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漠苍狼Ⅱ:绝密飞行-第3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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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喘着气道:“你是个疯子,我要杀了你。”
我闭上了眼睛。听到了枪的撞针被扳动的声音。
我安静下来,等着最后的那一刻,心中竟然没有了杂念。快一点吧,别让我等太久。我想着第一次进入地下河的各种危险,想着在飞机上的九死一生,和那黑暗里的几天几夜,就当我没有熬过那些好了。
然而,静了很久,却没有听到枪响。
我抬起头睁开眼睛,看到她还是那么看着我,枪口虽然仍然对着我,但她的表情非常的奇怪。接着就见她从一边捡起一根木棍,对着我的脑袋狠命一敲,我的脑袋一震,立刻失去了知觉。
第六十一章 逼供
我是被冻醒的,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被绑在铁桌子的腿上,脸上全是水。
我还在那个屋子里,袁喜乐在一边站着,特派员已经回来了,他正用水壶里的水泼我。
我根本不想看他,越过他的肩膀,看到袁喜乐的头发已经弄整齐,恢复了冰冷的样子。
看样子我昏了相当长的时间,不知道特派员的事情有没有做完,狗日的,我然什么都没能改变,还把自己搭进去了。
“你怎么会犯这样的错误。”袁喜乐的语气很不好,好像是在质问他。
“时间不够,我灯开得太早了,他们走得很小心,还没到最深的地方我就开灯了,结果他们还有时间冲回来,从放映室跑了。不过你放心,从那地方就算跑出来,也活不了多久。而且,这地方有点不对劲。”特派员说着把我的脸掰回来,看着他,问道:“你们有几个人?”
我没理他,他一个巴掌挥了过来,打得我眼冒金星,接着呵斥道:“我问你,你们他娘的有几个人?”
我心中奇怪,他问这个干什么,但袁喜乐问我我都没说,更不会理他,只是冷冷地看了他一眼。
“没有用的。”袁喜乐在他后面道,“这个人是个疯子。”
特派员倒也沉得住气,转头望向袁喜乐:“你确定他不是共产党的人?”
“我确定他绝对没受过训练,我很早以前就见过他,和他共事过很长时间。他不太可能是搞情报的。”袁喜乐道,“刚才他有机会逃走,但是他……”她没说下去,“搞情报的人不会犯这种错误。”
“也许他是装的。”特派员笑了几声,走回去在包里翻着什么东西。
“装的目的也应该是为了找机会脱身逃出去,而不是找死。”袁喜乐抱着双臂,“他让我有一种非常奇怪的感觉。”说着她看向我,“他一定知道很多东西,但他一定不是共产党的人。”
“如果不是情报员,那他怎么可能知道我们的计划。”特派员从包里掏出一把匕首,“刚才我差点中招了,这家伙一定有同伙,他可能是单纯爱上你了。”
“搞情报的人会爱上别人吗?”她好像有点无奈。
“同伙?”我听着心中奇怪,看见特派员拿着匕首坐到桌子上,然后把匕首用一瓶烧酒擦了擦,直接从自己的肩膀里把子弹撬了出去,我看他面不改色,竟然好像丝毫感觉不到疼痛。
“我来给你看看我是怎么干的。”他道,说着把挖出来的子弹丢到一边,然后拿烧酒往肩膀上浇了上去,用布擦干净,垫上穿好衣服,朝我走过来。他把匕首在我面前晃了晃:“说实话吧,女士肯定看不惯我这么干,但我有信心在三分钟里让你忘记你现在的镇定,然后在第五分钟,看到你自己的肠子。我会让你看见我把它们切成一段又一段。不过你不会那么快死,你还能活好几个小时,你最好想清楚,我知道你不怕死,但是死也分舒服和不舒服的。”
我知道他不是在开玩笑,这时我心中忽然有些害怕起来,之前的那种冲击已经过去,我虽然不怕死,但我也不想死得那么难看。
我看着他,又看了看袁喜乐。真的,这个时候我想到了电影里那些酷刑,他看到了我的表情变化,问道:“怎么样,我说得有道理吧。”
我叹了口气,不由得苦笑,但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面前的这个人。因为刚才那一刹那,我确实害怕了,但是他这么一说,我忽然意识到,不管怎么都是死,我不可以在袁喜乐面前死得太窝囊。想着,我忽然有了一个念头,一个连我自己都觉得可怕但是又非常好玩的念头。
我笑了,对他道:“你还没有了解到情况吗?”
“什么?”他道。
“你也知道我不怕死,你拿这个来威胁我有什么用呢?”我道,说着我看向袁喜乐,“不过,我可以和你们做一个交易。”
特派员有得意地回头看了看袁喜乐一眼,然后转头问我:“什么交易?”
“我可以告诉你们一些事情,但是,是在你剖开我的肚子以后,我希望不是你来动手,让喜乐来。”我道,“把刀给她。”
两个人都愣了愣,特派员道:“如果你以为她是个女人,她下不了这个手,你错了,她可比我狠得多。”
“没关系。”我道,“你不会懂我的想法,所以按照我说的话做就对了。”
他回头看了看袁喜乐,袁喜乐正若有所思地看着我,我想,她也许想看出我脸上有虚张声势的表情,于是我笑了。我有一种报复性的快感,她一定找不到任何的胆怯,因为我确实没有。
特派员有点恼怒,忽然用匕首割开我的衣服,说道:“对不起,现在是我说了算,等我剖开你的肚子,你就知道我懂不懂你的想法。”
“那样你什么也得不到。”我道,“你大可以试试。”
他反手握起匕首,看着我的脸,我平静地看着他,深吸了一口气,屏住呼吸对他点了点头。
他整张脸都扭曲了,刚要下手,袁喜乐说了一句:“等等。”
说着走了过来,把特派员手里的匕首拿了过来,我看到特派员简直是松了口气,转过身去,脸上的表情一定非常不好看。
我心中的快意更加强烈,袁喜乐拿着匕首在我面前蹲下,纤细的手停在我的肚子上,道:“吴用,其实你不必死,我们可以放你一条生路,何必要这样。”
我看着她的脸,她的语气我很熟悉,和以前她给我们上课的时候说的那些话很像,我摇头,不知不觉眼泪下来了,看着她摇头道:“没有用了,你现在说这些已经没有用了,动手吧,有些话,我只能在死之前和你说。”
她和我对视着,我从她眼里看到了震惊和不理解,她迟疑了好久,才道:“你不是在为自己哭对不对,你在为我哭对不对?你到底是谁,为什么我从你的眼里看到的,是你对我的怜悯?”
第六十二章 怜悯
我听到这句话,真想说是的,但不是对你的怜悯,而是对我们两个之间的那些“过去”的怜悯,但是,随即,我忽然意识到不对。
怜悯?
我脑子停顿了一下,眼前的袁喜乐,忽然和另一个时空的袁喜乐重叠了起来。
我忽然想起了,我在她手表上看到的那一句话。
“无论我变成什么样子,你都要怜悯我。”
我一个激灵,看到袁喜乐在犹豫,但是刀已经划向我的肚子,立即叫道:“等等,等等。”
她愣了一下,更加疑惑地看着我,我道:“让我想几分钟。”
我想着脑子里忽然跳出来的信息,许多奇怪的想法闪过,我抓不住一丝线索,忽然脑子一闪,我想到了一个关键点。
“必然导致必然。”
这句话是王四川对我说的,如果要袁喜乐来设局使用这一句话,袁喜乐必须知道我听过王四川说这句话,但依现在的情况,我不可能把这件事情告诉她。
而她之后,却一定知道了这句话,并特意给我看到了。除了我之外,还有人会告诉她这条信息吗?
恐怕不可能有了。
我又想到了袁喜乐之后的情况是,她没有和特派员一起逃出去,而是自己一个人在地下河里遇到我们。
如果他们在这里杀了我,找不到那卷胶片的话,出去的时候应该会和特派员一起行动,而当时“我”遇到的情况是,特派员还在仓库里(他一定是在那个地方寻找那卷胶片),而袁喜乐独自一人往洞外走,这说明她和特派员之间,一定产生了问题。
这种敌特之间的问题,一定不是赌气,很可能是背叛或者决裂。
从这两个因素推断,第一,她从我这里听说了“必然导致必然”的话语,就说明我不会死在这里;第二,之后她很有可能和特派员决裂。
那就说明,我眼前的情况,在不久的将来会有出乎我意料的变化。
但是再看现在的情况,几分钟之后我就要看着自己的肠子回忆人生了,怎么看都不可能有转机了。袁喜乐总不可能忽然转身,和特派员搏斗,然后把我救出去,对我说:“同志,其实我想投诚很长时间了。”
看着袁喜乐的匕首,我想着那行“必然导致必然”的刻字,想着袁喜乐手表上的“无论我变成什么样子,你都要怜悯我”,忽然想到了一个问题。
所有这些信息,不管是袁喜乐给我的提示,还是我自己留给自己的提示,用意都是要让我回来,参与到这段历史里。
第一句是为了让我回到这个洞里来,而第二句话是让我知道,事情会有出乎意料的变化。
但是,如果这件事情一定会发生,何必要写在手表上在这个时候来提示我。
这第二句话的提示一定和第一句话一样,是万分必要的,我马上就要死了,难道是说,这件“出乎我意料的变化”,并不是自然而然发生的,而是我看到了这句话而引发的?
——我必须要做点什么,引发后面的变化?
真的有这个可能性,我想着冒出一身冷汗,看见袁喜乐莫名其妙地看着我,我道:“我想通了,我招。我什么都说。”
袁喜乐一下没有反应过来,还是看着我,我继续对她道:“我想通了,只要你们不杀我,我什么都说。”
袁喜乐还是没有反应过来,回头看了看特派员,特派员也莫名其妙地看着我,接着袁喜乐恼怒了,猛地用刀抵住了我的脖子:“吴用,你是在戏弄我吗?”
我摇头,道:“我是认真的。”
袁喜乐的俏脸变成了冰霜,我几乎怕她一刀不问就刺下来,立即对她道:“你们是来寻找一卷胶片的,对不对?”
特派员饶有兴味地看着我,拉了拉袁喜乐,把她手里的匕首拿了过去,丢到桌子上,指着我道:“你是个人物。”说着对袁喜乐道:“你还说他没受过情报训练,看样子他比你还厉害。”
袁喜乐啪地打了我一个巴掌,我转头觉得脸上火辣辣的疼,笑了起来,特派员道:“你怎么知道的?”
“这个我不能告诉你,你也没有知道的必要,但我可以告诉你,那东西在什么地方。”我道。
他看着我道:“你说。”
“你们进入这里之前,应该看过这里的平面图,对不对?否则你们也不可能事先定下这么周密的计划。”我道,“那你们应该知道,这座大坝里,有一座巨大的冰窖。”
他们两人互相看了看。
我继续道:“日本人的小分队从这里跳伞下去以后,飞行员带回来一卷胶片,那卷胶片在冰窖里,但被封在冰里了。”
特派员若有所思地看着我,半晌才问道:“你连日本人在这里跳伞都知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我说出来你不会相信的,而且,我还知道一些让你非常意外的事情。”我道,“我知道,你等一下会杀喜乐灭口。”
我看着特派员,牢牢地看着他,手电光下他的表情十分难以捉摸,不知道是错觉还是什么,我感觉他的面部抽动了一下。
我肯定自己是猜对了,因为袁喜乐如果在当时帮我刺伤了他,说明最后他们肯定决裂了,而以袁喜乐当时的被动,一定是特派员抢先发难的。而且,不管对不对,这么说总归是不错的,女人都是多疑的。
四下顿时一片安静,两个人都没有说话,好像被我说中了什么痛处,良久后特派员才道:“胡说,你想挑拨我们的关系就不用白费力气了,在这里,只有我和她两个人相依为命。”
“你不用掩饰。”我道,看向袁喜乐,袁喜乐冷笑:“你以为我会相信你吗?”
我暗叹一声,只有硬着头皮了,对她道:“我可以证明。你过来,我耳语给你听。”
她看着我,特派员道:“别被他控制了,这小子很厉害。”
我看着袁喜乐,心中祈祷,相信我,如果她过来听说明我有希望了。
袁喜乐眼神中闪现出一丝犹豫,几乎要过来,特派员立即又阻止,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