应该是邢怀良,却偏偏是他。
  “我不愿做违背你意愿的事。”刘长林美其名曰。
  “你做了,早做了。”她幽怒道。
  刘长林被噎得哑口无言。
  他们夫妻间陡然横着一条崎岖的山路,一条深深的鸿沟。不足16米宽的双人床上,异梦且不说,两床被中间出现“禁区”,到后来,是他主动说:“我睡客厅沙发。”
  她没挽留,眼睁睁地看着他抱着自己的被子、枕头难民似地逃走。
  当夜,躺在沙发上辗转反侧的他,听见卧室里扑棱棱的折腾,想去看又不想去看,踌躇迟疑之际听见撕扯织物的声音……不对劲儿,他跑进卧室去,眼前的景象令他骇然——她像遭到强暴,样子十分可怜、可怕,头发蓬乱,睡衣撕得稀巴烂……
  “璐!”刘长林怦然心动,跪在床上抱住她,说,“你怎么啦璐?”
  她没立刻从他双臂中挣脱出来,嘶哑地喊出:“我俩多不幸啊!”
  不幸,夫妻这个样子是够不幸的,名存实亡的婚姻,用痛苦来维系着,真是天大的不幸啊!
  他忍不住大哭起来,什么都没说。其实他内心要比她苦百倍痛百倍。到药业集团上班不久,夏璐和邢怀良的绯闻,长了翅膀似地飞遍药业大厦。人们用什么样的目光看他啊!他理解目光里的深层含意:用妻子美貌换来的职位。
  “停下来吧!”他有时内心深处发出呐喊,那声音如蚊鸣一样微弱,底气明显不足。得罪老总?一个普通员工,可谓以卵击石。夺妻之恨、占妻之辱,他实在忍受不了。可是,这里有妻子愿意的成分,要恨连同她一起恨。因此,他的反击形式是逃避,逃走!他正酝酿离开长岭,到南方去。
  “我们别再互相折磨下去了,离婚吧!”夏璐平静地说。
  他早有此思想准备,在湘香鱼馆请客——摊牌前,他就这么想了。自己决不先提出,宁肯受辱也不提。当她还是小女孩的时候,有一点儿强迫的意味把她弄到手,一碗纯而又纯的水自己喝了,保护她一生的责任感在那时产生的,一直没改变。不管遇到什么,都不首先抛弃她,除非像她这样自己提出分手,不肯接受他的呵护。他说:“离婚我同意,只是求你给我一点时间……”他恳求她,待他在南方联系好工作,他说,“我动身前,咱们再办手续。如果你同意,从今晚起分居。”
  泪珠顺着她的面颊流淌,她说:“今晚我们就留个念想吧!长林,我去洗洗,等我。”
  ……那夜,最后的那夜,刘长林望着疲惫、满足后睡去的她,朦胧中可见浑浊的眼泪,缓缓流淌,洇湿了枕头。他望着她,回想许多同她一起度过的美好时光,想到那朵花含苞时就属于自己直至绽放……唉!他感羞愧难当的是自己没一点能力保护她,确实没有了。
  

第八章 情爱有隙(2)
刘长林离开泰莱药业集团到海南去坐火车走的,她没去车站送他。后来在一次通话中她说了为什么不送他,原因是打算送他下楼时忽然想起自己少女时代那次郊外他教她游泳。
  夏璐在那个落雪的日子成为离了婚的女人,从中学生成为世俗说的女人,十几年像骑在马上赶路的人。昼夜不停、风雨兼程,太累太累,离开马鞍虽说不上望眼欲穿,多少是她所希望的,这样的日子悠悠忽忽地来临了。刘长林离她而去,她顿时感到自己真正离开了鞍子,可以在平坦的草地躺下来,呼吸一下新鲜而自由的空气,在百灵鸟的歌唱中美美地睡上一觉。
  她的确过上一段梦寐以求的日子,小羽毛裁剪店的积累,足够开一家中档规模的酒店,邢怀良主动资助她一部分资金,她开起了帅府酒店。
  “我们应该建立起一个自己的家。”一次,在帅府酒店她的卧室里,邢怀良说,“没你在身边,我心里觉得空虚。”
  “我们这样不是很好吗,想了,我们就在一起。”她说,“只要我们心心相印,爱着……”
  “我有很多事情不想让‘核桃’知道,”邢怀良称妻子王淑荣为核桃,是指脸上的皱纹,还是感情方面?核桃总是褶皱太多又硬梆梆,他第一次在她面前暴露出卑鄙和贪婪:我退休前目标是200万!
  “200万?”夏璐惊讶,一个泰莱药业集团总经理,怎能弄那么多的钱?如今一些大贪们纷纷落网,可大都是手握重权的人物,邢怀良有恁大权力?
  “璐,才子佳人,文人红袖,我邢怀良缺的是红颜知己。”他哀凄地叹口气,为自己所谓没有爱情的婚姻遗憾,后悔不迭,有点可怜兮兮道:“啥罪都让我们那代人遭了,吃过糠、下过乡,恢复高考,家里没钱供我上学……好歹通过自学,弄个文凭,唉,我有什么文化?充其量,九年一贯制学历。”
  她见到一个极坦率,把自己毫无遮掩地摆在别人面前的人,心灵的窗户完全敞开。你看吧,这就是我,邢怀良。这样做令她感动,说:“你很不容易,怀良。”
  不言而喻,他们的关系正朝两个人都希望的方向发展,而且发展很快。一个月后,邢怀良再次提出他们组成个家。她问:“她怎么办?”
  “没人能阻挡我们,她……”邢怀良口很黑,乌鸦嘴般地诅咒结发妻子王淑荣,恨不得她立即死去才好!
  “我们还有时间慢慢等吧。”她听他诅咒妻子,身子发冷,起了一层鸡皮疙瘩,真担心他做出什么恶毒的事来,实在不希望他那样。
  “不能再拖啦。”邢怀良下定决心,并说出自己的计划……
  “不,不行!”她不同意他的计划,觉得那样太不道德,她说,“我们良心要受到谴责的。”
  说服不了她,他的计划暂时搁浅。等啊等啊,恰当的机会迟迟没有来临。然而,恶毒已在邢怀良心里萌生,不久将会生出毒芽、毒苗、毒枝、毒花、毒果。
  一次次的幽会,一次次的欢娱,她真的离不开他。等待之夜太漫长。遥遥无期的等待她受不了。
  “我一定要嫁给你,马上!”夏璐中了毒似的,欲望火苗似的猛蹿!她发誓成为邢夫人。采取怎样手段,哪怕是十分卑鄙、残忍。“你说咋做吧?”
  “这样……”邢怀良说出他的恶毒计划。
  等得不耐烦的她这次毫不犹豫,说:“我干!”
  2
  黄承剑租下红房子独腿人的东厢房,次日便搬进来。生活用品很少,只一个皮箱和一套被褥。他对房东说:“白天在公司,晚间住宿。”
  “做饭吗?”独腿房东对房客关心比较周到,间或也是经济利益的使然。院内共有四套房子出租,东西厢房外,还有四间正房,独腿人住处向隅——只占院子的一个角落,空间利用得很好,出租房相当紧凑。租房人要吃饭,炉灶安在哪里?独腿人便在西厢房和正房之间的空地搭了露天简易炉灶,水泥灶台放着双眼燃气灶,红胶管连着个液化气罐,灶上用大片石棉瓦遮风挡雨。黄承剑只要向西北方向搭眼,便可看见那个所谓“公共厨房”,一个他没想到的人过会儿就在那里出现。此时“公用厨房”里空荡荡的。独腿人说,“你要是用灶,液化气你们三人二一添作五分摊。”
  

第八章 情爱有隙(3)
“我不用灶。”黄承剑觉得房东有点没完没了,粘粘乎乎的,他说,“需用什么我找你。”说完进屋,将独腿人撇在院子里。
  独腿人还留在原地呆立不动,朝东厢房张望了好几次。直到厚布窗帘挡严窗户,他才离开,狐疑道:“大白天的,撂窗帘做嘛?”
  黄承剑开始安装接收器,针孔摄像机的使用对他来说轻车熟路,很快便安装完,接着调式。3号别墅室内景象出现:洗澡间,咦?那黄的是什么东西?胸罩,一定是胸罩。喔,这边是卧室,床很大,此屋光线暗了些,但比洗澡间要明亮,可以断定洗澡间门开着,借用客厅的光。穿衣镜子特别耀眼,墙上的一盏桃形灯反映在里边……3号别墅室内对黄承剑已没有秘密可言,第三只眼看清了那里的一切,倘使有只虫子爬过床沿,他也能清楚看到并拍摄下来。
  一切准备就绪,他关掉接收器,用布帘苫好,防备的人主要是独腿房东,那家伙有无限的好奇心。给他归归类,当属既愚蠢又好奇,此类人易坏事。大白天捂着窗帘,他觉得不舒服,伸手撩开,夕阳迫不及待地涌进来,似水。
  小院里铺满玫瑰色,那棵清瘦的柳树,摇曳着稀疏胡须般的枝条,一只猫蹲在西厢房的窗台上,一副病态,无精打采。它是房东的猫,还是租屋人的?或者是野猫?他的目光离开猫,抬高一下视线,映入眼帘的是红瓦屋顶,一棵榆树在山墙处长出。它又是如何在砖缝中生长出来的呢?他奇怪。
  当啷!金属类落地的声响,他的目光被吸引。“公用厨房”有一个男人的背影,他执马勺炒蒜苔,熟后装进盘子,关掉燃气灶端回正房。黄承剑见到那张脸不由一怔:“是他?!”
  如此看来,真是巧了。在长岭市这么个小角落邂逅他,上次应该在时光服装精品屋,至今清晰记得他试穿衣服的滑稽动作。那天,他做得很顺手,拿到雇主需要的照片。
  这个男人叫什么名字,他不知道,也没必要知道。偷拍下他和简月在一起的照片,交给雇主潘光明,领取酬金一万元,完事。他与潘光明在湿润、舒适爽人的夏天文化广场露椅上谈成这桩买卖的。
  “我的未婚妻有点不对劲儿,过去我胃疼,她把我的脚放到她怀里焐,现在……”潘光明说,眼瞅露椅下被昨日细雨滋润而湛绿的地毯草,“还有她、她那块……”他朝胸前比划,形象那两个凸凸的东西,吞吐、羞怯:“她那有片小草似地茸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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