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魅饲养人(耽美灵异)-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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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沐风大骇,方向盘一个不稳,连忙把车停在路边,英俊的脸因太过震惊有些微微扭曲,手颤颤发抖,心中惊涛骇浪,难怪,难怪肖凤薇今天这么反常,对于这个只带了3个月的学生,怜悯或者悲愤什么的都已经无法思考了,反反复复地,李沐风心里只有三个字:苏泽夏……苏泽夏……
养鬼之人(二)
二十二年的人生,却只是不知身缠丝线的傀儡。一颦一笑,一举一动,都是按着写好的剧本上演着,二十二年的每一天,都是为了迎接死亡的存在。
手一抖,燃尽的烟灰散了一地。
或许直到现在,那个孩子,也依然是微笑着的吧。
6
惊蛰——恶魔的诱惑
正午将过。
天空阴沉的可怕,塌下来一般,滚滚黑云像是要搅的地覆天翻,沸腾在天际。光与影,不复存在,极目里是沁入了油墨的世界,只有灰暗。
整个城中村被四周耸立的高楼大厦包围在一片晦暗里,偶尔传来一连声狗吠,呜咽两声,像是夹着尾巴逃跑的败兵。田地里三三两两的油菜花,黄色的花朵低头颤抖着,像是末日里最后的挣扎。
突然,一声霹雳划过阴沉的空际,震耳欲聋,犀利的白紫色闪电,犹如女神的利剑,刺破天空。
雨,从那刺破的天幕里解放,喧嚣着倾盆而出,噼里啪啦欢舞着,砸起地上的尘灰,扬起眼中的泪水。
“看见了罢……”
随着小院里水泥地的灰白逐渐被雨滴填满成墨黑,一个男人低沉磁性的声音缓缓响起,犹如雨滴自地面砸起的水汽,从地底里升腾而出,捉摸不透地飘渺在空气里。寒冷,却温柔得慑人。
高大清瘦的青年站在门口的屋檐下,手扶着门柱,摇摇欲坠,双眼紧闭着,眼睑不断的滚动,俊美的脸上一片死灰。略显凌乱的黑色发稍,漂浮撩动着,不是风吹,倒像是有一双看不见的手,捉迷藏般,调皮的盖住双眼。
“相信我了吗?”男人的不知道从哪里又一次传来。像是身后贴着耳边的轻声呢喃,又像是面对面的执手交谈。
天边轰隆一声炸响,滚滚不绝。雨越下越大。促春遘时雨,一雷惊蛰始。
乌黑的发稍又是一阵撩动,然后缓缓停了下来,如往常一般,垂下来,盖住了眼梢。青年男子喃喃地睁开双眼,“惊蛰了……”
一双乌黑的眸子,深寂涣散,如同一池噬人深潭死水。
“惊蛰,万物之始也……”男人的声音又缓缓地响起,低沉的嗓音,像是一粒种子,执拗的破土而出,“冬至,九数之终也……”
男人继而诱惑地呢喃,嗓音温柔得腻人,“苏……没有我,你将活不过这个冬至。”
苏泽夏蓦地惊醒,涣散眼神里终于凝聚了一丝焦距,这个声音,将会是恶魔唱响的挽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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愤怒,绝望,无助,惊恐,哀伤……太多的情感一齐从心脏涌出来,仿佛这一辈子的情感都聚集在这一瞬间迸发,绚丽的盛开,然后迅速的枯萎,一地败落……于是,心也就空了,只剩下一片混沌的茫然。
雨水随风飘进屋檐,无情地扑打上灰白的脸颊。低头看着院子里雨水砸下的一圈一圈涟漪,苏泽夏苦苦笑着,笑容里是说不出的凄凉,浓密的睫毛上,沾满了细碎的光。我还有得选择吗?……就这么突然地,突然地,怎么我就要像那些医院的病人一样苟延残喘的快要死了呢。到头来,活了二十二年的人生还是捏造的,二十二年的记忆也和虚幻差不多。一直以来自以为所坚信的幸福,只是看台下的看客点的戏码,自己就那么站在戏台子上稀里糊涂的唱着,稀里糊涂的跳着,迎接着不得超生的死亡。
当那双看不见的手拂上双眼的时候,就一切水到渠成了。
冰凉骨感的触觉紧贴着眼睑,李沐风和肖凤薇离开后的场景犹如放电影一般在脑海里一一出现,两个人的对话一句不漏地传入耳中。睁开眼睛,依旧是自家的院子,却已物是人非。抽空了身体里最后一丝力气。
天边的乌云依然滚烫的翻滚,风雨交加,电闪雷鸣。五星相生相克,轮回循环,万物生灵,负阴抱阳,生生不息。世间万物自有一套规律和法则,那是神都无法干涉的存在然而。
然而,能主宰我人生的,绝不会是你们!
扬起头,那本是死灰的脸上显出一抹桀骜的光,像是拂去灰尘的珍珠,瞬间光彩夺人。一双细长的眸子里盈满狠绝的光芒,苏泽夏对着虚空,冷声问道:“除了寿命,你还能给我什么?”
那个声音低低的笑起来,声音轻柔的像是柔滑在水里的鱼:
“世上万物,不无凭空得来,有因,才会得果。善恶之报,如影随形,三世因果,循环不失。
给你至上的权利,偿我甘甜的鲜血;
给你无尽的财富,偿我鲜美的肉体;
给你三千俏佳丽,偿我精粹的魂魄;
给你无尽的寿命,偿我永生永世,不得超生!”
吟唱一般的温柔嗓音回响在滴答混乱的雨里,那么地刺耳。苏泽夏突然大笑起来,大口大口喘着气,像一条干涸残喘的鱼。天边轰隆一个滚雷,滂泼大雨把这声嘶力竭的笑声瞬间淹没。
苍白得无血色的薄唇止不住颤抖着,勾起的唇角几欲崩散。
佛祖普渡众生,为何你偏偏漏了我一个!
今生种因;来生结果?那我被这一生这一世禁锢于血肉的魂魄,谁来救赎?
若真是如此,那我苏泽夏——不需要来世!此生,足矣。纵然生不如死,我也要活下去!
凄厉的声音随着一道闪电劈开混沌的天空,细碎的头发迎风扬起,露出光洁的额头,眉宇间锁住的是满腔仇恨的困兽,阴厉的双目里是毁灭天与地的利剑,不羁的嘴角勾起的是对这一生一世的放弃和觉悟!
“我要无尽的寿命!也要那些人,一个一个,全部都死在我脚下!”
纵然满身污血,刁然一人,我亦会继续前行。
被神舍弃光明的黑暗阴影里,一朵妖娆的白色蔷薇,悄然无声的绽放了……
“呵呵……”男人的声音低沉沉笑起来,依旧是浓的化不开的温柔。压抑着极其满意的,和无处释放的兴奋。
“那么……我索要的,就更多!”
蓦地,苏泽夏感觉到被一个巨大的力量狠狠撞击,身体腾空而已,被远推出数丈,仰面摔倒在院子地上,背部生生着地,火辣辣地疼痛。
瓢泼大雨瞬间淹没了他。湿漉漉的黑发温顺地贴着光洁饱满的额头,水珠滑过□的鼻梁,沿着白皙的脸颊蜿蜒而下,流过颀长的颈脖,没至衣领,衣服逐渐润湿。雨水如同抽在眼睛上的鞭子,苏泽夏双肘支撑起上半身,努力睁大双眼,惊愕地,想看清楚这个压在身上的重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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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极其俊美的一张不似人间的脸庞,鬓若刀裁,眉如墨画,冷峭的双目里是一眼望不到底的窅黑。漆黑的长发如海底里的水草,在空气中柔曼漂浮着,又像是美杜莎头上的毒蛇,张扬地招摇,却伺机而动,仿佛一有破绽便会被随时咬破对方的喉咙。玄黑捻金花纹的黑袍裹住劲瘦强健的高大身躯,以统治者的姿态,伏压在苏泽夏的身体上。
这个年轻男子的脸上看不出一丝岁月的痕迹,可是那双窅黑的双目里,却有着一览众生的傲慢和阅尽千年的狂傲姿态。
薄唇向两角一咧,露出森白的犬牙,男子勾起一个邪魅的微笑:“苏…我的饲主…”
这声音是来自地府死神的召唤,阴厉森寒,直逼肺腑,这是不容反抗的契约之力。依旧是那个低沉磁性的男人的声音,可是音色里再也不会有那甜腻的温柔。
男人的俊美妖邪的脸在眼前逐渐放大。那地府般的阴寒之气让苏泽夏感到一阵不寒而栗的畏惧,本能地想要推开这个男人,倏然发现全身竟然不能动一分一毫,那双深邃妖魅的双眼妖言惑众般让人离不开视线,眼睁睁地看着男人伸出猩红的舌,低头舔舐上自己的颈脖,舌尖的温文柔软,却带来全身惊恐的战栗。
窅黑的眼睛里,瞳孔一瞬间像正午的猫儿缩小成一条竖缝,那目光蛇一般贪婪毒辣,绞缠着全身。接着一声轻响,那是犬牙撕裂皮肉,深深刺破静脉的声音。全身血液像是活物找到出口一般波涌而出,汩汩鲜血朝着这一个地方逆流着。却并不会疼痛。满腔无处发泄的愤怒和仇恨也仿佛随着这个出口流泻殆尽。
男人的双臂紧紧拥固住苏泽夏,像是要把彼此揉进身体里一般,冰凉的唇在脖子上贪婪地吸吮着,而自己身体里的血液竟喧嚣回应着这一死亡之吻。
苏泽夏感到自己的心脏正因为缺血而逐渐紊乱加速,思维渐渐涣散,眼前一片模糊。全身骤然软弱下来,脑袋歪斜在肩膀一边,像是个无人操纵的人偶。
这场雨,仿佛下了整整一个世纪那么长。
最后,只听得男人满足的叹息在耳边呢喃,因压抑而深邃。
“记住,我的名字,叫苍术!”
恶魔的遗族迷惑了善良的过路人,勇者选择了放弃和鲜血一起觉悟……随着黑夜的旋律走向深渊的万劫不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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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惊蛰——恶魔的诱惑(二)
好多年了
你一直在我的伤口中幽居
我放下过天地
却从未放下过你
我生命中的千山万水
任你 —— 一一告别
世间事
除了生死
哪一件不是闲事
—— 仓央嘉措
翌日。
初生的太阳毫不吝啬将阳光挥洒大地,一片金子般耀眼,冷冷的光彩里,生机勃勃。
是了,再黑暗的夜也终将离去,我们依然会迎接来下一个黎明。无论你生也好,死也罢,这个世界亦不会因为你而有任何改变。太阳依旧会从东边升起,西边落下。
它普照众生,却不会慈悲到每一个人。
苏泽夏自嘲地笑起来,笑容苍白无力。他就这么依斜在屋檐的墙角下,整整一夜。当第一束阳光把他唤醒的时候,睁开疲惫的眼,看着淡漠的金黄渡上全身,手缓缓拂上脖子——光滑的,平整的……没有任何改变。
流言之人不可信,不忠之人不可信,不良之人不可信,邪恶之人不可信!
昨天,是一个梦罢?那个男人……
没有人怜惜你,连恶魔也不会。
命运依旧在原来的轨道上。
口干涸的厉害,苏泽夏舔了舔干裂的唇,扶着墙壁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抬脚走了几步,脚轻头重,像是踩在棉花上一把。叹了口气,请假吧,没什么心情去上班,也不知道该如何面对李沐风和肖姐。
掏出手机,发现电量耗尽自动关机了,换了块电池,拨通了李沐风的电话。
手机几乎是在第一个波音刚响起时就被立刻接通,苏泽夏还没有来得及开口说话,电话那头就立刻传来李沐风生气的咆哮声:“搞什么啊你,不来上班也不来个电话,无视医院制度吗?打你电话打不通,家里座机没人接,害我以为……”
倏地,电话那头突然噤声。
以为我死了吧,苏泽夏握住手机,默默地想,谢谢你们这么费尽苦心瞒着我。或许……什么都不知道就那么稀里糊涂的死了也好。
牵起嘴角,口气一如往常:“老板啊,你可怜的员工被你压榨的生病了,连病假也不给一天吗?”
电话那边轻声舒了口气,几乎微不可闻,只听得李沐风和缓地说:“不舒服就在家安心休息吧,我放你一周假,你就不用写假条了,主任那边我会帮你打理好……”顿了顿,李沐风继续道:“下班后我去你家看你,一起去外面吃个饭吧。”
这算个什么?苏泽夏无声冷笑,临终关怀么?心底闪过一丝厌恶,讨厌这样被人怜悯的对待,这种感觉,就好像是自己患了绝症,真的快死了一样。眉头不由自主地皱起,顺口就准备反驳,这时,电话那头传来一阵骚乱的声音,紧接着是一个护士急迫的叫喊:“李医生,一床高宇桥又发病了,杨医生请你过去帮帮忙!”
高宇桥?这个熟悉的名字像一道电流,让苏泽夏全身一震,继而心脏剧烈的跳动到要蹦出来,握住手机的