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刑警马莎破案系列小说-第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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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节已入秋，天气不像前几个月那样酷热，加之远离市区，风轻云淡的，大家的心情都轻松起来。
到了金浪湾，几个年轻人分工，有的去租帐篷，有的去买木碳，有的去联系野战排游戏。马莎信步向海边走去。小丁一努嘴，示意老牛去陪马莎散散步。马莎头也没回对他们说：“你们别管我了，我可说好了呵，是你们拉我来的，我今天可要当甩手掌柜的。”马莎的语气很轻松，还有开玩笑的意思，老牛和小丁对视一眼，心头一喜，争着对马莎说：“头儿你就去对大海抒情去吧，尽管走，走累了回来吃现成的。”
马莎一笑，朝他们摆摆手，把鞋脱了拿在手里，光脚踩在细沙上，麻酥酥的很是舒服。潮水一波高一波低的，高的时候海水使劲往沙滩上冲，能淹没马莎的脚脖子；低的时候就像个体力不济的老人，缓缓地靠上来，再缓缓地退下去，退下去时把脚底的沙子一起带走，马莎还像十年前一样，任沙子在脚下一点一点塌下去，感觉自己就要变成一片沙子，溶化在这个沙滩上了。
要是没有那个“米老鼠”，她也没有给孩子喂安眠药，和向昆仑也没有吵架，要是…。。一个大浪冲上来，把马莎的裤管打湿了，马莎想，可惜生活没有那么多假设，当事情发生时，人在其中只能跟着事件走。她拧着裤管，心里怨恨着向昆仑，当时那情景，她也不是故意的，她也无能为力啊，他怎么就不能理解一下她呢？再说了，要不是他花天酒地，她至于抱着孩子离家出走吗？就更别说，那药……想起那天晚上的挣扎，她的心里就一抽一抽地痛，为孩子，也为自己。
不能再想下去了，父亲从小就要求他们，发生了事情首先要做的是应变，其次要做的是把损失降到最小，即使分析整个事件，也一定要向前看，不能太纠结在事情的起因上。
她现在就有点太纠结了，这不是她马莎的性格。她想，回头一定要拉向昆仑到金浪湾来一次，也许有助于改变他们现在不冷不热的状况。
她感到身上的力量回来了一些，捡起沙滩上一个小贝壳，用尽力气向海浪中扔去。大海啊大海，都说你能听见每一个虔诚的人心里想说的一切，那你就给我一点祝福吧，让我振作一点吧。
这时候，小毛笑嘻嘻地跑了过来，问她：“马姐，你刚才在作诗吗？”
平时在中队里，小毛都叫她“马队”，马莎不喜欢“姐呀”“哥”的，觉得太江湖习气了，他们中队就没有这种习惯。今天小毛见她又是光脚又是捡贝壳，这么文艺，“马姐”也是脱口而出，马莎竟然没觉得反感，反而笑着说：“作诗啊，那是二十年前的事了。”
小毛说，碳已经吹着了，带来的鸡腿、香肠都烤上了，那几个饿鬼嚷嚷开饭呢，再不去可就迟了。马莎说，好，那我们快点，竟带头向烧烤营地跑去。营地上，炊烟袅袅，香味也弥漫开来。
这次烧烤采购由小丁总监工。单身汉最喜欢就是聚餐，小丁自己买了套烧烤炉，有空就招几个哥们在阳台上自烤自吃，什么要买生的，什么要买腌好的，什么油烟小，什么调料味香，他最精通，这次采购既跑了沃尔玛、麦德龙这样的大型超市，也跑了两个农批市场，有家禽有海鲜，有素的有荤的，饭前开胃的，饭后消食的，啤酒饮料，纸巾牙签，真个是琳琅满目，应有尽有，吃得大伙眉开眼笑，心满意足。大伙也也趁热打铁，临时动议要求马莎授予小丁“后勤部长”的头衔，要他以后勇挑重担，把这种活动长期坚持办下去。
阳光，沙滩，海浪，美食，伙伴，这些美好的事物集于一处，马莎还萎靡不振就矫情了，马莎也放开来大吃大喝，大家都很开心。
饭后稍为休息，野战排就开始了。
小时候在部队营区，孩子们玩得最多的就是打仗，营区小孩不多，所以这种游戏不像别处那么排斥女孩。有了刚才吃烧烤的铺垫，马莎也童心了一把，这种少时把戏二十多后捡起来一点也不陌生，她总是比别人掩护得好，又比别人出手快，一枪一个准，以一当十，对方很快就溃不成军。看得小毛连呼“好帅，好帅！”
二
正玩得开心时，马莎见小胡被帐篷店的伙计拉住，小胡玩得兴起，甩开他继续射击，那伙计讪讪地在一旁站了一会儿无计可施跑开了。不一会儿，带了一个老板模样的人过来，两人拦住小胡，似在求小胡什么。
马莎见了，让小丁去看看，小丁问了几句又跑回来说，那边帐篷区出了点事，老板请他们帮忙看看。小丁说，没什么大不了的，马队你玩吧，我和小胡去去就回。
他们去了没多久，小胡就急急忙忙跑到马莎跟前说：“马队，那边出了命案。”
马莎听了带着十几个身穿迷彩服的队员就跟着小胡向事发地跑去。
出事地点在海滩的尽头，这里沙子已经变成了粗得硌脚的砂石，无论是游玩还是露营都不会舒服。那里搭着一个孤零零的蓝色双人帐篷，显然主人就是为了避开人群。有眼尖的游客眼见他们这群人向帐篷跑去，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压抑不住好奇，也跟着向那个方向跑，远远望去就好像沙滩上的人被海风吹往那个方向似的。马莎他们老远就见小丁和帐篷店的老板伙计都用毛巾堵住了口鼻，显然现场有臭味，但上风向竟一点没有闻到。
小丁他们已经把帐篷门打开了。马莎他们走近时就闻到一点臭味，好在刑警们也习惯了。
马莎接过不知谁递过来的湿毛巾走到帐篷口，见里面有一具侧卧的女尸和一些零散用品。女尸看起来死前一刻正向外爬，眼睛是睁着的，可以看到已经瞳孔放大。沙滩上白天日照强烈，气温很高，造成女尸腐化，但也许是海滩上空气含盐分较高之故，尸体整体并未被破坏，甚至还可以看清面目。
帐篷店伙计介绍说，事主五天前向店里交了三天的租金租借这顶帐篷，但第四天还不见去还。店里还以为事主把帐篷带走了，因为帐篷是廉价货，又交有押金，所以也没怎么在意。后来是一个刁钻的游客非蓝色的帐篷不租，伙计才想起有顶蓝色的没还。
今天上午伙计就发现了这顶帐篷，喊了几声没人应，以为主人下海了，怕被人怀疑盗窃，伙计决定吃了午饭再来一趟。正午时分走近就闻到了臭味，联想起这帐篷已租出去好几天，他心知可能出事了，一溜烟跑回去告诉了老板，老板也害怕，打电话报警。不巧派出所这几天参加区公安分局组织的一个扫荡行动，派不出人来。伙计想起小胡租帐篷时跟他说过他们是刑警支队的，有事可以找他们，让他打个折。他也不知是真是假，就找小胡报了案。
马莎马上与大队和支队领导联系，让他们去与区分局协调。不消几分钟，领导复电说，区分局正有一个大行动，焦头烂额的，实在抽不出人来。再者是马莎中队首先接触的现场，各方都希望由马莎中队接下这个案子。
事到如今，这也是合情合理的，马莎也就顺理成章成立专案组。有几个队员嘀咕说咱中队真是命苦，八百年不出来玩一次，出来还撞到一个案子上，运气“好”得可以去买福利彩票。
马莎耳朵灵，案子当前听到牢骚话有点不高兴，但没有发作，她让小丁联系技术处派法医，又让老牛指挥大家保护现场，她自己让帐篷店老板去把接触过这个事主的所有帐篷店伙计都找来。
正好有两个法医参加了区里的行动，听说这边有案子，就赶了过来。
经过对金浪湾所有营商场所的走访调查，马莎他们大致理出一点脉络来：事主周一下午四点左右来到金浪湾，一租就是三天，因非节假日游客其实不多，帐篷店就同意了，四点半事主租好帐篷，除在杂货店买过一包面巾纸外，直到死亡未到过其他场所。从调查结果来看，事主身高约米，年龄介于28…35岁之间，尖下巴，中短发，从气质上看像是知识女性。身上和行李中未见任何身份证件或能显示身份的物品。钱包里只有少量现金。身边有个一廉价手机，看起来是新的，因为手机上的记录显示只拨打过一个手机号，而且拨打了很多次，最后一次拨打的时间是前天晚上10点01分。民警试着拨打那个号码，却一直关机。
法医作了初步法检后告诉马莎，死者没有致命外伤，但脖子上、胸前有抓伤，右手手腕和左大腿还有十几道轻重不同的旧伤划痕。从症状上看，疑是神经受抑制后窒息而死，不排除自杀可能，但要等进一步解剖后才能下结论。死者的死亡时间在前天晚上10点到12点之间。马莎听了心里一动，让小丁再与技术部门联系，用内部手段查一查那个手机号码。
在清理现场时发生了一点问题，帐篷店老板非要把那个帐篷原地烧掉，还命小伙计买了一大盘鞭炮来准备燃放去去晦气。民警反复解释这个帐篷作为物证，要等案件终结后才能退还给他们。那潮汕老板不听，连连用方言叹气，抱怨这么倒霉的事落到自家头上，他诉苦说，现在经济本来就不好，要是让游客知道自家帐篷出过这种事，以后他们还要不要做生意了。
民警吓唬他说，这个案子是自杀他杀还不明了，帐篷里究竟有没有掩藏着杀人凶手的秘密也不知道，让他不要破坏物证，否则要追究法律责任的。说罢强制把帐篷收走了。老板眼睁睁地看着民警收拾，突然跪下来，也不知是朝天朝地还是朝大海猛磕了几个头，嘴里大声用方言悲哀地着，那声音像哭诉又像痛骂。民警们撤走了以后，他马上指挥小伙计捡了一些干树枝燃起一个火堆，还把鞭炮一挂一挂地往火堆里扔，引起类似爆破一般的爆炸声。
民警们在炮声中驱车回市里，心里都很不是滋味。
在车上，马莎挑选了一些队员组成专案组，因为是周末，她要求专案组成员立即回队上，其他人员可以回家。
在队里，马莎让每个专案组的成员都判断一下此案，并说出依据。
小胡抢先说，肯定是自杀，事主五天前就到达金浪湾，并没有自带或购买过食品，明显是去意已决嘛。
小丁说这不一定，从事主死前一直拨打一个电话来看，有可能是约了人，那人没有如约而至，但也不排除来了没有通知她，那个沙滩上都是砾石，没有脚印不代表没有人靠近过帐篷。如果真有人要杀她，那一定是在她晚上睡着时强灌了药物，否则她手上和脖子上为什么会有伤痕？
老牛摇摇头说，事主看起来已经不年轻，又像是受过教育的，有什么事非要走到这一步不可？肯定与她周围的人有关，先查清她的身份才能知道她是自杀是他杀。
马莎说，说得好，我们就从事主的身份开始调查。小毛，你先去查下失踪人口数据。你们三个，跟我来，我们再仔细把带回来的所有物证仔细查一遍，也许有什么东西被我们漏掉了。
小丁见死党老牛没支持他，有点失落，主动说，物证并不很多，所有警力都放在这里就浪费了，不如他去跟进一下法医那边的结果，回来可能物证也查得差不多了，刚好再开一次碰头会。马莎赞他想他周到，催他快去快回。
物证并不多，那个帐篷已送交技术部门，留在马莎中队的物品有一个土黄色背包，里面是一件浅紫色、一件白色的女性的换洗衣服和一些化妆品，另有一个挂在腰间的浅粉色腰包，内有一支签字笔，一个完全空白的小笔记本，一个内有少许现金的浅色条纹错环扣钱包。此外，还有一个奶白色手机，两个50ml的安眠药药瓶，一瓶空的矿泉水瓶，一包只用了少量的面巾纸，一条玛瑙与贝壳各占一半的白色项链。
他们没说话，每个人都把这些物品反复看了几遍。小胡首先就不耐烦了，低声嘀咕说，就这点物证能查出什么花儿来呢。
但马莎没说撤，几个人也就装作认真地把物品再一一看过。
马莎心想，从这些物品看，事主可能有点清高，看她的所有物品几乎都是淡淡的颜色，还有那顶帐篷，据帐篷店伙计说，事主与一般顾客不一样，对帐篷租金不计较，但坚持要全蓝色的，有一点别的色块都不行。伙计给她从上翻到下，累得不行。
马莎知道在西方文化里蓝色代表忧郁，天下的情侣都用蓝色的勿忘我花代表伤感恋情，马莎记得自己的藏书里好像就有本名为《蓝色记忆的年代》的，是一本西方著名诗人诗歌选，依稀记得有叶芝、聂鲁达、埃利蒂斯、茨维塔耶娃、兰波、荷尔德林等人，全书都是那种痛苦而忧郁的基调。这种观念也影响了东方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